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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一听如意这话可不敢接口了,看向宝钗。
晴雯能想到的事情,宝钗自然也想到。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意明显是无心之失,不是环兄弟授意的。但她心中担忧:环兄弟是否会因这句话产生联想,从而对她产生误会。
她有些着紧。
宝钗想了想,接着如意的话,化解道:“也不过是人给了两句吉祥话,所以錾上了,叫天天带着。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说着话,解开两粒扣子,从裙衫中掏出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
贾环忙上前接着金锁,但并不着急去鉴赏金锁,温声道:“宝姐姐,我现在想写两个字,请你点评下。”
他刚才说起金锁的话题其实是托辞。宝钗微嗔一句,他自不会缠着要看。
他曾经想过,如果提出来看看宝姐姐带着的金锁行不行?现在这个愿望因如意一句无心的话而实现。但,他并不兴奋。而是能体会到宝姐姐心中微微泛起的委屈之意。
因为,宝钗必须给他看金锁,才能化解这个无意中可能会引起误会的局面。但对于一个少女来说,主动将贴身的物件给他看,会有一点难堪。
晴雯将书桌上的画卷收起来,铺开白纸,用镇纸压着。
贾环一手拿着金锁,右手提笔舔墨,流畅的写下一句文言:山有木兮木有枝。语出春秋时期的民歌《越人歌》。
宝钗走到书桌边看着贾环工整、俊逸的柳体,俏脸微红,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贾环,仿佛闪着晨露般晶莹的光华。情绪内敛、含蓄。她心底有温暖、甜蜜的感觉涌起。
贾环对着眼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轻轻的点头,并不掩饰他眼神中的爱慕之情以及他的信任。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宝玉除了一副好皮囊,好家世,还有什么?
贾环和宝钗两人目光交流时,四个大丫鬟:晴雯、如意、香菱、莺儿看着纸面上的一句话,都是莫名其妙。看不懂。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这不怪她们。《越人歌》里“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以女子的口吻来表达对男子的爱意。而贾环只写上半句,看似要宝钗点评下她的字写的怎么样。其实,重点在没有写出来这一句。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这首《越人歌》被誉为楚辞的源头之一。贾环相信以宝钗的文学素养自是看过。因为红楼原书第八十七回,宝钗给黛玉写了一封书信并诗歌四章,抒发她面对自家的衰败无能为力,忧伤、悲观的心情。
其一:悲时序之递嬗兮,又属清秋。感遭家之不造兮,独处离愁。北堂有萱兮,何以忘忧?无以解忧兮,我心咻咻。
这是很明显的骚体。文学上通常将模仿屈原的离骚、楚辞的文体称为:骚体、楚辞体。
宝钗嘴角轻快灵动的扬起来,明丽的少女。避开贾环的目光,道:“字写的挺好的!”
贾环莞尔一笑,“谢宝姐姐的夸奖。”
这时,书房的气氛恢复正常。香菱是温柔、安静的站着。莺儿、晴雯悄悄的松口气。清秀的小姑娘如意娇俏的吐下舌头。她也知道说错话了。
贾环这才开始鉴赏着宝钗随身佩戴的金锁:珠宝晶莹、黄金灿烂。上面刻着两句话: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晴雯和如意两人凑在贾环身边看着。
贾环就是一笑,这倒是两句好话。“芳龄永继”按白话文的说法不就是:祝你青春常在。这对女孩子而言,是一句好语。
宝钗喝着茶,看着贾环鉴赏她的金锁。心里的娇羞,一阵阵的泛起来。
贾环反复的看了一会儿,将带着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女儿幽香的金锁还给宝钗,看着她戴着脖子上,那里的肌肤白皙晶莹如玉。再接着收进裙衫里,
贾环心里不可抑制的冒出个念头:他什么时候能帮宝姐姐带上金锁呢?
和宝姐姐的婚事,他得考虑了。
…
…
四月中这几天,贾环闲着等消息。一边和宝钗、府里的姐姐妹妹、自己的丫鬟们顽笑,一边琢磨着让谁帮他做媒比较合适。然而,他的清闲日子并没有过几天。
四月十七日上午,贾环得到通知,和乔如松两人到大时雍坊张府,与山长张安博见面。汇齐众人后,跟着山长一起前往城北的国子监查案。
整个雍治十一年四月,大周的朝堂、士林都将目光聚集在国子监、刑部的监--狱两处。这两处分别关押着今上要严惩的国子监监生152人、东林党首善书院师生计121人。
今上无情的革除二十二名举人的功名,强力的清扫东林党,将军政大权尽归军机处,完成酝酿已久的政治布局。尽显高超的政治手腕。然而,强势的雍治皇帝对被审查的监生、首善书院的生员们来说,不是好事。
这位强势的皇帝已经表露出冷酷的态度,杀气腾腾。不知道接下来有多少人会被流放、被贬,或者革除功名、追夺出身以来的文字。刀锋,便是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正三品),京城名儒张安博。
约上午十时许,张安博带着贾环、乔如松、庞泽、张承剑等九名幕僚在国子监正中的彝伦堂与参与查案的官员汇合。
计有:大理寺左少卿赵鸿云(正三品)、刑部左侍郎华墨(正三品)等人。
三法司: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副手们齐聚。国子监祭酒胡意(从四品)、王司业在一旁作陪、喝茶。
此时,国子监中掌管纪律专门惩罚监生的绳愆厅中已经关满了待罪的监生。三法司的吏员忙忙碌碌的审讯,做着登记。这些工作自然不需要官员们来做。
由于人数太多,派来协助办案的锦衣卫分了几名小校,在号舍中看押着数十名监生。
贾环、庞泽、乔如松三人并没有参与官员之间的交际、博弈。而是以幕僚的身份,进入绳愆厅查阅这些天的审讯的宗卷。其实,有锦衣卫盯着,估计没人瞒的过皇帝。但该说的观点,还是会说出来。
左副都御史张安博、国子监胡祭酒希望能从轻处罚监生。将被“蒙骗”的监生给放出来。只追究带头的监生。大理寺左少卿赵鸿云的意见中立,刑部左侍郎华墨希望按照上意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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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绳愆厅的一间监牢中,京城狂士韩秀才韩谨和好友徐监生在监牢的铁栏门边坐着闲聊。
上午的阳光从通道的入口处透进来。监牢中处处透透着令人压抑的气息。黑暗、漠然、求生、出卖、诬陷等等戏码在这段时间内上演。仿佛人性的黑暗在这里集中爆发。
这里不是地狱。但关了100多名监生,用刑审讯后,距离地狱不远。
徐监生依靠在墙壁上,“子桓,你说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吗?听说审查我们的张左副都御史是你的老熟人。”
韩谨摇摇头,“不知道。”
这次国子监的游--行是他组织的。他是首犯。
…
…
同一时间,刑部的监--狱某间牢房中有类似的对话。对话的两人是刘国山和骆宏。
“先生觉得我们这次有希望出去吗?”因骆宏在闻道书院担任过讲郎。刘国山曾经是闻道书院的学生,称呼他为先生。
骆宏鼻子里哼了一声,“大部分人都有可能,我们就没希望了。”
当天游--行,他是站在好友韩秀才身边的。而刘国山为这次游--行出了近1千两银子。他们俩肯定在锦衣卫挂了号。
生命没有危险,但前途就很难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