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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也觉得蹊跷,按理说,既然都是受周福生所托来洛阳帮破解家族的诅咒,那么,他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倪三爷理应拿出玲珑裾并介绍它的使用方法,也好让他们在进入地宫时懂得怎样利用。但眼下,两位老爷子只讲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对玲珑裾却只字不提,有些不合情理。
谭建国又说:“而且,他们也没提出要看看咱们手里的引魂罄。”
“是啊。”周文的眉头皱起来,他心里的疑惑更甚了。他说,“按常理,玲珑裾、引魂罄都是进地宫必备的法宝,理应得到重视。但两位老爷子似乎对这两件东西不感兴趣,为什么呢?”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谭建国提醒,“倪三爷带来的几个人,个个膀大腰圆满脸的横肉,不像是善良百姓,难道......”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似乎对将要说出来的话吃不准。
周文心里正忐忑着,见他打住话头,就问难道什么?
“难道,整件事就是个局?”
谭建国这句话让周文和筱雯吃了一惊。安莫言却不赞同这样的猜测,认为很荒谬。她说:“不可能。旁的不说,就说这个村子,我是在这里出生的。魏村大部分人都是古代护国将士的后裔,为人耿直谦逊,怎么可能会设局害咱们呢?”
听说村里古代还出过护国将士,周文不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地宫会不会是某个朝代的将领墓葬。他问安莫言:“小安,难道,魏村历史上还出过将军?”
“是啊!”安莫言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假的?”谭建国将信将疑,对安莫言说,“那你说来听听,都是什么样的官。”
“我听老辈人讲,汉代我们村子就出过‘发丘中郎将’呢。”
尽管周文他们不知道“发丘中郎将”究竟是怎样的官,但觉得这个带“将”字的官起码也是很有分量的。当下,对村里的百姓就多了几分敬仰,同时,也对“是个局”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过了一会,有人从耿爷屋子的二楼窗户里探出身来,冲他们这边招手,喊着:“文哥,建国,两位美女,开饭啦。”听声音,是李成博。
“不管怎么样,先把肚子喂饱再说。走,咱们回去。”周文说。
晚饭的下酒菜尽管大多是卤菜,却也算丰盛;香辣鸡翅、香油卤免、卤水鸭脖等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众人边喝老白干边唠嗑,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时近10点时,一帮人已是面如桃花酒足饭饱了。
吃饱喝足后,耿爷安排众人的住宿。老爷子的家有点像四合院,正北偏东是主卧室,旁边是客厅,东、西有两个厢房,中间是面积挺大的天井。筱雯和安莫言两位女生被安排在楼梯一侧的西厢房;周文他们几个分到了东厢房;两位老爷子住在主卧室;胡子和那些彪形大汉留守客厅,轮班负责值夜。
来到东厢房,周文想起安莫言说魏村人都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代,想知道这个头衔是多大的官?他问同室的李成博。李成博很惊讶,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官衔的?周文便将在老楼附近散步时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
土专家听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周文觉得奇怪,问他怎么啦?是不是喝多了?
李成博压低嗓门说:“文哥,‘发丘中郎将’可不是个正经的官。”
“嗯?不是正经的官?那……”
“想要弄明白这个官衔,先得了解‘发丘’两字的含义。这个词,是古时候盗墓行的代名词,如同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是汉代官方盗墓机构小头头的军衔。”
闻得此言周文愣住了,好一会才说:“这么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盗墓贼的后代?难道,咱们真的钻进了两个老头的圈套里来了?”
李成博双手一摊,表示他也无法确定。还说,单看两位老爷子的面相不像是坏人。但话又回过来说,坏人脸上又不贴着标签不是嘛。
谭建国没听说过历史上曾有过官方盗墓机构,有些不解,问土专家:“兄弟,没搞错吧?古代还有官方的盗墓部队?他们挖什么?难不成,挖皇帝老儿的祖坟?”
“你傻呀。”李成博白了他一眼,“盗墓贼可能挖自己的祖坟吗?”
“那他们......”
