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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我对师父说:“这陈先生挺有意思,我记一下他的号码。”
记下号码后,我就离开悠然居,回家午睡。
睡到两点半,起来就给八爷打了个电话,问道:“您那个治小儿咳嗽的方子,如果是成人,剂量是?”
八爷说道:“一、三、五,三味药翻倍,二、四,两味药不变。服用一个疗程即可。”
谢过八爷,我到外面药店抓了四包药。准备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二。
怎么称呼他为好呢?叫陈先生,太生份,叫陈师傅,又不够尊重,叫陈爹,显得太自来熟。对,叫他老师。我今后要拜他为师呢。
“陈老师,你好,我是道长的徒弟万山红。”
那边很客气:“哟,小万你好。”
“我见你咳嗽,我记得别人告诉我一个治咳嗽的秘方,给您配了几味药,想送过来,您住在……”
“哦,谢谢你,就住在人参专卖店隔壁。”
“哦,那好,我就过来。”
等我到达时,他早已站在阶檐下等我。一见面就说:“快进屋坐坐。”
其实,你不邀请,我也想进屋坐坐。
他领着我进了有些老旧的客厅,里面布置得倒也时尚。
他端一杯茶给我,望着我笑道:“你还真古道热肠。”
我笑笑:“治小儿咳嗽的方子用得多,治成人的用得少,我专门回去问了问,不然当时就告诉你了。”
他称赞道:“你是个好心人,用我们江湖上行走常说的一句话,菩萨会保佑你。”说完,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好一阵子才放下。
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释延峰、老萧、龙哥。果然道上人,举手投足比常人来得更有风范。
这个时候,我一口气喝完了那杯茶,站起来说道:“下次再来拜访你。”
说罢,我拱拱手,毅然转身,片叶不留地走了。
我必须只坐一会儿,这样,才显得我没有什么目的。与这种老江湖打交道,一切只能随缘,靠水到渠成。
回到店里,我觉得应该和师父说实话,不然,今后怎么给人治咳嗽呢?师父把什么都教给了我,我有什么也应拿出来共享。
于是,我把到明所长家遇到一位医生,谈得比较投缘,他教了我一个治咳嗽的秘方……说了一遍。又把方子写出来,交给他看。
师父看了两遍,表示他记住了。
这时,师父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站起来就往书房走。大约五六分钟才出来。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
“有人到西坡先生家闹事,你带上东西,我们马上走。”
开出拥挤的城区,我才问道:“出了医疗事故?”
师父说:“到那儿再说。”
约摸一个多小时,我们到了。苏西坡夫妇在门口迎接我们。一见面,我觉得苏西坡憔悴多了,面色无华。
他把我们迎入书房,苏师母泡了茶过来,坐在一旁。
师父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师母一脸委屈:“事情是这样的。这隔壁村上有一个女孩叫谭香花,从18岁起,就一直在南边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沾了一身病。
以往,那个地方烂了,就坐火车回来找老苏看病。老苏也不好意思看,每次都是我看,看完我再描述给老苏。再开处方,外用涂药。
我知道她说的是他们祖传的一种秘方。
苏西坡接过话头:“后来,我连给她看病的兴趣也没有了,教她好好做人,但又不能说破。今年初,她说再也不出去了,结果……“
我截住苏西坡的话头,问道:“是不是个子很高,左脸有个酒窝?”
苏师母一拍大腿:“对,就是她。“说完,突然盯着我:“你怎么认识她?”
我便把她来测字的细节说了一遍。
苏师母说:“她是骗你的,不是第一次去,是年年去。“
苏西坡接着说:“上回又来看了一次,过了一段时间就死了。谭家诬陷我,说是我治死的。”
苏师母脸都气白了,拍着双手道:“我们家治无名肿毒是世代祖传,从没有人说治死过人,只是治一个好一个。”
师父倒是很冷静,问道:“他有什么依据?”
苏师母说:“人心不古,这谭香花有个远亲,人称‘土律师’。本来不关他的事,听说有这么一件事,就找上死者家,说这个事他包了,一定要打赢官司。”
师父再问:“死者家同意了?”
苏西坡恨恨地说道:“死者的父亲本来也是个老实人,但这个土律师一鼓怂,竟然也不要面子,天天来这里闹,弄得乌七八糟。”
师父喝了一口茶:“你冷静地想一想,跟你的药有不有关系?”
苏西坡沉吟半晌:“跟我的药没有关系,与用药不规范还是有点关系,总之,还是有一点责任。”
苏师母白了苏西坡一眼,抢过话头:“你就是不会说话,有什么责任?”
师父劝慰道:“弟嫂,我们不是外人,你让西坡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再好好分析,一起出主意。”
苏师母歉意地苦笑了一下。
苏西坡叹了一口气:“道长,跟你就说实话吧。我家治这种病,主要靠外用涂药。从山上采集草药晒干,和硫磺,冰片一起研成粉末,涂于患者私处。
药理是以毒攻毒,正因为有毒性,我家祖传治这种杨梅疮,叫天药天给,就是每天到这儿来涂。不能自己涂,只能医生涂。”
师父一听就明白:“这次你就破了戒,发了药让她自己回去涂。”
苏师母抢过话头:“这个不能怪老苏,那天他走亲戚去了,这谭姑娘来了,央我给一包给她,说难得天天来,干脆自己拿回去慢慢涂。
我呢,把一次涂多少,一天只能涂一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说清楚了,叮嘱又叮嘱。
我估计她只想快点好,就加重剂量,加上那地方烂得不象样,药性就入了里面。”
苏西坡急得脸红脸白:“这不是赔钱的问题,是我祖宗三代都用这个方子治病,到我手里,说这是毒药,我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所以,这个钱,我不赔。”
正在说话,外面吵吵嚷嚷,苏师母说:“那伙人又来了。”
师父对我瞟了一眼,沉声道:“文来文接,武来武接,不要怕。我们一起出去。”
我第一个冲出去,发现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头。
我手握药粉,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