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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目光飘向宋钧消失的方向。
“很显然,那两个生灵身上有宋人王必杀的秘密,若是将他们留下来,宋人王会不会怀疑,我们也掌握了那个秘密?”
“你说,宋人王是宁可相信我们的嘴,还是相信我们的尸体?”
几个神牛族向着刚才被活活杀死的万圣同伴,无不背脊发凉。
“让他们走吧,那个人族被人王亲自出手,活不了多久。”
事实上的确如此。
空间传送中,苏羽的石心跳动越来越虚弱,其神智不断模糊。
那万圣级别的金色灵魂,亦在飞速暗淡,失去光泽。
火狮在空间通道中狂奔,嚷嚷道:“小苏子,别给老子装死,你是在耍诈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苏羽快要丧失的呼吸。
“不要装了!别人可能死,唯独你不会!你那么狡猾,那么阴险,那么卑鄙无耻,那么龌龊下流,就是天下人死绝了,你也不会死!”
苏羽已经无力回答,他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毕生所学的各种武道绝学,全都在随着生命之力的流逝而被剥离身躯。
他,真的快要死了。
不同于上次自爆灵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次,他是真要死了。
一生里,从未感受到过的清晰死亡。
“你说话呀,小苏子,呜呜……别装了……”火狮跑着跑着,不时回头看苏羽的情况。
望着那愈加苍白的脸庞,逐渐暗淡的生命力,火狮内心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悲呼。
苏羽眼前发晕,隐约间好似看到了归墟界那茫茫一片的混沌,更好似看到了仙儿浅笑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前行。
这一刹那,苏羽陡然惊醒。
仙儿还等着他救,他若就此倒下,谁来替他救回仙儿,让她重返人间?
若他死了,身在归墟界的仙儿,也会哭泣吧?
他不要再看到仙儿难过,不要再看到她悲伤,这一生,他辜负仙儿太多太多!
我不能死!
不能死!!
要活下去,见到仙儿之前,一定要活下去!!!
他咬紧牙关,拼命施展生命祖术,维持那微弱得忽略不计的心跳不要陷入沉寂。
怎么活?
心脏都快失去,身躯都快废灭,该怎么活?
在死亡的最后边缘,在最后一丝生命力要散灭的时刻,苏羽猛然想起一个东西,豁然将其取出!
那是一枚燃烧着圣洁火焰的火种。
其身上的圣洁气息,令人心神宁静,一切杂念都被吸收。
这,便是苏羽曾经得到的圣婴火种。
它能汲取主人的一切,等到开花结果时,便可重新孕育出一具纯洁无瑕的身躯。
此身躯能够继承本尊的一切。
苏羽曾经尝试过滴入一丝精血,吃惊发现,他不止自身的修为被吸收走了一部分,就连石心居然都缺损一块。
而此火种要孕育出全新的身躯,只有一个办法。
每隔一天时间,便以精血浇灌一次,历时整整一个纪元,方才开花结果。
而今生命将亡,苏羽的躯体和心脏都将陷入死亡。
他唯有将一切寄托在圣婴火种,方能拼出一线生机!
但,尚未孕育出生命体的圣婴火种,汲取了苏羽的一切,会是什么结果,无人知晓。
或许苏羽的一切传承都得到,唯独苏羽的意识会被排斥在外。
那样,等于苏羽还是烟消云散。
只是,苏羽没有其余选择!
拼了!
苏羽反掌间,将圣婴火种按入了胸口,从四分五裂的伤口直接拍进心脏之中。
那里全是心头血,是蕴含他精血最多的地方!
圣婴火种刚一进去,四方的精血便如万流归海一般,纷纷往圣婴火种之中流淌。
它好似一个无底洞般,令所有的精血都往其流动。
一同流入的,还有苏羽的诸般神通,以及许多特殊之物。
比如天子油灯,比如石心,再比如天子之力和混沌之力,全都一股脑往圣婴火种中而去。
火狮看到,流着泪哭喊:“不要!圣婴火种会将你的意识一同吸收,炼化成纯净状态!”
苏羽还是猜错了。
圣婴火种并不会将苏羽的意识排除在外,它会吸收进去。
但,吸收进去的意识,会如同孕育出来的躯体一样,纯洁没有污垢,换而言之,苏羽的意识将一无所有,成为一张白纸,宛如孩童。
而且,孕育出来躯体来,那也是一个纪元之后的事。
如此的话,苏羽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苏羽不知何来的力气,凝望着火狮,道:“把火种,交给……彩儿。”
如果他的意识失去,就把自己毕生所得,全都留给唯一的女儿吧。
希望彩儿能够感知到他的愿望,带着他的毕生所学,将她母亲救回来。
言毕,苏羽心脏猛然抽搐的疼痛。
便连隐藏在深处的镜花天子,都发出了疼痛的抽搐声:“你……干了……什么?”
镜花天子挣脱归墟神碑的压制,疼痛不已道。
定眸望去,石心竟然消失了一半!
虚弱到极点的苏羽,则在那抽搐的疼痛中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冥冥中,他觉得一股温暖的吞吸之力,将他的意识全都吸走,抵达某个暖洋洋的地方。
在这里,苏羽什么都不用想,只需安心的沉睡即可。
火狮则哀嚎连天,眼睁睁看着苏羽的一切都在消失。
他的心脏,他的油灯,他的一身力量,一身精血,乃至皮囊,甚至身上的诸般法宝,乃至脚上的靴子,全都消失,被圣婴火种吸收。
不久之后,苏羽凭空消失,只剩下一些气息在残留。
一枚略微明亮了一些的火焰,在半空中缓缓跳动。
“主人!”火狮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捧着火种,匍匐在地的痛哭起来。
苏羽,终究还是死去。
毕生的一切,都化作圣婴火种的火焰,彻底消失在人间。
想起相遇到而今的一幕幕,火狮的心空洞洞,好似失去了很多很多。
镜花天子境。
某个偏居一隅的灵地,此地灵气稀薄,却有一群各种种族聚合的势力盘踞。
他们实力高强的有大圣后期,弱的甚至有凡人在其中。
不过,他们实力、种族虽然差异巨大,彼此间却非常和睦。
一个眼珠黑漆漆的妙龄姑娘,正在晨雾之中盘膝修炼,其头顶有一片颜色各异的领域在闪现。
“八大领域!”妙龄姑娘轻吐一口气,八股领域成功融合为一道光束。
啪啪——
身后响起了掌声,妙龄姑娘回头一看,得意道:“孽女姑姑,我修炼得怎样?”
孽女含笑,笑容里满是怀念:“有你父亲的风采。”
“哼哼!我要比父亲还强!”妙龄姑娘,正是苏羽和秦仙儿的结晶,苏彩儿。
孽女笑而不语,抚摸着苏彩儿的脑袋,眼神复杂。
蓦然间,苏彩儿忽然捂住胸口,神情间隐隐有几许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