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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必之当然没认出孟传情,他在这里,本是奉了夜未央之命,接应身在武陵镇的劳桑心。
由于陌阳刀太过出名,进镇子恐暴露身份,他只有躲在树林中。这么多年来,两人一明一暗合作完成了多少计划,彼此都有自己的方式,也不怕对方找不到自己。
在林子中坐了几个时辰,冉必之觉得有些饿,便想找些吃的。哪知他找了许久,未曾在林中发现一只野兽,不免觉得有些丧气。正巧此时,孟传情骑马而来,冉必之心想:不如找他要些吃的。
于是,他提着陌阳刀,指着孟传情,道:“打劫!人走,身上的干粮留下!”
孟传情好笑地看着他,原来只是打劫干粮啊!他眉目一挑,道:“我这只有银票,没有干粮。”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没带干粮,南无诗很大方地给了他几张银票。
冉必之盯着孟传情瞧了几眼,又看向他身下的马,道:“没干粮就把马留下。”
孟传情惊愕,“难不成你还想吃马?”
冉必之道:“我饿了!”他既然被称为魔头,行事自然与常人不同,全凭本性。若是平时,他也不会如此轻视畜生的生命,此时,他饿的很,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孟传情好心道:“你若是饿急了,我可以给你银票去镇子上买吃的。马是万万不能给你的。”
冉必之道:“银票你当我没有吗?我不进镇,就要吃马!”
孟传情微怒,“马虽是畜生,却也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随意吃它?”
冉必之不耐烦,用陌阳刀指着孟传情,道:“不给连你一块吃了!”
孟传情想了想,道:“好,给你就是。”说完,猛然一掌拍在马背上,接着腾空跃起,落在地上。白马嘶鸣一声,猛地冲过冉必之身侧,向前奔去。
冉必之反应也快,双手紧握陌阳刀,转身朝奔跑的白马挥出一刀。
就在这同一时刻,孟传情突然跃起,从冉必之头顶穿过,一脚踢向陌阳刀,而后又借力跃上冉必之左侧的柳树之上。
这一脚来的太突然,冉必之防备不及,手向右侧一偏,霸道的劲气随之砍向一颗大树,大树随即应声倒地,碎枝纷飞。
冉必之收刀,望向树上的孟传情,心中诧异:竟然还是个高手?
他握紧手中的刀,灌注一丝真气于刀锋之上,抬手挥刀,凌厉的劲气直逼孟传情。
陌阳刀属江湖第一魔刀,这样强劲而又霸气的刀法,若无一身深厚的内力护体,就算不被刀锋所伤,也会被它所散发的劲气撕裂,粉身碎骨。孟传情方才已见识过魔刀的厉害,他手中没有兵器,自是不敢硬接,只能凭着灵巧的轻功四处躲藏。
冉必之虽刀法如神,然而孟传情却看准了他的劣势,树林太过茂密,陌阳刀根本就无法随意施展。于是他凭借树木东逃西蹿,在每颗树上都会驻足片刻,待陌阳刀袭来时,他又迅速逃往另一颗树,灵活的如同一只猴子。
冉必之冷笑,轻功好又怎样?力量才是王道!
双手握刀,加强力道,忽然运起最厉害的霸王刀法!刹那间,风云变色,数道劲气横穿树林,周围七尺的树木,皆被劈裂,纷纷倒地。
孟传情无处可遁,睁大眼睛看着冉必之又一刀袭向自己,不甘束手就擒,他急忙运功双手抵住陌阳刀。
孟传情赤手接刀倒让冉必之吃了一惊,但他从不是个心软的人,不仅没有收刀,反而加重力道和对方拼起了内力。这是一场生死较量,谁先放手,谁便丧命。
就是这一瞬间的比拼,冉必之识破了孟传情的内息。他眼神一变,惊叹道:“你是天目峰的陵城少主?”
孟传情没想到冉必之会识破他的身份,他丝毫不敢松懈,双掌紧紧夹住刀锋,不让冉必之拔刀,并有第二次出刀的机会。同时,他还要撑着,不让刀落在自己的头上,可谓是两面受难。此时,他已被逼单膝跪地,却还苦苦硬撑,真是毅力惊人。
冉必之被孟传情的内力深深震撼,除了堂主江才情,从没有人可以仅凭一身内力,一双肉掌接下他的霸王刀,就连领主也做不到!
在他震惊的同时,突然又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令他更惊讶的是,这股杀气竟是从眼前人的身上发出来的。他诧异地看着孟传情慢慢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赫然变成了深蓝色!
冉必之尚未反应过来,孟传情就突然发难,双手劲气横生,一股大力弹开陌阳刀,然后顺势一掌打向他。冉必之被掌力震退数十丈,借助陌阳刀才勉强停下身来,刀口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冉必之明白,再打下去绝对讨不了好处,而且,彼此都已重伤,若不尽快疗伤,恐怕命不久矣。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孟传情,冉必之迅速逃离了树林。
冉必之前脚刚走,孟传情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孟传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夜空中的繁星点点,然后是一颗挡住他视线的猴头。那猴子原本是蹲在他身边的,见他睁开了眼睛,便伸头过来查看,刚好与孟传情的双眼对视。
任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遇到这种事,都不免会大惊失色,好在孟传情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强,只是心底咯噔了一下,瞪着猴子:“死猴子!你不知道猴吓人,吓死人吗?”在说话的同时,他已起身坐在地上,然后是一阵猛咳,猴子也在这时蹭地溜走了。
轻揉丹田,孟传情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心想,刀道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刚刚那一战,他被陌阳刀的数道劲气所伤,功力还剩不到一成,近期内怕是不能再动武了。想着想着,他所幸又躺回了地上,对着茫茫夜色发呆。
闭目想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冉必之出最后一招霸王刀时,猛烈无比,他根本就难以招架。本以为自己会命丧于对方的刀下,心底有些不甘,然后一阵气血翻涌,再然后……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刷刷刷……”孟传情扭头,见那猴子又走了回来,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人。朦胧中,可见那人的大致身形,当是个精壮的男人,孟传情一时猜不透来人身份,只有当做没看见。
“原来没死,我还挖坑呢,真是浪费力气。”那人突然开口道。
“农牧夫?”孟传情听出了他的声音,大感诧异,“你怎么在这里?挖坑作甚?”
