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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流风有点赫然,僵硬地看着他:“什么游戏?”
“这把槍,一共可以装六发子弹!不过我只装一发。”萧寒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槍,“我们每人三次,直到那发子弹打出为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的那个是胜利者,可以带走可人,你说如何?”
皇甫流风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似乎不相信萧寒会这样做。
他现在落在萧寒的手里,萧寒可以随时杀了他的……
“你可以为可人而死——”萧寒淡眸,“我也可以。”
皇甫流风深沉的眸光一闪。
萧寒漫不经心地笑着:“怎么,敢不敢玩?”
“好!”
皇甫流风淡漠地答应了。
他的命,本来就是萧寒救的,就算萧寒没有救他,他现在的掅况,萧寒也可以随时杀他。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跟萧寒谈条件。
萧寒掏出一面硬币,往空中一弹,附上手背:“要正面还是反面?”
“正面。”
萧寒松开手——反面。
“我先。”他微微笑着,当着皇甫流风的面,把一颗子弹装进去,上膛,转了一下弹夹,把槍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仿佛他们不是在搏命,而是在商量谁先喝酒。
皇甫流风静静地凝视着他:“你请。”
萧寒若无其事地淡笑着,可是扣动扳机的时候,额头上还是悄然泌出了一颗汗珠。
闷响。
“阎王暂时还不敢要我。”萧寒耸耸肩,把槍丢到皇甫流风面前,“轮到你了。”
皇甫流风也抓起槍,顶住自己的太阳穴,一句话没有,扣动扳机。
闷响。
皇甫流风把手机递过去,萧寒接过来,含着笑意的眼定定地盯着他:“看来,你还真不怕死?”
皇甫流风不说话,漆黑空洞的眼神泰然地望着他,随时准备扑死。
“有一度时间,我一直以为你成长了,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男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萧寒斜睨着他,忽然又转了语风,“可是现在看来——”
“……”
“死能解决什么问题?”萧寒问。
“……”
“是解脱,还是逃避?”
“解脱。”皇甫流风绷紧下颌,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你既然可以笃定,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比你更爱可人,你若是死了,可人怎么办?”说话的同时,萧寒拿槍顶住太阳穴,又是几滴汗滑下,“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死了,还会想方设法地保命。唯有我活着,她才能得到幸福。”
傍晚皇甫流风和贝可人的对话,萧寒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皇爵在这个城堡里到处设置了追踪器和偷听器。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闷响。
萧寒松口气,把槍给回皇甫流风。
皇甫流风拿着槍,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开槍,而是神掅怪异地看着萧寒:“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玩这个生死游戏?”
“因为,我要从你这里抢走你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萧寒俯了俯身,寒眸说,“我这人挺公平,我抢你的东西,自然要拿我最贵重的东西同你换——那便是我的命。”
皇甫流风仿佛明白了什么,低声说:“赌什么?”
“如果我赌赢了,贝可人是我的,如果我赌输了,我的命是你的。”
皇甫流风哑然失笑,唇边一阵苦涩:“可她似乎已经属于你了——”
还用得着再跟他抢吗?
他甚至连拥有贝可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还不是,不过未来就不一定了。”萧寒有着股自信。
“……”
“而且有句话不是说,越费力得到的东西,越值得珍惜?如果是用我的命换来的东西,我想不珍惜都难了,你说呢?”
他的潜台词,就是在指责他从来没有珍惜过她吧——
是啊,贝可人得到得那么容易。不管是五年前,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他凭着自己皇甫少爷的身份,强行把贝可人弄到了身边。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她……
一种绞痛吞噬着他的心脏,他暗了暗眸,抬头看着萧寒:“如果你赌输了?”
“那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你最爱她,你可要好好地活着了。”萧寒朗声大笑,“只有活着才能扳回局面,才能让恨转化为爱,让不可能变得可能。”
“不可能变得可能?”皇甫流风苦笑,“谈何容易。”
“你相信有可能,就一定可能。”
这一刻,皇甫流风忽然不想死了。
他要活着,活着扳回局面,让贝可人对他的恨转化成爱,让不可能变得可能。
那把槍握在他手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
“怎么,不想死了?”萧寒眼眸晶亮地看着他,“可惜,今天我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个!可人只有一个,她只需要一份爱。”
“我明白。”皇甫流风的手缓慢地指上额头,闭上眼,用力扣动扳机。
看来这一切,都交给天意。
闷响——
松一口气,皇甫流风睁开眼,把手机抛过去:“也许,你赌输了。”
萧寒拿出手帕,缓缓地拭去槍把上的汗水,用力捏紧了,抵着自己道:“还不一定,阎王可是从来都不敢收留我的。如果这一槍,我没死,那就是我赢了!”
皇甫流风也深知这一点。
他深黑暗沉的眼眸紧紧地盯住萧寒,全身的神经都仿佛绷紧了,拉成了一根弦——
“喀”,这槍下去,还是空响。
萧寒扬声大笑:“阎王果然不敢收留我啊——皇甫流风,怎么办,我赌赢了,你没机会了!”
皇甫流风一张面孔苍白,接过扔来的那把槍。
最后一发,必然装着那唯一的一颗子弹。
手心里全是冷汗,握着槍把,他忽然哑声失笑:他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老天都让他死,觉得他不配再跟贝可人在一起?
槍在手里紧紧地握着,他猛地调转槍头,指向萧寒——
萧寒嘴角惬意的笑猛地止住,沉声:“你想做什么?”
君子之战,他竟敢出尔反尔?
“……好好照顾可人,如果让我知道她过得不幸福,就算在地府,我也不会饶过你。”恶狠狠地摞下狠话,皇甫流风将槍头又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他和她……
就要变成两个世界了吧……
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个世界里过。
哪怕曾经他们彼此爱着的时候,也因为互不了解,而有着遥远的距离——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也不能明白她的感受。
所以他的爱,对她来说注定是负担,也注定是悲剧——
贝可人开门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剑弩拔张的画面!
手里的托盘掉到地上,她尖叫:“不要!”
与此同时,扳机还是扣响了——
他睁大着眼,眼珠空洞而涣散,无数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手心里一片潮湿,打滑着,连槍都握不稳。
没有预料中的死亡……
为什么是闷响?!
更多的冷汗顺着皇甫流风深邃的轮廓滑下,他的头发和衣服都稍稍打湿了。
皇甫流风发着怔,过了半晌,才从那死亡的恐惧中摆脱出来,飞快看了一眼贝可人,目光落在萧寒脸上……
“为什么?”
萧寒拿过那槍,对准桌子上的玻璃茶杯,猛地扣动扳机。
“嘭——”子弹击出,那水杯瞬间砸开了花,碎玻璃和水一起四射,散了一地。
萧寒把槍收起来,宝贝地擦了擦。
“我这把槍,其实容量有7发——除了你死我亡,还有一种结果,和平共处。”说着,他耸耸肩,似乎是很惋惜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听从上帝的安排,都好好活着。”
皇甫流风垂下眼眸,视线不敢落向门口的人影。
贝可人蹲着身,在地上收拾碎片。
似乎是后怕,怕那一槍真的会要了皇甫流风的命,贝可人的手指到现在都发抖——
该死,她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恐惧!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为什么皇甫流风每次都要将她拉进这种窒息的恐惧之间?!
他自己不要命,就可以这样肆意伤害周围关心着他的人吗?
越发觉得他自私了,贝可人的心冷冷的,开始恨起皇甫流风接二连三给她带来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