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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西云阁遇刺, 云阳郡主受伤, 一夜审查,次日所有证据皆指向四皇子阎沥,同时有朝臣上奏,四皇子暗地里结党营私,借赈灾之利中饱私囊,这些事于皇子而言本本属常事, 可一旦被人当做了把柄,有了充足的证据, 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雨停了之后,天气不再那般炎热, 时至巳时末, 太子殿摆了近一个时辰的饭菜已经凉了, 云折拿了书靠在美人榻上,却只是卷成一卷在手心里拍打。
殿门推开, 他立即抬眼,绿罗笑着走近:“公子,朝堂上传来消息,四皇子刺杀太子, 罪名坐实, 已被判了流放边疆,充军去了。”
云折没好气笑道:“你哪儿来的消息?”
“宫人们都在传呢, 不过啊, 他们都说, 太子殿下这是在给二小姐出气,胡加妄论。”
小丫头不满地撇了撇嘴,昨个儿她可是看着太子抱着太子妃进殿,事后得知,自家公子不过是蹭破了点儿皮,殿下根本是瞎担心。
云折瞧她的得意劲儿,无奈摇头。
绿罗是他的贴身女官,嘴风必须严谨,在外人面前一句话都不能多言,小女孩的性子,正是多话的时候,也就只能在他面前整天叨叨了。
只是消息已经传到东宫,说明朝堂早已经散了,那人却至今不见人影。
绿罗看了看桌上一口没有动过的饭菜,知道劝诫无用,转而笑道:“公子,这菜都凉了,奴婢让厨房端下去再热一热吧。”
云折头也不回地颔首,透过缕空的窗户望着庭院的方向,院门不见人进来,殿门先被推开了。
绿罗刚要出去,迎面差点撞上,忙退了一步道:“太子殿下。”
阎漪沉声道:“还没用膳?”
绿罗俯首:“公子说等殿下回来。”
假装翻书的人微微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
见那人朝自己看过来,云折愠怒:“绿罗!”
小丫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奴婢这就吩咐厨房重新热菜。”
“你……”
辩驳的话还没出口,浅绿的身影已经跑了没影,抬眼对上殿门前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他故作平静地盯回了书上,脚步声逐渐靠近,他双手不由得攥紧。
右手被握住,本以为他是要看昨晚上留下的已经没了痕迹的伤,不想他只是握着手腕,指腹摩挲着手背上那朵艳红的曼珠沙华。
红如鲜血,艳如骄阳。
可他的眼中却是透露着一丝黯然,一丝不满足。
云折紊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你为什么这么早动手?”
这个时候对付四皇子,只会让其他皇子感到危机,更加的紧抱成团,而皇子与朝臣暗中来往本属常事,皇上不可能不知,迟迟没有动手,是默许又或是不忍,做出流放的决定,一定是被迫而为。
皇子警惕,皇帝猜忌,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与整个朝堂为敌!
阎漪不以为意:“他自找的。”
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刺杀,云折道:“可你毫发未损。”
手腕骤然刺痛,云折莫名抬眼,见他凤眸暗沉,想到昨晚手臂上的伤,心中泛起异样。
他的伤是云洁绣推他所致,人也已经当场毙命,阎沥算是被迁怒,可被这人死盯着,云折有理也变没理,只能心虚地撇开了头。
东宫遇刺之后,云阳郡主虽伤势不重,却受了惊吓,被送回太师府休养,沉默十数年的太子的雷霆手段,握权不足两月,将横亘朝堂多年的四皇子流放边疆,曾有意皇权的皇子与重臣人人自危,暗中筹谋,或为自保,或为针对太子,连在位的皇帝也不例外。
“圣上,太子毒辣之心,连亲生兄弟都不放过,若是放任下去,恐后患无穷啊!”
御书房内,几位老臣齐聚,除了与太子关系颇深的太师云霄,历经两朝的老臣都到了场。
本以为太子是无用之人,让其占着东宫之位制衡其他皇子,不料多年的忽略,竟让一头猛虎成型,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卓胥帝坐在案桌后,看似平静,双手却不自主地握紧,朝堂之上,他摆明了不愿重惩阎沥,以太师为首的几位臣子却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了边疆荒芜之地。
太子的成长是他所愿,可若是脱离了他的掣肘,便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诸位有何良策?”卓胥帝沉眸。
丞相上前一步道:“圣上容禀,太子一朝成势,又有太师倾力相帮,万不可强行制之,不妨提拔七皇子,两人分庭抗礼,再有圣上暗中相助,逐步消解太子与云太师的联盟,皇权重归圣上手中,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卓胥帝却蹙了眉头。
“此法不可行,此时风口浪尖,若是提拔老七,目的太过明显,不妥。”
若是让东宫察觉了端倪,太子狗急跳墙对自己下手,他已是储君,就算登位也是名正言顺!
