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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伏神医喜好甜食,何况还是自家徒儿做来孝敬他的,他尝了个。
的确不会太甜,只有红枣的清甜和糯米面的软糯。
伏神医心满意足的,他平生就收了两名徒弟。
大徒弟伏春荣性格憨厚老实,娶的妻子亦是木讷,生的两个孩子也随了夫妻两人的性子。
一家子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从未如此仔细贴心的跟他撒娇,孝敬他。
自然不是说大徒弟不好,他是把大徒弟当做亲生子养育。
只是没有享受过孩子那种对他亲昵撒娇的感觉。
眼下姝姝这般,他很是受用,一连吃着好几个糯米枣,赞不绝口,姝姝软声细语道,“师父,糯米不好克化,您少吃些,天气凉爽,这东西能放几日,您当个零嘴儿慢慢吃。”
伏神医自然知晓,他年岁渐大,这两年云游四海四处为人看病时便能感觉体力大不如以前,加之这次收下姝姝做徒儿,他打算留在京城里,想要教好姝姝至少也需七八年,那时他怕已驾鹤西去。
若能在归去时把这身本事全交给姝姝,他也了无遗憾。
这短短七八日,许多人已知神医归京,来寻医的病人络绎不绝。
方才姝姝进门就瞧见隔壁德善堂门前排满长队,姝姝递给师父一盏清茶好奇道:“师父,隔壁都是来寻您问诊的病人的。”
伏神医呷了口茶,舒服的吁气,“正是,我抽空过来偷偷懒,解解乏,若有急症让春荣过来唤我便是。”他从早上坐诊到现在都未歇息过,到底一把老骨头,长时间坐诊便有些吃不消,需短暂歇息。
且蜀王今日过来继续解身上余毒,现在应当快从隔间出来,他才抽空回宅子一趟。
蜀王殿下的确是在隔间泡药浴,姝姝过来时他正赤身从药桶中踏出,他身量高大挺拔,不过十八九的年纪便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要高,猿臂蜂腰,黑发散在背后,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最深的一条莫过于差点贯穿他腰腹的刀伤,如今早已痊愈,却还显得狰狞,可窥见当初的伤势是多么凶险。
他却不甚在意,踏出浴桶后扯过旁边架子上搭的布巾,随意擦拭过身体,扯过衣袍套上,他总喜一身玄色衣袍。
这几日身上余毒解的差不多,倒没前些日子泡完药浴苍白的样子。
面如冠玉,俊美似神祇。
他自幼习武,耳目比常人灵敏数倍。
隔壁少女娇嫩甜腻的欢声笑语都传到他耳中。
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谨慎害怕的模样,偏在其他人面前乖巧柔和,言笑晏晏。
蜀王将玉带系好,推开隔门便到正堂。
见到娇艳少女还是上回少年郎的打扮,偏生唇红齿白,玉面娇嫩,正跟伏神医娇声说话,“师父,您那两本草药集徒儿都已经看完,待会儿再去换两本别的带回府中。”
伏神医有些意外,“这才七八日光景,姝姝都已将两卷书籍上的草药认识完?”
他是知道各类中草药想要背熟了解透彻有多难,当初大徒弟伏春荣光是背熟这些都已花费好几年功夫,这两本书,大徒弟花费整整三四个月才背熟,其实上头只有两三百种的药草种类,背熟不难,难的是透彻的理解。
刚问罢,听见隔壁推开的声响。
两人都朝着旁边看去,是蜀王殿下走了出来,他身量高,两人都是坐着的,都忍不住抬头望他。
伏神医道:“殿下还请上座。”
蜀王殿下颔首,在伏神医上首位置坐下。
两人中间就隔着一张案几,上面摆着食盒,里面一碟精致的糯米枣。
有些清甜的香味散开来。
姝姝坐在伏神医旁边的小杌子上,略微拘谨了些。
伏神医见蜀王殿下扫过案上的糯米枣,想着蜀王殿下要空腹泡药浴,定是没吃,虽然这是小徒弟孝顺给他的,但小徒弟能多在殿下面前博些好感,往后他若归西,殿下还能帮着照看小徒弟几分。
于是,伏神医把案上的食盒推到蜀王殿下面前,“殿下,您空腹泡的药浴,怕是此时也已腹饿,不如用些点心,这是老夫小徒儿做的,味道清甜,不会太过甜腻。”
姝姝张了下唇,有些欲言又止的望了蜀王殿下一眼。
她可是记得这位殿下从不吃甜食。
也是她做阿飘的时候闲来无事,每日书肆跟国子监关门之后,她无处可去,四处飘荡。
也不知她为何可以进出皇宫,她记得偶尔遇见几只同样做阿飘的鬼魂,它们四处飘荡,姝姝还跟它们一起玩过,姝姝邀它们去皇宫转悠时,那几只阿飘惊恐道:“你莫是一只新鬼?不知皇宫乃是天命之人真龙天子所居之处,魑魅魍魉都不可靠近,否则会魂飞魄散,往后连投胎的机会都没。”
可是姝姝很茫然,因她偶尔也会入宫飘荡两圈。
从不知皇宫是不能靠近的地儿。
做阿飘时姝姝不清楚原因,这一世,姝姝得机缘,便猜测出个大概。
应当还是玉瓶的缘由,这样的神物,定然灵力充沛,她常年佩戴玉瓶,润养它,它也滋养着自己,哪怕后来被宋凝君诓骗走,她变成阿飘,依旧沾染着玉瓶身上的灵气儿。