“他们就不能挖别人的祖坟?比如,扒了上个朝代皇帝的陵墓,挖了仇人的祖坟。”
“哦。”谭建国恍然大悟,“也对呀。来来,你详细说说这个特殊的机构,也好让我长点见识。”
李成博清了清嗓子,将历史上与“官盗”有关的事简单讲了一讲。
古时候,盗墓人大致分为两种。首先是民间小打小闹摸些冥器换些钱财的;再则就是官盗,如,汉末的董卓、曹操;五代的温韬;民国年间的孙殿英;这些人都是响当当的官盗头子。他们时常动用军队来进行大规模的掘墓;“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就是曹操给“官盗”部队一些将领设置的专用军衔。
“中郎将”和“校尉”,是古代军队里的职位,是上下级的关系。“发丘”是指盗墓掘坟;“摸金”则是搬山倒斗行里较为文雅的一种盗取随葬品的方式。“摸金”人有自己的规矩,他们进入墓穴后,只拿几样值钱的陪葬品,不会席卷整个墓室。相比那些挖人祖坟的盗墓者,“摸金”客算是盗墓行里的文人墨客了。
解释完,李成博来了个总结:“想必你们已经听明白,‘发丘中郎将’是指官盗部队的大头领;而‘摸金校尉’则是领人入墓寻找冥器的小头目罢了。”
“不管是‘发丘中郎将’还是‘摸金校尉’,都是盗墓贼里的一员。我担心,官盗的后代将咱们喊来洛阳,会不会……”周文神情凝重地说。
尽管他没把话说全,但李成博已经听明白,是说会不会有不好的目的。李成博想起盗墓行里发生过的一些事,脸色变得难看。他说:“以前,听我爷爷讲,干盗墓行的人常年出入于两个世界,对生死早已看开,有些人,为了钱财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甚至,还发生过为了独吞冥器把同伴活埋在盗洞里的事情。”
“啊?”谭建国听得脸色都变了,朝李成博摇摇手,说,“哎哎,别说了,别说了,太TM吓人了。再说下去一会准睡不着。咱们哪,赶紧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也好见机行事。如果真有猫腻,大不了咱们不进地宫回南京去。”说完,躺下不再言语。
“行!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再往下说我也说不出来。还是先睡觉吧。”李成博说完,也躺到了床上。
得,睡吧。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周文心里想。
耿爷的家地势较低,夜里的风刮到这里会打旋,风声听上去就像哭声,但又不像是人发出的,跟鬼哭狼嚎一样。
西厢房,被风声所扰的筱雯辗转反侧好一阵才渐渐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被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很轻,就好像是有人轻手轻脚在木头楼板上走路。她想,可能是安莫言被风声吵醒,睡不着,起来找水喝吧?
她翻了个身,看向对面床上,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她看到安莫言好好地躺在那里。
不是安莫言,那房间里的脚步声会是……筱雯觉得自己的神经像弓弦一样绷紧了。屋子里寂静异常,脚步声也消失了,除了屋外呜呜的风声听不到别的声音。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连日长途跋涉已经劳累,难道,因此产生幻听了?不会吧,以前在野外的拍摄比现在辛苦得多,也没出现过这种现象……
她半坐起身子,眼睛从房间这头扫到那头,尽管光线昏暗,但她还是看清楚房间里除了她和安莫言再没别人。
她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下来了。看来,真是听错了。她这么想。
“是的。”
忽然,就像是有人在回应似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响了起来。那声音尽管很轻,轻得如同虫子在煽动翅膀,但也差点将她吓得滚下床去。
“谁?”她颤着声问,心里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正在扩散开来。
“为什么?”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筱雯确定没有听错,说话声就来自房间某处。然而,对面床上的安莫言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先前看到的那样。
说话的不是安莫言,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这种想法让筱雯觉得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强烈的窒息感放大了她心里的恐惧。
会是谁?这次来耿爷这里除了自己和安莫言,再没别的女生,而此刻房间里却有女人在说话,难道……
人在黑暗里,在高度紧张和恐惧的状态下,容易想到那方面去。如,鬼。
她感觉到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下意识抬起手,想推开身上无形的重量,然而,她的指尖却碰到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就好像……一个人。
在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冷汗立刻渗了出来。那让她透不过气来的并不是什么压力,而是真有东西压在她身上,她甚至能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她完全可以肯定,压在她身上的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