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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陆韶华一天细致入微的照顾,秦璐彻底好起来了,虽然嘴上说心里谁都没有,一心想做好事业,但是她会不自觉地越来越依赖这个小屁孩,或是可爱的弟弟,或是细心的哥哥,或是帅气的男朋友,她的心里也乱作一团麻,并不能清晰理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是莫名的想做什么都在一起,想让他一直陪着自己。
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秦璐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好像刺耳的闹铃声一样,寝室里的女孩们都被吵醒了,她们都柔柔惺忪的眼睛,刚想抬头问是谁的传呼机,秦璐急忙小声说:“对不起,我就去回电话,你们先睡吧!”
秦璐来不及换衣服,扯了件长长外套就急匆匆的往外走,门“啪一声关上了,住在男寝的陆韶华也被传呼声音吵醒了,他好像听到是璐璐姐姐的说话声音,接着门响了,他急忙起床来看看,透过阳台窗户,发现下楼的人果然是璐璐姐姐,外边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个秋季多雨,清晨的雨一定又凉又冷。”
想到这里陆韶华急忙拿起一把雨伞,就往楼下跑去。
秦璐接到的传呼是个陌生号码,来自阳市一个固定电话,那是她读高中,读大学的城市,有很多认识的人,她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传呼,所以她刚想拨通那个固定电话号码的时候,陆韶华就拿着雨伞站在她身后了。
回电话的地点是一个Ic电话亭,左右各一个电话可以插卡打电话,各有一个窄窄的可以遮住雨的盖儿,因为有这个盖儿,陆韶华高高的个子站在外边打伞,雨水就会从伞的边缘流到秦璐身上了,所以打伞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
陆韶华赶紧收了雨伞,当他收了雨伞后,他的一半身体又暴露在无盖儿遮挡的雨里,秦璐见他被雨浇到了,身体向电话贴近了些,用手把他向挨着她的身体方向搂了下,两个很瘦的人,完全贴在一起了,秦璐还是不放心,怕他的后背仍然会被雨浇,继续搂他的腰,紧紧的……
两个人都穿着睡衣,披着外套,脸朝前那样站着,从来没有和男生有过接触的单纯女孩儿秦璐,并不知道男人是个什么构造,也不知道,男女亲密接触成这个样子会有什么结果,这个姿势恰恰就是爱爱的那种姿势,她再进一步用力搂的时候,已经贴近得不能再贴近了的时候,短短几秒钟,那个小屁孩好像要被折磨死掉了,表情完全惊到火星要撞到地球了一般,双手拄着电话亭的边框,努力控住自己的身体不再“侵犯”姐姐的身体,脸色暗沉,眸色大变,眉头紧蹙……
“没事,姐姐比较瘦,再靠近点,靠近点,靠近点……”秦璐边说边用双手搂着背后的陆韶华,让两个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了。
“伞给你!我回去了。”
坚持到极限的陆韶华选择逃跑,他丢给秦璐那把伞,然后用纤细修长的手臂遮挡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怎么走了?宁愿被雨浇,也不和我一起躲在这个电话亭里吗?奇怪!”秦璐甩甩她没怎么睡醒的小脑袋瓜,纳闷到好像解一个物理大题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她拨打了那个固定电话号码。
“喂!哪位?”秦璐问道。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
“你在哪里,现在!”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彻耳畔,好像山谷里的回音一般。
“我……在……”
“你休学了!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好不容易读的高中,考的大学,为什么要休学,你病了吗?到底在哪里?”
“爸,我在东市,我在赚钱。”
“东市,做什么赚钱?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
“……”秦璐沉默好久,她狠劲咬了下自己的唇,然后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她的爸爸。然后轻轻挂了电话,拿起雨伞,头脑里一直思考着,她的爸爸马上要来了,看到她做的工作以后的种种可怕的画面,伞也没撑起,就那样在手里拿着,低着头,慢慢挪动着碎小步子回到寝室。
*
雨淅淅沥沥地一直下着,天阴沉得让人心发闷,如同秦璐的心情一样,希望太阳早点出现,云开雾散,艳阳高照。
郁郁寡欢的秦璐在寝室里收拾着碗筷,低头不语,默默干活。
每次都是陪着秦璐干活,然后一起去课堂的陆韶华,看出姐姐的不高兴,他边帮秦璐刷碗边问道:“姐姐你有什么心事?”
