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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风忽然示意众人莫要出声,阿左阿右第一时间靠近了门口。
然则,外头的声音好似又消失了,没有半点动静。
房门被快速打开,外头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怎么了?”薄钰面色发青,“是出了什么事吗?”
孙道贤这会倒是四肢勤快,连滚带爬的就起来了,哧溜钻到了春秀身后,悄悄探了头瞧着门口的动静,“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很轻……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春秀皱眉,伸手摸上了别在后腰的刀。
“我去看看!”薄云风抬步走到了门口,阿左在外,阿右在屋内。
走廊里还有守卫站着,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但委实没看到什么动静。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窸窸窣窣,就像是甲虫在攀爬。
“都没看到吗?”阿左问。
众人点头,都没看到。
“在这里!”薄云风用指尖轻轻拂过墙壁,泥墙上有些湿漉漉的痕迹,可见的确是有东西爬过,只不过当时声音太过纷乱,速度又太快,所以大家只注意脚下,没注意到墙壁上的动静。
“怎么回事?”春秀问。
薄云风瞧着指尖的湿润,“这东西通体无色,速度极快,极容易隐藏自身,所以大家都没注意。没事,这东西不会轻易伤人,只是作为探查之用。”
“探查?”春秀愣了愣,“谁?是谁在探查?”
“不好说!”薄云风下唇微咬,眸色深深,“能用这种东西探查,显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收拾东西,你们换个客栈,这里交给我!”
春秀点头,“阿左阿右,走!”
当天夜里,沈郅就已经被换到了其他的客栈,也不知道薄云风做了什么,大家再没听到那些窸窣声。
可谁都没敢放松,始终提心吊胆的。
到底有多少不明之物,在沈郅附近转悠?
一个个觊觎着,都想要沈郅的命。
夜里的时候,薄云风没打一声招呼便出去了,至于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孤城的夜,凉意入骨。
然则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鹰隼飞落在黍离的肩头,却无沈木兮半点消息。
人,根本没有赶回边关!
“王爷?”黍离担虑,“眼下如何是好?”
王妃失踪,王爷一路狂奔,眼见着要赶到边关了,却未见王妃踪迹,一路上更没有人见过王妃。如今边关还传来消息,说是压根没见着王妃回来。
须知,若是无人领路,沈木兮就算回到了边关,也去不了日落之城。
大漠风沙紧,未见柳絮回。
“韩不宿在赶来的路上。”薄云岫唇线紧抿,希望借由韩不宿的手,把他的薄夫人找出来。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的薄夫人!
夜风呼啸着,从树梢掠过,残叶嗖嗖的落了一地。
黍离去捡柴枝,薄云岫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神色凉薄,她到底去了何处?
四周陡然响起了细碎的响声,由远及近,速度不快,但在这寂静而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惊悚。那密密麻麻的响动,让人听得脊背发凉,周身汗毛都根根立起。
掌心凝力,薄云岫眯起危险的眸,明明是星星之火跳跃,落在他眼中却如燎原之火,于这幽暗之境,分外狠戾。 忽然间,大批黑乎乎的东西快速围拢上来。
薄云岫心头一惊,“毒虫蛇蚁?”
以凰蛊驱控,这些东西委实威胁不到薄云岫,他料定此处的毒虫毒蛇,断然及不上蛊母山庄的那些,倒也没什么可担心。
渐渐的,毒虫蛇蚁拧成一团,真当对薄云岫退避三舍,只敢在他周遭远远的围个圈,未有真的靠近。
倒是将抱着柴枝回来的黍离给吓着了,当下手一松,怀中的柴枝“哗啦啦”落地,“王爷?”
“别动!”薄云岫刻意压着嗓子,细碎的火光倒映在他眼底,骨节分明的手僵在半空,对着黍离徐徐示意,让他莫要动弹。
黍离深吸一口气,好在此前在蛊母山庄和日落之城里都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至于吓得手忙脚乱。只不过眼前的状况,委实让人看得……阵阵头皮发麻。
薄云岫蹲下身子,试着用韩不宿先前教的法子,慢慢的驱使这些毒虫蛇蚁往回转。
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想起,薄云岫逐渐站起身,眸光肃冷的盯着这些往回走的小东西,抬手示意黍离,一道跟上。
二人悄悄跟在毒虫后面,瞧着这群黑乎乎的东西,快速穿过山林,以最干净利落的姿态,整整齐齐的朝着一处洞穴爬去。
“王爷?”黍离心惊,也不知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进去看看!”薄云岫率先进入。
惊得黍离慌忙疾追,却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山洞内黑漆漆的,委实瘆人。
越往里头走,越森寒入骨。
到了最后,黍离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剑,然则下一刻,前面的薄云岫忽然止步不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黍离的一颗心瞬时提起,周遭的窸窣声消失了?!
