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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松真是不择手段!一个飞舰运动员如果染上了蓝色蚂蚁, 这辈子就完了!永生禁赛!”
贺行抬起手来, 拍了拍言喻风的肩膀:“兄弟,没事儿了。坏蛋都给抓走了。”
言喻风闭上眼睛,抬起下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就连睫毛都在轻轻颤动。
“你没事就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多危险?万一那个服务生还是把蓝色蚂蚁加进了酒里面呢?”
贺行叹了口气:“不可能的。我刚说过, 我有个朋友跟那个服务生聊了聊。那个朋友正好你也认识。”
“谁?”
“何欢。”贺行提起这个名字,一脸难看得要死。
言喻风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就跟石膏雕像一样,良久才有了一点波动:“何欢出马的话,那个服务生竟然还能活着?”
“不知道。”贺行抬起脚尖, 踢了一下一个空的酒瓶, “我站在琉璃天堂的员工休息室外面,何欢锁了门在里面,就听见那家伙哭哭啼啼的,不晓得是不是被打断了骨头。”
言喻风又问:“何欢就快离开地球去轮防了,他不是出不了基地吗?”
“诶?他那个人要是想离开基地,应该有一百种借口吧?”贺行哼了哼。
谁知道后脑勺立刻就被打了一下。
“就算那样, 你连干五杯‘深水炸弹’, 是不是想死啊!”
贺行乐了:“不就是度数比较高的混酒吗?我酒量很好的!千杯不醉, 真不是吹牛。”
言喻风冷冷地看着贺行:“你还真以为‘深水炸弹’只是度数高?它里面又非常特殊的成分……是助兴的,你明白不明白?”
“哈?”贺行用眼神告诉言喻风,他真的“不明白”。
言喻风叹了口气:“要不然你别在这里了,早点回去休息, 多喝点水。啊,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呆着吧,我怕等深水炸弹的劲头上来了,你爆血管死在家里面。五杯深水炸弹?疯了吧!深水炸弹里面有改良之后的西地那非!”
贺行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儿晃。
不是吧,这个深水炸弹后劲这么凶猛?
西地那非又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领口,好像有点热。手指尖也一阵一阵地在发麻。
这时候,苏玥和他的同伴们已经要离开琉璃天堂了。
想走?话还没说开,还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贺行忽然抬起腿,踩在桌上,直接把苏玥的路给拦住了。
“干什么!”苏玥不爽地抬起了眼。
“你外公有没有说过你没有玩阴谋诡计的脑子啊?”贺行笑着问。
“你……这一次的事情跟我无关。”苏玥转过身,想要从另一边离开。
“当然跟你有关。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明白吗?”贺行开口说。
“什么意思?”苏玥回过头来。
“赵如松派来的那个男人其实早就跟你说过了他的计划了,对吧?”
苏玥闷着不说话。
“如果计划成功了,我因为‘蓝色蚂蚁’被禁赛,飞舰协会的会长陈玉也好,甚至于联邦舰队里我认识的几个朋友也罢,一定会有人来调查这件事。赵如松就会把锅甩给你,让你外公苏震去替你解决。但是相信我,陈玉和联邦舰队都不是好惹的,你外公一定会惹来一身腥。”
贺行说到这里,苏玥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过来了。
“如果计划失败了,背锅的还是你,因为赵如松会说‘蓝色蚂蚁’是为了给你出气才用上的。你外公会担心他把这件事大肆宣扬,搞臭苏家的名声,还是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帮他开脱。”
贺行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苏玥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定地步了,旁边的黎梦恬笑着打圆场说:“小哥哥,我们这一次真的只是来玩的。您跟赵老板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和嫌隙真的和我们无关。苏玥也只是个挡箭牌而已,如果您跟我们斗起来,就正好中了挑拨者的圈套。既然是赵如松的人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苏震爷爷也好,苏玥也好都不会再和他为伍了。请相信我们。”
很明显,这个黎梦恬年纪和苏玥差不多,但却比苏玥老道、圆润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们走吧。”贺行让开了路。
毕竟自己又不能真的把苏玥怎么样,也就是给他个教训。这一次他理亏,回去之后也不好对贺修文怎么样了。
警察收队了,他们的队长走到门口,正好就跟等在那里的何欢打了个照面。
夜风轻摇,何欢的发丝被一缕一缕拨起来,他笑了笑,和那个队长走到一旁说话去了。
之前消失了的经理王天锤也在那里,好像是配合警察的调查,正说着什么。
琉璃天堂的全息影像再次亮了起来。
老板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因为意外事故坏了大家的兴致,全场酒水免费!”