方保她入宫不被帝王之气所伤。
这当然也是姝姝的猜测。
但她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毕竟她也就是个普通人,只有玉瓶这一个机缘。
否则为何死后同别的阿飘不同呢。
她经常飘荡到皇宫中。
那时候蜀王殿下已登基为帝,姝姝就偷看过他用膳。
还偷看过好几次,倒不是别的缘由,就是做阿飘太无聊,又不能睡眠,晚上都四处飘着。
她观察蜀王从不吃甜食的,御膳里若是甜食,他是碰都不会去碰一下。
现在师父竟让蜀王殿下用甜食,他不会发怒吧?
姝姝正纠结着,哪里想到蜀王竟应了声,那双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糯米枣放入口中。
作为皇族,蜀王殿下自幼也被教导礼仪规矩,吃相斯文雅儒,食不出声,等到口中食物咀嚼吞入腹中,他颔首道:“尚可。”
他好似真的觉得这糯米枣尚可,也或许是腹饿,把一碟子糯米枣吃的干干净净,伏神医满脸心疼。
这可是他的徒儿给他做的糯米枣,他以为按照殿下的脾性,浅尝一个便会停止。
姝姝心道,蜀王殿下一定是非常饿了,竟连平日不沾的甜食也吃的干干净净。
伏神医也不好跟殿下纠结一盘子糯米枣。
他知晓徒儿今日要早些回,因定国公府两位秋闱的公子差不多已经考完,待会儿就能归府的。
国公府晚上怕是会有家宴。
伏神医也就不避着蜀王殿下,转头对徒儿道:“方才姝姝说已把这两卷背熟,师父便考考你。”
“师父请出题。”姝姝正襟危坐,也顾不得蜀王在此。
伏神医道出一种药草名字,姝姝很快把药草的药性生长习性,所相生相克的东西都一一道出,她回答的轻快,完全不用去想,可见是把这内容完全理解透彻,若是死记硬背出来的,回答起来绝不如如此流畅。
伏神医接连考了不少问题,姝姝都很准备的回答,甚至还有她的一些见解,都得伏神医认同。
伏神医心中越发喜爱这个小徒弟。
蜀王不打扰师徒二人,他坐在一侧喝茶。
伏神医考的差不多,伏春荣急急忙忙过来,“师父,德善堂来了急症病人。”
伏神医连忙起身,跟姝姝交代道:“姝姝,你自个去我书房拿书,然后早些回府去。”
说罢又跟蜀王致歉,“殿下,您身上的余毒再来两次便能彻底清除,隔日过来,老夫先去德善堂给人看诊,殿下还请随意。”
蜀王起身,“本王也先行回府,不叨扰神医了。”
说罢,大步离开。
伏神医也随伏春荣过去德善堂。
小六子领着姝姝过去书房,姝姝把已读完的两卷书放回原位,取过另外两卷,她一时半会儿也没离开,继续看了看别的书籍,倒是瞧见一本药方集,都是撰写的。
姝姝取下药方集翻看两眼,认出是师父的字迹。
这本药方集应当是师父自个经验积累出来撰写的,她看了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方子,甚至还有减肥药方,美颜药方,生发药方,驱虫药方,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姝姝看着觉得有意思,也一并带出去。
不过到底还是师父想出来的药方,姝姝过去德善堂跟师父说了声,德善堂人满为患,师父正帮人把脉,姝姝站在门外举了下手中的药方集,师父瞧见,挥挥手表示让她拿回府随意瞧。
姝姝这才抱着书回府。
上马车时,她就发现蜀王那顶黑漆平顶马车已经离开。
回到国公府约莫申时,她前脚跟刚到,大哥二哥也都从贡院里回来。
姝姝听闻二哥回来,换了身衣裳匆匆过去正院,宋钰谨正在跟母亲说这次秋闱的情况,“好像还是不错的,都是我比较熟悉的文章和题目,而且这几日并不会感觉疲劳,精神状态不错。”
说也奇怪,所有考生走出贡院时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除了他和大兄,两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完全没有苦苦熬了几日的狼狈模样。
宋钰谨面容俊朗,穿着一身石青色锦袍,眼下除了身上有些酸臭的味道,精神面容的确不错。
他跟姝姝打过招呼才道:“母亲,妹妹,我先回房梳洗,一身的汗臭味。”
就算精神面貌不错,待在贡院九日未梳洗,身上也是难受的紧。
崔氏连忙说,“快些去吧,晚上要过去你祖父祖母那边吃宴的。”
今儿日子特殊,家中自然要摆家宴。
宋钰谨回房洗漱,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色团花暗纹直裰,头发也洗干净用玉冠束着,翩翩少年郎,清秀俊雅。
宋钰谨过去祖父祖母那边的时候人差不多到齐。
宋昌德知晓两个孙儿当中,宋钰谨自幼就孜孜不倦,勤奋学习,不用太担心。
只有嫡长孙打小就顽劣,坐不住,送去国子监都是混日子,这次应当也是中不了榜。
不过,场面上还是要问一下的。
先问的宋钰谨,宋钰谨的回答同跟崔氏说的差不多,说是感觉还不错的。
宋昌德又问嫡长孙,“钰柏觉得这次考的如何?”
