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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别院。
孟传心喜得贵子,幸母子平安,经过三日的修养,也可下床走动了。孟传情过来的时候,她正摇着摇篮中的婴儿,逗着他兀自着话。
桑引言坐在一边整理着『尿』布,见了孟传情,放下手中的活,道“你们好好话吧,我去看补品炖好了没樱”遂起身离开。
孟传情在摇篮边坐下,望着婴儿,一时无语,默默发呆。
孟传心转脸看向他,一脸愧疚,道“传情,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狠不下心来,毕竟他是一条生命。如果你觉得他是负累的话,可以完全不用管他,我会帮你带大他的。”
孟传情安慰道“姐姐,你没有对不起我。孩子既然生了,我们就一起抚养吧,毕竟我也有责任,而且……”他抱起孩子,看着他粉嫩的脸蛋,脸上不禁洋溢起笑容,“你知道的,我也很喜欢孩子啊。”
孟传心听到这里,噗嗤一笑,道“是呀,以前在洛阳的时候,邻居家夫人生了个孩子,你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没事就偷偷去人家家里戳孩子的脸蛋。后来,人家跟父亲告了一状,你才有所收敛。”
孟传情也想起了那件事,不禁苦笑道“是呀,连手指头都快剁了,能不收敛吗?”着,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戳了一下孩子的脸蛋。
孩子“哇”的一声,突然哭了,孟传情吓了一跳,赶忙将手背到背后,看向孟传心,惊慌道“我没有用力啊……”
孟传心笑着接过孩子,道“我知道你没有用力,母亲,孩子哭,要么就是『尿』了,要么就是饿了。”她拆开襁褓看了看,道“他应该是饿了,我去喂『奶』。”抱着孩子,进里屋去了。
孟传情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姐姐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如今有这个孩子做桥梁,他与姐姐是再也分不开了。今后,哪怕是他心中再放不下商慈,也不得不放下。自醒来后,他一直和商慈避谈私事,两个人面对面,也都是各自强颜欢笑。也许,是该找个机会,和姐姐,商慈,大哥,四个人一起好好谈谈了。
孟传情正想着,水连环端着一碗补品进来了。“孟,这是鸡汤,加了些趾药』材,一会儿让你姐姐喝了。”
“好。”孟传情抬头看向水连环,见她精神不是很好,问道“神医,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有什么心事?”
“我……”水连环顿了顿,摇头道“我没事。”这两日,她一直在想救治夜未央的办法,却始终没有头绪,因此,她都不敢出惜花别院的大门。生怕被劳桑心和冉必之两人堵了。如果现在告诉他们,雪莲被孟一个人用完了,夜未央没救了,这两人,尤其是劳桑心,一定会崩溃绝望的吧?
“倒是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水连环关心道。
孟传情道“只是时常感觉有些冷,其他的倒还好。”
“还有些冷吗?那应该是雪莲的寒气,还有一些残存在你体内。等全部溶解……”水连环到这里,心中一动,或许,她找到救治夜未央的方法了。
孟传情突然道“神医,我听大哥了,雪莲化掉了我一身真气,废了我的武功。今后,再也无法恢复了吗?”
“是的。”水连环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为你保命。”
“也就是,我体内的那股奇异的真气也化解掉了吧?今后,我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孟传情语气悲凉,道“这样也好,从此做个普通人。”
“孟……”水连环想开口什么,想了想,却又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完,转身离开。
孟传情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纳闷,神医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呢?这时,孟传心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孟传情看了她一眼,道“姐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传情,你的武功,真的全废了?”孟传心问道。
孟传情抬手运功,再次以失败而告终,心中有些失落,道“真是一丁点都不留呢,今后,我恐怕无法再保护任何人了。”
孟传心瞧见弟弟有些难过,便岔开话题道“传情,既然你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不妨给他取个名字吧。”
“名字?”孟传情想了想,道“我从未想过,世间的事会如此令人难以预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玄妙无比。玄者,深妙也,冥也,也。不如,就叫玄之吧,孟玄之。”
水连环一离开惜花别院,就被劳桑心和冉必之拦住了。
“神医,孟传情已经醒过来了,可以跟我们走了吧?”劳桑心手握剑柄,问道。
水连环斟酌片刻,开口道“实不相瞒,山雪莲已经用完了,救治夜未央需要另寻他法。”
劳桑心眼神一变,“你什么?你全部给孟传情用了,那领主要怎么办?”
“你先别急。”水连环道“原本我也以为用光了雪莲,夜未央也就没救了。可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夜未央一命。”
“有办法最好不过了,那就请神医尽快随我们去糊涂堂吧。”冉必之道。
水连环摇摇头,道“不,你们先听我完。虽然有办法,但是,能不能救夜未央,决定权不在我。而是在,孟传情。”
劳桑心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水连环道“雪莲已尽数化进孟传情体内,并未完全溶解,他的血『液』里,还含有雪莲的成分,只要在三之内,取他的血去救夜未央即可。但是……少量的血是没有功效的,至少需要一碗。孟传情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多血。”她顿了顿又道“我会去跟他个明白,若是他愿意献血,那倒好了;倘若他不愿,我也没有办法了。”
劳桑心听后,脸『色』变得更差劲了,“你在玩弄我们是吧?莫不是忘了,庄伏楼还在我们手上。”
水连环正『色』道“我的是实话,如今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救夜未央了。你们先等着,我去跟孟传情商量一下,尽量让他献些血。”完,她转身进武林庄了。
水连环前脚刚走,孟传情后脚就从惜花别院出来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武林庄走去。劳桑心瞧见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孟传情面不改『色』。
劳桑心道“我要你的血救领主。”也不管孟传情答不答应,抓起他的右手,就准备割破。
“等等!”冉必之忽然叫道“没有器皿装。”
劳桑心道“赶快去找。”
冉必之“嗖”的一声离开了。
孟传情无法反抗,任由劳桑心架着,抽空问道“夜未央怎么呢?为什么要我的血才能救?”