一瞬间,欢呼声响起了起来。
刚才宾客们被警察临检的不满,还有对“赵如松暗算对手”的讨论,都像是不存在了一样。
贺行打开了矿泉水,喝了大半瓶下去,然后拎着矿泉水瓶,坐在卡座边上。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门口,何欢正单手揣着口袋,不知道那个警队的队长跟他说了什么,这家伙又在笑了。
路灯清冷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间,不知道为什么,贺行的耳边是摇滚的声响,矿泉水就像烈酒入喉一样,血液里好像有小火苗在蹿。
人潮涌动了起来,将何欢完全遮住了,连点缝隙都没有。
“喂,你脸很红了。”言喻风很担心地坐在贺行的身边,“我说过了,你最好去看一看医生。‘深水炸弹’就算是资深玩家,顶多三杯到头了,而且三杯足够一晚上不消停了。你喝了五杯了。”言喻风再一次强调。
“好,我听你的话去看医生行了吧?但是去医院之前,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贺行拍了拍言喻风的肩膀,他并没有觉得言喻风是反应过激。毕竟酒精这种东西,对哪一个项目的运动员都不是好事。更别提飞舰比赛这种需要高强度反应能力的运动了。
而且,他现在确实觉得热,以及……不像单纯酒精上头。这估计就是言喻风说的那个什么助兴的成分。
有种阴沟里要翻船的不祥预感。
“我陪你。”言喻风正要起身,就被贺行摁了回去。
“又不是小学生,上洗手间还要手拉手一起去。”
贺行想要洗个脸,顺带能吐就把刚才喝进去的都吐出来。
他站起身,挤开人群,看起来步履很稳,但他感觉到了晕眩,特别是一声一声的摇滚低吼,让他脑仁发疼。
琉璃天堂的洗手间装修是非常不错的,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就连地面都干净到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脸。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这里,跟一些下九流的酒吧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聚集在洗手间里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完全不一样。
贺行打开了一间单间的门,低下头直接就开始干呕。但是吐了半天,除了之前喝进去的矿泉水,什么也没吐出来。
贺行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连自己呼出来的气都在鼻子里烧。
这感觉很不好。
贺行刚要爬起来,脑子就发懵,差一点没直接栽进马桶里。他撑着隔间的墙,扯了卫生纸擦了擦嘴,转身一打开隔间的门,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让让。”贺行现在一点耐心都没有,直接朝着对方的肩膀推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的关系,贺行的脚下有点飘,这一推也没什么力气,那个男人竟然反过来扣住了贺行的手腕。
“我看见你喝了整整五杯的‘深水炸弹’,现在一定很想要吧?”那个男人故意凑到贺行的耳边说话,他的声音又沉又浑浊,贺行下意识就把脸侧开了,又狠狠推了对方一把。
“滚开。”
贺行朝着门口走去,谁知道那个男人不依不饶地忽然从后面抱住了贺行。
“我知道你。你是最近那个很火的飞舰驾驶员对吧?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从你进来琉璃天堂我就一直在注意你……”
一边说,这家伙一边把贺行往隔间里推。
贺行的反感度直线上升中,向后一个肘击,砸在了那个男人的颧骨上。
“草!”男人向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脸上是阴狠的表情,“不就是个给人开飞舰赚钱的货色吗?要钱我也能给!”
