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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我心里聚满了喜悦,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事态的转变,更高兴于父亲的直接表态。从表面上听,虽然只是降低了一千多彩礼,但对于丁不凡来说,这一千多元,足够他一年的自学考试费用。
“我看你是疯了,还是着魔了,儿子结婚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你就作天作地自作死吧!”
妈妈喊着低沉的声音,骂出了最毒狠的恶语。
最后一个字落声时,妈妈快速地拧身一转,盘在炕上的双腿,带着风声地抡动着掉在了炕沿上,做出了下炕离开的举动。
“孩子她妗子,你先别着急着离开,不凡今天来,就是为了拿个准信,咱们不能再拖延了。”
楚雅兰侧身扑着身子,单手更极其地扯住了妈妈的胳膊。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在我的意识里只要姑姑开口,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也不会出现难以收场的结局。
妈妈被我姑姑拉着胳膊停止了挣扎,慢慢地转过了坐着的身子,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反而显得更加的愤怒了。
“孩子她姑姑,你也看到了,也听到了,阿香的彩礼钱变成五千六百元,绝对不够……”
“我知道你有难处,也明白阿香的彩礼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你应该清楚,咱们不能让阿香一个人承受压力。”
楚雅兰轻声说完时,慢慢地松开了抓着的手,又很缓慢地调整着坐姿,坐成了面对着我母亲的姿态。
虽然我还没猜到姑姑开口的最终目的,但是,我相信姑姑绝对想好了解决的办法。父亲降低我的彩礼,缓解了丁不凡的压力,却为我哥哥的结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负担,而且还有着不可预测的麻烦。
“谁都想着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问题是,让阿香过上舒坦的日子,我儿子的婚事就没着落,我不可能看着儿子打光棍。”
妈妈说出了心里话,也表明了很坚决的态度。
我此刻最大心愿是能听到姑姑说出折中的话,或着能拿出有利于解决困境的办法,但是,我绝对不想听到再增加彩礼,加重丁不凡的负担,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带着我在大都市生活。
“没人说要让大侄子打光棍,咱们这不是在商量折中的办法嘛!儿子和丫头都是心头肉,你不能只考虑儿子,而忽略女儿的幸福。”
楚雅兰有点语塞地说着动员的话语。
当我听到姑姑这样的话语说出口时,居然没忍住地瞪了一眼母亲,事实上,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绝对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也没把我看重过。在城里的人家,都说女儿是掌上明珠,可是我在父母亲的心目中也许连根草都不如。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真有着马上离开的冲动,可是,此刻关乎着亲事的最终决定,我必须要等待结果,要不然我还真有点对不起直接的感觉,更有着无法原谅的怨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遇到这样困难,我没法考虑阿香,必须先解决儿子的婚事。”
妈妈继续着自己的坚持,绝对没因为姑姑的劝说改变心态。
“这样吧!不凡这孩子我认准了,阿香嫁给他我算是放心了,你就说句实话,大侄子结婚还需要多少钱?”
楚雅兰问出了暂钉切铁的语气,声调也变得投地有声了。
我心里猛然一喜,情不自禁的有了高兴的感觉。
妈妈白了一眼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弯曲着右腿重新坐在了炕上,迎视着姑姑的眼神稍微一滞时,用很低沉的声调说道。
“如果按照老东西刚刚说的五千六百元的彩礼算,筹办结婚的差额还有一千多。”
“阿香的彩礼就五千六百元,这个数字不能变,剩下的一千差额我去借钱补上,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你补上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可是,最后还得我还,一千多的饥荒我从哪儿去想办法,就算是省吃俭用也没法偿还。”
“不用你来还我,这笔饥荒记在不凡的头上,等他跟阿香的日子过好了,再给我偿还,但阿香的彩礼绝对不能增加。”
楚雅兰停止说话的那一刻,好像是很急切地瞅了一眼丁不凡。
“这个没问题,我一定能偿还的,只是最近的两三年有点困难,但我相信不会拖太长时间。”
丁不凡急声喊着的时候,居然满脸绽放着喜悦的笑容,好像是捡到了大便宜一样。
我恼火母亲的同时,却为丁不凡感到了傻,几乎傻到了可怜的地步。不过,姑姑的办法,确实起到了折中的作用。虽然给丁不凡还是加重了负担,但是却平抑了有可能的争执。
“不凡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没意见,但是,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那一千元必须要提前拿出来,不能耽误婚期。”
妈妈重申着低沉的语气,好像还有不放心的情绪。
“大婶放心,我明天先拿出一千元作为楚老师借给我的钱,后天定亲的时候,楚老师再带上一千元,这样我就能凑够四千元的彩礼。”
丁不凡居然是不假思索地开口,仿佛没一点困难一样。
我被丁不凡的沉着冷静,以及遇事不慌不乱的心态所折服,虽然从表面上看,有些傻里傻气,可是却很清楚地透出了临危不惧的坚韧,也表露出了敏捷的思维和处理问题的果断。
“有这样的承诺,我肯定很高兴,只要解决了彩礼问题,后天就喝酒定亲,我再也不用揪心了。”
妈妈收声停止说话的时候,满是皱纹的脸上,聚出了更喜悦的笑容,仿佛根本就没生过气,也没一点愤怒的样子。
我悬着的心彻底落定了,只要母亲表态,后天的订婚就不可能改变,订婚了即便是遇到了难题,也不会再有改变的结果。不过,我却忍不住地替丁不凡担忧着,增加一千元的欠债,必然会影响到他的自学考试,也会制约他的宏伟蓝图能不能实现。
“饭也吃了,喝酒定亲日子也定了,我跟不凡更应该离开了,再耽搁一会儿天都黑了。”
楚雅兰带着满意的笑声说完时,没等我父母亲的开口,直接拧身一转,双手支撑着炕面,快速地挪动着坐姿,非常敏捷地跳下了土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