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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谌从怀远侯府出来,初九立即迎上前:“大人,咱们要回府吗?”
初九话说出来,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顾大小姐与三爷说话,他在旁边听了一晚上,竟然也跟着顾大小姐叫上了“大人”。
同样都是一个称呼,顾大小姐叫一声,三爷就脾气温和,甚至连太夫人给做的氅衣都送了过去,他叫一声,感觉自己现在已经置身猪圈之中。
初九垂着头清了清嗓子:“家里来人问了。”
魏元谌颔首,定然是二叔将情形与祖母说了,祖母心中着急。
魏元谌回到魏府,魏元泓带着人等在门口。
见到魏元谌,魏元泓立即道:“二叔说怀王府出了事,我们就一直在家中等消息,祖母也一直没睡,就怕你为朝廷办事又会被人诟病。”
魏元谌道:“大哥放心吧,这次是刑部带人抓了怀王妃娘家弟弟,与我没有关系,我将手中查到的线索也都交给了刑部。”
魏元泓叹口气:“虽说朝廷让你办案,但涉及到皇子,能避避嫌也好,免得惹祸上身。”
魏元谌道:“我去换件衣服就去见祖母。”
“还回去换什么衣服,”魏元稹也快步迎过来,刚好听到这话,一把挽住魏元谌,“祖母那边早就准备好了。”
魏元谌向周围看一眼,只见卢妈妈一直守在旁边,这才点点头随着魏元稹一起去了李太夫人院子。
进门先去侧室换衣服,李太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妈妈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卢妈妈跟上来,管事妈妈立即退到一旁。
卢妈妈亲手给魏元谌换了氅衣,发现氅衣下面还有一件斗篷,那斗篷短小,一看就是女子穿着的。
卢妈妈就仿佛没有发现蹊跷似的,面色如常地将斗篷整整齐齐叠好,剩下的事就交给两个小厮来做。
魏元谌换好衣服,这才去了正屋。
李太夫人和袁夫人都坐在暖塌上,看到魏元谌之后,李太夫人脸上才露出笑容:“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朝廷到底给你多少饷银,值得你这样卖命。”
袁夫人起身道:“怀王府怎么样?会不会又有人说你是徇私……”
“不会,”魏元泓忙帮着解释,“三弟说了,抓房家人的是刑部,与三弟没有关系。”
“这么说起来,就是怀王在算计太子了?”魏元稹道,“这次的案子不就是顺着林寺真兵乱查下来的吗?仔细想想也很合理,太子被拉下来,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的就是怀王了。”
魏元稹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畅快的神情:“买卖战马,私运舶来品,这可都是太子和怀王的手笔,看他们还能冤在谁身上,三弟,这案子还得接着查,看看三皇子这个怀王还能不能做得。”
“稹哥儿,别乱说,”袁夫人皱眉看了一眼魏元稹,“你懂得什么,你三弟自然有思量。”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魏元稹道,“三弟去山西查案,京中不知是谁暗中放出口风,说三弟为了给父亲报仇故意针对太子,若非三弟将一切查明,只怕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早就压在三弟头上了,那时候怀王和肃王都缩在府中不肯露面,还不就是暗地里看戏,希望太子与魏家两败俱伤,现在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袁夫人说不过小儿子,只得看向魏元谌:“谌哥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听你二哥的,他什么都不懂,莽撞得很。”
魏元稹还想说话,却被袁夫人瞪了一眼,只好闭上了嘴。
“走吧,”袁夫人看向魏元泓和魏元稹,“让太夫人和谌哥儿说说话。”
“着什么急,”李太夫人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嘱咐谌哥儿,大家都听听,说不得还能出出主意。”
李太夫人说完吩咐众人:“都坐下吧!听听谌哥儿怎么说。”
李太夫人将目光落在魏元谌身上:“这次怀王府的事大不大?”
魏元谌点了点头:“虽然眼下刑部只抓了房二老爷,但申家很快也会被牵连进去,申同怀和申贵诚与怀王府来往密切,申家族学收的那些异姓子弟,一直都在为申家做事,东宫的奸细申先生就是出自申家,本来皇上对此就有疑心,现在申家再次露出马脚,皇上定会命刑部一查到底。
申贵诚这个礼部尚书掌管科举,这些年定然为怀王收揽了不少人才,一会儿朝堂上不免要有一番争执,不管害太子的是不是怀王,贵妃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打压怀王府,最好让怀王彻底不能再争夺储君之位。”
李太夫人彻底听了明白:“也就是说,害太子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怀王,但怀王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太子好到哪里去。”
魏元泓听到这里道:“那三弟呢?准备要查出真正的布局之人吗?”
魏元谌点头:“不将这人找到,只怕大周会有一场动乱。”
屋子里静谧片刻,魏元谌看向魏元泓:“大哥在鸿胪寺,多在意南藩、西藩贡奉之事。”
“二哥也是一样,京营中也可能会发现蹊跷,”魏元谌道,“那人处处安插人手和眼线,不知何时就会闹出事端。”
袁夫人攥着帕子:“怎么听着心惊肉跳的。”
“知道是好事,”李太夫人道,“我们也能有所防备,不知道的才叫可怕。”
魏元谌转头看了看沙漏:“时辰不早了,也该准备准备上朝去了。”
李太夫人颔首:“都去吧!”
三兄弟先走出去,袁夫人还要上前侍奉,李太夫人挥挥手:“我这里不用你,你也一晚上没睡,再安安稳稳歇一会儿。”
将人都打发走了,李太夫人让管事妈妈扶着走进内室,屋子里没有了旁人,李太夫人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寒梅图,那是魏皇后刚嫁入鲁王府时画的。
“他整日里暗中算计别人,如今终于自食恶果,”李太夫人眼睛中一闪恨意,“可惜了大周的百姓也要被牵连。”
管事妈妈上前仔细地揉捏着李太夫人的双腿。
李太夫人道:“贵妃、太子、怀王、申家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虚情假意、暗地里谋私,满腹的打算,只是没他那般聪明罢了。”
管事妈妈知道这时候她不该插嘴,太夫人只是想要纾解心中的郁气。
李太夫人接着道:“他的几个儿子接二连三地出事,他也该尝尝心痛的滋味儿,不过,也许他根本不在意,天家就没有父子亲情,我真庆幸……多亏我那女儿早早就看穿了这些。”
李太夫人将目光看向管事妈妈:“谌哥儿从来都没问过我,你说他可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