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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芸芸仔细盘算了一下,麻辣烫的诸多配菜里头,豆制品占了素菜很大一部分,且极受欢迎。偏生,豆制品做起来虽不难,却是既费时又费力,哪怕周家人口不算少,可照如今看来,恐怕绝对抽不出人手来做这些豆制品。
迟疑了一下,周芸芸试探的问:“三奶奶,你可会做豆腐?”
三奶奶原还想着再套问一番,乍一听周芸芸这话,登时有些愣神,只反问道:“豆腐?芸芸是想吃豆腐吗?嫩豆腐还是老豆腐?”
豆腐的做法早已不是秘密,等闲聪慧勤快点儿的农妇都会做,却很少有人会做豆腐卖钱。一来,做豆腐太费工夫;二来,村里人没那闲钱买豆腐,去镇上卖又太费事儿,毕竟不是谁家都跟周家似的有牛车。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还是因着做豆腐的利润太少了,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试想想,费了那么多工夫就只赚那几个小钱?那不如去镇上打短工省心省力呢。
见三奶奶愣住了,周芸芸又道:“要是我们家每日都收大量豆腐,三奶奶可愿意做?”
这话虽听着委婉,其实已经算是点出了关键。
“芸芸。”三奶奶瞥了一眼忙着生火的几个小的,伸手将周芸芸拉远了点儿,愁眉苦脸的道,“先前那些事儿,三奶奶也知晓自己做得不地道。可我真没啥坏心,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是家里那情况真没法子。你小叔眼看就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儿,偏今年还又添了两张嘴,我这心里哟……”
三奶奶原本就不傻,听着周芸芸这话茬,就知晓侄孙女心软了。虽说她也不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想出啥好法子来,却很清楚这是她大嫂最宝贝的心头肉。不图旁的,回头帮她说几句好话,保不准大嫂就会留给她一口汤喝。
当下,三奶奶就打起了感情牌。
不过她这话却也没错,三奶奶生的孩子比周家阿奶还多,三子两女,往下的孙辈儿更多,日子却完全不能跟周家相比。
她那三子两女里头,长子勤快又能干,早些年却活生生的累死在了地里。长媳都没等到丈夫入土,就撇下当时还在襁褓中的闺女头也不回的跑了。
老二看着有出息实则最是自私不过,打小去镇上给人当学徒,得了一副好手艺,却极少回家,还将婆娘和三子一女都丢给老父母养着。这不,上个月他婆娘又生了,是一对双胞胎儿子。
老三、老四都是闺女,前者嫁得极远,后者又懒又馋。不过三奶奶原也没指望闺女养老,倒也不甚在意。
唯独最小的儿子,人最老实却最吃亏。既要照顾二老,又要照顾侄子侄女,还要下地干活。他的年岁只比周家阿爹小一岁,看着却比周家大伯年纪还大,且到了这会儿还没讨上媳妇儿。
上辈子的经历练就了周芸芸的铁石心肠,不过若是互利互惠的选择,她也不介意略微伸手帮衬一把。
最重要的是,早在卖旋风薯塔时,周芸芸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年代跟她上辈子差异太大了,自家哪怕再怎么低调,恐怕也已经招了人眼,再任由事态继续发展,早晚要出事。
唯一的选择,就是拉着族人一起干,就算到时候真被人惦记,这人多了平摊下来也不剩多少了。
思量了一会儿,周芸芸决定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三奶奶,我们家的确在做小买卖,带上你也没关系,累虽累了点儿,一天下来赚个几十上百文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你可曾想过,这么一来就极容易成了活靶子。唉,我看还是算了,回头招呼族人一起干罢。”
“别啊!”三奶奶瞪圆了眼,双手叉腰气势如虹,一副舍我其谁的霸气模样,“活靶子就活靶子,谁怕谁!只要能赚钱,管他天王老子,敢挡道就灭了他!!!”
