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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远周才来的睡意顿时消散开,“她怎么会给方晟注射……”
话说到这,蒋远周不由噤声,如果不是被胁迫,许情深自然做不出这种事,“你查查,看她现在在哪。”
“好。”老白摸清楚蒋远周的态度,“视频我会让XH那边拦截下来,尽量查出是谁要散播出去。”
“不是尽量,是一定。”蒋远周说完,挂断通话。
许情深给方晟注射,那对方究竟是冲着她去,还是冲着方晟?亦或者一箭双雕?
城中街。
这个商场虽然破败,可中央空调的冷气居然还能打得这样强,许情深双手环住肩膀,她拉过椅子坐到方晟旁边,“你还好吗?”
“还行。”
“新闻上说阿梅被遇害的第一现场,是不是就在这?”
方晟眼角垂落,里面隐藏着不少情绪,“应该是。”
她脸色变了变,方晟朝她轻睇眼,“害怕?”
“还好,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也跟死人打过交道。”许情深鼻子不通畅,她深吸口气,起身走到卷帘门处用力拉动。
“别白费力气了,不会让你打开的。”
许情深冻得贴紧墙面,“那如果撑到明天早上呢?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撑到明年都不一定会有人来。”这个地方相当隐秘,又废弃已久,除了抱有不纯目的的人,谁会来这?
她回到方晟旁边,看到桌上的那个手机,许情深拿了过来,方晟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要给他打电话。”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活活冻死在这?”
方晟手指冰冷,肌肤上爬了层鸡皮疙瘩,“你跟蒋远周已经分开,你凭什么让他来救你?他如果开出了让你为难的条件呢?”
许情深唇角颤抖,冷得受不了,屋子并不大,窗户也被封死无法打开,她渐渐觉得要撑不下去。
“方晟,你既然已经爬到了那么高的地方,为什么要轻易回来呢?这是条不归路啊,你如今回头,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男人冻得唇色发白,眼角轮廓仿佛也更加冷冽,“情深,我很庆幸,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迷失过。”
许情深抬眼朝他看去,方晟目光同她对上,“万鑫曾瘫痪,如果我想的话,万毓宁可以一直疯癫下去,整个万家都在我手里,男人对权利天生就具有不可泯灭的贪欲。我甚至可以一边坐拥万家的地位金钱,一边控制他们的药物不再出错。可是情深,我过不了自己这关,不看到万家身败名裂,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也对不起死去的人。”
她嘴角不着痕迹勾勒下,这个男人,他一步步往上走,甚至不惜踩着亲人、爱人的肩膀,可他从来都不是恶魔,也不会变成恶魔。
“方晟,我早就意识到了,我如果想要靠自己摆脱别人的迫害,很难很难,我这样的地位太过卑微,只能任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有一天我能借势而上,我会毫不犹豫的。”
男人朝她深深睨了眼,“情深?”
许情深抱紧双臂,“等我们从这个地方出去,你就去医院,你意志力那么强,一定不能被这东西控制住。”
两三个小时后,方晟先扛不住了,他身体好似在抽搐,看上去难受至极,许情深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她伸手拿过手机,蹲到了地上。
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让她温暖些。
许情深拨通那个号码,听到冷硬的嘟嘟声传到耳朵里,她屏息凝神,却完全没想到待会要怎么开口。
来不及多做思考,那头就接通了,“喂。”
“蒋远周,是我,”许情深生怕他听到她的声音,会立马挂断,赶紧一口气说完要说的话,“我被关在一个地方,好冷,快冻死了。”
蒋远周听得出她嗓音在颤抖,“那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应该报警。”
许情深如果要说这个手机只能拨通他的号码,蒋远周肯定会置之不管,“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此时的蒋远周坐在九龙苍的客厅内,从接到老白的电话至今,他就没合过眼,“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许情深缩到角落内,一点点蹲下去,“我冷。”
“说!我凭什么帮你?”
许情深面色发烫,嗓音孱弱下去,“我在城中街57号,我受不了了……我支撑不住了。”
“许情深,说话!”