“给钱?老子不缺钱。”贺行本来想回头把这家伙揍成一滩泥,但理智告诉他决赛之前不能再有是非了。
他还真有点后悔,刚才真应该让言喻风陪他来。
小学生手拉手一起上厕所怎么了?总好过吐又没吐出来,还被人恶心了一比。
“但是你现在缺男人。”那家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摸了一把自己被砸伤的地方,“五杯深水炸弹,一个晚上都停不下来。”
贺行的脑门上青筋突突,“一晚上都停不下来”这个说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了。
“就算老子停不下来,也不会对着你。”贺行冷冷地扔下这句话。
他并不知道自己红着脸,声音带着寒意的样子,反而让对方更加浮想联翩。
男人迅速爬了起来,冷不丁扣着贺行的脑袋往墙上一撞。
贺行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虽然手已经垫在了自己的额头前,但是这一击力气太大,他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撞断了。
耳朵里嗡嗡直响,整个空间都在旋转。
贺行被人拽了回来,他只知道耳边有人唧唧歪歪说个不停,具体是什么,他实在没精力去分辨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T恤被扯了起来,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何欢曾经教他的……女子防狼术。
一切都是大脑的下意识反应,他的双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衫,穿了进去。
那个男人立刻发出了恶心的笑声:“我就说你不可能没感觉的!现在感觉来了吧?想我了吧?”
谁知道下一秒,贺行就把男人的衣衫直接在他的颈部一拧,差点把这个男人拧断气。
他拼命地拍着地板,想要踹贺行,但贺行根本就听不见。
“咳……咳……”
贺行是个有仇必报的家伙,拽着对方的脑袋也在地板扣了一下,这家伙立刻晕了过去。
呼出一口气,贺行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身上的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热气,他的手颤抖的就像得了帕金森。
贺行向后退了两步,又坐回到了那个隔间里,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真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雾草……不会真的要爆血管吧?”
贺行低着头,额头靠在隔间的门上,一切都按耐不住了。
一闭上眼睛,他看见的就是何欢单手揣着口袋,站在路灯下跟别人说话的样子。
还有他低下头,给自己系鞋带的时候,那白净的后颈。
这个狭小的空间闷得就像个蒸笼,又热又沉重。贺行想要逃离,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起身。
他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何欢的样子,甚至他曾经发给过自己的那张照片。
贺行鬼使神差地将它从通信器里翻了出来,那是何欢单手做俯卧撑的时候拍的。
现在贺行再看着那张照片,只想到骑“木星飓风”的时候,这家伙坐在后面抱着自己。
没来由得,贺行的牙痒的厉害。他想咬何欢的手腕,咬着他的手指,不知道那样何欢会不会收起笑脸皱起眉头。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哗啦”一声,好像是外面那个晕倒的男人被狠狠踹了一脚。
“这……怎么回事?”是言喻风的声音。
大概是看贺行洗手间去了那么久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哼。”冷哼声响起。
贺行的心头一颤,血液差点冲到脑门顶。
是何欢。何欢也在外面。
接着是敲门声响起。
“咚咚”两声,贺行可以想像到何欢侧着脸抬起手腕,食指弯起敲在门上的样子。
心脏泵血的速度也因为这两声敲门声差点阻塞,贺行肩膀颤了颤。
“贺行,你在里面吗?你心跳太快了。”何欢的声音响起。
清冷的,很认真的,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慵懒调侃的调调。
贺行的呼吸哽在喉间,他不敢回应对方,他真的不想何欢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喻风,你帮我把地上这个垃圾拖出去,送给警队的人。正好他们队长还没走。”
“那贺行他……”
“他交给我。放心。”何欢说。
“好。”
言喻风离开了,洗手间里就剩下何欢跟贺行了。
此时,还能听见大厅里摇滚狂潮的声音,嘶吼的声音层层叠叠,贺行却下意识从这些声音里分辨着何欢的呼吸声。
“贺行,把门打开好不好?”何欢的声音很轻也很低,带着哄劝的意味。
“你……你出去。”贺行用尽了力气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我知道你在里面做什么。但是相信我,你这样是远远不够的。把门开开,让我帮你。”
何欢的声音带着回音,比平时压得更低,听在贺行的耳朵里,就像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横冲直撞,贺行咬着牙,颤着声音说:“滚。”
他等了半天,就想等着何欢出去,等得都快爆炸了,还是没听见何欢的脚步声。
“求你走吧。”贺行现在晕得厉害,酒精开始发作了。
“其实比‘深水炸弹’更烈的酒有好几种,但是赵如松的人却偏偏选了这一种,除了在里面放‘蓝色蚂蚁’之外,还想你失去神志让他们有机可乘。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也是赵如松派来的。”何欢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赵如松那条老狗,是多么想要变成死狗啊!