周芸芸明显被震了一下。
在原主记忆里三奶奶就是一个死皮赖脸总跟在周家阿奶身后借粮食借棉布的老赖,结果却没想到,三奶奶竟然还有霸气的一面。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真要招了人眼,有三奶奶在,周家反而能得一份清净。
当下,周芸芸便让三奶奶先回去准备准备,等天黑后,再过来跟周家阿奶商议细节。
送走了三奶奶,周芸芸赶忙回了灶间检查她的汤底,见里头还是好好的,水也没烧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庆幸亏得自己叫阿奶让人打造了圆柱形的高汤锅,够深不容易烧干。
见汤底没问题,周芸芸只在每个高汤锅里添了点儿水,开始认真琢磨豆腐作坊的事情。
自然要开始做,那就不可能只做普通的嫩豆腐和老豆腐,像豆腐干、薄百叶厚百叶、豆腐皮、腐竹、素鸡、油豆腐等等,肯定都要做出来。还有就是发豆芽,要真的让三奶奶干这一块了,不如将所有豆制品都交给她来做,也省得再费心了。
周芸芸一面看着汤底,一面分神琢磨着这几个豆制品的配方,直到外头传来周家阿奶的声音。
真要说起来,周家阿奶这一组是最晚将麻辣烫卖完的,可因着青山镇离杨树村最近,她反而是最早回家的。当然,其他人也没有太晚归,略迟了一两刻钟,也就陆续归来了。
这会儿,周芸芸在灶间听着阿奶的声音,立马开门冲她招手。阿奶当即撇下一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脸喜气的道:“好乖乖,你咋知晓阿奶给你捎东西了?”
周芸芸愣了一下,就见周家阿奶把身后的背篓取下来,给她瞧里头的东西。
花布料子、花头绳、蜜饯果子、糕点……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一背篓,看得周芸芸一脸的莫名其妙。
“哎哟我的好乖乖,阿奶也是忙糊涂了,都忘了给你过生辰了。这不,今个儿凑巧想起来了,就给你买了这些。对了,我还叫你阿爹带了半扇猪排过来,等会儿我给你下碗猪排长寿面!”
周芸芸完全懵了,生辰甚么的……话说她到底是啥时候生的?
仔细思索了好半刻,周芸芸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寻出了原主的生辰。说起来,她的生辰很好记,可正是因为太好记了,才愈发的没往心里去,也就顺势给忘却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
这个原本是由女儿家祈求心灵手巧的节日,在周芸芸上辈子却被当成了情人节过。不过,甭管是哪种,她都没过过。至于庆生,更是自打失去父母后,再不曾放在心上过。
“谢谢阿奶,其实我也给忘了。”周芸芸一脸感动的道谢,并老实承认自个儿是个缺心眼。
周家阿奶笑得一脸开怀,好一会儿才想起方才周芸芸主动唤她过来,忙将背篓顺手给了一旁的三囡,叫她帮忙搁到周芸芸房里,自个儿则走到了灶间里头。
这会儿,周芸芸也想起来了,三言两语就将三奶奶来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又赶在阿奶暴走之前,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盘算。
周家阿奶略有些愕然的看了过来:“好乖乖你是打算让你三奶奶给咱们家干活?只做豆腐?”
“不单是豆腐,我还想教她一两个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方子,就是不敢确定三奶奶的为人。”周芸芸并不敢太相信原主的记忆,毕竟那位可是能将胖喵当成小奶喵的神人,尤其在见识过了方才那一面后,愈发不信任原主了。
“她人还行,就是脾气爆了点儿,一点就炸。”周家阿奶回答得很干脆,“你要是打算把秘方教给她也成,回头仔细分说分说,狠狠的威胁一番就成了。她这人,吃硬不吃软,把她揍趴下了保准不敢再亮爪子。”
人还行,脾气爆,一点就炸,吃硬不吃软,还要揍趴下?!
周芸芸忽的有些茫然了,听了这些描述,她咋反而弄不明白三奶奶是啥样的人儿了?
愣了好半晌,周芸芸实在是没法子了,索性将难题抛给周家阿奶,只保证道:“我想出来的吃食味儿绝对好,原是想着拿新方子给她,叫她算便宜点儿卖给咱们。可怕只怕给了三奶奶后,她转手就卖给了酒楼,到时候就算她哭着喊着求谅解,咱们家这亏也吃定了。”
“这个简单,只威胁她要是敢把方子给人,咱们回头就四下嚷嚷着让所有人都知晓方子。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动手,花钱跟她买方子的人就能活撕了她。”周家阿奶半点儿都不担心,“就她那怂样儿,保准被吓死!”