手机通的掉到地上,蒋远周站起身来,喊了几遍那头都没声响,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迅速挂断通话,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老白。
许情深眼见手机屏幕显示通话结束的状态,她捡起了被她丢在旁边的手机。蒋远周问得对,他凭什么帮她?她答不出来,只能先以这样的方式让他过来。
方晟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在桌上,许情深过去,手碰到他的臂膀,“方晟,方晟?”
男人眼皮动了动,一语不发,许情深见状,从身后拥住他。
两具冰冷的身体接触到一块,却瞬间让整个人如烧起来般温暖。方晟前额处的碎发耷落,遮住一双好看的眉眼。
“你撑住,一定撑住。”
“情深?”
“嗯?”
方晟话语模糊,嘴唇艰难蠕动,“也许你是对的,就算我在你身边,我也不能护你分毫,我若死了,你自己也没法保住自己……”
“你胡说什么呢?”许情深打断他的话,“你不会死。”
方晟没再开口,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二楼的架空层上,两辆车相继停稳,老白打开手电筒站到蒋远周身侧,“蒋先生,到了。”
男人冷着脸向前,有人在不远处开路,手电筒的光在一个个门牌号上扫过。
脚步声接近而来的时候,很明显,嘈杂且大声。
然后是一阵说话声,“蒋先生,到了。”
许情深忙松开抱住方晟的手臂,男人动也不动,已经昏死过去,许情深冻得双腿双手僵硬,站在空荡荡的屋内,目不转睛盯着那扇门。
卷帘门的锁被专业的工具给破坏,有人扣住下边,用力往上拉。
许情深一眼望去,蒋远周的身影还未完全出来,她却已经知道人群中,哪一个才是他。
门哐当向上,屋内留了灯,蒋远周视线扫过去,看到许情深单薄的身子站定在屋内,她冷得不住发抖,扑面而来的冷气令蒋远周皱拢起眉头,他的目光紧接着穿过许情深身侧,看到了方晟。
方晟背对着众人,上半身光裸,再看许情深,也不过就留了件单薄的打底衣。
蒋远周眉峰微挑,眼里有寒冽之气汹涌而出,他什么话都没吩咐,转身就走。
许情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快步追了上去,全身冷的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刀在割她,男人走得很快,她追得也快,像是一阵风,路过老白跟前时,带着冷气,老白都禁不住哆嗦下。
蒋远周穿着长款的大衣,黑色的霸气让他整个人无法内敛起来,许情深到了他身侧,伸手去拉他的手臂,男人刚停住脚步,她就使劲往他怀里钻。
蒋远周要将她推开,许情深双手抱住他的腰,他身体温暖,拥有着令人最舒适的体温,此时许情深不顾一切地抱着他,蒋远周感觉她就像是个冰块,阴冷之气侵入他四肢百骸。
“许情深,松开!”
她嘴唇抖得更加厉害了,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在重复冒出来,好暖和,好暖和……
“怎么,你不管方晟的死活了?”
许情深抬下头,“我,我不用跟你解释,你肯定……明白,冷气开的那么低,我们被关着……”
蒋远周站在那一动不动,双手落向腰际,分别握住许情深的手掌,再将她的身子推出去,“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吧?”
“是。”
男人不带任何感情地朝她看眼,刚抬起脚步,许情深就上前再度抱住了他。
蒋远周眉头皱拢成川形,手上没有任何回应的动作,“怎么,怕我把方晟丢在这置之不理,你就来这一套?”
许情深此刻的心是安定下来的,手臂感受着蒋远周腰际僵硬的肌肉,她手掌落在他背后,轻轻抚摸了下。蒋远周顿时恼怒,再度扣住她的手掌,“松开!”
