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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主昭凤宫
昭凤宫
我被祈佑再次带回了昭凤宫,这一次引起了宫中奴才们的窃窃私语,还有后宫妃嫔的纷纷不满,尤其是苏思云为最。当我还没与祈佑进入昭凤宫之时,苏思云便怒气冲冲的领着自己的奴才朝我们疾步而来。她一身素青薄衫衬的她清丽脱尘,没有过多繁复的首饰,唯有那一张未多加傅朱施粉的玉颊,显得她单纯脱俗。这也是祈佑对她格外特殊的原因之一吧。
“皇上,昭凤宫可是雪姐姐曾经居住的,您怎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住进这?这对雪姐姐不公平。”她还没站稳脚步便朝我们扬声而来,甚至没给祈佑行礼,可见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我看着苏思云一直望着祈佑的美眸感觉有些好笑,她此次前来真的是为了所谓的‘雪姐姐’还是自己的地位?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似乎很不屑看我呢。
祈佑对她的放肆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睇了她一眼,“不要闹了。”
“皇上你说我闹?这昭凤宫是皇上您一直封闭不许任何人住入,可见您对雪姐姐的情深。而如今您却为了这个女人将昭凤宫赐给她,我为雪姐姐抱不平。”苏思云的声音越扯越高,与鸟的啼鸣之声合奏着。
听她那为‘雪姐姐’虚伪抱不平的声音,我竟没有产生厌恶,因为她的声音很甜腻,如百灵在空谷间鸣唱。如果我现在告诉眼前的她,她所谓的‘雪姐姐’就站在她面前,她会有何反映呢?一想到这我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的笑声终于是引得苏思云的正眼,她蹙着柳眉上下打量我一番,带了几分警告之色,“很好笑吗?”
我的笑容并未因她的冷凛而停止,只是收起了笑声,“苏贵人和那位雪姐姐可真是姐妹情深。”
“当然啊,我一直将她当作亲姐姐般看待。”苏思云说罢,又将目光放回祈佑身上,“皇上,这女子来历不明,又没身份,住入昭凤宫不适合。”
祈佑却在此时握起了我的手,温热的感觉传入手心,他说,“她是所有奴才的主子。”
“主子?皇上您封她了?”她有些错愕,带了一丝不信任。
我松下一口气,截下了祈佑欲往下说的话,“皇上说,以后我就是昭凤宫的辰主子。”
祈佑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手心的温度在那一刻如昙花般消逝,我有一些黯然,但是笑依旧未敛。
苏思云疑惑的望着我,有些好笑的重复了一遍,“辰主子?”
祈佑上前一步,转而握起苏思云的手,“是的,今后她就是昭凤宫的辰主子。”他的声音突然转柔,是的,初在长生殿时祈佑对她的目光就是这样,柔情似水,让我无法辨认真假。
苏思云一接受到祈佑的目光,脸色也渐渐浮现出了属于女子的娇羞之态,声音低了许多,“主子是几品妃位?”
祈佑笑了笑,轻弹一下她的额头,“昭凤宫最大的主子。”
她一声呼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是昭凤宫吗?”
“恩。”
我看着苏思云的怒火被祈佑的柔情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足与甜蜜,这就是祈佑的手段吗?或许,曾经的那段时间,苏思云与祈佑就是这样过来的。
“好了,朕现在陪你去长生殿看看咱们的焕儿。”他将苏思云揉入怀中,随后朝莫兰与心婉道,“送辰主子去昭凤宫,好生伺候着。”
“是,皇上。”二人齐声道。
看着苏思云与祈佑远去的背影,我的笑容终于是缓了下来,站在骄阳似火的明日之下,强烈的阳光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看到的,一直都是苏思云与祈佑那甜蜜的背影,真是......让人妒忌。
自嘲的笑了笑,我转身朝昭凤宫走去。
这个昭凤宫原本是我与祈佑共同永远的一个地方,而现在,长生殿才是他与苏思云共有的一个地方吧。
偌大的殿宇依旧如当年那般金碧辉煌,只是常年未有人在此居住,疏于打扫,色泽有些暗淡无光。我踏进了宫门槛,宫门两侧依旧是那香气怡人的花圃,可惜生了些许杂草无人整理,有些凄凉的味道。奴才还是以往伺候过我的奴才,那满庭的花草依旧栩栩生长,如此繁密茂盛。我走至花圃后的小苑站着,屏退了左右,置身于茫茫柳絮间,暖风揉青萼,淋漓尽日。回首笑春风,暗自思量。
我不敢踏入寝宫一步,或许是担心吧,如今的我还有资格住这昭凤宫吗?里面有太多太多与祈佑的回忆。可为了这个孩子,我必须住进来,我必须保护我的孩子,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我的孩子。
“辰主子,您不进去?”不知何时,浣薇恭谨的出现在我的身后轻声问起。声音中有些疏离冷漠,很硬板。
“浣薇,一别两年,又见面了。”没有回头,伸出双手接住飘落的几簇柳絮。
只听得身后一声冷冷的抽气声,她朝我走近了几步,“你......”
