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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枫回家后先安排了房间给陈彬和吴国栋住下,等二叔回府之后又向他问了一次事情原由,哪知道乐天派的二叔依旧还是那句老话……不知道!还很高兴地称赞自己有“钱”途,年纪轻轻便官居五品还隶属北镇抚司,那是在天子脚下办事呐,这是打着灯笼都罕找的事情,让他老人家很是感到一阵骄傲。
“呃”王枫听完,额头马上冒出黑线三条……整个无言。
王之熙见王枫欲言又止,便收起笑脸正色道:“嘿,二叔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向来都瞧不起这厂卫,可是你迟早也是要接叔叔这千户的位置,你终究是要接受这个身份的。”
王枫急忙摇头道:“不,二叔,侄儿不是瞧不起锦衣卫这个职,只是侄儿担心这是个坑。”
王之熙笑着道:“呵呵,二叔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没人会平白无故送个官给人当,自然要小心提防,可既然现在这担子已落在你身上了,想再多都是揣测,何必疑神疑鬼?更何况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有二叔给你撑着呢。”拍了拍王枫的肩膀。
王枫被王之熙大手一拍,身子便是一沉,苦笑道:“既然二叔觉得没问题,那侄儿也没有异议。”
苏琼雯和董小宛见王枫满腹心事地回到房中,便都跑来相询,王枫说起刚刚南镇抚司中发生的事情。
董小宛蹙著秀眉道:“军中官阶升迁岂如儿戏,这件事必有古怪。”
王枫无奈地道:“我也觉得古怪,不过二叔都说应该不是坏事了,想想也是谁会送个大官给我当,又惦记着要害我。”
苏琼雯很认真的努力思索著摇摇头:“俗话说“仕途险恶”,少爷未曾立分毫功劳,断无晋升锦衣卫中枢的道理,咱们得好好细想,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王枫见两人比肩坐在炕头,秀眉紧蹙,不禁觉得好笑,便往两人中间一挤,轻搂住两人的纤腰,轻笑:“好啦,别烦恼了,反正等待进一步指示不就知道了,本公子我饿了,准备了些什么给我吃呢?”
董小宛嫣然一笑:“妾身都料理好了,老爷稍等。”说着便翩然起身。
“宛姐姐,我来帮忙。”苏琼雯勾著董小宛的手一起出去。
等了好半天……王枫便闻道一股诱人的香味,不禁赞道:“好香呀!”
王枫见苏、董二人各端著一个盘子上头还有几碟食物,琼雯那盘上头还有瓶酒壶,苏琼雯笑盈盈地道:“你倒好口福,你尝尝宛姐姐的手艺,包管你大吃一惊。”
王枫见桌上几碟小菜,每碟菜色都充满江南名菜中的精致、高雅、细腻、巧妙和上次在李府宴上吃的,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其中的香味和味道,董小宛的料理更胜不只一筹。
“好吃!”王枫说完这句就没在说话了,埋著头扒饭狂吃,苏琼雯见少爷头一次吃饭吃得这般粗鲁,便嗔道:“好吃也要吃慢点才吃得出滋味呀,少爷这般吃法,真像老牛嚼牡丹,白白糟蹋了宛姐姐的手艺。”
王枫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好菜就是要这样吃才是滋味。”
董小宛为王枫斟了杯酒轻笑:“老爷慢慢吃,这是琼雯妹妹亲酿的竹叶青,老爷也尝尝。”
王枫看着琼雯,嘴里嚼著饭菜含糊道:“喔?雯儿你怎没讲过你会酿酒?”