见周家阿奶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周芸芸在无奈的同时,也觉得这种威胁格外的有新意,再转念一想,便道:“那就先让她做豆腐和发豆芽,要是没啥问题再教方子。”
说罢,周芸芸就不再插手此事了,她完全不能跟手段老道的周家阿奶相比,更别说在面对三奶奶时,她有天然的劣势,而阿奶却可以仗着长嫂的身份占尽优势。
彼时,周家其他人也陆续归家了,周家阿奶听着响动就出去询问今个儿的收获了,周芸芸原本没打算出去,可三囡却一直在旁边给她使眼色,她这才跟着出了灶间的门,凑过去问怎么了。
三囡一面咽着口水一面用哀求的语气向周芸芸道:“阿姐,你给我尝口阿奶给买的蜜饯果子好不好?我回头拿鹅蛋跟你换!”
周芸芸啼笑皆非的看了她一眼:“那东西没啥好的,等回头得空了,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可我这会儿就想吃。”三囡可怜兮兮的抬眼看着周芸芸。
“那就等明个儿罢,等阿奶他们出村了,咱们几个一道儿吃。”到底是周家阿奶特地给她捎带来的生辰礼物,就算本身不怎么在意,周芸芸还是没办法将阿奶的心意随便送人。分享倒是无妨,左右这会儿是天气热得很,那些吃食铁定放不久。
听得这话,三囡喜得恨不得蹦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身畔的亲哥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次日,吃食倒是分了,结果在周芸芸不知晓的地方,大伯娘又是好一通嘀咕。这回倒不是周家阿奶对周芸芸的偏爱了,而是她觉得自家又吃了亏。可不是吗?大房就三山一个小的,二房却有三河和三囡俩兄妹,三房则是周芸芸和大金姐弟俩。干活的时候大房出力最多,有好处时却顶顶吃亏,还有比她更委屈的吗?
偏生,这些话大伯娘还不敢对人讲出来,毕竟她被周家大伯教训也不知一两次了,只好背着人偷偷的嘀咕几声,以免气得肝肺疼。
结果还没两日,大伯娘就闹肚子了。准确的说,是肠胃不适,腹泻不止。
大伯娘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大概是出在麻辣烫上头。想也是,汤底那么油汪汪的,还加了好些个麻辣酱,吃个一两次也罢,天天吃,一天三顿的吃,哪个受得了?!
自认为想通了关节,大伯娘趁着入夜大家都在的时候,认真的跟周家阿奶建议别吃这玩意儿了,恢复以往的饭菜就成了。
所谓以往的饭菜,就是炒菜配汤加米饭或者饼子,因着周芸芸的厨艺极为不错,就算没有每天大鱼大肉,家里的伙食也算不错。可问题是,单纯比较下来,肯定是麻辣烫吃得更香更痛快,尤其瞧着周家众人的神情,明显是惊讶中带着恼怒。
其他人还没开口,周家大伯就先恼了:“不爱吃就别吃!”
一听周家大伯这语气,其他人赶紧开溜,溜得最快的就是大房的人,转瞬间堂屋里就只剩下了周家阿奶和大伯俩口子。
周家阿奶冷冷看了大儿媳一眼,甚么都没说。
大伯娘脸都白了,腿也有些发软,颤颤巍巍的看看她男人,又瞅瞅她婆婆,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其实就是想吃以前那饭菜……”
挑食这种事儿,关键得看家里人在乎不在乎。今个儿要是周芸芸想吃口新鲜的,周家阿奶指不定就去弄了,可惜就大伯娘这德行,莫说阿奶了,她男人、她儿子都不带惯她的。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周家这伙食太好了,搁在杨树村那就是头一份的。谁家天天炖高汤喝?谁家天天吃肉吃鱼?谁家不够吃还能继续舀的?
周家大伯满脸厌恶的瞪着他婆娘,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一般冰冷锋利:“还吃了拉肚子……你咋不说你每次都往死里填自己?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吃几口菜。只你,逮着肉吃,每回都吃得撑死才算数。这会儿倒是跟我说吃多了不好,爱吃不吃!”
