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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此时此刻江陵水师已经得到了消息,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江陵水师的一万将士乘坐战船来到了江面上。
他们一共有一百多艘战船,不过这些战船都是年久失修,战船的大小也各不相同。有的战船极大,几乎能够赶得上吴阶水师的战船,但是有的战船只是比普通的渔船大上一些。这些战船上也没有多少武器,抛石机都没有几个,至于巨弩之类的也几乎没有。
江陵水师的将士们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有的士兵手里还有武器,有的士兵干脆没有武器。
最近几十年来,这江陵水师都没有遇到过战事。即使是金兵入侵,也没有江陵水师的事情。江陵水师的士兵也是父传子、子传孙,武器也是代代相传。有许多士兵早已经将自己的武器卖了换酒喝,将领也根本不会约束他们。
平日里,这江陵水师也不会训练。
一般来说,他们一两个月会聚集一次,主要是下发军饷。
但是因为上面克扣的厉害,他们能够拿到手的也没有多少。
“敌人就要来了!都给老子准备好了!待会儿不要丢老子的人!”一艘大船之上,江陵水师统领看着士兵们散漫的样子,不由得喝骂道。
“将军,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人人?”一个士兵不由得问道。
“我怎么知道?”江陵水师统领冷哼道。
“我看是洞庭湖那些贱民的军队吧?”旁边一个校尉道。
“洞庭湖在下游,怎么可能从上游而下呢?”另一个校尉道。
“奇怪,奇怪!难道上游也有贱民作乱不成?”之前的校尉道。
“好了,都不用说了!应该只是一些贱民,不堪一击!咱们江陵水师乃是当今天下最强的水师,无人能敌!区区贱民,不足道哉!”江陵水师统领道。
此时此刻,黄潜善、汪伯彦也站立在一艘战船之上。
两人此刻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官服,他们都在眺望远方。
不过风雨大作,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情景。
他们两人心中也是纳闷,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
“从上游而来?无数的大船?奇怪!黄大人,你说到底是谁?”汪伯彦道。
“不好说!上游没有义军啊?”黄潜善心中也是奇怪不已。
“黄大人,我心中有一个猜测。”汪伯彦猛地道。
“什么猜测?”黄潜善道。
“我也不知这猜测是真是假,但愿是假的吧!”汪伯彦眉头紧皱,道。
看到汪伯彦说话如此不爽快,黄潜善微微一笑,也不追问。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
接着无数的战船出现在了江陵水师的面前!
这些战船的体积都极大,战船的规格基本相同,在战船的上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所有的士兵都身穿黑甲,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拿着强弩!
古代的长江水面比起现在的长江水面要宽得多,十余里长的水面上到处都是那巨大的战船!
对面的船队虽然尚未过来,但是那惊人的气息已经让人窒息。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挡在这船队面前。
看到这船队,江陵水师的一万将士立刻惊呆了。
“不好!我的猜测没有错!是川蜀的宣武皇帝,他带领大军南下了!黄大人,速速离开!”汪伯彦此刻惊恐的大叫道。
“宣武皇帝!竟然是宣武皇帝?这怎么可能?他不要关陕了吗?他竟然在这样的时刻来到了江南?”黄潜善失魂落魄道。
“黄大人,速速逃离这里!”汪伯彦急忙拉住他,道。
“赶紧调转船头!”黄潜善此刻也是大叫。
“黄大人,调转船头速度太慢!我们跳水离去!”汪伯彦道。
当下汪伯彦已经猛地跳入了长江之中,黄潜善一愣,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来!周围的无数水师将士也跟着一起跳下,他们匆忙朝着江岸上而去。
对面大船的速度极快,其余的水师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大船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接着,箭如雨下!
无数的弩箭扑空而至,在长江江面上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一瞬间,到处都是惨叫之声!
许多水师将士落到了长江之中,此刻弩箭临身,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至于水师的战船,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若是碰到普通的农民起义军的渔船,他们还能够作战,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从川蜀而来的十万精锐水军!
等到这一波弓箭过去,江面上稍稍安静了片刻,接着第二波弓箭从天而降!
弓箭的声音将风雨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天地之间只有“嗖嗖嗖”的声音作响!
这一波过去之后,很快,第三波弓箭再次袭来!
吴阶手下有五万神臂弓手,在这样的打击面前,江陵水师只有死路一条!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江面上已经彻底的平静下来!