琼雯白了他一眼:“吞下去再说话,瞧你这般吃样,只怕那些酒都让你给糟蹋了,竹叶青少酌可以养身,可不是用来海饮的。”
王枫俊眉微扬,苦笑道:“好,我尽量有吃相可以吗?唔……好酒!”王枫见这酒,入口顺而温淳,唇齿留香,不禁赞道。
王枫见苏、董二人都看着自己吃并没动手,便为她们夹了几样菜,放到她们碗中笑道:“来!一起吃,仔细想一想这好像是我们三人头一次同桌吃饭。”
见着眼前两位丽人,那甜甜的吃相,明亮的眼眸,让王枫感觉到这一餐是他来到大明后最好吃最满足的一餐。
“红帅!信哥那边有消息了吗?”一个庄稼人模样的男子,朝一个坐在白马上一个身材纤瘦蒙住脸庞,只露出一双俊目的红衣人问道。
那红衣人道:“还没呢,恐怕不是这几天就会有消息的。”
“嘿嘿,咱闯王自商洛山出兵后,入河南招兵买马,兵力已达数万人,不知道何时闯王需要用得到咱们这支奇兵。”那庄稼汉子颇为自傲地笑道。
“等吧,总有一天会用到的,不过我们这边的存粮再不补给充足,恐怕今年冬天也有麻烦,大钟打探也不知道打探到哪去了,二狗子你觉得会不会出事了呢?”红衣人眉头紧蹙,眼眸中显露出烔烔英气,隐约还带了点女子的娇柔妩媚之感。
二狗子道:“大钟做事是莽撞了点,不过事情大小他还是有分寸的,嗯?瞧……他回来了。”二狗子指著山下一群人马。
红衣人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一群马队朝着他们奔来,其中一个脸庞粗旷的男子大喊:“红帅!都打探清楚了,朝廷从京师运往河南的粮饷已经出发了,眼下已经来到保定了。”
二狗子大声骂道:“干你个大槌子!喊那么大声干吗?给朝廷人马听见了那还得了。”
大钟红著黑脸讪讪道:“难得我给红帅办妥了一件大事,我一时高兴忘形了,哈哈……”看着四周都是自己的人马,又接着道:“嘿,况且这边又没外人。”
“哼”二狗子一声冷哼也不答话。
红衣人轻笑道:“呵,辛苦你了,大钟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大钟得到红衣人的称赞,高兴地直傻笑。
红衣人骑上马匹立马而起,对着四周的弟兄大声喊道:“整备人马,用过午饭后,抢粮杀狗官!”
“喔”瞬间四周响起的呐喊之声有如雷响!
江千总早就听说在直隶地区有一支为数约两百人的响马贼横行自如,平常就专门攻击驿站驿官,抢夺驿马,攻击小股官兵和大户富豪人家,从某些迹象显示,这批人应该和在河南一带作乱的闯贼有一些关系。
江千总坐在大石头上啃著冷馒头,嘴角轻蔑冷笑着:“响马盗?有比关外那些鞑子恐怖吗?马弓骑的功夫纵横关外,嘿……老子可是从关外死尸堆中爬出来的,更何况……会有马贼傻到来劫朝廷粮车?”江千总看着数十辆大车,近千名官兵。
“嗡”一支响箭自空响起……
江千总身经百战,自然知道有事情发生,马上令众人戒备,只见不远处一座山丘一个红衣白马招手一挥。
江千总眼睛瞇成一线看着远方,心里暗道不妙:“糟!背光!”
响马贼借着阳光,骏马奔袭,马上骑士张弓搭箭,一轮疾射,率先撂倒近百个官兵,江千总见来犯盗贼都是骑兵,便联想到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响马贼,心里又惊又怒,没料想到他们区区几百人,竟然敢偷袭朝廷的运粮车队。
江千总指挥底下士兵,列直枪阵势以挡骑兵冲势,后排士兵射箭狙敌,“放!”江千总一声大喝,一排箭矢出去,响马们缩身躲入马镫之下躲开箭矢,只有少数响马贼中箭落下,其余响马挥舞著大刀张嘴大吼“唔喔~”,齐头冲进步兵方阵,响马们冲过步兵团后毫不作停留,又是拉弓向后一射,瞬间又撂倒了近百名士兵,响马来回几次冲杀,便把官兵的阵势搅乱,步兵马上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
江千总这支运粮队的士兵大多都是从附近卫所调来,战力本就低迷,本来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未必会输,可是见到了响马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还未正式开打,内心就已经先胆怯了,眼见同袍战死,并不是想着报仇,而是想着如何逃跑,气势上面便又弱了一大节,要不是还有江千总的亲卫在一旁督军,恐怕早就有人弃械逃命去了。
这时候二狗子又亲率十余骑的响马,朝防御最薄弱的粮草车队杀去,守护粮草的官兵一时陷入被动局面,不是反应不及,便是技不如人,没两三回合就送掉了小命。
江千总眼见己方情况不利,心头暗骂,拍马上阵亲领着二十余骑,挥舞著马刀,冲向那个带头的响马贼。
二狗子瞧见一个看似领头的军官,怒气冲冲地冲向自己,便也挥舞著双刀,朝江千总冲杀过去。
二马交错,“铿”的一声,火光四溅,江千总人借马力,全力一刀,把二狗子的双刀拦腰折断,二狗子一见刀断,气势便弱了下来,一拨马头拍马便走。
江千总冷笑道:“跑?有种再来会会!”拍马便追着二狗子,只见二狗子突然转身拉弓一射,一记“回头箭”疾朝江千总身上招呼。
