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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专属琉璃小院的高等仆役,最大好处就是陈青牛有足够时间去自由安排,放在以往,有空闲时间的他也不过是看人下棋听人吹牛,现在大不一样。
他回到柴房,插好门栓,掏出那本《尉缭子引气术》,钻研第一幅图,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四百零九个气府窍穴,是一幅可谓提纲挈领的玄密图案。
陈青牛是个颇具灵犀的人物,触类旁通,若非他深知木秀于林不得好死的道理,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早就能够吸引众多视线。
只是这种引人瞩目,好坏祸福难测,例如顶替他做了出头鸟的刘七,便被小黄门看中,结果被净了身,对一心攀爬不择手段不顾后果的刘七来说可能还能接受,陈青牛就绝对受不了。
他看完这幅引气图后,觉得并不难理解,就像是一座琉璃坊地图,经脉是道路走廊,窍穴是小院房屋,想要畅通无阻,得打开一扇扇“门”,然后尽量走捷径,而引气图,无疑就是教人如何将气机引入正途,如何“开门”,而不是杂乱无章分散各处。
陈青牛并不知晓,每次蛰龙在他双眼中翻腾,他为了抵抗刺痛,身体本能选择进入冥想,这种类似先天境界的胎息状态,胎中婴儿一般,最为难得,很多武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而他却不动声色不知不觉演练了十六年,刺痛加剧一分,他便熟练一分。
白洛所谓陈青牛被后天植入兵种武胎,其实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默念锤仙拳口诀,陈青牛只练第一式,贪多不化,陈青牛只希望笨鸟先飞,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因为来之不易,所以陈青牛比那些出生起便得天独厚,在武道上一马平川的俊彦,多了更多耐心和精诚。
锤仙拳按照白洛所说,并无定式,只需大劈大搓,放长击远,见招拆招即可,练就三十六式,可身具降龙伏虎之力,成就上上品武夫,金刚境界,不坏之体,号称小罗汉境界。
锤仙拳大开大合,凶猛霸道,却能生生不息,在陷阵冲锋中,杀伤力最为无穷无尽,是兵家的一流武技。
陈青牛专心演练“野马奔槽”一式,这一式分三重,四马奔槽,八马奔槽和十二马奔槽,讲究一往无前,舍生忘死,成就十二马奔槽功力后,犹如十二匹烈马瞬间冲刺,势如破竹,可轻易将十数人一并击垮,粉身碎骨。
陈青牛记熟了《尉缭子》首幅引气图,站在柴房空处反复挥拳,浑然忘我,并不刻意去想象按图引气,身中气机便先是蠢蠢欲动,然后被催动,自发流传开来,不知不觉冲开了双手上六个窍穴,此等神速,被王琼这类十数年不得晋阶新境界的下等武夫看在眼中,一定嫉妒抓狂。
陈青牛不知不倦,重复野马奔槽同一个动作,每一次都不尽相同,形越来越不似,神似却逐渐增加,粗犷奔放,如数马奔腾,势不可挡。
到了子时阶段,更加气势如虹,陈青牛只觉得双臂火热,力大无穷,低喝一声,双拳砸在柴房墙壁上,竟然轰出两个窟窿,双手却安然无恙。
只用一晚,陈青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入初品武夫境界。
虽说越往以后,境界攀升愈发艰难,但以他的武胎体质,天生的兵种,想必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超越王琼,并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习练整宿,陈青牛惊奇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倦意,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来得生龙活虎,陈青牛过惯了贫寒日子,知道一件衣衫多洗一次就意味着多损耗一分,所以昨晚练功脱去青衫,赤裸上身,去洗把脸,把汗擦去,穿上一身衣服,前往琉璃坊厨房。
坊内有三座厨房,各司其责,最下层的黍米房,为杂役奴仆小婢安排伙食,中等鹦鹉房,给位置稍高的人物准备,最好的金玲珑,专门负责花魁、鱼公、领家掌班、当红清吟伶官和护院教头,像大红大紫如萧婉儿,口味挑剔,更是有专门的厨师。
陈青牛今天便去“踩点”,胖厨房得了鱼公的吩咐,对身份不明的陈白熊百般恭维,把萧婉儿和那伙京城嫖客的口味一股脑和盘托出。陈青牛拿出了压箱本领,讲了一道被他命名为“三吱儿”的私房菜,胖厨房惊为天人,这三吱儿剑走偏锋,是专门拣选幼鼠,只需附上一碟由酱油、葱蒜姜和小椒油调成的酱汁,夹第一筷子是第一吱儿,将幼鼠放进碟子,第二吱儿,放进嘴是第三吱,非是老饕,不能也不敢下筷。
陈青牛料定那京城纨绔齐黄梨敌不过新鲜,萧婉儿的脾性,更是一定会在旁怂恿,陈青牛甚至能想象萧婉儿故作一惊一乍眼神却炙热雀跃的矫揉神态。
第一天他并没有在三吱儿里头动手脚,酱汁由他亲自调配,胖厨师果真得了一笔不菲打赏,对陈青牛大为感激佩服,跟他约好明日再给他一碟酱汁,马无夜草不肥,胖子觉得这少年要是隔三岔五就能来这么个点子,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挣出买私宅养婢女的钱。
陈青牛在琉璃小院无事便闭目养神,站在幽静紫竹丛下,听着小薛后的悠扬琴声,修炼《尉缭子》引气术。
生机勃勃。
殷姥姥站在二楼窗口,起初不以为然,雕虫小技,可看了一个时辰后,便皱起眉头,半日后,已是神情凝重。
小薛后操琴完毕,来到老妪身边,望向楼下站立于紫竹下多时纹丝不动的陈青牛,眉眼含笑,偷偷怯怯的,掩饰极好,好奇问道:“殷姥姥,他在练习道家吐纳吗?”