我用目光扫视四周一圈,见四下无人,我便转身带着薄笑凝着浣薇,“才两年而已,就不记得本宫了?”
她双唇微微的颤抖着,眼角有些湿润,双膝一弯,拜倒在地。带着一声哭腔,“蒂皇妃!”
我立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警告她,“如今的我不再是蒂皇妃。”
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激动之色,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您......您怎么回来了。”
扶起她,轻握着她微凉的双手,“浣微,曾经你的相助我一刻不曾忘记,如今我再次归来,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人。只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帮助我,不是夺权,不是争宠,只是保护我的孩子。”
“孩子?和皇上的?”浣薇将目光投放在我的小腹上,闪闪的水气中有这异样的光彩。
我没有正面回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这个孩子我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要,我不能没有他。如果要保护这个孩子必须牺牲我的良心,我想,我会选择牺牲我的良心的。”
浣薇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随后点头,很坚定的说道,“两年前我都选择牺牲自己的一切帮您逃跑,现在当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助您保护这个孩子,而且......在这个后宫,主子要是还抱着良心,抱着善良,您的孩子一定不能安全出生。我希望看到一个与以往不一样的主子!”
“太后娘娘来了......”莫兰信步朝我们这儿走来,口里还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在离我们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住了,怪异的看着我与浣薇之间的神色,“辰主子,浣薇做错了什么?”
浣薇忙将自己眼角的泪擦了擦,“没事,只是辰主子太像......奴才的姐姐,所以有些失态罢了。”
莫兰不疑有他,掠过浣薇朝我说道,“辰主子,太后娘娘朝昭凤宫这来了,您要不要准备一下去迎接?”
太后娘娘?
我上前一步,脚踏过满地纷铺的柳絮,发出细微的声音,“不用了,直接去正殿晋见太后娘娘。”
“可是......”莫兰上下打量了我的衣着一番,神色有些挑剔。
“怎么?嫌我穿的寒酸?”我挑眉而望。
“没有......辰主子穿什么都是最美的。”莫兰的笑容立刻变为讨好,毕恭毕敬的让出一条路,“辰主子请。”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我姗姗而到正殿,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回响着玉杯磕磕碰碰的声音,来回不断的蔓延着。正中央一鼎偌大的金炉有瑞脑香正燃燃而烧,将一殿绵延的恍如仙境。我昂首而入,越过金鼎正对上太后那风华不减当年的美眸。她起先的凌厉在看见我时立刻闪现出诧异,她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茶水,倏地由椅上起身,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回打量着我。
对着她的审视,我丝毫未觉别扭,福了福身,“参见太后娘娘。”
“潘玉?”她脱口而唤,随后露出了然的笑容,不断点着头,重复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知太后娘娘光临昭凤宫有何贵干?”我用平稳无波的声音问道。
“原本是挺多话想对你说的,可是见到了你,突然间发觉很多事都可以不用说了。”她后退几步,重新优雅的坐回了椅,单手再次把玩着案几的杯,“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我看着伫立在四周的奴才,突然觉得奴才多了也是个碍事的麻烦,“多谢太后娘娘夸奖。不知娘娘可能屏退左右,咱们也好单独说话?”
她了然的笑了笑,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而我却独独留了来浣薇,因为我信任她。
“太后原本是想来拉拢辰主子抑或是警告辰主子?”我猜测着唯一可能的两个理由,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有什么好理由能让她移驾来见我。
“目的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后宫,将是你的天下。”她的一番话让浣薇摸不着头脑,视线来回在我们之间打转。
“太后谬赞了,我一直认为,掌控这个后宫的应该是太后娘娘您。”不是谦逊虚伪之言,我知道,她的势力早就不止蔓延着这个后宫,还有朝廷。光是手握金陵禁军的韩冥就已经是她很大的靠山了,若非祈佑有心诸杀他们,否则没人敢动他们分毫。
“不不,在见你之后哀家就知道,这个后宫已经不会再受哀家的掌管了。一个女人想在后宫翻云覆雨,只有得到皇上的心,只有皇上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太后,翻云覆雨我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是腹中之子能安全的在后宫诞产。太后,你一定有这个能力保住我的孩子吧。”
太后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目光竟含着几分暗嘲,“谁的孩子!”