大伯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愣是半晌寻不到话来。其实,她很想替自己辩解一番,譬如她前段日子病过一场,譬如她每日里要干极多的活计,再譬如太油太辣的东西吃多了真的不大好……
可惜,没人想听她瞎逼逼。周家阿奶瞥了她一眼后,就径自回了屋,剩下的周家大伯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旋即转身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堂屋,大伯娘只觉得面上燥热心底发寒。她是真没想到全家都不给她留脸面,偏她认为自己说的全是事实,半句谎话都没有,说那些话也是为了大家好,却落得一个无人理会的结果,何等悲凉。
最让大伯娘伤心的是,她不过是提了这么一句,就算不答应好了,也不会这般甩脸子给她看罢?多大的事儿,就闹成这般了,多糟践人呢。
因着这事儿,周家的气氛略有些古怪,其中又以大伯娘为甚,她总觉得全家上下都在偷偷笑话她,包括她的亲生儿子。
等没几日,三奶奶领着俩孙女将周家订好的的好些豆腐和豆芽送了过来,大伯娘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在她看来,这般好的赚钱机会,给自家人多好,平白将钱财往外人手里塞。
亏的大伯娘不知晓,周芸芸已经打算将豆腐皮的做法教给三奶奶了,到时候赚的就不是辛苦钱,而是正经卖手艺的钱了。
做豆腐皮的做法很简单,无非就是用浓豆浆在平底锅里加热但不能煮沸,等都将表层结成皮膜后,用竹签子或者筷子捞出来晾着。再往后,就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反反复复,极为挑战耐心。
万幸的是,三奶奶不愧跟周家阿奶是妯娌,就算一贯以脾气暴躁闻名,可一想到这是能赚钱的手艺,她就啥也顾不得了,只恨不能扎根在灶间里,不吃不喝不睡的做豆腐皮。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家阿奶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将方子告诉旁人。她自是记住了,因此便只叫儿媳妇儿发豆芽,让小儿子点豆腐,至于豆腐皮的活计则是被她一人全包了,保准不让第二个人知晓。
周家阿奶没全信她的话,只想着观望观望再说。
好在三奶奶没让周家失望,三样配菜都会照周家所要的份量送过来,在问过周家阿奶后,她每回都会多做一些豆腐皮,叫她大孙子送到镇上菜市口卖掉,好赖也能多赚几个钱。
有次三奶奶家的俩孙女帮着家里来送配菜,周芸芸瞧着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却又瘦又小的俩姑娘,一时心软就建议她们得空时上山采些可食用菌菇,采多少周家收多少,正好也省得伯娘她们既要打猪草又要采菌菇。
有时候还真别小看了这些半大孩子,她们本身家里都有兄弟姐妹,或者堂兄弟姐妹,再不然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也有不少。这要是春耕秋收的时候,所有人都要下地干活,连小孩都不例外,可这会儿却是农闲时,一个个闲的发慌,一听说周家这头能赚几个零嘴钱,索性一股脑的跑过来。周芸芸来者不拒,左右他们要是没采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需要给钱。
不曾想,这些半大孩子真能耐,见菌菇没了就顺手拾了一堆的柴禾过来,再不然就是打了好些个猪草,还有摘野果子来的,只问周芸芸要不要,反正都是贱卖,一两文钱能换一堆。
周芸芸瞅着家里越来越忙活,索性跟他们具体商议了价格,包括采菌菇、打猪草、拾柴禾、摘野果各能多少钱,正好让两位伯娘从繁重的家务活里脱身,继续挤鱼丸去。
只是这么一来,配菜是越做越多了,原本用来当工作间用的堂屋也愈发拥挤了,考虑到自家人每天早晚都要在堂屋吃饭,周家阿奶大手一挥,把二山、二河的新房给征用了。
很难描述二山、二河听到周家阿奶这话后的神情,总之就是震惊中混合着茫然,茫然中透着一股子不敢置信,之后更是眼含热泪的望着新房方向。
不舍得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把新房征用多久?说好的秋收过后给说亲时,九月就成亲的,可如今怕是要忙活到十月去罢?或者更晚一些,十一月?还是年前?问题是,从来没听说有人赶在腊月里成亲的,万一真的忙活到了年前,他们今年恐怕娶不上媳妇儿了。
然而,没人敢反抗周家阿奶。
一声令下,两张长条桌子首先搬了家,再就是案板、粗瓷盆子等东西。正好,两个房间一间用来打鱼丸,另一间则用来做素菜和几样简单的荤菜。
等都搬妥当了,周家阿奶看着尽然有序的两个工作间,一脸的自得:“得亏我之前叫人盖了这两间房,要不然可咋办啊!”