他倒不是受不了许情深这举动,相反,他是受不住他自己。她随随便便一个动作,总能让他弃械投降,不管她是真的想要撩拨,还是仅仅是无意之举。
许情深见他这样动怒,不由轻轻松开了手臂,表情看着令人有些难受,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入他潭底。
蒋远周居高临下,视线逡巡过她的脸庞,老白走了过来,手底下的人背着方晟先离开。
“蒋先生。”老白将那个袖珍手机交到男人手里。
蒋远周面色始终如一,像冰山般绷着,丝毫没有要融化的迹象。这个手机非常简单,里面只有一个通话记录。蒋远周按了110,却发现根本拨不出去,他再随手输入个号码,还是打不通。
男人明显咬了咬牙,握紧的手机冲许情深扬了扬,“究竟是你能想到的只有我,还是,这个手机只能打出去我的电话?”
许情深尖利的贝齿紧咬住下嘴唇,一双翦眸朝他看了看。男人手里的东西猛地砸出去,手机划过她颊侧的发丝呼啸而过,啪地撞击在墙壁上,然后碎落在地。
许情深心咚咚直跳,蒋远周右手食指朝她虚空点了点,什么话都没说,许情深知道,这是蒋先生怒极了的一种表现。
他转过身,穿堂风呼啸而来,飞扬而起的衣角打向旁边,许情深走过去拽住他的手臂,冲旁边的男人道,“老白,你先走吧,我有话要和蒋先生说。”
“老白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差遣?”蒋远周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手。
许情深握紧手里的力道,目光紧盯向男人,老白见状,点了点头,“蒋先生,我去车上等您。”
他将随身携带的手电交到蒋远周手里,男人将灯光打到许情深脸上,她避开视线,“手机是那些人留给我的,里面确实只有你的号码,他们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到我和方晟在一起。”
“我知道,然后呢?”
许情深伸手挡在眼前,“就算他们让我选的话,唯一的一个电话我还是会打给你,因为我能想到的确实只有你。”
蒋远周冷冷地听着,不为所动,许情深的这些小技俩他都领教过,“说完了?”
他等着她继续往下说,许情深这样在乎她的前途,视频的事她不会不开口,蒋远周站在洞口等着她往下跳,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有什么苦情计。
蒋远周的态度这样漠然,许情深剖出自己的真心,却发现他这样无动于衷。
许情深见他打过手电,她不敢再冲上去抱住他,也没有了刚才那种紧张之后模模糊糊的勇气。
男人走出去几步,身后明显没有脚步跟上,他转过身,回头将手电朝她照去,他没来由的怒火直冒,蒋远周大步走到许情深跟前,握住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推向墙壁,“为什么会跟方晟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过你的日子,为什么被脱成这样,你说!”
许情深后背僵直,蒋远周的怒气统统发泄过来,他向来喜怒不明显外露。她喘着粗气,“我知道我不用解释,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
“我要听你的解释,你说。”
许情深干裂的唇角颤抖,眼睛被手电的强光刺激的睁不开,“我和方晟都回归到了原先的生活中,但却回不到恋人的状态,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他重新开始。”
“但方晟做过的事,一半对了,一半错了,有人拼命要把我和他绑在一起,那样的结果我避免不了。”
蒋远周嘴角的弧度仍旧冷冽,“你的意思,你跟他的每次见面还是别人促使的?”
“方晟病重,我不会刻意不见他,但我们的见面举动都很正常,是有人非要把我们以这样暧昧不堪的姿势凑拢在一起。”
蒋远周低咒声,“谁要听你的解释?”