农牧夫抱起脚前的猴子,慢慢走近:“挖坑当然是用来埋你。”
“你跟我有仇?”孟传情不解。
“没有。”农牧夫道:“一个没有气息和脉搏的死人,难道不该埋了他吗?”
没有气息脉搏!孟传情忽然想起了那日,他与商慈初见时在海上遇难。当时他从洛知心手中救下商慈后也昏迷了一阵,据商慈所说,那时他也没有气息脉搏,所以才以为他死了。难道我每次昏迷都跟死人一样,是我的体质问题还是……奇异的内功在作祟?
孟传情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了,问农牧夫:“你来这里是不是跟南无诗有关系?”
农牧夫讶异地看着他,又听孟传情道:“你居然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你,这就表示你可能也认识我,可我这张皮,只有南无诗知道,所以,你今天一定是见过她了?”
农牧夫在他身边蹲下,抚着猴子的毛,道:“无诗让我一路跟随你,暗中保护。我本想着你的本事也不小,应当不需要人保护才是,哪知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被人伤成这样了。”
“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你出镇后我就跟着你了。不是很近,不然早出来帮你杀敌了。”农牧夫道。
“那人,竟然为了一匹马跟我拼命,真衰,不过,他应该也伤的不轻吧。”
农牧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孟传情,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有那么弱吗?”
孟传情说着就想起身,却见农牧夫握紧了拳头,口中道:“站起来又怎么样?我一拳就能打到你。”
孟传情睁大了眼睛看着农牧夫,虽然很不愿承认,但他说的却是事实,冉必之最后那一刀,没要了自己的命已是万幸。“所以,你是想给我一拳吗?”
农牧夫摇摇头,伸手在怀中掏了一支火折点亮,然后趁孟传情不备,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和腰际,毫不费力将他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喂!”孟传情大吃一惊,挣扎着叫道:“农牧夫,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当然,他的挣扎毫无效果。
农牧夫站起身,一手拿着火折朝林中走去,口中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废物,我可不想保护一个废物,还是把你扔回客栈,待在无诗身边比较妥当。”
“不行!”孟传情叫道:“你放我下来,我不回客栈。”
孟传情怎甘心被束缚,双脚双手不停的踢着挥着,虽使不出内力,但迫的急了,力气也来了,踢的农牧夫生疼。他皱了皱眉,将火折放在地上,伸指点了孟传情的穴道,后者再也动弹不得。
孟传情气极,冲他道:“你能不能换个方式带我走,一定要扛着吗?”他觉得这样很丢脸。
“不能。”农牧夫起身,接着走:“你知道抗和背有什么区别吗?”
孟传情想了想,道:“男的抗,女的背?”
农牧夫停下了脚步,歪头看着他,“当你遭到攻击时,可以随时将抗的人丢掉,而背着的人,你未必丢的掉。他可能会紧紧地缠着你,让你无法专心对付敌人。”
孟传情想了想,道:“意思是,你只背自己信任的人?”
农牧夫道:“谁不是如此呢?”
经他这么一说,孟传情也安静下来了,任凭农牧夫扛着往前走,那只猴子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许久之后,他不禁问道:“这猴子哪来的?”
“几天前捡的,打算带回家去送给农儿。”农牧夫道。
孟传情道:“送给农儿?还真是不错啊,她一定喜欢。”
“她什么都喜欢,只要对她好的,都喜欢。”农牧夫顿了顿,又道:“貌似,也很喜欢你,她在家里经常提起你。”
“农儿……”孟传情轻笑:“还挺想她的。”他想了想,又问:“农儿那么可爱,南无诗为什么还要抛弃她?她为什么叛教?”
农牧夫反问:“无诗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孟传情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农牧夫将上一军。
孟传情哑然,这两人还真像夫妻啊,不死心,继续追问:“那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让你来保护我?”
“你话真多!”农牧夫有些不耐烦。
“这不是话多,这叫不懂就问。”孟传情反驳,“一个人待我好,难道我不该记得吗,就像是一个仇人,恨也当是有理由的。”
“理由?哼!”农牧夫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气。哪有什么理由?理由还不是你这个小子!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介怀,然而农牧夫却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已然被他深深吸引。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农牧夫不知道,在吸引所有人之后,又将所有人残杀殆尽,这岂非就是天魔神功的精义所在,杀气,本身就是最伤人的。
“哎,还有多久到啊?”孟传情有些难受,见农牧夫许久未说话,不禁问道。
农牧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不多久就出了树林,继续向前走,大致有百步路程时,在一块巨石前停下。伸手在大石上一阵摸索,打开了一扇暗门。
“你记好这条密道,这是通向飞龙引院内的唯一一条密道,除了你我和无诗,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农牧夫边走边道。
“哎?密道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跟人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