二山、二河皆一脸的欲哭无泪,如今轮到他们不知晓该咋办了!媳妇儿哟,今年说不准真的娶不上媳妇儿了!!!!!!!
不提悲愤欲绝的这俩人,周家其他人倒是过得不错。尤其半月之后,周家阿奶就一咬牙索性又买了四辆牛车,加上原先那一辆,正好每组都能分到。
牛车买回来时,已经过了掌灯时分,村里人素来歇得早倒是没发觉。可等次日一早,周家人出门做买卖时,一溜儿五辆牛车浩浩荡荡的从村里穿过往外头走,吓呆了所有过路的村人。
杨树村第一富户拥有着上百亩田产的张家,也不过才一辆牛车,周家居然有五辆!!!
村人们被震住了,不过其实也是他们误解了,毕竟周家是真有需要才买了这些牛车。而张家,尽管以他们的财力轻轻松松就能买下十辆牛车,可完全没必要呢,毕竟张家的田产都是赁出去让佃农种的,要那么多牛车作甚?唯一的一辆还是张老爹的心肝宝贝儿,每次赶场子都会顺道儿捎上几个村人,算是赚点儿零花,旁的时候,牛都是闲着的。
可惜,村里人不知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纷纷惊叹周家太有钱了。
这么一惊叹,难免就引起了周家族人的注意。
在这年头,族亲也是很关键的一环,尤其周家阿爷虽没了,却还有俩亲弟弟在,可二奶奶面皮没三奶奶厚,只敢跟在后头捡点儿小便宜,让她冲锋陷阵那是绝无可能的。不过,在听闻了周家发大财后,二奶奶还是想出了点儿眉目来,譬如最近好久没见到老三家的了。
……
当天傍晚,三囡照例去河边叫她的宝贝鹅们回家,结果却是一脸惊悚的跑回了家,身后跟着一群嘎嘎叫的鹅们。这不知情的人还道是三囡被鹅欺负了呢,毕竟以大花为首的鹅群素日里也没少欺负人。
远远得瞧着这一幕,周芸芸只觉得纳罕不已,直到三囡跑进了院子便问道:“你这是干啥呢?总不能是在村子里碰上周大囡了?”
“比周大囡可怕多了!!”三囡喘着粗气道,“我看到三奶奶快把二奶奶打死了!”
“……”
“真的呀!三奶奶拿着一根老粗老粗的木棍子追着二奶奶打,从田埂上追到了地里,又追到了河边,最后一棍子把二奶奶打到河里去了。”
“……”
“阿姐,你说三奶奶素日里不是挺好一人吗?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上回还拿了个白煮蛋请我吃,她咋突然变得那么凶了?”三囡一脸的惊魂未定,虽说自家阿奶脾气也坏,打小就没少凶她,可打人这种事情,尤其是拿着大棒子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这种事儿,没经历过的人还真无法想象。
反正三囡是涨见识了。
周芸芸沉默再沉默,忍不住开始思考,总不能是二奶奶想抢三奶奶的财路罢?
事实证明,周芸芸还真就猜对了。
有道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反正照三奶奶的表现来看,她近乎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尤其等周芸芸看着被抬着进周家大院的二奶奶时,油然而生一股子智商方面的优越感。
简直惨绝人寰。
很明显,三囡不适合说书,就算周芸芸没亲眼瞧见当时的情形,单看二奶奶那伤势,就知晓现场一定无比惨烈。
不过,在真正面对二奶奶时,周芸芸却只扬着头冲着二山二河的新房扯了一嗓子:“大伯娘、二伯娘,二奶奶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