许情深张了张嘴,胸口瞬间被塞住了一团棉花似的,男人将手电丢到旁边,双手扣住她的腿猛地将她往上提,许情深整个人腾空被他架了起来,男人往前推挤,激烈缠绵的吻精准地咬住她的唇瓣。许情深痛得瑟缩下,穿着单薄T恤的身子在坚硬的墙壁上不断摩擦,蒋远周一只手抱住她的腿,另一只手压住她颈后,男人修长好看的颈部轻扬,湿腻的吻犹如一把火,烧过许情深脸上、身上。
他动作向来是彪猛的,许情深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只能用手抱紧他的脖子。
蒋远周俊脸埋在她胸前,亲吻着她的锁骨以及袒露在外的肌肤,许是觉得不够,他大掌伸出去拉住她的领子用力往下扯。棉T恤伸缩性本来就大,许情深感觉到胸口先是一凉,然后就滚烫起来。
她嗓音没忍住,许情深张望向四周,“别,这儿死过人。”
蒋远周抬了下头,适时封住她的嘴,许情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停车场。
车前灯全部打开着,一名男子走向老白,“姓方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白朝车子里的男人看了眼,“先送去隆港医院,他这样子还得做好戒毒的准备,星港怕是没办法。”
“但是……”男人面色犹豫,“蒋先生没说要救。”
老白笑了笑,打开手电,朝着不远处幽暗的地方来回扫,“蒋先生这么久没出来,你傻啊?”
“那我这就送他过去。”
“去吧。”
男人朝着老白看了看,不确定地问道,“蒋先生不会是中了美人计吧?”
“多嘴。”
“是是是。”男人说着,转身离开。
许情深后背在墙壁处磨得难受,蒋远周轻轻松松就这样架着她,他再要亲吻过来的时候,许情深下意识避开,“别,别这样。”
“别哪样?”
许情深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方晟如今还在外头,她自然没心思去做别的事。她动了动腿,想要下来。
蒋远周单手托住她的臀,“还是在想着方晟的事?”
“不是。”
男人很明显的冷笑出声,“我让你想!”
他松开手,许情深一条腿先着地,她将衣服迅速地整理好,蒋远周走到被丢在旁边的手电跟前,他捡起来后大步往前走,许情深在后面跟着,两人来到停车场,许情深看到老白站在车前等着。她小跑着过去,找了圈却没发现方晟的身影。
“蒋先生,我让人把方晟安排进了隆港医院。”
蒋远周坐进车内,老白朝许情深看看,“许小姐,请吧。”
她弯腰进去,坐到蒋远周身旁,车门被关上,老白坐进了副驾驶座内。开出去一段路后,老白望向内后视镜,“蒋先生,去哪?”
许情深接过话,“隆港医院。”
蒋远周闭目养神,“找家酒店。”
她朝他看去,蒋远周紧接着又说道,“我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是。”老白伸手按了一个键,前后的空间被隔挡起来,蒋远周搭起的长腿放下去,他目光落向许情深,大冷的天,她就穿了条牛仔裤,上身一件紧身打底衣。蒋远周手臂捞过她的腰,将她拖到自己身侧。
“干,干什么?”
蒋远周将她提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用大衣将她裹住。
“陪我睡一晚。”他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将这种话说出来了。
许情深面色微变,“我今天没心情。”
“我有心情。”蒋远周视线落到她颈间,男人本身就是冲动的生物,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蒋远周是忍不住的。“在我们俩上床的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只是你大半夜把我叫过来,我又凭什么好好地放过你呢?”