宋钰柏面色沉沉有些僵,他能考的如何,他就是个陪衬,陪不陪衬他是不在乎。
原是想着去混时间,每日倒头大睡就是,他平日也爱睡个懒觉的,哪里知晓,到了贡院,他吃饱喝足,把卷子随意写了写,倒头就睡,竟是睡不着,到了晚上困意来袭,立刻昏睡过去。
早晨醒的还非常早,还是贡院里为数不多最先醒来的几位。
白日里他也不困,只能干坐着熬时辰,熬到晚上才有困意。
就这样熬了九日,他都熬的脾气都没了。
这也是宋钰柏第一次秋闱。
他觉得自己不是入仕途的料,他其实也有抱负,他更愿意像祖父这般做个武将,上战场杀敌,守卫边疆。
小时候祖父也教他习武,他现在每日都还会练刀练剑,可祖父不愿他去军营,祖父告诉他,“战场无儿戏,更是无情。”他不想再把宋家的子孙送入战场,当初宋家只剩他这一脉,他的父亲,兄弟们全都死在战场上。
他老了,他怕,他不想宋家人继续做武将,所以三个儿子,都是走科举入的仕途。
所以在宋家已经做到国公府的位置上时,他并没有同意嫡长孙当初提出去军营的想法。
他不想嫡长孙死在战场上。
宋钰柏闷声道:“还成。”
至少白日精神夜里睡的香。
宋昌德暗暗叹息声,他也只是让嫡长孙去秋闱试试,知晓他是不愿意的。
罢了,日后捐个官,慢慢的熬上去。
何况爵位传嫡长,日后钰柏也是要承爵的,不必非要去入仕途。
宋昌德不再多问,一家人欢欢喜喜吃过家宴。
用过宴,大家早早的散了。
姝姝回房写程先生布置的功课,而后继续翻看从师父书房带回来的医书。
……
日子转瞬而去,眨眼就是五六日之后,放榜还需十日。
姝姝这几日就把师父另外两本药草集给看完了,她发现自己好似又有进步,原先想要完全熟透一本书上的知识需要看四遍。
眼下竟只要两遍,翻看第一遍时她心中有了大概印象,能把内容背出,再看一遍便会有一种通透透彻的感觉。
姝姝知晓可能是甘露的功效,她每次都要喝下小半盏的甘露。
这事情她亦不会对外说,只是默默的学习。
师父书房找的药方集她也全部看完,还试着药方上做了一瓶乌发丸。
乌发丸。
顾名思义,能让头发变的乌黑亮丽。
姝姝本就有一头柔滑似绸缎的青丝,用不上乌发丸。
她在小丫鬟里头寻了个头发稀少枯黄的过来,是她身边的三等丫鬟杏儿,杏儿和梅花是当初青蒿青竹被送走后调来沁华院的。
两个小丫鬟才被卖到府中,生的瘦瘦小小的,杏儿更是一头枯黄的发。
姝姝把这瓶的乌发万给杏儿服用。
这是一个月的量,她配置的药方里都适量添加甘露。
甘露滋养万物,可以增强药效,是药三分毒,总会有些伤肝肾,甘露可以去掉这里头的毒性,使药方更加温和适用。
姝姝把小瓷瓶交给杏儿,温言道:“这是乌发丸,一个月的药量,你拿下去服用试试,若是担心,也可不必服用的。”
杏儿想都未想立刻把瓷瓶接过去,欢喜道:“姑娘,奴婢愿意服用,是一天一颗吗?”