“没事,一会你先去课堂,我要去火车站接人。”
“新朋友?”
“我爸”
陆韶华惊“……”
“姐姐你家里知道你做什么了?是来揪你回家吗?”陆韶华很担心地问道。
“你认为我是能被揪走的人吗?我从小就很自立,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我的,只是我觉得我爸开始一定会很生气,不想让他生气,给别人带朋友,都很有方法,到了自己的家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了,我不奢望他们支持我,只是他们不要情绪太激动,不生气就好,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一定会证明我是对的。”
“那很简单,你别露面,我去接叔叔,我会哄人,只要哄得他不生气了,什么都好说,然后再慢慢和他沟通,你不是有个代理商的同学吗?让代理商来给我们全体经销商开个分享会,让叔叔一起参加,他自然会了解你的用心良苦了。”
“嗯,好主意。”秦璐茅塞顿开。
“小屁孩的脑袋里也有点东西,还蛮有主意的。”秦璐想着拍拍陆韶华的肩膀。
“弟弟,靠你了,下午4点半到站。”
“放心吧,姐姐。”说着陆韶华就去换了身最帅气的西装,然后和秦璐先去大课堂听课去了。
下午3点多,果然雨过天晴了,一条彩虹出现在碧蓝的天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一层层重迭着,相映生辉,光彩夺目。
陆韶华早早等候在火车站出站口,“虽然夸下海口,好像很容易搞定一位陌生叔叔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慌,听璐璐姐姐说叔叔是个很严肃的人,中等个子,皮肤黝黑,而且社会经验也蛮丰富的,年轻时候开过大解放货车,自己做过老板,开个小型工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开工厂赔了钱,就在阳市卖菜为生,后来又回老家种地,反正一生大起大落,这样多人生经历的人,能听我这么一个男孩子说什么大道理吗?”
思考着每个细节,各种应对情况,“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对我大打出手的,就算大打出手,为了璐璐姐姐也要忍着……”
“各位旅客,乘坐的K8015次列车已经到东市站,请您从出站口依次检票出站,感谢您的配合。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在列车运行右侧车门下车,下车请注意脚下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站内广播一响起来,陆韶华的心里小鼓“咚咚”,他踮起脚伸长脖子朝着出站口方向看去,迅速扫描着所有出站的人:
1、男人
2、中年
3、中等个子
4、皮肤黝黑
结合这几点,陆韶华立刻锁定了目标,急忙跑了过去,拉住中年男人的手:“秦叔叔你好!我是陆韶华,秦璐姐姐的朋友,我是来接你的……”
那位中年男人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我不是你亲叔叔,你认错人了!”来人操着一口好像山西口音的方言说道。
“错了,完了,这人过去这么多了,叔叔跑哪里去了?”陆韶华急忙向出站口外边走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瘪巴巴的烟盒,里边好像没有烟了,他努力地把手伸进烟盒里,抠了两下,还好有最后一支烟,他用打火机点燃了这最后一支烟,猛抽了口,一下烟烧了大半。陆韶华有了上次的经验,不能再唐突喊人了。
“请问你在等人吗?”陆韶华走到近前来,仔仔细细地观察这个中年人的模样,人家说女儿多半长得像父亲,除了皮肤黝黑之外,从五官到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来人吐了口嘴里的烟圈:“嗯,等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叫秦璐?”陆韶华试探着问道。
“对呀!你认识。”中年人有些惊诧的答道。
“叔叔,你好,我是陆韶华,秦璐姐姐的朋友,我来接你的。”陆韶华握着秦爸爸的手热情的说道。