“从我跟你的第一次到今天,好像是我一直有求于你,我不喜欢这样,可却偏偏被逼得不得不这样。”
蒋远周挑起她的下巴,“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太弱,需要仰仗我?不过你也得明白一个道理,整个东城有那么多女人想要靠着我蒋远周,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老白在前面敲了下车窗,司机将车停在路边。
这座经济繁华的城市,从来不缺取悦有钱人的高档酒店。许情深被带进去的时候,身上披着蒋远周的大衣,几乎要拖到她脚踝处。
他选择带她来开房,而不是回九龙苍。
许情深尽管在九龙苍住过,但她也明白,那个地方不论是对蒋家还是外界来说,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毕竟,那是未来蒋太太要入住的。
她走得很慢,以至于脚步像是在走廊的地毯上一寸寸地磨着往前,蒋远周拿着门卡率先开了房门,他扣住许情深的手腕将她推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许情深身上的大衣被推开,蒋远周扣住她纤腰,一边吻着,一边摸索着墙壁带她进去。
腿在床上碰了下,许蒋远周将她往后一推,许情深倒在大床内,男人顺势狠狠地压在她身上,有些地方不用多尝试,对蒋远周来说,绝对是大床最舒服,这儿才是他的主场。
他俊脸埋在她颈间,开始新一轮的攻城掠地。
许情深于蒋远周来说,最直观吸引他的,肯定是她的身体。蒋远周从没否认过这点,即便如今分开,只要一碰到一摸到她,属于两人畅快淋漓的那种感觉就全出来了。
只是,他也放不下她。
许情深觉得蒋远周深沉内敛,心思藏得很深,她却不知道千千万万个女人中,只有她一人能将他收住。
蒋远周带着老白气势汹汹赶到城中街时,在车上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待会看到许情深和方晟在一起,一个,带走,另一个,狠狠教训,伤残不论。”
卷帘门打开的时候,蒋远周扭头就走,他却没想到许情深会追出来,追几步也就罢了,偏偏抱着他不肯撒手。
蒋远周智商爆表,但他却架不住许情深几个小小的动作。
他说,方晟如今是丧家之犬,他堂堂蒋先生不屑再去他身上多踩一脚,可他心里如明镜似的清楚,这时候他要落井下石,许情深的心,他就收不住了。
蒋远周忽然意识到,有一个事实他不得不接受。
如果不是对一个女人在乎到一定的程度,他不至于这样!
蒋远周拉着许情深的两条手臂,女人膝盖底下是绵软的被褥,她手臂被完全拉直,蒋远周恶狠狠的、猛烈的、不受控制的、像要把她当成玩偶般使劲撞击碎裂!
许情深嗓子里轻轻地溢出哽咽声,她形容不出那样的感觉,是难受还是什么,总之,那是超越她身体承受能力的一种极限!
她想哭也哭不出来,说话声被冲撞成破碎的语音,她头发散乱在脑后,只听到一种声音,很响、很猛,她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听到蒋远周咬着牙问她,“你要以后心里敢藏着别的男人,许情深,我让你一辈子都起不来!”
他猛地松开手,手掌按住许情深颈后将她往下压,她面部沉入枕头中,感觉身体四分五裂,“啊——”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精致的脸庞往下滚落,蒋远周两手掐住她的肩膀,她不得不仰起头,嗓子里流转着委婉的音调,“蒋……蒋……”
有人把性比喻成一场厮杀,胜者为王,败者……
蒋远周朝躺在大床内一动不动的许情深看眼,他满足的不仅是感官感受,还喜欢看到许情深的这幅样子。
床头开了盏暖光灯,蒋远周覆上许情深的后背,他那么重,压得她一下惊醒过来。
万毓宁的住处。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头,前额一下下撞击着膝盖,自从家里出事后,她的睡眠变得很差很差。
手机蹭蹭在床头柜上振动两下,万毓宁迫不及待拿过来,她点开微信,有人给她发了串类似乱码的东西。
万毓宁手指在键盘上打了两个字,那边见对上暗号,这才放心写道,“方晟被送进隆港医院,许情深被蒋远周带去酒店。”
万毓宁睁着眼,脸色越来越差,视线一瞬不瞬盯在酒店二字上。
“贱人!”她忽然将手机扔在被面上,那样的情况下,蒋远周还能把人带去酒店?这男人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万毓宁双手揪扯住头发,视线看向这个陌生的房间,这儿空荡荡的,蒋远周对她也算好,生怕她不习惯人多,所以给她安排了这样独栋的别墅。
她望向窗外,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个鬼影扑过来,她目露惊恐,两手抱头,“不要。”
万毓宁越是胡思乱想,心里就越害怕,她下了床,捡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她现在能找的人,除了蒋远周还有谁?可他恐怕此时此刻正沉浸在温柔乡里。
万毓宁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有精致的台灯还有花瓶,她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样,狠狠砸在了贴着壁纸的墙面上。
佣人就住在隔壁房间,为的就是能方便照顾她,听到声音惊醒后过来,却发现房间内已然狼藉一片。
“小姐,小姐!”她之前在万家工作,对万毓宁也有感情,她快步过去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啊?”