贺行咬牙切齿,无论是“蓝色蚂蚁”还是之前那个意图不轨的男人,都恶劣到让人发指。
“我知道了……你出去。”贺行的牙槽都快咬碎了。
死何欢说的这些,他都猜到了。贺行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听见何欢的声音,听得他躁得想发疯。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何欢的声音更轻了。
跟蚂蚁在心脏上遛弯儿一样,贺行快疯了。
“滚啊。”
“本来大家都是男人。以前在预备役的时候,干这种事情要是被室友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却不敢开门让我进去帮你,你在心虚吧?”何欢问。
贺行很想跟他打架:“我心虚?我为什么心虚?我干什么心虚!”
“因为你在想我。”何欢开口说。
整个空间忽然静止,外面喧闹的声音消失不见了,他只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拉风箱一样沉重却又难以克制的呼吸,以及……外面的何欢手指又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我想你个鬼!你有病啊!”贺行用力吼出来,但是心底却虚得厉害。
“你喜欢我哪里?”
明明隔着门板,贺行却觉得对方就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你哪里我都不喜欢!”
“你喜欢我的脖子吧?”
贺行僵在那里,他刚才想的就是何欢的脖子。这家伙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知道?
“东区还有人说过我的手长得也不错,能把矿泉水瓶完全握住。”
何欢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完,贺行都不敢低头看自己,他好难受,他脑子里想象的何欢的手,握住的可不是矿泉水瓶。
“其实我自己最喜欢的是胳膊,把你抱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贺行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是不是一直出不来所以很难受?深水炸弹的成分很特殊,一般人喝一杯真的就够了。你喝了五杯,想自己搞定是不可能的。”
“那你把救护车叫来吧。”贺行破罐子破摔,去医院打点滴也好,洗胃也好,真的不能再这样扛下去了。
“把门打开。”何欢的声音完全低了下来,就好像一直在忍耐的不是贺行,而是何欢。
几个字而已,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穿透了门板,这隔间仿佛变得更加逼仄,贺行连气都要喘不过来。
“门打开了,你想要的都会有。”
无声的诱惑蔓延开来。
贺行的喉咙滚动,颤抖着手指正要触碰门锁。
可是他知道,一旦让何欢进来了,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超过他的想象,贺行连生死都不怕,可此刻却畏惧着外面的何欢。
“我数三下,你还不开门我会直接把门踹开。你自己开门,我会好好对你。如果是我把门踹开的,我会让你参加不了后天的比赛。”
贺行知道,何欢这人放出去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当贺行低着头,看到何欢的脚尖时,他的心就像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但是何欢却靠着门,把门又给锁上了。
“你……锁门干什么?”贺行哑着声音问。
何欢没有回答他,而是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抬起了贺行的下巴。
“怎么不看我?”
贺行对上何欢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从前总觉得薄情又不正经上扬的眼尾,此时却挑在了贺行的心头,心脏的瓣膜好像要被对方的目光给挑破了。
贺行刚想要侧开自己的脸,下巴却被对方死死扣住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碰你。”何欢说。
“你不是正碰着么……你碰得还少么?”贺行的嗓子嘶哑得厉害,他迫切地通过说话来掩饰,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要掩饰什么。
“你觉得我想碰你,就是摸摸你的后脑勺还是跟你练一练搏击?你长大了,贺行,你知道我说的想碰你是什么意思。”
何欢的声音很稳,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可贺行却宁愿他是在开玩笑,如果是玩笑,大家笑一笑就过去了。
“我忍着,是不想你觉得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匹配度。你可以永远都不做我的火控手,但是…… 告诉我,你刚才有没有想过我?”