突然安静下来的山洞,似有无边寒意席卷而来,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都找到了,就进来!”
洞内传出幽然之声。
“韩前辈?”黍离诧异。
薄云岫已经率先一步走了进去,微弱的火光跳跃,有暗影蜷在角落里,似乎正在瑟瑟发抖,瞧着好似很痛苦。
“韩前辈?”薄云岫面色都沉,当即冲上前,蹲了下来,“韩前辈?”
“不用管我!”韩不宿咬着后槽牙,“我……我老毛病了!”
的确是老毛病了,薄云岫也没办法,当初是用了凤凰血才能压住韩不宿体内的剧毒,但是现在,光靠他的凰蛊,定然是压不住的。
“你……不用忙活了!”韩不宿无力的靠在石壁处,“我刚吃了药,歇一歇便好!你、你们在旁坐会,待、待我喘过气来,再、再同你们说话!”
她现在,委实没气力说话。
从边关急急忙忙的赶来,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在这山洞里靠着聚集毒物来疗养,但只是杯水车薪,完全没办法压制她体内翻涌的剧毒。
她快不行了,却又死撑着,不能让自己就此闭上眼死去。
一旦死去,只怕……
韩不宿死死咬着下唇,时不时的将毒虫往嘴里塞,生生咀嚼着。眼睛里的火光渐渐散去,却又在即将散尽之时,拼命的敛回来,不愿将这最后一点心火散去。
黍离在旁看着,张了张嘴,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旁看着。
一直到黎明降临,韩不宿才稍稍缓转,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王……”黍离刚要开口,薄云岫便示意他禁声,褪了外衣覆盖在韩不宿身上。
山洞外,寒意阵阵。
黍离慌忙褪下外衣,“王爷?”
“不必了!”薄云岫摇头,眸光沉沉的望着东方的鱼肚白,“让她好好睡一会,你看好洞口,我去走走!”
“王爷?”黍离想跟着,奈何又不敢离开洞口太远,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瞧着薄云岫缓步朝着林深处而去。王爷应该是去找马匹了,毕竟所有的干粮和衣物都在马背上呢!
一直到了日出东方,阳光普照大地,薄云岫才骑着马回来,后头还跟着黍离的那匹马。
他这一回来,洞内的韩不宿也跟着出来了。
“韩前辈?”黍离忙上前,“可有好些?”
韩不宿伸手,将衣裳递还薄云岫,却被黍离当即接过,毕恭毕敬的悬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我没什么大碍!”韩不宿喘口气,接过薄云岫递来的冷馒头,自嘲般扯了唇角笑着,“没想到,你这堂堂离王殿下,养尊处优的……竟也会吃这些东西?倒也难为你,为了一个女人,倒是什么都可以放下。”
“韩前辈?”黍离想劝两句,莫要往王爷的心窝里扎刀子。
薄云岫没吭声,冷馒头又如何?照样往嘴里送。
“罢了罢了!”韩不宿喘口气,“我从边关赶来,其实是想告诉你……”
说到这儿,她稍稍一顿,似乎从昨夜开始,就没见着沈木兮。如今环顾四周,也未见沈木兮踪迹,她还拿沈木兮开玩笑……
“兮丫头呢?”韩不宿问。
黍离垂眸不语。
“兮丫头呢?”韩不宿追问。
薄云岫也没吭声。
“兮丫头怕连累你们,跑了?”韩不宿似乎已经猜到了。
黍离深吸一口气,不敢应声,但事实的确如此。
韩不宿轻叹,“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紧赶慢赶的,还是来晚了。兮丫头去哪了?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消息。”黍离摇头,“也不知道王妃现在何处,是否安全。”
“回魂蛊在兮丫头的身上,很快就会侵占兮丫头的理智,到了那个时候,真的是回天乏术!”韩不宿轻叹,“我委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薄云岫咽不下去,提了水袋往嘴里灌,却因着灌得太急,而被呛得拼命的咳嗽了两声。
“必须尽快找到兮丫头。”韩不宿有些犹豫,“我离开边关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有东西跟着咱们离开了大漠,可现在我没发现你们周围有什么异常,估摸着那东西……怕是跟上了兮丫头。” 薄云岫眸光陡戾,声音有些轻微的颤,“你说什么?”
