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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彩斑斓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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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

    澧水河畔南山村。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趴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眼巴巴的望着那条入村的土道。

    少年姓陈,单名一个远字,说起他这个名字,还是他那当赤脚郎中的父亲为他起的。

    据说父亲在起名字的时候闭着眼睛想了好一阵,这才说出了一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远者,广大也!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的落日红彤彤的,映着晚霞分外的好看,可惜,此时的陈远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景,随着落日西沉,他正在越发变得焦躁不安。

    “早该回来了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呸呸,大吉大利!”陈远吐了两口唾沫,自责道。

    “哥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远回首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粗布衣裳,扎着两个短马尾辫的十一、二岁女童,正踩着不太平整的石板路向自己一路跑来,一边跑,还一边低头望着脚下,并在这些石板之间蹦来跳去。

    “小心点。”陈远回首望着妹妹,提醒道,“小静,你怎么来了,娘呢?”

    “娘叫我来看看,爹爹去隔壁村回来了没。”妹妹已经跑到了大石头旁,一边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去,一边回着哥哥的话。

    可惜,小姑娘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一时急得直跺脚,小嘴也噘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委屈地望着哥哥。

    “嘿!”陈远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从后面用力地推着妹妹。

    兄妹二人手脚并用,再次攀上了大石头。

    “爹爹应该快回来了,咱们再等一时。”陈远安慰着妹妹。

    趴在被太阳晒了一天还有些微热的石面上,兄妹二人望着村外,不再言语。

    不知又过了多久,妹妹最先喊道:“你看,是爹爹!”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陈远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只见他肩上背着药箱,正在飞快的朝他们奔来。

    “爹爹在喊什么?”妹妹问。

    陈远摇了摇头:“听不清楚。”

    闷雷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烟尘中,一队人马很快就追上了父亲。

    为首的骑士手起刀落,父亲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兄妹二人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呆在了原处!

    那些快马很快就冲到了他们面前,最先清醒过来的陈远一拽妹妹,二人从大石头上跳下。

    这些快马轰隆隆地冲进村子,甚至将跑在前面的兄妹二人撞倒在地。

    陈远忍着痛与妹妹从地上爬起,恰好看到一名骑手从身边掠过,这名骑手身穿着短衣,裸露着双臂,极为的魁梧,就好似一头健壮的黑熊!

    这些人进了村,立刻分散成了数队,开始四处打砸和杀人,很快,惨叫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当陈远和妹妹跑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正焦急的站在院子里向外张望。

    “快,藏到水缸里,我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母亲拽着他们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再三叮嘱!

    水缸里已经没有了水,陈远带着妹妹爬了进去,母亲盖上了木盖,缸内顿时一片漆黑。

    又过了一会,马蹄声进了院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的呵斥着:“交出钱财和粮食,否则老子就宰了你!”

    “大爷,今年遭了灾,哪里还有钱,就连粮食都不够吃的了…大爷,您行行好…”陈远娘苦苦的哀求着。

    “没有粮食?”男子淫笑了一声,“那就陪大爷玩玩!”

    水缸外传来了母亲的尖叫声、衣服的撕破声,以及桌椅的摔倒声。

    陈远扒开了一点缝隙,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而在男子的身下,正是拼命挣扎的母亲!

    陈远从水缸里悄悄的爬出,拿起了门后的柴刀…

    …

    “老六?老六?你他娘的又跑哪去了?”那个黑熊一样的骑手走进了陈远家的小院,并且一眼就看到了老六的那匹棕色马。

    “来之前说了多少遍,先搞粮食,再搞女人,你他娘的就是不听!”‘黑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嘴里嚷嚷着。

    然而,走进了这间茅草屋,‘黑熊’看到的却是老六的尸首,以及其后背上的那把柴刀。

    ‘黑熊’迅速地扫视屋内,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惊恐的母子三人:“他妈的,敢杀齐云寨的人?”

    ‘黑熊’走过去,伸手要去抓那名女子的衣领,谁知道对方竟猛地扑了过来,而且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快跑!带着你妹妹快跑!”女子大声的喊。

    陈远愣了愣,拽起妹妹,绕过那头‘黑熊’,跑出了屋外…

    …

    村子里已经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还有女人的尖叫以及孩子的哭喊,就仿佛是一座人间的炼狱!

    一个个往日里熟悉的身影倒在了冰冷的地上,血,到处是血,几乎能汇聚成一条小河!

    “抓住他们!”‘黑熊’很快就追了出来,一边高喊,一边指挥其他人拦住兄妹二人的去路。

    陈远拉着妹妹钻进了一条小巷,在那里有一个他们平日里最喜欢躲藏的土墙洞。

    将妹妹推进洞内,又盖上一些枯草,陈远叮嘱道:“小静,千万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透过枯草的缝隙,最后看了一眼妹妹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陈远咬了咬牙,转身飞奔而去。

    …

    “快,抓住那个野小子,他杀了老六!”

    “瞎子!快!拦住他!”

    “你他娘的真是个废物!快上马追!妈的,抓到他我非活劈了他!”

    …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身后的人喊马嘶时远时近!夜色中,慌不择路的陈远一头就扎进了村子的后山。

    月光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急,随着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磅礴的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闷雷骤然而落,豆大的雨点打在了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陈远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早已没有了追兵的声音,山路已经变得极为泥泞,精疲力尽的他脚下一滑,顺着山坡一头滚了下去。

    他一边翻滚一边被沿途的灌木撕扯,转眼间就遍体鳞伤起来,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又觉得身下一轻。

    随着哗的一声巨响,陈远砸在了水面上,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几乎背过气去。

    好在他从小就熟悉水性,一通手脚并用总算是游到了岸边。

    一夜的惊吓,一身的伤痕,再加上早已疲惫不堪,爬到岸边的陈远竟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

    “哥哥,哥哥,你陪我玩一会嘛。”

    “远儿,去看看你爹回来了没有?”

    “瞎子,快拦住他!”

    “啊!!!”惊叫声响彻整座山谷,在一片清澈的水潭边,陈远一屁股坐了起来。

    他眨巴眨巴眼睛,缓了缓神,半天才搞清楚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呱,呱。”两声蛙鸣从头顶传来,陈远伸手一摸,从头上抓下一只翠绿的青蛙来,那青蛙呆呆的望着他,一脸的无辜。

    陈远苦笑了一声,随手就把青蛙放了,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已是正午时分。

    “小妹?娘?”

    陈远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一切,心中开始担心自己的家人,他飞快的打量着四周,想要寻找一条出去的路。

    这是一座很小的潭谷,一条瀑布自山上飞流而下,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白练,砸在水面上激起了万千的水花。

    瀑布后是一座山洞,每当水花飞溅到洞内时,洞口总是会有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