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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或死
杨宏来到北平，马不停蹄赶到皇帝的行辕请求陛下的召见。
没等多久，就见行辕的大门慢慢打开，就见林忠在两名太监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那林忠快步来到杨宏的面前，脸上浮现出一丝疑问之色道：“真的是杨大人啊！杨大人，您不在京城好好查案，怎么来到北平了？”
见林忠询问，杨宏不敢怠慢，连忙施了一礼客气的回道：“林公公有礼。汉王的案子本官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有一些事情本官拿捏不好，所以才会远赴北平，求得陛下的旨意！”
听到杨宏所言，林忠点了点头，随后他拍了拍杨宏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杨大人就与咱家入宫吧。陛下这会还没有休息，正在南苑批阅奏折，杨大人随咱家来吧。”
在林忠的带领下，杨宏来到了行辕的南苑。作为陛下还是燕王之时居住的府邸，行辕的南苑并不大。
穿过层层的守卫，杨宏在林忠的带领下来到了南苑的门外。
此时的林忠向身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随后指了指宫门向杨宏笑道：“杨大人，陛下就在殿内，陛下有旨，让杨大人独自入内，咱家就不跟随大人进去了！”
得知陛下就在殿内，杨宏点了点头，随后感谢了一下林忠之后，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向殿门走去。
就在杨宏的身体与林忠交错之时，杨宏清晰的听到林忠小声提醒道：“杨大人，由于汉王的案子，陛下近日心情不好。杨大人说话千万要注意，切莫惹怒了陛下！
还有杨大人，咱家有一言提醒，还请大人谨记。无论是咱家这样的内臣，还是如大人这样的外臣。我们的职责虽然不同，但任务都是一样的。
我们只需记得，陛下是我们的天，是我们的一切。如果没有陛下的话，你我都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不会有现在的前程！杨大人，你说对吧？”
对于林忠好意的提醒，杨宏自然是十分的感激。同时心里也只能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
既然陛下因为汉王的案子忧心，自己又这个时候来给陛下添堵，若是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恐怕今夜他杨宏就要命丧行辕之内了。
望着黑漆漆的殿门，杨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迈步走到殿外轻声说道：“臣锦衣卫督指挥使杨宏求见陛下！”
杨宏话音落下，殿内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答。
过了许久后，就见殿门徐徐打开，一名小太监自大殿内走出看向杨宏说道：“杨大人，陛下有旨，请您入殿觐见。”
得到皇帝的允许，杨宏迈步进入殿内。
刚一进入大殿，杨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龙案边上批阅奏折的皇帝。
此时的龙案上，堆积着一堆堆的奏折，由此可见，就算远在北平，这位大明的天子也没有偷得半日的清闲。
“臣锦衣卫督指挥使杨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杨宏行完臣子的礼节后，就见皇帝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杨宏回道：“杨卿免礼，起来说话吧。杨卿啊，你不是奉旨在京城调查汉王的案子吗？怎么突然来到北平见朕，难道是案子有什么重大的进展吗？”
杨宏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呈报给陛下，以求陛下指一条明路。
如今见到陛下询问，杨宏的心反而剧烈的跳动起来，若不是杨宏极力的提醒自己冷静，那心脏说不定早已经飞出身体了！
默默的长舒了一口气，杨宏这才解下背后背着的包袱，随后双手将包袱托在手中，低头向皇帝回道：“起奏陛下，这个包袱当中就是臣的调查结果，还请陛下御览！”
不用皇帝吩咐，见杨宏拿出调查的结果，那刚刚开门的小太监连忙走了过来，接过杨宏手中的包袱后，小心翼翼的拿到了皇帝的面前。
接过太监手中的包袱，皇帝看了一眼杨宏，随后慢慢的打开包袱，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疑问之色。
原来，这包袱之内装了两个小木盒，每一个木盒都贴上了锦衣卫的封条。
这两个小木盒从外表上看去一模一样，而封条上却同时写着调查卷宗的字样。
一个案子，两份结果。这就是皇帝疑问的地方。
望了一眼书案上的卷宗，又卓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宏后，永乐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小太监将两个小木盒打开，仔细的阅读起来。
皇帝查看着两份卷宗很仔细，用的时间也很长。与皇帝的波澜不惊相比，殿下跪着的杨宏，他的后背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了。
查看这两份卷宗，皇帝整整用了一个时辰。就是这一个时辰对杨宏来说，就犹如过了几个轮回一样。