江千总急忙向后一躺,双手紧扣马鞍,腿夹马腹,整个身体和马平齐,闪避这回头一箭,江千总怒喝:“贼子尔敢……”话还没说完,脖子一痛,已中了一记暗箭。
江千总捂著怦怦直流鲜血的脖子,眼神瞧往箭矢来向,眼睛直盯着山丘上的红衣人,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心有不甘地摔下马去。
原来那红衣人看着自己手下大将吃亏,趁那领兵官闪身躲避第一箭时,趁其心中不备,便又发了一箭,这三石弓拉得毫不费劲,箭矢射出直接穿透脖子,余劲还使得箭羽在地上蘶蘶颤动着。
跟着江千总冲杀来的骑兵已经全都被响马杀掉,大钟一开始率领冲杀的响马把剩下犹作困兽之斗的兵卒团团围住,士兵见大将阵亡,又被包围着不能逃跑,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少数不肯投降的,也通通都被响马们放冷箭给杀掉了。
红衣人骑着马缓缓地过来,冷冷道:“投降者收编,收拢死伤者,把马匹和粮草、军械都带走。”然后又吁了口气轻松地说道:“大伙都辛苦了,今晚大吃一顿,顺便欢迎欢迎新加入的成员。”
“喔!”四周响马兴奋地响起一阵欢呼!而旁边那些刚从官兵变抢匪的降卒,脸色都显得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
二狗子指挥着人马收拾战果,乘着马匹缓步来到红衣人身旁,轻笑道:“红帅指挥若定,这次只伤了几十位兄弟而已,却得了大明军队数月粮饷军械,又得到新兵加入,如此下去不消几个月,便可再为闯王建一支生力军,到时候闯王推翻了大明,即位称帝,红帅便是个裂土封疆的大元帅。”
那红衣人却淡淡地道:“我帮助闯王可不是为了自己,我不贪那些图荣华富贵,我只是厌恶这腐败至极的大明王朝,看不惯那些杀千刀的贪官酷吏,老是欺压那些只为了能够有口饭吃的善良老百姓罢了。
在一旁偷听的大钟也跑来凑热闹道:“可不是,红帅和刘宗敏、曹操那伙人可不一样,红帅可是为了老百姓才起义的,和那种为了自个利益的家伙不同,狗哥你可别乱说话。”
二狗子苦笑:“我也不是不知道红帅的为人,我也只是为了称赞红帅用兵如神,一时过了头,大钟就别挑我毛病了,我在这给红帅赔个不是。”
红衣人轻笑摆了摆手轻笑道:“呵呵,自家兄弟不打紧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咱们听从宋军师之策,离开太行山也快半年了,咱们在干几票就回去山寨等待连络,大钟明早你先率一半人马把一切资金军物先行运走,我和二狗子先在这里停留几日再回太行山。
大钟嚷嚷道:“红帅!我想跟狗哥换任务。”
红衣人似乎知道他心思似的,马上接口道:“不行!你那任务关系重大,本帅只能仰赖你而已,更何况我和二狗子留在这里没啥重要大事,只是想看看朝廷那边有何反应,你知道了吗?”
大钟一拍胸膛正色道:“好!红帅看得起我,我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定不负红帅所托。”
红衣人笑道:“好!你先去整顿人马。”
二狗子见大钟离开,便悄悄道:“红帅……你打算做什么?”
红衣人俊眼露出一抹冷冷地杀意轻轻道:“杀贪官!”
二狗子奇问道:“谁?”只见红衣人轻轻说了个名字,二狗子一听面露难色轻道:“他是该杀……不过……”
二狗子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虽说几路奇兵以我们发展的最好,从在太行山的数百人,发展成数千骑兵,即便出击也是以小股骑兵出击便可杀的官兵大败,想必他的护卫也不会强到哪去,不过狗子还是觉得红帅此举有欠考量,实在不必在这时候惹上这件大麻烦。”
红衣人道:“我知道风险很大,不过这个机会难得,难得他肯离开天子脚下来到江南,趁他尚未回到京城趁机把他给杀了,若是能成功杀了此人,对我们义军名声帮助很大,当年袁崇焕将军之所以会受冤而死,他倒是出力颇大,杀了他痛快人心!”
二狗子见头领心意已决,沉思良久便道:“好吧!既然红帅都这样打算了,狗子就陪红帅走一遭吧,反正以咱们的功夫即便是杀不死他也足以自保,加上咱们骑兵来去如风,他们要追只怕也只能望尘莫及。
红衣人点头道:“好,有你赞同我便笃定多了,明早我们也跟着出发,见机行事。”
二狗子点头道:“另外……红帅觉得需要借助那个人的帮助吗?毕竟这里离我们根据地过远,如果能得到他帮助的话,事情应该会比较容易成功。”
红衣人轻笑道:“呵呵,真是难得,我红娘子需要求助他人?更何况他有可能轻易出手相助?”
二狗子一脸自信地道:“若无利,必无可能,若行之有利,他必为之,我还是觉得有他相助,此行成功性大增,要是红帅允许的话,狗子愿意走这一趟。”
红娘子无奈道:“好吧……既然你坚持,就由你去联络吧。”
二狗子点了点头,策马离去,红娘子看着二狗子远去,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