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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光照过窗户,撒在低头执笔的少年的身上,温柔的模糊了他的侧颜……
苏子衿一时间分不清,是陈祁连在发光,还是自己眼里的光。
却听陈祁连忽然一声:“你看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慢悠悠抬起了头,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上。
又又又偷看被抓包的苏子衿立马脸红,别过脸去,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我……”
下一秒,陈祁连就对她递过来一本书,上面尽是一些高数。他语气温柔,处处透着礼貌和距离,他说:“听先生说,你会做?”
苏子衿点了点头,就接过了这本书,拿起笔写了起来。
看着一言不发,一脸认真的“不辞”,陈祁连总觉得他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像极了一个人。
他始终没有把眼前一身男人装束,贴着假胡子的“不辞”,往她就是苏子衿的方向想去。
他见苏子衿解题解的很溜,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眼前一亮,眉毛一挑,好奇的问道:“你对这次的乡试有多少把握?”
乡试?和女子有关系吗?没关系也不要紧,反正我志不在此,于是苏子衿嘴一撇,无所谓的答道:“不感兴趣。”
听到回答,陈祁连多少有点意外,这个人多少有点猖狂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
苏子衿专心解题,话没过脑子就直接出了:“可咱启华向来就没让女子参加科举考试的先例呀,要是以后可以,我闲着就去试试……”结尾还不忘吐槽一句:“就连让女子教书都费劲。”
她说的没头没脑的,听得陈祁连都懵了:“啊?”
看她笔下的字写的艰难,谈不上漂亮,像极了金河灯会那日,在孔明灯上写愿望,写的十分投入但写不好的苏子衿。
“你写的字很像一个人……不只字。”
听到这话,苏子衿手上拿笔的动作直接顿住。心里想:“不会吧不会吧,我才跟他正面接触一个时辰不到,这就要暴露了?”
抛去白先生的叮嘱,她忽然为陈祁连能发现自己就是苏子衿而感到开心,并且隐隐期待着。
等她回过神来时,墨水已经从笔尖落下,在书本上浸染了一圈。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道歉,随手捏起衣袖就去抢救被墨水浸湿的纸张。
本来着急书本被墨染了的陈祁连,在看到她的抢救方式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苏子衿。
没办法,简直是太像了,他没有办法不注意到。
那又能怎么样,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嘛。
苏子衿心里烦躁的很:“自己平时也没有这样笨手笨脚吧,反倒是一遇上他,就跟出门忘记关门一样忘记带脑子了。”
从白先生那里听到对苏子衿的夸奖,以及派她到城北的学堂帮忙,白思莲就坐立难安。
想当初她还因为陈祁连被派到城北,苏子衿再无在他面前蹦跶的机会。现在,她就在自己爹爹的一手撮合下,去到了陈祁连的身边。这她能忍?
她当即二话没说,缠着白先生就要去城北。
“爹爹~您就看看你女儿嘛,我也不是帮不上忙,我可以教孩子们琴棋书画的呀~”
白先生:“你就消停点儿吧。”
“爹爹~”
在她缠了白先生软磨硬泡了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松口了:“行,让你去。放过你爹爹吧。”
如愿以偿的白思莲笑得很甜:“谢谢爹爹~”
知道不辞就是苏子衿的白思莲,上任第一天就对她特殊照顾了。
比如说把苏子衿要上的课要看的班,全都抢走,让她没地儿忙。
她看样子是在陈祁连面前表现,实则是在帮苏子衿干活。
忙了半天下来,她累的半死不活,反应了过来,她这不是在拦着苏子衿表现,而是在为难自己。
她发现陈祁连还没有发现不辞的就是苏子衿,她巴不得正是如此,也就没有说。
难得情敌之间还能产生默契。
担心娇纵的白思莲在城北学院惹事,白先生特地来了一趟,找到陈祁连跟他交代道:“倘若你师妹犯事任性,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罚她,不用藏着掖着包庇她。”
陈祁连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一定一定。”
然后就听白先生说了句令他惊喜不已的话:“哦对了,那个不辞其实是苏子衿女扮男装扮的。我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见她有些能耐,便废了一番功夫把她请了过来,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得多帮帮她。”
陈祁连直接顿住了,仿佛在消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该不知道外界怎么说咱们了。”
“所以苏子衿她女扮男装,一直掩饰身份是因为您的交代。”
“对啊,也是委屈那孩子了。”
陈祁连压住急于去找苏子衿,和她在一起的心,有了先生的交代,再加上她自己都为了不暴露身份如此努力。他只好把这激动的心换成沉默的守护,默默陪护在她的身边。
原本白思莲欺负苏子衿的方式是替她干活,让她无处可干。但是等她这个小糊涂蛋反应过来后,便是把她的和自己的一起丢给苏子衿。
从来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的苏子衿气势汹汹的找到她,“不是我的课我为何要上?”
白思莲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这儿也不是你家的学堂,你干嘛要来呢?我爹爹请你来就是让你过来干事的,你不知道吗?”
她走到苏子衿的身边,压低音量暗示她:“与陈师哥相比,你这工作量也不累吧。”还有闲工夫在他的面前晃。
她都这样说了,苏子衿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她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白先生还叫自己隐瞒不要暴露了,结果就送了个炸弹过来?生怕我瞒得住?
想到这里,她就悲从中来。
自己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怎么就这么难啊?!
苏子衿宁愿一直呆在教室,也不愿回到酬勤阁看白思莲的臭脸。她给孩子们上完课,就领着他们学起了音乐,然后画画……她倒是乐得自在。
各位老师见白思莲是白先生的女儿,看在眼里也不愿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