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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被青色的雨幕所包围。
这片被称为江南水乡的沿海城市,一到下雨的日子,拥挤的城市总会莫名多一股宁静的气息。
雨滴伴随着冷色的风拍打在窗户上。
渐渐扩大的雨势让病房里多了一种还算融洽的声音。
林云蓝静静地坐在窗边,醒来之后就自己摸索,坐下来。
她想看看窗外的风景,想要看看自己不曾看到过的美好。
可惜啊,这些终究都是幻想。
什么美好的世界,什么渴望的爱情,什么黑暗与光明,她现在,只在意眼前的——无边的黑暗。
“其实……有时候看不到,也很好,不是吗?”
忽然,林云蓝嘴里呢喃一声,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给,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她听到了脚步声。
熟悉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印在她的脑海深处,永远永远,只属于让她一见钟情的那个男人——陈墨。
“你来啦……”她的声音低沉,在经历过无数失望之后,原来所执着的,也就不那么执着了。
像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可有可无,可来可去,反正这世间所有痛苦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
“云蓝……”
陈墨愧疚地低下头,嘴角颤抖着,关上门,快步走到林云蓝背后,双手张开,紧紧用抱住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在林云蓝的身体上,陈墨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唯一不同,只剩下这句肉体中,残缺破烂,满是伤疤的灵魂。
“对不起?”
林云蓝呆呆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看不到的天花板,强装出一副笑容。
那笑容的样子是僵硬的,向被刻意雕刻笑脸的木偶,嘴角勾起,皮肉却没有丝毫生气。
“你没有对不起我,陈墨,是我渴望得太多了不是吗?
“我救过你一命啊,你也在操场上帮过我一次啊,我们两清了不是吗?”
“所以啊,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没有准时赴约去看你的毕业晚会,陈墨啊,对不起啊。”
陈墨神情悲伤,不停地摇头:“你别这样,别这样好吗云蓝,我们才刚刚开始,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你不要这样子行吗?你哪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云蓝……”
“别这样?”
林云蓝伸着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放在陈墨的手上。
冰冷,与火热的触碰间,是另外一种感觉。
“看啊,你的手,多热。”
“我的手,多冷。”
“陈墨,你知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究竟有多么想你吗?”林云蓝向后倒着,头,倚靠在陈墨柔软的肩膀上。
她面无表情,连强装的笑容,都没了,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都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付出代价,可我受过的伤,却还是在啊。”
林云蓝指着天空,她不知道那是天空,想象中,那个方向是她过了三年生活的大学。
“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之后你送我裙子,又帮我讨回公道和清白,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一辈子,我们会走得很远很远。”
“可是——我错了。”
“这里是医院吧!我上次醒来的时候,也是医院吧!当我知道自己瞎了,毁容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可心里又不想你看到我的样子。”
“我多么希望你可以抱住我,握住我的手说不会嫌弃我,会永远永远保护我,照顾我,可我又不敢奢求,我想去找你,想离开这片没有你的地方,但是,我受了好多好多屈辱,我好疼,脸好疼,心也好疼,那时候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里?我想要你在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要反抗,我反抗了,却承受了更大的伤害,陈墨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活着,就像一只被老天遗弃的老鼠,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公平的待遇,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总没有一件好事。”
“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委屈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你喜欢的那个我吗?”
说着,倾诉着,一遍一遍问着,不是林云蓝矫情,而是她太缺乏安全感了,被一次次伤害过后,害怕曾经的伤疤再次被揭开。
她的神色看上去很冷漠,实际上,心里早已是泪水泛滥成灾,冲垮了全部。
陈墨的到来。
他的拥抱。
他所有给与自己的温暖。
都是真的。
回应他的,是陈墨不舍地紧紧相拥。
“会,我会像那晚一样,保护你,照顾你,爱你永远永远,我也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溜走,云蓝,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医治你的眼睛,你放心,我会让你再看到这世界的美好,相信我。”
“真的吗?”陈墨的回答,仿佛是抚平大海的手,瞬间让林云蓝感受到一丝宁静。
她蜷缩在陈墨的身子里,她紧紧搂着陈墨的腰,没有任何知觉的神经想笑,想哭,可就是做不出表情。
“真的。”
陈墨重重地点头。
“好……好,我相信你。”
“相信我,一定会有好转的那么一天的。”他轻轻抚摸着林云蓝的小脑袋,心里已经想好了要在明天前去寻找张柳须的医馆。
与林云蓝相拥了一会儿后,窗外的雨意送来暖暖的困意。
林云蓝想要上床睡觉,陈墨抱着她去到床上,搂着她躺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为他盖好被子,将冷空调设置了时间后,慢慢退出房间。
病房外,院长一行人等候多时,见到陈墨出现,院长连忙迎了上去。
“少主。”
陈墨抬起头,目露凶光,一把手立刻掐住院长的衣领子,怒气冲冲将其推到墙壁上。
“少主,少主,别冲动。”荆刃连忙上来阻拦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平时待人温和的陈墨少主,怎么突然就这般暴劣。
“少主,少主……”院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缘由。
只听陈墨冷升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咯噔!”
“少主……我……我不是有意的。”
“到底怎么了?”陈墨沉声喝道。
院长回答道:“林……林小姐经过我们医院的初步诊断,可……可能得了中度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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