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为人父者,对儿子的忌惮竟已经到了生命相关的地步,他用帝王手段维持了朝堂十多年的平稳,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轻轻松松打破。
帝王沉思,老臣议论,皆感有心无力时,御书房外突有锦祢宫的人求见,卓胥帝皱了皱眉,却没将人赶出去,唤人打开了殿门。
锦祢宫瑜妃身旁的女官在案桌前跪下,低声说了一句,卓胥帝蓦然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女官恭敬道:“陈院史亲自诊断,不会有错。”
御书房内其他人对视一眼,眼神微亮。
与此同时,东宫太子殿,刚用完膳被太子拉到院子里消食的太子妃,听着宫人面无表情的回禀,震惊道:“你说什么?瑜妃有了身孕?”
那人点头:“是。”
阎漪摆摆手让人退下,云折还瞪着双眼。
卓胥帝今年已是四十有七,竟还能添子。
原著里可没这桥段!
如果瑜妃再生子,在帝王心中,地位必然超然,她又是七皇子的生母,卓胥帝肯定会借此机会打压太子。
这剧情,全不按剧本来啊!
“怎么了?”
阎漪将他微张的嘴合上,眼角带笑。
云折发愣地看着他,半晌后摇了摇头。
他都给忘了,他和眼前这人,已经是整个剧本里最大的变数了。
木槿花树下,花被暴雨打落,只留下青绿的树叶,云折伸手去摘树梢上的残朵,衣袖滑落,露出蔓延到手腕的花,他目光一顿,看习惯了,他也不再想办法要清洗掉,花始终娇嫩如新生,却再不见有什么新的变化。
“花会枯。”阎漪突然道。
云折摘了残朵回头,手里的花已经半枯,他不在意笑了笑:“根还在,花枯了也会再生。”
阎漪蓦然怔住,顿了顿又勾唇笑了。
正说着,院门口几位宫女抱着几个酒坛走进,绿罗小小的个头被挡在后面,等所有人进了院,才迈着小碎步跑向角落里的木槿花丛。
“殿下,公子,埋在地窖里的……”
话没说完,看到酒坛的人已经奔着酒坛去了,绿罗在原地踌躇,小心打量太子的神色,见他看着自家公子跑开的身影抿笑,不由得松了口气,福身行礼之后,也跟着跑开了。
云折看着满桌的酒坛兴致勃勃,取了玉杯盛上,浓醇的酒液,透着水果的清香,味道上佳。
被丢在木槿丛里的太子殿下,缓步走进殿门,宫人都被屏退,那人弯着身子,小心翼翼抱着酒坛,在圆桌前一寸一寸地挪动。
阎漪悄声靠近,双手绕过他腋下,将人轻轻搂住。
云折怔了怔,故作不察,就着手中倒好的酒凑到他唇边,阎漪盯着他澄澈的眸子,张口摇头。
“不够味儿。”太子殿下一本正经地品评。
云折没好气收回手,将空了的玉杯放回桌上:“条件有限,这只是简单的泡酒,连果酒都算不上,您要想和檀生露,回去再说。”
“你怎知我喜欢檀生露?”
“你不是每次来客栈都……”
话语一顿,他忽然想起阎漪到破香笺的时间并不久,或许是他弄错了也说不定。
阎漪淡笑着啃他的后颈:“我只是喜欢看你调酒的样子。”
而檀生露的调制最难,用时最长。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云折心底微颤,颈后的吮吻亲昵暧昧,又麻又痒,他缩了缩脖子躲开,又端了一杯酒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品了品。
味道明明很不错。
殿外奉命取了琉璃杯来的绿罗刚将门推开一条缝,看到桌前的两人,又默默掩紧了门。
翌日朝堂,在性别未明,胎像未稳的状况下,卓胥帝向朝臣公布了瑜妃有孕的消息,以养胎需静养为由,允许瑜妃长子七皇子提前出宫建府,择太师府次女云洁绣予以婚配,册封勤王,王府建成之时,便是大婚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