她因这头稀少枯黄的头发,打小就被同村的孩子们嘲笑,连男孩都笑话她是个黄毛丫头,当初甚至因这头稀少枯黄的头发卖的比同村的梅花少一两银子,幸好国公府的主子心善,把两人一块买下来的。
姑娘家,谁不爱俏,她也是少女年纪,当然也希望有一把黑亮的头发。
姝姝笑道:“一日一颗就好。”
她这药丸,不过半个指甲盖大小,很容易就着水吞服下去。
杏儿拿着药瓶欢喜退下。
姝姝不怕自己配的乌发丸吃坏小丫鬟,她如今对各种药材的药性也算了如指掌。
很清楚这乌发丸的配方是没有问题的,都是生发护发以及一些滋补的药材。
吃过最多无效,不会有害。
这也不是一会半会儿就能见效的。
姝姝先把这事儿放一边,她晌午过后就去把师父的几本书还了回去。
今日倒是没碰见蜀王,她记得师父那日说过蜀王还需两次就能把余毒清理干净,这都已经过去五六日,自然是已经将余毒清理干净,不会上门了。
伏神医还在德善堂帮人看诊。
得知小徒儿过来,伏神医挥挥手,让她自个去书房继续找书看。
姝姝光是想把师父书房里关于草药种类了解透彻也需两个月时间,她取了两本草药集便离开了。
回到国公府竟碰见薛氏来府中跟母亲说话。
薛氏是崔氏的手帕交,这会儿捏着帕子红着眼眶跟崔氏说话,“我是真真羡慕你,打小我就是见你生的娇小漂亮才想同你做朋友的,不像我,生的人高马大,三大五粗,长大后看着也粗壮,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好看的,生的闺女也是玉雪一团。我也知晓夫君不喜我这样的,他前些日子又纳了房妾室我也不说甚,可我同他说,让他对珠珠的亲事上心些,他竟不耐烦的回我,说甚让他如何上心,怎不让珠珠自个去照照镜子!”
珠珠是薛氏的女儿,方珠珠,和姝姝同岁的。
薛氏越想越伤心,哭的声音都大了些,她抽抽噎噎道:“珠珠也是他的女儿,我让他上心些女儿的亲事有何不对,他怎能说出这般话来,我只是想着再有几日便要揭榜,等到揭榜,看看有哪些可以中举的,不要高门大户的,挑个家世一般般的后生,又有些上进心的,这有何不对?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不肯为珠珠想一下,我是吃过苦头,知道男人都喜漂亮的,这也没错,那就给珠珠找个能压制的住的……”
“最可恨的是,他竟如此说自己的女儿!”这是薛氏最恨最不能接受的地儿,她也当真为女儿操碎了心。
姝姝站在门外,犹豫着进不进。
她知道方珠珠,薛氏的小女儿,与她同岁,上辈子她那个上门退亲未婚夫的妹妹。
姝姝因上辈子方阳泓来国公府退亲求娶宋凝君的事情不喜他,但对方家其他人没偏见。
也挺喜欢薛姨的,她是个好长辈。
至于方珠珠,本性不坏,可因体格的原因很是自卑,说话总夹枪带棒的,若有人提起粗壮,胖,肥,等字眼她就会发疯。
能不发疯吗,连自己亲爹都嫌弃。
实际,方珠珠并不胖,也不丑,她只是因个子高,个头高的女子就是吃亏,若能保持婀娜身姿便也不说,可稍微吃的多些,肉多了点就显得很粗壮,个头娇小些的姑娘身上有点子肉看着也是肉乎可爱。
也因如此,薛氏一直很操心女儿的亲事。
现在被诚毅侯这么一说,她真是气的失去理智,同诚毅侯大吵一架,跑来跟闺友诉苦。
崔氏听得直叹气,也不知怎么安慰好友。
姝姝打算悄悄退下,这个话题她插不上口。
不过她有张减肥药方,应当适合方珠珠,抽空她试着配一下。
正打算退下,薛氏抬头瞧见门口唇红齿白的少年,怔了下才看清楚,原来是姝姝。
薛氏擦拭眼泪,朝着姝姝招手,“姝姝,过来,陪姨说说话。”
姝姝就乖乖巧巧的进了屋子,挨着薛氏坐下,“薛姨,您别哭了。”
薛氏摸了把姝姝娇嫩的脸蛋,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还是姝姝贴心。”
这么漂亮的孩子,看着都赏心悦目,她真真是想把姝姝拉回方家,改改她的三大五粗的血脉。
不过等瞧见姝姝身上的穿着打扮,她疑惑道:“姝姝怎么穿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