何欢的目光里盛着水,涌起了潮,贺行根本找不到躲避的方法。
“刚才有没有想到我?哪怕就一瞬?”
何欢就这样看着他,贺行从没有被人这么专注地看着。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我现在就帮你叫救护车。”
何欢垂下了眼,眼底那片水光忽然就暗淡了下去。
贺行没来由慌张了起来,一把拽住了何欢的手,他急迫地说出了那个字。
“有。”
何欢顿了一下,再度抬起眼来看着贺行。
那是充满了掌控力的目光,贺行下意识向后退,却被何欢一把扣住了后脑。
何欢的眉眼也好,充满力度感的下颌线也好,都自然而然地被贺行无限放大。
就连他轻微开启唇缝的瞬息,都死死拖拽着贺行的视线,操控着他的呼吸心跳。
当何欢完全靠近了他,贺行只感觉自己的下唇被什么轻柔而试探性地碰了一下,他的血液在血管里放肆撒野,但是紧接着这样温和的触碰变成了碾压性质的征服。
贺行的脑子里乱到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他呼吸不过来,刚想要侧过脸,何欢就像偏执狂一样控制着贺行的方向,无论贺行想要转向哪一侧,何欢都如影随形。
直到贺行卯足了力气将何欢一把推开。
“唔……”
他的下唇被勾了一下。
“你讨厌我么?”何欢问。
“不……不讨厌……你亲的我喘……不上气了。”
贺行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亲了!
他怔然地看着对方,整个人都傻眼了。
何欢笑了,他的眼睛弯起来,贺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好看,只觉得魂都要被对方带走了,而难受的地方更加的难受。
“傻瓜。你呼吸不用鼻子吗?”何欢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要紧,贺行却完全着了道,自己一开始还那么讨厌其他人的靠近,可是一旦换成了何欢,贺行那根负责抵抗的神经线都要断了。
何欢又抬了一下下巴,看见他颈窝的阴影还有轻微起伏的喉结,贺行萌生了一种这些天生就都属于他的念头。
他忽然掐住了何欢的脖子,猛地凑了过去。
何欢睁大了眼睛,任由贺行胡来,然后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拨弄着贺行的发茬。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带都在发热:“这么……喜欢我么?”
贺行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何欢身上的味道,他颈动脉的跳动都让贺行想发疯。
耳朵里的嗡鸣声被何欢的声音所取代,他呼吸的声音,他声带轻颤的声音甚至于他的心跳,都在贺行的世界里清晰无比,尽管贺行没有丝毫精力去分辨那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何欢纵容着贺行,但是贺行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心底这种澎湃到无法控制的感觉消失,何欢却开口说:“都交给我吧。”
贺行的脑子都是懵的,他甚至不确定何欢说了什么。
猛地,何欢拽开了贺行,他看着贺行,那双眼睛冰冷至极,这种冰冷并不是要隔绝一切的疏离感,而是志在必得的心狠,瞬间让贺行清醒过来。
何欢再度吻了上来,充满了威压和掌控感,贺行向后仰着,承受不起这力度,下巴都抬了起来,他撑住了何欢的肩膀,却没想到何欢直接倾了下来,双手就撑在贺行身后的墙上。
贺行的魂都要被对方翻出来了,五脏六腑里好像都浸染上了何欢气息,贺行真觉得自己要把性命交代给对方。
心脏越跳越快,何欢一点一点抬起头,他的双手甚至没有离开墙,只用了这一个吻,就让贺行下意识追随他。
强势的,劲力十足的蛊惑。
贺行颤着眼睫看向对方,他发现何欢正居高临下回视着自己,那视线里却是不容拒绝的架势,以及一种贺行从没有见到过的偏执迷恋。
然后,何欢忽然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贺行:“从此刻,到你体内的西地那非代谢完毕……你都是我的。”
贺行只觉得这样的何欢让他害怕,可是当何欢低下头之后,贺行差一点就疯掉,他完全陷入了对方的掌控,任何挣扎都不可能奏效。
沉沦是他失去一切思考能力之前,唯一想到的词。
呼吸变成了奢侈品,思绪就像陷入了一片一片的浮光掠影。
贺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但何欢就像天使一样温暖,又像魔鬼一样多变。
贺行的脚狠狠踹在门上,仿佛这样能抵抗被征服的恐惧,可是这恐惧又将心跳推到爆裂的边缘,明明就像要死过去一样,可贺行却觉得……何欢站在死亡的另一端。
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想要弯起膝盖,他忽然想起了何欢。
就像电流在血管里猛地乱蹿,贺行立刻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
“雾草……”
一片青紫,贺行连他最爱的运动短裤都不敢穿了,随便动一动就能看到。
他的喉咙沙哑到冒烟,就像被烟熏过一样,一侧脸,就看到了一杯水。他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全部喝光。
“人呢?”