“兮丫头现在的状况很危险。”韩不宿敛眸,“我来找你们之前,放出了不少追踪的虫子,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回来,再等等看,看会不会有兮丫头的消息。”
有人跟着他的薄夫人,就说明回魂蛊……
“大漠里出来的?”黍离委实没想明白,“除了回魂蛊,还会有别的东西吗?韩天命的尸身没能保全,赵涟漪也死了……”
薄云岫紧了紧手中的水袋,“陆归舟死了,但陆如镜未见尸身,说明他可能还活着。如果他真的活着离开了日落之城,那他循着味儿来找回魂蛊,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一提起陆如镜,黍离便觉得一阵恶寒。
陆如镜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若是真的活着出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定然会不择手段的要得到回魂蛊!
韩不宿嚼着冷馒头,“若是陆如镜出来了,那就说明他把自己也炼得差不多了。这种人若不杀,势必会为祸天下苍生。”
“韩前辈,回魂蛊之事,该如何是好?”黍离急了,“既然回魂蛊在王妃身上,可有取出来的法子?”
“我没办法!”韩不宿敛眸,“当初我就是抱着与回魂蛊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大漠,谁知道韩天命这混蛋,早就择好了回魂蛊的宿主,如今这局面,除了控制住兮丫头,再无其他办法!”
薄云岫张了嘴,刚想问回魂蛊是否能另择宿主?却听得窸窣声突兀的响起。
韩不宿欣喜,“回来了!回来了!” 是她放出去追踪的虫子们回来了,不同于之前追踪薄云岫的那批虫子,黑乎乎的难看至极,如今回来的这一波,速度极快,身形呈现透明,让人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
“哎呦,我的小宝贝们!”韩不宿蹲下了身子,手背贴在地面上,掌心里爬满了透明的虫子。
这些虫子落在韩不宿的掌心,瞧着形态饱满,行过之处,草泽亦不免有些潮湿。
黍离在旁盯着,颇为诧异的瞧着韩不宿,但见她嘴里叽里咕噜的一阵,也不知念了什么,眼神愈发的难看,神情都变得怪怪的。
待韩不宿放了虫子,窸窣声快速涌入山洞,黍离才敢开口,“韩前辈,发生何事?”
韩不宿一声叹,“虫子们没找到回魂蛊,倒是找到了一个,具备巫族精纯血脉之人。你们不妨猜一猜,这人到底是谁?”
黍离皱着眉,摸着下巴思虑。
“是郅儿!”薄云岫冷冽的眸中,布满了细碎的寒光,丢了夫人不说,如今连儿子都被牵扯进来,怎不让他咬牙切齿?
什么天家富贵,什么手握生杀,他薄云岫此生什么都不求,只求一家三口平安喜乐,可最后呢?
“完了!”黍离面色发青。
可转念一想,小公子是皇上亲封的离王小殿下,若是动他,就是跟朝廷作对,朝廷定然不会轻纵,何况小王爷身边都是侍卫,按理说陆如镜很难靠近他。
除非……
黍离低眉瞧着韩不宿手中的虫子,陆如镜已经是个怪物,只怕想出什么损招。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薄云岫翻身上马,“郅儿在什么地方?”
“安城!”韩不宿仰头瞧着马背上的薄云岫,“你现在就走吗?”
“黍离,照顾好韩前辈,你们缓缓而行,我先走一步!”事关稚子,当父亲的岂能耽搁,自然是要马不停蹄的赶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事,牵扯到了儿子。
儿子是薄夫人的命根子,是他与她辗转至今,还能破镜重圆的根本所在,是他薄云岫的血脉延续。
“是!”黍离刚应声。
薄云岫已经策马而去,不作任何的逗留。
“安城?”韩不宿轻叹,“倒是不远,左不过……”
她这身子,怕是要拖累他们了。
“韩前辈,您上马背,我这厢跟着马后面跑就是。”黍离将马牵过来,“韩前辈,请您上马,咱还是赶紧走吧!”
韩不宿点头,趁着她现在还有一口气,身子还能扛得住……
翻身上马,韩不宿勒紧马缰,扭头去看林子深处,隐约好似看到人影浮动。她当下垂眸瞧了黍离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再抬头时却什么都没了。
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韩不宿揉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环顾四周,“怎么没了?”