殷姥姥轻声道:“应该是《尉缭子》,可却也不像。再者他的气机运转,是常人的数倍,几个时辰,便打通了三个窍穴,很是诡异。人身十二正经,九脉奇经,四百零三个气府,全部打通,身体如瀑,飞流直下,酣畅淋漓,便可谓炼体成功,他前两日还是门外汉,这两天便反了常理,一蹴而就,奇了怪哉。”
小薛后笑道:“姥姥不也说他勉强是个武夫胚子嘛。”
殷姥姥点头,冷笑道:“这小畜生再快,也是在凡尘里摸爬滚打一身泥泞的俗物。与小绾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想来八成是范玄鱼那小妇给了他什么速成的取巧法子,却不知拔苗助长,便是祸根。这小妇,是想要在莲花峰出人头地,想疯了,竟找了位根基如此浅薄的少年去抢客卿的位置。”
第二次端去给萧婉儿的三吱儿,调料中被陈青牛加了一种落霞散,是跟范夫人求来的上等春药,琉璃坊的招牌宝贝,指甲盖那一点粉末,就能让古稀老者龙精虎猛一晚上,一龙三凤都不成问题,可药效好,后遗症也就大,平时琉璃坊都只是放丁点儿到檀木燃香里,用作锦上添花的助兴。
陈青牛心狠,一口气要了半两的分量,一股脑倒进小碟里的酱汁,酱汁倒是更加香醇几分。
等三吱儿跟精巧饭食送进小院,陈青牛就蹲在早已撤去护院的外头墙角根下,已经打探清楚,院子里就萧婉儿和京城纨绔两位主角儿,剩下都是五六位丫鬟婢女,被范夫人称作齐黄梨的紫衫公子早就将狐朋狗友分散开去,各有各的风花雪月,尤其是那名鹤发鸡皮的老者,也去一名清秀粉嫩的清倌那边欢快,宝刀未老呀。
陈青牛熬着耐性,在墙脚引气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双拳紧握,不急不缓走入院子。
本以为途中要撞见一两位碍事的丫鬟,出乎意料,一路坦途,毫无阻碍,来到大清吟萧婉儿房间外头,终于醒悟,吃了那份“加料”的三吱儿,一位萧姐姐可满足不了齐公子在床上的龙吟虎啸,果然,陈青牛站在门口,就听到萧姐姐与两名贴身貌美丫鬟的婉转娇-啼,尤其是萧婉儿,更是卖力。
陈青牛阴笑着轻轻推开门。
房中,床帏薄纱内,四具身躯老树盘根一般交织、叠加、缠绕在一起。
好一幅活色春香的春-宫图。
让只搂过小腰亲过小嘴的陈青牛大开眼界。
范夫人交给他落霞散的时候,说了一句值得思量的话:“放开了去做,时至今日,凉州的琉璃坊可有可无。”
陈青牛自个儿的小日子过得吝啬紧巴,恨不得把一枚铜板扳成两瓣用,可一旦折腾挥霍起别人的物什,却绝不含糊。
对范夫人本就是畏惧多余敬重,还夹杂一些万万不敢流露的怨气,和深藏在心底的旖旎念想。
陈青牛沉下心来,敛神屏气,大踏步跨向那张雕花檀木大床,掀开罩纱,略微观察,扯住以观音坐莲娴熟姿势蹲坐在齐黄梨身上的萧婉儿头发,猛地一扯,往后一拉,就从床尾跌撞出去,两名体态娇柔的清丽侍女被陈白熊一人一个巴掌,摔下床去,只留下一个被落霞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全身瘫软的齐公子。
见着陈青牛。
锦衣玉食二十多年的凤州纨绔瞪大眼睛,想要怒骂这小厮的熊心豹子胆。
陈青牛也不废话,双拳捶下,四马奔槽。
重重砸在那公子哥胸膛。
砰!
可怜一身功力远在陈青牛之上的公子,被三名青楼娇-娘给掏空了精气神,顿时七窍流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