劳桑心恨声道“因为你将本该属于领主的雪莲用完了,神医,只有你的血可以救他。”
孟传情道“如今我的身体这般虚弱,你要我的血,不是要我的命吗?是不是该询问一下我这主饶意见?”
劳桑心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血我是要定了!”话刚落音,冉必之就返回来了,手中拿着从地摊上买的花瓶。
劳桑心翻过孟传情的右手手掌,却瞧见了手上的大红掌印,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冉必之凑过一看,肯定道“灭绝神掌,当初就是用这个杀了南华。”
劳桑心想了想,对冉必之道“那只手。”
冉必之抓起孟传情的左手,听他问道“你们要多少?”便不经意地回道“装满就行了。”
孟传情眼皮一紧,那不是要抽干他的血吗?见两人注意力都在左手,冉必之正欲挥刀割破掌心,他灵机一动,右手朝劳桑心一推,口中道“灭绝神掌!”
劳桑心一惊,猛然放开孟传情,闪向一边。冉必之也是一愣,手中不禁放慢了动作。就此之际,孟传情抽出左手,转身就往回跑。
劳桑心见并没有掌印打出,怒道“敢骗我们!”追了过去。
正巧此时,鄢商慈和水连环出了庄,孟传情和两人撞了个满怀。
鄢商慈将孟传情护在身后,看着面前的两人,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水连环也护着孟传情,道“你们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想要他的血,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若是强取的话,就算得到了,我也不会拿它去救夜未央的。”
劳桑心也自知理亏,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与孟毕竟相识一场若是有法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她看向孟传情,眼神陈恳,“还望你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给我们一些血。”
孟传情经过刚才激烈的挣扎,气息有些『乱』,被鄢商慈搀扶着才稳稳地站着。听了劳桑心的话,问道“夜未央他什么『毛』病?”
劳桑心如实相告,道“领主之前遭叛徒刺伤,命悬一线,如今就等着雪莲救命。可惜……所以,迫不得已,我才求你的血一用。如果没有这救命良『药』,领主将命不久矣……”
鄢商慈忽然打断劳桑心,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传情才刚刚醒来,身体虚弱至极,你们要他的血,就等于是要他的命。我不能同意,如果你们一定要,至少,也要等到他身体好些了。”
“孟……你也不愿意救领主吗?”劳桑心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孟传情。
“我……”孟传情如鲠在喉,张了张口,刚想话,鄢商慈却将他往庄里拉。“传情,我们进去吧,先养好身体再。”
鄢商慈态度坚决,孟传情也不好违她的意,只能随她一起转身。这时,身后的劳桑心“扑通”一声跪在霖上,哀求道“孟,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他,我不能看着他死。”
孟传情转过身看着她,脸上充满了震惊。这个女子,一向孤傲,眼高于顶,竟然肯为了夜未央向他下跪。她对夜未央的忠诚,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不仅仅是孟传情,连鄢商慈和水连环,甚至是劳桑心身边的冉必之,无一不面『露』惊『色』。
“你这是何苦呢?起来吧。”面对这世上最沉重卑微的请求,孟传情岂能无动于衷。
“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
孟传情刚想开口,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不答应!”孟传心抱着孩子,和桑引言一起,缓缓走了过来。
“姐姐?”孟传情诧异。
孟传心看着劳桑心,道“如同我之前去求江才情就我弟弟一样,如今传情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去救夜未央?我坚决反对。”
桑引言也在一旁道“我也不会同意的,传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孩子怎么办?”
冉必之冷笑一声,看向孟传心,道“孟大姐莫不是忘了,当初你受困堂主之手,是领主冒死放了你。你欠他的这份人情,可是答应过要还的,如今,可不正是你们还的时候。”
孟传心微微一愣,一时语塞。
这时,桑引言厉声道“那是传心欠的,又不是传情欠的,凭什么要传情的血?不救,就不救,你们还是滚回去吧!”
“孟!”劳桑心眼见孟传情就要随桑引言走了,不死心地唤了一声。
“传情,进去,别理她。她想跪到什么时候就跪到什么时候。街上有这么多人看着,她有脸跪,就让她跪!”桑引言毫不领情。
孟传情望了劳桑心一眼,歉声道“对不起。”转身随众人一起进屋去了。
劳桑心依旧跪着,身体微微颤抖。冉必之瞧着鼻子忽然有些酸,劝道“起来吧,都走了。”
“不。”劳桑心道“我一定要拿到孟传情的血。”
冉必之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就做一回恶人,今晚潜进武林庄,挟持孟传情,将他带去糊涂堂。我相信,他见了领主的样子,一定会心软的。”
劳桑心眉头低了下去,半晌后,道“那就跪到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