万毓宁疯狂地撕扯着床单,披头散发,眼睛圆睁,神色看上去很不正常,“有人要杀我,有人要害我,我要保护我的孩子,走开,走开——”
佣人被使劲推开,万毓宁几步跑到窗边,伸手要去拉窗户,“我没病,我多正常,你们都是疯子!”
佣人被吓坏了,尽管蒋远周吩咐过,说万毓宁可能会有发病的时候,可她到底没见过。
“万小姐,您别这样,”她几步跑到万毓宁身侧,“我这就打电话给蒋先生,我让他过来。”
万毓宁靠在墙侧,“蒋远周?他是我未婚夫,你还记得是吗……”
佣人叹口气,心想这万小姐也是可怜,她赶紧安抚住她的情绪,“对对对,是您未婚夫。您在这别动,我去打电话。”
佣人回房拿了手机,上面有蒋远周的号码,可以方便她第一时间向他求助。
电话拨通后,佣人一边朝万毓宁看着,一边等待那边接通,万毓宁也有些紧张。佣人听到喂的声音后,赶紧说道,“蒋先生不好了,万小姐发病了,把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
蒋远周从大床上坐起身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就发病了?”
许情深趴在他身侧,不用想就知道是万毓宁,她是不相信万毓宁的,这发病的时机选的这样好,活脱脱是一出后宫争宠的大戏啊。不出意外的话,蒋远周马上就要离开。
许情深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样也好,他们稀里糊涂发生了这次关系,许情深本就在想,等明天天一亮,这大眼对小眼的多尴尬?
万毓宁见两人还在说着,干脆拉住窗帘使劲扯动,佣人还未来得及过来,她就跑向了不远处的茶几。
茶几上有盘水果,幸好没有留着水果刀,她拿起里头的苹果开始砸人。
佣人胸口被砸中,惊慌失措躲开,“万小姐,您别这样,别伤到自己。”
蒋远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万毓宁一下哭一下笑,似乎要把整个屋子掀翻了才能作罢。
“蒋先生,您快过来吧,也就您能让她安静下来了。”佣人躲到旁边,狼狈不堪。
男人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佣人赶紧冲万毓宁道,“蒋先生马上就过来,真的。”
万毓宁手里还拿着个橙子,她站在那没动,但显然安静不少。她心如明镜,蒋远周知道她发病,怎么可能不管她?就算是在许情深的床上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蒋远周结束通话,听到旁边传来阵窸窣声,他坐在床沿,许情深朝他看了眼,他脊背挺得很直,满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柔光灯的照射下更加性感逼人。
他全身线条感很足,蒋远周对自身的要求向来苛刻,所以他即便那么随意一坐,所呈现出来的感觉都是最好的。
许情深捡起地上的内衣,往手臂处套去,蒋远周视线斜睨而来,“做什么?”
“你要走,我也要走了。”
“谁说我要走?”
许情深搭扣扣了一排,目光对上蒋远周的双眼,“不是万毓宁发病了吗?”
“是,但我又不是医生,我过去有什么用?”蒋远周说着,拨了通电话过去,他简单交代几句,然后将手机放回床头柜。“脱了。”
许情深喉间轻滚,蒋远周见她不动,伸手将她肩头的带子扯去。
他精致的俊脸猛地凑向许情深,目光好整以暇盯着她,“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能跟我上床?”
“你不也是吗?是你带我来酒店的。”许情深喉间有些干涩,轻咽了下口水。
“我是男人,你不一样。”
许情深别开视线,“女人也会有生理需求。”
蒋远周攫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那你解决的怎么样?舒畅了?”
许情深闭了闭眼帘,在这种话题上,她向来没讨过好处,蒋远周将她的下巴丢开,两人离得很近,男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她皮肤莹白,犹如被剥了壳的鸡蛋。
“许情深,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藏着几个人?”
她睫毛轻颤,眼帘抬了起来看向跟前的蒋远周,“几个人?”
“是。”
在蒋远周看来,方晟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算一个,那么,还有吗?