贺行下了床,踩着拖鞋刚要站起来,膝盖一软,差一点趴在地上。
那一瞬,他忽然意识到,昨天晚上就在那个小小的隔间里,何欢帮了他好几遍,自己放肆到没人性,不仅把何欢的头发都要拽下来了……
贺行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到后面连意识都没有了,只知道何欢真的……太厉害。
“呸!厉害个毛线啊!”
那是因为贺行根本找不到其他人来跟何欢比较!
贺行一推开门,没想到跟言喻风碰了个正着。
“你……你醒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言喻风的表情很憔悴,眼睛下面是黑眼圈,很明显昨晚上一夜没睡。
他有多担心自己,贺行不是不知道。
“我没事。我……我是怎么回来的?”贺行问。
“你是被何欢带回来的。何欢把你安顿好了就回东区基地了。叶阳还要上课,我就让他早点回去了。王天锤还在局子里配合调查,说是等你清醒了也去一趟。反正赵如松这回想要摘干净自己是不大可能了。”言喻风把贺行不清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跟他大概讲了一下。
“摘干净自己不可能?”贺行眯起了眼睛,“他不是一向搞出什么动静,就让下面的人背锅吗?”
“但这一次,好几个大平台都在暗指他暗算其他俱乐部的飞舰运动员,据说还有人把上一次你在他的俱乐部里挨揍的视频上传给了飞舰委员会。貌似,飞舰委员会要暂停他旗下俱乐部的参赛资格。
如果是那样,在决赛里你就如入无人之境了。”
言喻风顿了顿,又说:“何欢这个人……睚眦必报。赵如松那样算计你,他是绝对忍不了的。在他离开地球之前,一定会搞倒赵如松。”
“不……不是何欢。”贺行低下头,“应该是苏震。何欢如果要搞死赵如松,会声势浩大板上钉钉,不会让媒体说些波风捉影的东西。”
等了半天,贺行也没等到言喻风说下一句话,他一抬眼,发现言喻风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竟然那么了解何欢。我还以为在你心里,何欢就是个不靠谱的混蛋呢。”言喻风说。
不靠谱的混蛋吗?
贺行一阵心软。他知道,何欢在东区基地里一定是个地位很高的战舰操作员,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被舰队所保护,他有着其他人享受不到的特权,当然这种特权是他用命换来的,他值得。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在贺行面前低下了头,放下了尊严和身段来讨好他。
就算那个时候自己不够清醒,但是贺行还是记得当时何欢说了什么。
我一直想碰你。
我忍着,是不想你觉得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匹配度。
只是想起这两句话,贺行的心脏就跳动得厉害,连耳朵都要跟着热起来。
“何欢这一次离开地球,我们应该很久见不到他了吧?”
“怎么会?他不是去月球吗?我们赢了飞舰比赛,就能去月球参观了吧。”贺行说。
“谁知道他去的是不是月球。”言喻风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应该会被派去空间站要塞。毕竟他在地球驻守得太久了,月球要塞还是不够核心……”
贺行一听,心脏没来由揪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啊。”
贺行转过身去,立刻点开了自己的通信器,才发现里面全都是何欢的未接来电以及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