秦爸爸上下打量下这年轻人,一米八几的个子,挺拔的身形,白皙的脸庞,清秀有型,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黑眸子,高挺鼻梁,不厚不薄的淡红唇,一副俊俏小生的容貌,惹人爱,年轻时候就很喜欢儿子的秦爸爸,看到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倍感亲切,心想着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大儿子,该多幸福……
秦爸爸握着陆韶华的手没撒开,嘴角上扬,眉毛弯弯,满脸堆笑,挤出一堆鱼尾纹来。
“叔叔,你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点饭。”陆韶华拉着秦爸爸就往站台外边走。
说不好是使命感,还是觉得这个是自己非常重视的人的父亲,陆韶华对这位秦爸爸格外亲,仿佛是自己的亲爸爸一样。
秦爸爸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中午只在火车站买了两个茶叶蛋,到现在,肚子还真是饿了,所以他也没和这个自己挺喜欢的小伙子客气,心想着吃完了自己去结账,别让孩子拿钱。
两个人来到一个家常菜馆里,秦爸爸点了几个菜,又让陆韶华点,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
菜还没上齐,陆韶华说要去卫生间,其实他去了超市,买了一条好烟,然后回到饭店里。
菜上齐了。
“叔叔,会喝酒吗?”
“会,一般晚上喝,白天不喝。”
“现在不就是晚上了,我给你整点白的,多喝点,晚上也没有事,一会回去就直接睡觉了。”
喝酒的人就是不禁劝的,要是有人陪喝,有人陪聊天更加爱喝了。
陆韶华找对了秦爸爸的喜好,以前自己开过小厂子,经常场面上应酬,所以喜欢喝酒,喜欢抽烟,所以他的提议,一下说道秦爸爸的心里去了。
陆韶华找服务员上了一瓶牛栏山,给秦爸爸到了一杯,本不会喝白酒的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边聊天边喝酒,两个人侃侃而谈,虽然第一次见面还挺亲切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秦爸爸只用三成的酒量就完胜了第一次喝白酒的小奶狗,秦爸爸见这孩子挺实惠的,不但给自己买了烟,还陪自己喝酒,聊天聊得也很开心。秦爸爸打开一盒陆韶华新买的烟,饭后一支烟,正在抽着烟的时候,小奶狗虽然喝得头重脚轻了,但是还不忘使命,谎称去卫生间,就偷偷的把账结了。
等秦爸爸抽完烟,到吧台结账时候,收银员说已经结了。
“这小伙子不但长得帅,而且还特别会办事,挺招人喜欢,可是这小伙子为什么对我这个陌生人这样好?”秦爸爸突的脑袋里闪过无数问号,等见到女儿一定要问问她。
从家常菜饭店里走出来,陆韶华带着秦爸爸打车来到离寝室很近的一家旅店里,给他安排好了房间。
秦爸爸一直没有问秦璐为什么没有来接自己,也没有问她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工作,但是这一切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应该让秦璐出现呀?陆韶华有些犹豫了。
“铃铃……”陆韶华的手机响了,是公共电话打过来的,看看号码,是非常熟悉的Ic电话号码,他知道是他的璐璐姐姐打过来的,他急忙走到房间外边去接电话。
“姐姐,叔叔人挺好的,看着很随和,你还是来见下他吧!不然你明天怎么带他去听分享会,话要说开,躲也不是办法,我们在咱们寝室前边那条街的和悦旅店里。”
打过电话的陆韶华急忙回到旅店里,和老板要了一壶热水,给秦爸爸泡了壶热茶,倒了一杯,递给秦爸爸:“叔叔喝点热茶,慢点喝,小心烫。”
秦爸爸接过茶杯,吹了两下,喝了一口,坐在床上,来回摇了两下,右胳膊,还用左手捏捏自己的肩膀。
“叔叔怎么了?”陆韶华上前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这几天干活累了,肩膀有点疼。”秦爸爸答道。
陆韶华听到秦爸爸这样说,眸光微动,然后说:“叔叔,我给你买些吃的,晚上饿了吃。”说着走出了小旅店。
他沿着小旅店的一条街道走,左顾右盼,看着路边的商铺,突然看到一个药店,他走了进去。
“请问有治疗跌打损伤,关节痛,肌肉疼痛的药膏贴吗?”陆韶华向药店里的售货员问道。
“有,有,麝香虎骨膏贴,行吗?”售货员答。
“可以”
“29元8贴”
“好的”
陆韶华付了钱拿着药膏贴回到小旅店里。