许情深抿紧唇瓣,对这样的问题,她内心涌起抗拒,“不知道。”
“不知道?”蒋远周抬高音调,手指再度捏住她的下巴,“你敢敷衍我?”
“爸爸,明川,算不算?”
“然后呢?”
许情深盯着蒋远周的眼睛,“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要你自己说。”
“那我说不出来了。”
蒋远周手臂朝她胸前狠狠推去,“混账玩意!”
他起身将她困在身下,许情深被他翻过身,这似乎是蒋远周最热衷的一个姿势,她不是他的对手,干脆也就不挣扎了。
第二天,许情深是被酒店的叫早电话吵醒的。她手臂下意识朝旁边摸去,蒋远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许情深身侧早已冰凉一片。
她起身看眼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蒋远周来到万毓宁的住处时,天已经放亮,佣人给他开了门,男人大步进去,“昨晚怎么样?”
“医生来过之后就好多了。”
“她起来了吗?”
佣人在前面带路,一直到房门口,她敲了敲后问道,“万小姐,您醒了吗?蒋先生来了。”
里面没人应答,佣人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昨晚的狼藉还未收拾,她看见万毓宁坐在床沿,便将门彻底打开,“蒋先生,您进去吧。”
蒋远周踩着地上的东西往里走,他踢开脚边的水果,看到枕头、被褥、台灯、花瓶等全都在地上。“也不收拾下。”
万毓宁听到动静,抬了抬头,“是我让她们不用管的。我想看看清楚,知道我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男人走到窗边后斜倚在那,万毓宁伸手抚了下前额,蒋远周话语中露出关切,“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幸亏你昨晚安排人过来。”万毓宁握了握手,似在极力隐忍,“可能是天气原因吧,最近总是睡不好,昨晚梦到阿梅,她偏要来跟我索命,我一时间受不了。”
“不用害怕,她的死不是跟你没关系吗?”蒋远周轻声安慰。
万毓宁嗓音有些颤抖,双手撑在身侧,“远周,我这个样子,都是方晟害的。”
“你放心,我没忘。”蒋远周面容透着冷峻。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不一样了,如果换成以前,谁那样害我,他不会安然无恙的……”
蒋远周双手抱在胸前,“毓宁,他并没有安然无恙过,方晟身患绝症不说,要他命的人更加不少,现在碰了毒,给他痛快,还不如让他慢慢受尽折磨。”
万毓宁抬了抬头,“他……碰了毒?”
“是,他如今的身体,强行戒肯定受不了,继续下去,也受不了,所以,方晟的下场只有不得好死,你急什么?”
万毓宁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偏偏要许情深给方晟注射,原因就在这。
自此,方晟痛不欲生的日子算是提前了,而他这样,是许情深亲手造成的,他们两个被人为的、使劲的强行绑在了一起。可是……万毓宁强行抑制住眼眶内的酸涩,她对方晟恨之入骨,那还不是因为他先狠心绝情吗?
蒋远周走到她身前,抬头摸向万毓宁的头顶,“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没让他们有过好的下场,这是我一直以来坚持对你的原则。”
万毓宁的泪水夺眶而出,伸手抱紧蒋远周的腰。
隆港医院。
许情深下班后就马不停蹄赶到那边,可是医护人员告诉她,方晟来是来过,但医生查房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见了踪影,他是自己悄悄离开的。
许情深心急如焚,打了方明坤的电话,那边也是焦急无比,说他没有回去。
如今方晟这幅样子,他自然想要避开所有亲近的人,他想一走了之不牵累别人,可是她们呢?
几日后。许情深接到蒋远周的电话。
“喂?”
“现在去地下车库等我,方晟在隆港医院,我带你过去。”
“什么?”许情深吃了一大惊,“你是说他现在在隆港?”
“对,老白找到他了,情况有点不好,你做好心理准备。”蒋远周说完,径自挂了电话。
------题外话------
蒋爷郁闷了,哼唧,你们干嘛都要虐我,我很乖呀,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