“韩前辈,怎么了?”黍离忙问。
韩不宿摇摇头,“我好似看到人影了。”
黍离皱眉,打量着四周,“不可能,若是有人靠近,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定然是您身子不太舒服,所以看花了眼睛!”
“大概吧!”韩不宿敛了心绪,“我们快走,莫要再耽搁!”
“好!”黍离颔首,猛地拍着马屁股。
马声嘶鸣,马儿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说实话,也是亏得之前韩不宿的苦心训练,让黍离的耐力变得极好,只要马不要跑得太快,他便能一直安安稳稳的跟着,绝不会掉队。
奇怪的是,韩不宿骑在马背上,却是时不时的回头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黍离下意识的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
安城距离此处并不远,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赶到,虫子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及得上马儿撒开四蹄,所以这些虫子回来报信,中途耽搁了不少时间。
若非因为孙道贤的病反复,沈郅早就离开了安城。此处虽然安稳,但终究是有人盯着他,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着应该去曹青州寻找府衙,或者军士的庇护。
毕竟母亲还在此处,沈郅断然不愿回东都。
“不弱,我去找知府衙门,和守备军,让他们调些军士过来,加强守备?”薄钰建议,“有官府的保护,若是有什么事,好歹也有个照应,能及时告知东都。”
实在不行,还有军队帮衬着!
沈郅没说话,脚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那疼痛感像是烙印一般,烙印在心里,挥之不去。他甚至对那种疼痛,产生了一定的心里阴影。
“小侄儿!”薄云风笑嘻嘻的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郅这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五叔找到了师父?”
“哟,猜得这么准?明年元宵节的灯谜,可全靠你了!”薄云风轻轻拍着他的小肩膀,碍于身高差异,他终是蹲下来,瞧着自己的小侄子,“这眉毛和眼睛都快拧到一处了,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这般心思深沉,很容易老的。”
对于他的玩笑,沈郅没有半点反应。
薄云风扭头望着薄钰,“他平素都是这么冰冰凉凉吗?”
“可不!”薄钰两手一摊,“天生的!”
薄云风眉心皱起,无奈的摇摇头,“你爹随了先帝,如今你又随了你爹,真是代代相传,乐此不疲!”
“五叔的师父,什么时候能来?”沈郅眨着眼睛,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光亮,像极了夜空里的启明星,充满了希望之色,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迫切,“到底什么时候?”
“已经来了!”薄云风声音暗哑,轻轻抚过孩子的小脸,“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这么多,委实不容易,真是让人心疼!”
说起来,他薄氏皇族除了离王府一脉,其他的委实不太靠谱。
想当皇帝的,魂飞魄散;不想当皇帝的,坐拥天下。
“真是难为你爹了,这得费多少劲,才能生出你这么个有用的小子!”薄云风起身,学着沈郅此前的模样,负手而立,眺望窗外。
俄而,许是觉得不舒服,他这没骨头的身子,又歪歪斜斜的软了下来,靠在窗棱处倚着。
“在哪呢?”沈郅扯了扯薄云风的衣袖,“五叔,您告诉我好不好?我去接他,求他,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能救我娘!”
“别着急,他在想法子,但前提是……得铲除跟着你的怪物,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便不好收拾了!”薄云风解释,就这么笑盈盈的看他,“我瞧着你方才有模有样,真是像极了离王小殿下的名头。”
“他本来就是离王小殿下!”薄钰轻哼,刻意纠正他的说辞,“如假包换,皇伯伯亲封的!”
“两个小屁孩!你们且等着,待我师父来,一定帮着你们处置了那回魂蛊。”薄云风笑了笑,双手环胸,神情惬意而泰然,“还你们一个囫囵个的沈木兮。”
“多谢五叔!”沈郅躬身行礼。
春秀“砰”的一声撞门进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说话时,更是声音剧颤,“外头、外头……来了!”
“谁来了?”薄云风不解。
春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只顾着喘气,哪里说得出话来。
倒是孙道贤,操着浓重的鼻音,嘶哑着尖叫,“是、是离王诈尸了!”
声音刚落,沈郅宛若离弦之箭,疯似的冲了出去,木质的客栈楼梯,被沈郅踩得砰砰作响,惊了堂内的食客,一个个都抬眼看他,浑然不知发生何事。
残阳如血,有马停在客栈外。
沈郅喘着粗气,扶着门口的柱子,哭着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