“谁的孩子不重要,我只要这个孩子活下来。你是了解我的,我说过不会和你争权就一定不会去争,但是如果谁要动我的孩子,我会与她斗到底。”我的声音格外坚定,坚定到我都不认识这样的自己。如今这个孩子已经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希望,我只想好好保护他,因为我是这样爱这个孩子,因为我欠了连城那样多。我能补偿的,只有将自己所以的爱补偿在这个孩子身上,给他我所能给的一切。
这次与太后谈的非常顺利,因为我们都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所要所追求的,我要的是孩子,她要的是权利。这样,我们两根本没有任何冲突,她没理由来加害我的孩子,我也没理由去分刮她苦心经营的权利。
浣薇同我出来之时已是满满一头大汗,她一直说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很可怕吗?”
“也只有您敢这样和太后说话。记得一年前,苏贵人仗着自己怀有龙子,竟当面顶撞起太后,太后当场给了她几个嘴巴子,打到她趴在地上,险些流产。刚才您对太后娘娘的态度是放肆的,奴才真怕她会冲上来也赏您几个巴掌,那您的孩子......”浣薇说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听到这我只是笑了笑,并不多做回答,只问,“苏贵人一向都目空一切吗?”刹那间又想到了苏思云当面阻止祈佑领我住入昭凤宫时的刁蛮劲,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相互的‘情趣’。
“是的,皇上真的很宠她,宠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浣薇有些感慨的神游着,似乎在回想着祈佑对苏思云的好。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他的一字一句,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低着头朝前安静的走了许久,又问,“现在朝中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今科文武状元是皇上钦点的。听说,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武功,学识都高人几等,相貌堂堂,很多官员都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将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十六岁的文武状元?叫什么名?”
“听说,叫展慕天。”
我的步伐倏地一顿,跟在身后的浣薇差点儿撞了上来,“怎么了?”
“展慕天?”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为何这么熟悉?我一定在哪听过......
夜里,一位自称是李太医的来到昭凤宫为我诊脉,说是以后我的病情由他全权负责。他年约四十,小眼小鼻,胡须满腮覆了大半个脸。他每为我把脉多一刻,神色便忧虑一分。看着他的变脸,我的心跳漏了几拍,头一次我如此担心自己的病情,立刻着急的脱口问道,“我的身子如何?能安全待产吗?”
李太医收回红线,将其缠绕回,神色很是凝重,“辰主子,您的体内曾经中过毒,后来又经人诊治洗去大半毒素。”
我收回手腕,暗暗佩服起这个太医,祈佑亲自请来的太医确实有点能耐,“恩,李太医说的不错。”
“只可惜了,并未完全清除完。敢问辰主子先前服的什么药,竟能如此神速的清除体内潜藏的毒?”他眉头松了些许,但是仍有着止不住的忧虑,难道我的病真的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每天喝一位郎中为我泡的冷香冰花茶,具体药方我倒不太清楚。”
“这茶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垂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微臣会尽力诊治辰主子病,您以后每日要服下臣给您开的方子。要保住孩子,每日切记不可动怒,不可跑跳,不可疲累。如心情压抑之时,去幽静的地方小走,吹吹夏日暖风,放松心情。”
我认真的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李太医,那我的病......以后烦劳您多费神了。希望能尽快清除体内的毒,也好安心待产。”
李太医将药厢收拾好,“微臣会尽力的。以后微臣每日早午晚会派人送一次药,辰主子若想保住孩子保住性命的话......务必服下。”
再次点头,还亲自将李太医送出寝宫,看他投身隐入茫茫黑夜中,我始终未将目光收回。轻倚在宫门之侧,浣薇上前搀扶着我,“主子,睡去吧?”
“我想出去走走。”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她的力道朝外走去。
夜幕流声碎,群壑鸟栖定,淡雾湿云髻,深竹暗香浮。在昭凤宫游荡了许久,我有些疲累,正想吩咐浣薇回寝宫之时,我突然想到了杜莞与尹晶,我好奇的问,“杜莞与尹晶现在何处?”
