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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是热闹的,某处是寂静的。
夜色是深沉的,暗藏在乌云中的暴雨还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响亮且厚重的金属乐随着五彩的灯光落在人群中,将全场的气氛提高到极至。
陈墨轻喘着气,向人群中走去,冥冥之中似有一种声音告诉她那个人在那里!
她在哪里?
她没有在人群中。
陈墨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那条裙子,没有看到那张笑容清淡却若雪莲般的脸,没有看到那张干净而单纯的笑容。
“老公,你看我今天漂亮吗?”在舞台前方密集的人群中,一阵嗲嗲的颇有魅惑之意的声音传来。
“宝贝,你在我心中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诶,你这条裙子哪买的,好漂亮?”
穿着高端西装的一名青年端着红酒搂着杨蕙兰的柳腰,上下抚摸不可言的地方,脸颊似醉非醉露出猥琐而胆大的笑容。
“IHG啊,你不知道吗?”杨蕙兰炫耀似的昂起胸膛,似在展现自己的战利品。
青年微微皱眉头道:“IHG?我怎么不记得我给你买过这件衣服,难道这条裙子真的是林云蓝那个小贱货的?”
听到这个名字,杨晖儿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鄙夷的神色。
“林云蓝?呵,怎么可能,这贱货是乡下来的穷鬼,能买得起这种衣服,肯定是偷得呗,还用多想?”
“不过她也不看看自己那长相和身材,能配得上这种裙子,自己偷来的还不是孝敬我的,嘿嘿,老公,你看这裙子穿在我身上怎么样?”
“妙妙妙。”青年连连大笑。
那夜看到裙子时,杨蕙兰便有了抢夺的心思,在与林云蓝发生冲突之后,她更是心生计策,胡乱报了个裙子信息,没想到回头晚上一查,还真是IHG的获奖裙子。
意外收获显然让杨蕙兰以为自己得到了天大的馅饼,开心得冲昏了脑袋,又怎么会想到,能够买下这条裙子并且送给林云蓝的人,究竟拥有着什么身份。
她也将明白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诶,大家快看,那是谁?”
随着人群中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舞台上。
灯光汇聚而来,照亮一名少女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略微有些泛黄的短衬衫,脏兮兮的裤脚向上卷起几寸。
几天没洗过的头发在灯光下略显暗沉。
那张疲倦的脸是绝望的神情,无神的双眼看不到一丝对生活的期望。
“呦,这不是扫厕所的小偷吗?”
“扫了三人厕所也不洗个澡,穿得这么臭来参加毕业晚会,真恶心。”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这种垃圾贱货怎么可以毕业呢?”
台下的声音如潮水般翻涌而来,盖过厚重的金属音乐声。
陈墨瞪大眼睛,他找到了。
那就是林云蓝,而当他看到林云蓝一身脏兮的穿着,听到他人不堪入耳的话语,他莫名有些揪心。
这几天,林云蓝到底经历了什么?
“咳咳,安静一下。”
尤美老师拿着话筒在台下咳嗽一声让学生们安静后,拿着话筒走上舞台,面向所有学生,神情严肃。
“前几天,咱们学校发生了一件有损校风,情节极为严重的事情,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了。”
“林云蓝同学,作为大学即将毕业的大三生,不仅不为学弟学妹做好表率,反而违纪违规,正好借着今天毕业晚会的机会,林云蓝,你把你犯下的错误还有检讨书当着大家的面讲一遍。”
尤美声音冷漠地说道后,将手中的话筒放到林云蓝身前的话筒架子上摆放好。
林云蓝抬起头,双眼是仿佛凝聚着夜空的黑色,灯光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灰色一般。
她双手放在背后,两根手指揪在一起。
“我叫……林云蓝……”
还不等她说出下句话,台下陆陆续续传来嘲笑的声音。
“知道你叫林云蓝,快点啊,别磨磨唧唧的,浪费大家时间。”
“知道你偷了杨蕙兰的裙子,扫了三天厕所,我们没功夫听你在这里瞎扯犊子。”
“快点讲啊,不讲就滚下去,滚下去!”
“滚下去……滚下去……”
所有人都如遇狗屎般恨不能林云蓝立刻消失在眼前。
“那条裙子,不是我偷的,她是我的!”
但接下去的一句话,却震惊了所有人。
一旁的尤美更是神色恍惚了一下。
这是哪?
学校的毕业晚会,教育局大佬人与学校各级大佬都在场的地方,这本是让她来承认错误的场合,她却在这里,说了这句话。
“你放屁,这条裙子就是你偷的,那条晚上所有人都知晓了实情,你凭什么这样说!”
听到林云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句话时,杨蕙兰开始胆颤心惊,万一学校真的追查起来,该怎么办?
她的谎言岂不是要被揭穿了吗?
害怕之余,杨蕙兰也极为激动,扯着嗓子朝林云蓝吼道。
林云蓝冷笑一声,无神的双眼通红,她扫视着台下所有人,说道:“实情?实情是什么?”
“实情,是你们这些在城市中长大,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可以将道德与现实踩在脚底,任由性子侮辱他人尊严,歪曲事实而自导自演。”
“实情,是你们残酷不仁而无情的指责,谩骂,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孩子,在你们看来,我或许连蝼蚁都不如,我没有你们向往的家世,只是想通过扫垃圾赚取学费,却被你们当作异类排挤在外。”
“我没有好的容貌,到了你们嘴中,我就不配拥有一件漂亮的裙子,我歇斯底里吐露心声,你们却视若无睹,肆意嘲笑,你们无端污蔑我,惩罚我,教训我。”
“你们没有体验过从小到大一次次被人践踏尊敬的心痛是什么,你们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罪恶,你们从不吝啬嘴里的嘲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
“够了!”
全场鸦雀无声。
“林云蓝是疯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这般想着。
“林云蓝,你给我闭嘴,快点下去,你偷同学裙子事实已定,不用多说什么,给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