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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纵火者,郭小嘉有些吃惊,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纵火者应该是个身形剽悍、长相猥琐、带有几分江湖气的流氓,哪知道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俊俏小伙。
这要是在大街上偶然见到,谁又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纵火犯?
组长对二人道:“司小姐,还有小郭,你们想问他什么就问吧。哦,对了,这个人叫崔阳。”
郭小嘉看了看正对审讯桌的摄像头,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并且会被录像,所以自己二人询问这个崔阳的时候还要注意说话方式方法。
这时司小琴已经压制不住肚子里的怒火,抢先问道:“你为什么要烧我们家工厂?你知道你这一把火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损失吗?你又知道间接害死了多少人、破坏了多少个家庭吗?”
崔阳看着她翻了翻眼皮,问道:“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司小琴面色冷冰的道:“我叫司小琴,你放火引燃发生大爆炸的化工厂就是我们家的,现在我爸受你连累已经被控制了,我也成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崔阳表情古怪的瞧了她几眼,垂下头去,闷闷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司小琴就算有再大的脾气、再猛的怒火,面对他这样的惫怠货,也是发不出去,就像是一拳打在了面团上,只能怒哼了一声。
郭小嘉问道:“你什么学历?”
崔阳瞧都不瞧他,看着桌面,高傲的问道:“我这一被抓,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问我了。你算干什么的呀?你凭什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郭小嘉笑了笑,道:“你亲手制造了这样骇人听闻的重大事故人间惨剧,死刑是无论如何躲不过的,只看什么时候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罢了,在这样一种大前提下,你竟然还能这么拽的跟我说话,我真有点佩服你了。”
崔阳听他说到“执行枪决”,嘴角抽搐了下,脸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色厉内荏的叫道:“死就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郭小嘉嗤笑道:“你真要是觉得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会再加最后一句了,看来你还没活够啊。”
崔阳被他说穿心思,神色有些尴尬,低垂着脑袋不言语。
郭小嘉又问:“你说你最初只是想着烧辆车,但我觉得,你只要上过初中化学课就应该明白,在满是化工原料的化工厂里燃放明火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应该上过初中吧?”
崔阳闷声不响,仿佛没听到似的。
郭小嘉点了点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说明你放火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引发什么后果,也就足以证明,你的目的就是要烧毁整座化工厂!”
崔阳梗着脖子叫道:“不是,没有,我的目的不是烧毁化工厂,你少诬赖好人。”
郭小嘉冷笑道:“诬赖好人?你也能算是好人吗?或许你们崔家祖祖辈辈都是好人,但是到了你这一代,你变成了可耻的坏人。”
崔阳没话说了,扁扁嘴,又垂下头。
郭小嘉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针对化工厂?你不可能和化工厂有仇的,化工厂又碍不到你,只能说你和化工厂里某个人有仇,你为了报复他,就连化工厂也针对了。”
崔阳眼珠转了转,道:“谁说化工厂碍不到我的?这家化工厂整天排放废气,污染市区的空气,我早上一起来嗓子就疼,全是化工厂的罪过。我为了市区环境着想,就一把火点了它。”
郭小嘉鼻间轻嗤,对司小琴和组长道:“这小子确实是个刺儿头,嘴里一句实话没有。之前还说是无聊想寻求刺激呢,现在又把自己搞成环境保护主义者了。”
组长指着崔阳道:“崔阳,我们的政策不用再跟你多说了吧?你要老实交代,不许撒谎,否则罪加一等。”
崔阳语气低落绝望的道:“不是说要枪毙我嘛,那罪加一等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组长正要再说什么,屋门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专案组的干警,他招手示意组长出去说话。
组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郭小嘉见自己和司小琴也没有好的突破口,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廊外,四人朝外走了几步,那干警汇报道:“通过走访崔阳的家人、邻居、亲戚,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和化工厂及化工厂里的职工没有打过任何交道,也就可以排除是因仇报复。”
组长点头道:“好,还调查到了什么?”