“在曾经关押先后的碧迟宫。”
我突然兴起,便要浣薇带我去,她稍有些犹豫,随即便领着我朝碧迟宫而去。这条路很漫长,多年再踏入碧迟宫又想起先后死前那幽怨的眼神,黑暗无底的深渊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如今的碧迟宫比起当年破旧了许多,残破的屋檐下有即将掉落的瓦片,四周还有挥之不去的腐臭和潮湿的霉味。难道,杜莞和尹晶就住在这样邋遢的地方吗?祈佑,她们毕竟是你曾经的妻子,你宠爱的女子,为何你能这样无情的将她们丢在这不闻不问?说起来,尹晶才是最无辜的吧。当年陆昭仪的流产根本是祈佑有手策划,最后打击了皇上,再将罪名嫁祸给尹晶。她或许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谁害了她。
门微掩着,四处爬满了蜘蛛网随风飘洒着,浣薇伸手将其拂净,再将门推开,‘咯吱’一声响,一个黑影突然蹿了出来,凄厉中夹杂着兴奋,“皇上终于要接我回宫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浣薇被吓得连连后退,一把躲到我身后,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个身影,“主子......鬼呀。”
我凝眸望着那个黑影一步步的踏出门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的眼睛带着兴奋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月光的倾洒照耀下,将她的脸完全呈现出来——尹晶。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是当年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尹晶,难道进入冷宫之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正想上前开口询问,又见一个身影蹿了出来挡在尹晶前面,是杜莞。
相较于尹晶衣着的狼狈,她算是正常一些的了,“皇上在哪?”她四处张望了许久,没有见到人影,便收回了目光,恨恨的瞪着尹晶,“做梦吧你,皇上怎么还会来......”
“皇上是爱我的,他不可能丢我一直在此的,他会来接我回去的......”尹晶喃喃的开口,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将永远囚禁在冷宫的事实。
“哈哈,世间竟还有对纳兰祈佑那么真心的女人......”杜莞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蠢货,纳兰祈佑根本没有心,根本没有爱,你们还这么愚蠢的去爱他,去飞蛾扑火。他的眼里只有权利,只有他的皇位,在他眼里任何人都能利用......我真为你们这群女人感到可悲。还是我的皓哥哥好......还是皓哥哥好。”杜莞笑着笑着流下一抹清泪,似乎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原来杜莞一直都不曾忘记祈皓,或许那是最初的爱恋,那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尹晶因杜莞的话后退几步,无力的靠在朱红大柱之上,杜莞将目光放到我身上,突然目露惊恐之色,“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娘娘还记得我。”我平静的面对着她的激动之色,浣薇也渐渐平复了恐惧之色,由我身后站了出来。
“不知道是听谁说过的,你与袁夫人好像......不知道是听谁说过的,纳兰祈佑最爱的人是你......不知道是听谁说过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杜莞朝我走近了一步,“看到你,我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可怜。”
听罢,我立刻问道,“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我也忘记了......忘记了。”她嘿嘿的笑了几声,“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帮我把皓哥哥请来这里,我要见他。”
我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表情,我笑了笑,“好,我会把祈皓请来见你。但是,你一定要告诉,到底是谁和你说的这些话。”
杜莞带着诡异的笑盯着我的眼睛,几乎要看到最深处,“我会的,只要你让我见到皓哥哥。”
尹晶却突然朝我冲了上来,浣薇一见不好,连忙挡在我面前,“你干什么!”
看着尹晶一步步朝我冲过来,目光中带着愤恨,杜莞一个上前,狠狠的抓住尹晶的头发,“臭女人,你要对她做什么!她还对我有价值呢!”
“你说皇上最爱的人是她......你说是她!!”尹晶疯狂的尖叫着,声音凄厉,在这寂静的碧迟宫如此骇人。
浣薇真的是被尹晶吓到了,连忙搀扶着我,“主子,咱们快回宫吧。您忘记了,太医说您不能受惊啊。”
“杜莞你等着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把实情告诉我。”临走之时我又看了看杜莞,才同浣薇离去。步出碧迟宫,仍然可以听见尹晶的尖叫声声。
——七郎是我的,是我的,你们都别想把他抢走。
尹晶,真的如此爱祈佑吗?