江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江面上,江陵水师的船队此刻也孤零零的呆在长江水,随着长江水慢慢的漂浮着。
赵谌、吴阶站立在船头,雨水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只有满心的爽快。
“将对面江陵水师的船队拉开,我们继续往前!”赵谌道。
吴阶点了点头,当下已经有士兵朝着对面的船队而去,他们先是将上面没死的江陵水师将士揪出来,之后将那些战船拖到其他地方。
“陛下,我们抓住了两条大鱼!”就在这个时候,吴璘在另一艘船上大喊道。
“哦?是什么大鱼?”赵谌道。
“是曾经的江南宰相黄潜善,副相汪伯彦!”吴璘道。
“将他们送到朕的船上来!”赵谌大笑道。
******
过了没有多久,黄潜善、汪伯彦被送到赵谌的战船上。
他们两人被士兵押着跪倒在船板上,他们抬起头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青年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这青年的长相和赵构有些相似,但是眼神中却比赵构多了许多坚韧,他的目光扫来,两人竟然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以前即使是面对赵构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种感觉,他们竟然难以承受对面这青年的目光!
立刻,他们心中涌出了一个名字来——赵谌!
除了汉中的宣武皇帝,谁有这样的目光?
“你们可知我是何人?”赵谌道。
“您是宣武陛下!微臣黄潜善、汪伯彦参见陛下!”黄潜善、汪伯彦急忙行三跪九拜大礼,道。
“都平身吧!”赵谌道。
黄潜善、汪伯彦站了起来,他们的身高和赵谌差不多,然而站在赵谌的面前,他们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矮了一头的感觉。黄潜善心中骇然,心想这宣武皇帝的气质远远胜过建炎皇帝,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宣武皇帝了。他本以为这一次关陕之战,赵谌必死无疑,谁知赵谌竟然率领大军来到了这里。
“朕手下的水师如何?”赵谌目光看向远处的江面,道。
“非常强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敌!天下水师之中,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陛下的水师!”黄潜善道。
“朕今日御驾亲征,率领十万水师进入江南,沿江而下,毫不停留,一路来到临安,你们说,朕能不能打下临安府来?”赵谌道。
“应该没有问题。”黄潜善愣了愣,道。
“陛下,临安府还有三万御营存在,须得小心御营。”汪伯彦开口道。
“陛下大军如此之强,区区三万御营不足一提!陛下,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赵构逃跑!赵构这个篡位奸贼,绝不能让他逃跑!一旦让他去了开封、长安一代,宗泽、韩世忠等人拥护他,他仍旧是陛下的大敌。”黄潜善则是呵斥汪伯彦道。
他们两人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现在看到赵谌竟然没有处死他们,当下心中大喜,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讨好赵谌。至于以前的主子赵构,他们立刻将之归于“敌人”的行列之中,他们要帮助赵谌攻打赵构。
“三万御营吗?实不相瞒,江南御营苗傅、刘正彦已经向朕效忠!”赵谌道。
“什么!”黄潜善、汪伯彦一下子呆住了,接着两人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来。
“陛下,若是如此的话,赵构想要逃亡都不可能!陛下将会成为这天下之主!”黄潜善“大喜”道。
“陛下本就是太上皇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大宋君王,本就是天下之主!陛下,我等都是不得已投入赵构朝廷之中,但是我们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过赵构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于是将我们贬为了江陵知府、岳阳知府!陛下,即使您不来,我们也会派人和您联系,迎接您大驾到来!”汪伯彦此刻则是急忙表达“忠心”。
“朕下江南,江南的官员,以前但凡有错误,只要现在效忠朕,都既往不咎!另外,朕用人一向都是唯才是举!你们两人暂时仍旧担当江陵、岳阳知府!若是你们真的有才,将来未必不能高升!”赵谌道。
“微臣等多谢陛下!”黄潜善、汪伯彦心中大喜,道。
赵谌挥了挥手,当下有人将黄潜善、汪伯彦带到了另外的船只上,给两人换上干净衣服,这且不提。
“陛下,这两人都是赵构的走狗,为何还要用他们?”大船仍旧在沿江而下,吴阶则是不解的道。
“朕要快速稳定江南形势,一方面要诛杀赵构,一方面只有快速收拢人心!这黄潜善、汪伯彦,世人皆知乃是赵构曾经的亲信,现在他们投靠朕,朕都能既往不咎,江南其余官员便会放下心来!这乃是千金买马骨的道理!等到将来,朕迟早要建立律法、秩序,现在他们效忠朕,朕答应了,给予他们职位!若是将来,他们违背律法,朕也护不了他们!而且,这些奸贼能够成为江南高官,岂是庸庸碌碌之辈?真正的庸庸碌碌之辈根本不可能成为高官!他们也有才能,朕会用律法、规矩将他们引到正路上去的!他们在江南贪腐多年,银子也够了,朕不会收他们的银子,但是他们也该为国做点事了!”赵谌道。
“陛下高明!”吴阶思考了好一阵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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