那干警道:“崔阳家庭条件一般,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整天闲散在家,和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玩闹,一天也没有正经工作过,可穿着用品却全都是名牌甚至是奢侈品。尤其是他有一辆五系宝马轿车,说是铁哥们送的,可什么样的铁哥们会随便送人五系宝马?那车可五六十万呐!”
组长问道:“按住那辆五系宝马的来源查了没?有没有可能是某人和化工厂有仇,所以重金收买崔阳,让崔阳帮忙报复?”
那干警摇头道:“还没开始查,这不回来一边向您汇报,一边想着讯问崔阳呢。他能自己主动交代是最好,不能主动交代,那就再想办法查下去。”
郭小嘉听到这里插口道:“我们可以拿这辆车来试探下崔阳,如果他能老实交代车的来路,就可以证明赠他的人和化工厂没什么关系;反之,那赠车者就有重大嫌疑。”
组长听得连连点头,道:“那我们就回去问问崔阳。”
四人回到那间讯问室,由那个干警负责讯问,第一个问题就是:“崔阳,你那辆五系宝马是谁送的?要交代清楚,包括对方姓名、来路以及和你的关系。”
崔阳听了有点慌,脸色当时就不对了,佯作镇定的叫道:“什么五系宝马?谁的车啊?我不知道,问我干什么?”
那干警也是老刑警了,通过察言观色就知道崔阳反应不对劲,和组长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问到点子上了,这辆车的赠与者果然有鬼。”
组长努了努下颌,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那干警冷笑道:“别人的车我问你干嘛啊,崔阳?你的车你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你还装什么蒜不承认啊?是不是送你这辆宝马的朋友,跟爆炸事故有关系啊?”
崔阳立时就慌了,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没关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
他这种反应,就算是一点不懂审讯的司小琴都看出来了,绝对是欲盖弥彰。
那干警喝道:“先别给我说废话,说!谁送你车的?我警告你,别撒谎啊,撒谎也没用,事后我们一查就查清楚了。”
崔阳低下头,犹豫着不肯说。
郭小嘉道:“崔阳,想想清楚,如果是有人指使你纵火,那就会有人帮你分担罪责,你说不定还能弄个无期;可你要是把所有的罪责自己一个人扛了,那就活该你被枪毙了。”
崔阳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骂道:“擦,我都特么说了,送我车的人跟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又说什么指使不指使的,你放什么狗屁呢?”
郭小嘉听了也不恼,笑呵呵地说:“既然如此,你这么大反应干吗?赶紧把人名字交代出来啊。”
崔阳目光怨毒的瞪他几眼,又看看一旁的司小琴,最后低下头去。
那干警骂道:“你不说还等什么呢?等我们去调查出来啊?”
崔阳就跟没听到似的,只是垂着脑袋不言语。
郭小嘉道:“崔阳,你不说这个人的来路,只能证明他和此事有关,你……”
崔阳截口叫道:“我不说是因为我跟他是那种隐私关系,可不是他跟此事有关,你别胡说八道了。”
那干警道:“别管你们是什么关系,现在涉及到案情了,你就必须交代出来。”
崔阳嘿然叹气,定了定神,道:“杨宇,我男朋友,我说了,怎么地吧?”
那干警并没有一下就信,道:“好,我们这就找杨宇询问,如果他否认送你车了,你可是罪加一等你知道不?”
“呃,等等,我再想想吧……我可能记错了……”
崔阳装模作样摇头晃脑的回忆起来。
郭小嘉、司小琴、组长和那干警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得出他在演戏,毕竟送一辆五系宝马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记错了赠与者呢。
过了一会儿,崔阳道:“哦,我还真记差了,是我另外一个男朋友送的,不过他们跟这事都没有关系,你们也就不用调查他们了。”
那干警嘲讽道:“你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啦?少废话,赶紧的!”
崔阳哼哼唧唧的道:“他叫……叫……唐……唐少华。”
“啊!”
司小琴听到唐少华的名字,一时没忍住,失声惊呼出来。
郭小嘉听到这个名字,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同样俊美的帅哥来,同时想到了他和司小琴之间的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