如果她知道把她送进冷宫,将罪名嫁祸给她的人正是她一直牵挂的‘七郎’,她又会做何感想呢?
次日,一大早我便向莫兰打听了一下祈皓,她告诉我说正在与祈佑于御花园召见那位今科文武状元。一听到此我就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既可以见到那个让我觉得熟悉的‘展慕天’,又可以见到祈皓。我随手披上一件薄杉,发髻上轻别一枚翡翠薰玉簪,便随着莫兰而前往御花园。
碧玉妆,悒轻尘,露渐散。
徐公公远远见着我来,立刻跑到祈佑身边通报了一声,祈佑点了点头,再朝我看来。而我的目光看的却是与祈佑祈皓并坐圆桌之上的那位少年......渐渐走近,那少年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馥雅,你怎么来了?”祈佑起身朝我迎了过去,亲昵的执着我的手,我有些不自在。祈佑真是个善变之人呀,昨日还当着我的面对苏思云如此柔情,今日却对我这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突然有些怀念当初与他在小竹屋的七日,没有权利在身,一切都是透明如纸。
“我听说今科文武状元年仅十六岁,所以一时止不住好奇就过来瞧瞧。”我再次将目光投放到他身上,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听说状元名叫展慕天?”
这时,那名少年也由石凳上起身,朝我作了个辑,“回主子,正是。”
听到他的声音,记忆突然如泉水般涌出。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有谁知道下一句?”
——姐姐我知道,这是唐朝李商隐的《石榴》,下一句为,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想到这,我不禁脱口而出,“展慕天,你父亲为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有他的用意吧?出仕朝廷,慕得天颜。”
他一愣,猛的抬头看着我,闪烁不定。仅仅望了我一眼便立刻将头低垂而下,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他真的是那个孩子,当年真是没看错他,确实是个人才。十六岁而已啊,就能出仕为官,可见他的才学是真的高人许多。
“主子说笑了。”他恭谦的笑了笑,声音平稳无波。
“对了,有首诗的后两句我记不太清楚,不知能否请状元爷告诉我呢?”
“主子请说。”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
此话一出,他始终低垂着的头再次扬起,怔怔的打量了我许久都不说话。祈皓笑着开口了,“怎么,这样一首诗就难倒状元爷了?”
“下一句正是: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我怎会忘记呢?”仿佛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展慕天立刻收回目光,低声回道。
祈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人之间的异样,邀我坐下,当四人对面而坐之时,祈皓笑道,“没想到,潘姑娘能死而复生,对于皇上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呀。”
我笑了笑,不语。如今对于祈佑,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们小坐了片刻,就有人来报,说是朝廷中有紧急的事需要祈佑亲自去处理,他匆匆交代一声便离去。他的背影依旧是如此高傲难以令人亲近,但是他的背影却少了那份孤单......那份孤单早已经被祈皓的归来抚平许多了吧。
恍惚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拾起桌上金盘里摆放的龙眼,晶莹剔透白如雪,“不知礼亲王可还记得一名叫杜莞的女子?”
祈皓怔了怔,“表妹她在冷宫吧。”
“她浑浑噩噩的呆在冷宫,心中却依旧想着你,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你知道,她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说罢,我将龙眼放入口中,才一嚼,满口沁凉甜腻蔓延了我整个舌尖。
“我的心中只有姚儿,我从来只当她是表妹。”祈皓说起苏姚之时,声音突然转变的格外认真,目光中含着柔情。
“可是她一直认为你是喜欢她的,一直认为你娶苏姚只是先后的勉强。如果你想让她解脱,亲自与她说吧,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活下来,好好的活着。”
祈皓低下头,双手相互摩擦着,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我继续道,“杜莞,毕竟是你的表妹,她那样爱着你。”
他霍然起身,金锦丝绸的衣裳摩擦着发出一声轻响,带起了一阵微风,“我会带着姚儿一起去见她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便长扬而去,惟独留下一阵细若尘埃的泥土味。
而此刻的御花园内独独剩下了我与展慕天二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四周被冷凝的空气充斥着。我不开口,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他先开口,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毕竟,见他之时,是毁容前平凡的我。如今,人面桃花,他还能认出?
终于,他开口问了句,“你......是那个姐姐?第一个给我吃上桃子的姐姐?”
第一个吃上桃子?
我愣住了,难道当年的一个桃子,是他第一次吃?
我不知道,一个桃子,竟能让他如此记忆深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