刚走进小旅店里,就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好像从秦爸爸的房间传出来。
“什么原因也不能放弃学业,考上大学多不容易,我就是和你妈再难再苦,也不能让你辍学,错过了读书的最好年华,以后再想读书都难了,想什么发财梦,你干那玩意,你爸我早就接触过,要能发大财,我早就干了,年轻不经事,异想天开……”秦爸爸怒气冲天地吼叫着。
静默了许久……
“我既然干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即便不能成功我也要干到底,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一定会做下去的。”秦璐目光炯炯,斩钉截铁地说道。
突得秦爸爸把那个刚才觉得很痛的胳膊举的高高的,仿佛要恶狠狠地劈头盖脸地打到秦璐身上的时候,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臂一下钳住了这个马上要落下的手臂,在10几秒内,纤细修长的手臂的主人眸光冷冽,仿佛冰山一般,寒气逼人,杀气腾腾,马上就要原形毕露的混世魔王般的模样——六亲不认,管你谁谁的,只要欺负了我的人就是不好使,10几秒后纤细修长的手臂的主人马上回归了理智,目光柔和起来,轻轻拨开秦爸爸的手臂:“叔叔,我给你买了麝香虎骨膏药贴,一会给你贴上,别再抻到了。”
秦爸爸原本就没想真的打女儿,只是被那个小屁孩的杀气吓了一跳:“居然比我还凶,怎么比我这老爸还关心我女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韶华,你先回寝室去,我们俩单独聊,你别管。”秦璐怕小屁孩在这里,帮了倒忙,让她的爸爸更加烦感了,反倒更加没法沟通了。
“我……”
“你走……”
“嗯,我走”陆韶华放下手里的麝香虎骨膏药贴,转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距离小旅店很近的路口处等着,他怕他的璐璐姐姐一会儿会很伤心,要好好安慰她。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那个小子是干什么的?”
“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请我吃饭好几大百的,买烟人民大会堂一买就一条,这你看又麝香虎骨膏药贴的,亲的比亲儿子还亲,那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看你的眼神我就看懂了,男人看女人那个眼神,就一个意思,不怀好意,这样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就处对象了,一天还说理想远大,大好光阴都浪费了……”秦爸爸默默叨叨说了好半天,看见秦璐只是“噗噗”流泪,一语不发,不赞同,也不反对,他长长叹口气。
须臾,又是静默,他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左一口,右一口:“我知道,说什么你也是执拗到底了,从小到大,你就有主意,我现在也管不了你,我也不能天天在你身边看着你,你就自己把握吧!没有会害孩子的父母,忠言逆耳,就刚才那个小子,可不是一般人,那城府你两个也不及他一个,把你卖了,你还得为人家数钱,你要试就试吧,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长城不死心。你不用想让我听课什么的,你爸我知道,什么暴富的行业,不就是找人吗?到哪里找人去?以前是新鲜事物,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一说就来听课了,现在很多人都了解过,都认为是骗人的,做这个比卖淫嫖娼还让人唾弃。左邻右舍的都知道你做这个,我和你妈的脸往哪里搁,你以后别回家了,我丢不起这人,你愿意做就做吧!我管不了,也不管了,我明天就回家去,什么时候你觉得错了,你再自己纠正自己,我不希望你走弯路,也是爸爸没能耐,这几年你姐读大专,你上学也需要钱,钱很紧张,让你为钱操心了……”
秦爸爸越说越伤心,一连抽了好几只烟:“回去睡觉吧,有住的地方吧?爸爸不阻止你了,别哭了,回去吧!明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