在这一个时辰里，杨宏的脑海中不断推演着陛下看完卷宗的样子，更分析着自己会面临的下场。
就在这么一个痛苦的过程中，杨宏已经将自己的脑袋砍下了无数遍，而他背后的汗水都已经干了！
“杨宏，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吗！”
就在杨宏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到龙案上的皇帝大喝一声，随后，那桌案上的卷宗就被皇帝扔到了杨宏的面前。
尽管在心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但真的面对之时，杨宏的心脏还是剧烈的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沁出了白花花的汗水。
“陛下息怒，这两份卷宗正是臣调查得出的结果！”
此时的杨宏根本不敢抬头，只能将头深埋在双臂之间，脸贴在大殿的石砖上。
听到杨宏的回答后，皇帝并未做声，整个大殿之内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渐渐的，杨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脖子上就犹如压着一座大山一般，想要抬头却用不上半点的力气。
此时的大殿内已经安静的有一些可怕，杨宏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汗水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魏涛，你先出去，朕有一些话要和杨宏说！”
过了很久后，皇帝终于说话了。
皇帝的吩咐，谁人敢不从，更别说陛下是目前这种状态了。
殿内伺候的小太监听到陛下的吩咐后，连忙行了一礼，随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大殿后，又将殿门轻轻的关上了。
随着小太监开门又关门的动作，杨宏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冷风吹到自己的后背上，这不禁使得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传来森森的凉意。
等到小太监离开后，杨宏依然跪倒在地。不过与刚刚不同，杨宏听到龙案边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杨宏，你竟然敢怀疑朕！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皇帝来到杨宏的身边后，忽然冰冷的向杨宏问道。
听到皇帝的问话，杨宏连忙又磕了一个头回道：“陛下圣明！臣奉陛下旨意调查汉王的案子。职责在此，容不得臣敢懈怠马虎。
就像陛下所看到的那样，这就是臣的调查结果，是臣已经查到的真相。”
见杨宏如此回答，永乐帝不禁冷笑一声道：“哼，你的职责？这是朕赐予你的职责！
朕不仅仅是大明的天子，更是汉王的父亲。天底下有算计自己儿子的父亲吗？杨宏，你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是让天下人非议朕吗？”
皇帝的震怒，自然是杨宏早就预想到的。
经过刚刚的震惊与担心后，此时的杨宏已经平静下来，心中也不在那么慌乱了。
“陛下，臣的职责只是查案，案子以外的东西并不是臣应该考虑的地方。
不过陛下，臣并不是鲁莽不识大体之人，所以臣在调查出真相后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来到北平面见陛下，就是想将实情呈报给陛下，请陛下给臣指一条明路的！
陛下也看到了，臣写下两份卷宗。其中一份是臣调查出的真相，而另一份则是修改之后的真相。
这两份卷宗，究竟哪一个能够公布于众，还请陛下圣裁！”
将心中所想说给陛下后，杨宏的一刻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半，剩下就是看陛下该如何选择了。
听完杨宏的陈述，永乐皇帝并未马上回答。杨宏感觉到陛下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就听到永乐皇帝问道：“好，朕先不提你目无君父的事情，朕只问你一句话，如果要你杨宏来选择的话，你究竟会公布哪一个调查的结果那？”
一直以来，永乐帝有一个特点。他总是喜欢将问题抛给臣子，让臣子选择一个答案。
当然，这种行为并不是在推卸责任。其实在皇帝的心中，他早已经有了答案。
之所以他会这么做，除了在考察臣子的聪明才智外，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一看，回答的臣子究竟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
像这种回答的好平步青云，回答的不好则面临杀头之祸的问题，杨宏不知道已经回答了多少个了。
很幸运，前几次杨宏都给出了符合陛下意愿的答案，而这一次，就不知道杨宏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毕竟，与前几次不同。杨宏现在还没有揣测出来皇帝的真实想法，所以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要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在这种前提下，杨宏也不知道哪一个答案才是陛下心里所想，心里所愿，一旦说错了话，恐怕杨宏真的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