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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秀院主楼的二楼,苏苓笙虽鲜少涉足,但每日也有下人在悉心做着清扫工作。
宋寒叫上苏苓笙一块上楼,才至楼梯口便发现二楼卧房内的器物布置,一如二人大婚前的模样,不过这些酒水器具和床榻桌椅都崭新如昨,想来她没有动过此处,却也常叫人打扫,真是错过了一个绝妙之地。
苏苓笙一时不得其解,还以为宋寒是突发奇想带她上来之际,宋寒转身低头询问她:“笙儿是不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是说不上的,只是苏苓笙觉若是在二楼梳洗比较一楼更为不便,所以一直没用过这里,久而久之也忘了此处的存在,摇摇头实话道:
“王爷多心了,我只是一时半会儿将此处遗忘了。”
宋寒打趣道:“你真是错过了一块风水宝地。”
趁苏苓笙正在疑惑之际,迅速牵上苏苓笙的手,带着她走到对外的门窗处,另一只空闲的手耐心解着房门上的锁。
苏苓笙是知道门外有一露天小平台的,只是她不常上来,怕风雨进屋淋坏了屋子,便叫人将这里锁住了。
这里门房紧闭许久的模样,当真是错过了一副好风光,宋寒解开那锁链后没忍住开口:“笙儿好好想想,为何东院的院落都以明开头。”
苏苓笙不解:“为何?”
宋寒:“……”他这小王妃当真不解风情!
苏苓笙在宋寒说完话的一瞬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门一轮巨大的圆月正出于远处东山之上,瞬间冲破了暮色沉沉的限制,千万缕银光随着月亮的探出瞬间释放出来。
无需等他开口诉说,苏苓笙一门心思地甩开他的手朝门外的小平台奔去,望着那轮圆月连连惊叹:“当真一副好光景!”
饶是见过无数次天上明月,苏苓笙还是被明秀院这个角度的月色震惊不已。
明秀院正对着的便是摄政王府的湖泊,烟岚城别的湖泊常常在冷天里烟波浩渺,但唯独摄政王府这面湖泊不怎么被云雾缠绕,即使偶尔有一两次也对着灼灼月色无伤大雅。
明月出东山后,毫不吝啬地显露出全貌,缓缓挪动着身子和步伐准备朝高悬夜空进发。
湖面平静无风,明月的轮廓完好无缺地全部投射在漆黑如镜的湖面之上,竟叫人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待到等会儿星辰浩瀚之际,恐怕湖中景象将更为震撼。
苏苓笙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若是有摄像机将此情此景记录下来该有多好,又恨自己诗词歌赋贫瘠至极,无法作出一首像样的诗文来记录这一刻。
“大理寺少卿连湛曾来府上做客,不小心喝醉了外出小解之际,只见这水中一轮明月荡人心神,便嚷嚷着要去捕月,结果一脚栽进了湖中,被暗卫捞出后方知那是湖中月,不是天上月。”
宋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苏苓笙的身旁,想必她已经知道了东院院落起名所为何故,只简单向她提及了连湛的这桩往事,想搏她一笑。
谁料美人不仅没笑,反而如痴如醉地朝湖中月伸出葱削玉指,喃喃道:“若换做是我,即使是水中月,我也要捞上一捞的。”
宋寒被她的话一点,莫名陷入了沉思。
不论是不可捞的水中月,还是不可摘的镜中花,世人在哀伤感叹之余,鲜少有人以身涉险作为注定不可得之物的赌注,这所为何呢?
还不是因为水中月和镜中花近在咫尺,又美妙绝伦,怎会让人不心生神往?
她是这寥寥数人者之一,宋寒自己也是。
听到她的那番话,宋寒更下定了决心,誓要将水中月拥入怀,将镜中花攥进掌心。
心里虽然这般坚定,但宋寒那只想触碰她肩头的手还是停下了,她沉溺于山河月色之间,那便不打搅她,苏苓笙在看月,宋寒在专注看着她完美的侧颜。
“今夜是十五吗?那岂不是中秋了?”苏苓笙忽然反应过来这轮明月如此圆润美好,自己的生辰便是在中秋之夜,莫非是今夜?
宋寒答:“明日才是中秋。”,才是你的十七岁生辰。
二人又静静赏了许久的月,谁也不愿再开口打破这副大好光景,直到苏苓笙站的疲乏了,还想叫云茉将房中的小榻端出躺着赏月,却被宋寒拽着回了房中:
“秋夜寒凉,尽快回屋安歇吧。”
苏苓笙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宋寒把她的身子想的太弱了些,不过他也是处于一片好心,反正这明秀院是她的,以后她便决意日日夜夜歇在二楼。
进了屋后宋寒轻轻将门掩上,苏苓笙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面带笑意地隔着窗户看着那轮明月,此时已冒出零星星光,想必过会儿会看到灿烂星河。
即使是隔着窗户看也无妨,苏苓笙不知不觉连饮三杯。
宋寒也想给自己倒一杯,被她眼疾手快按住了手:
“王爷带伤且中毒在身,恐不便饮酒。”
宋寒:“无妨……”
“不可。”苏苓笙把酒壶往自己旁边挪动,“王爷,好生照顾身子,不然我会……”
宋寒故意逗她道:“会心疼?”
其实他在锦城那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闻人夏的毒并不影响他饮酒,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他应付官场朝堂所喝的那些酒,早便让他驾鹤归西了。
苏苓笙酒量向来不佳,此刻已经有些微醺上头,小脸蛋染上了几许浅浅红晕,意识处于半清不醒状态,只迷迷糊糊地说:“心疼肯定心疼的,但是不合适嘛……”
本身就娇软的声音酥媚到了极点,似是在撒娇赌气一般。
宋寒怕她担心,止住了喝酒的想法,低眉看着她:“为何不合适?”
苏苓笙索性借着酒劲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因为你已经有玉涿姐姐了啊,我……我不能喜欢你,更不能用不合适的身份心疼你的,这样不行,不行……嗝,我虽然,也对王爷悸动过,但一想到身份不对……”
原来是吃醋了啊,宋寒揪了揪她秀挺的鼻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会不合适?”
苏苓笙摆了摆手:“我怕我说出来你觉得我矫情。”
宋寒柔声道:“笙儿但说无妨,夜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