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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上房里,李氏的父亲李万山和陈老爷子坐在炕上正在唠嗑。李万山性格豪爽、声音洪亮,盘腿和陈老爷子面对面坐着,炕上还放着用茶砖沏的茶水。
李万山并没有质问女儿和孙女的种种,以及分家的原因,只是拉着陈老爷子唠曾经的事。
“陈老哥,当年要不是老哥你仗义直言,老胡家那一家子非饿死不可。”李万山哈哈大笑,黝黑的脸膛上泛着红光,“当年俺就是看老哥你仗义,这才把闺女给了你家……”
李万山住的郭屯靠近海边,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是渔民,靠打鱼为生。胡家也是郭屯的渔民,一次出海打渔胡家的男人全部遇难,只剩下婆婆领着儿媳妇和几个孩子过活。
家里没了男人生活本就艰辛,胡家娘几个的生活顿时陷入困境,只靠着几亩薄田为生。当时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胡家断了粮,胡老太太痛失丈夫和儿子一下子病倒在炕上。
胡家的儿媳妇只得把养了三年还没长大的小猪羔杀了给婆婆补身子,没想到从猪肚子里拿出一团红呼呼的东西。
普通的渔民哪里见过这个,当时就有人传说胡家得罪了海神,所以男人都遇难了,还要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村子。
陈老爷子正好路过,告诉他们这是朱砂,是很名贵的中药,拿到药铺能卖不少银子。不明真相的村民们险些把陈老爷子打了,还是李万山站出来才避免了陈老爷子挨打,陈老爷子亲自带着众人去了药铺把朱砂卖掉。
村民们这才得知真相,胡家一家子更是感恩戴德。从那之后李万山和陈老爷子认识了,一来二去两家人关系处的不错,才把李氏嫁到了陈家。
“老哥你可是敞亮人,老胡家啥时候看着俺都夸老哥……”李万山爽朗的笑声从院子里都能听到,“到现在俺们郭屯提起老哥你都竖大拇哥,谁不夸老哥是头份的,都说俺闺女找了好人家……”
陈老爷子也跟着点头,只是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李万山这是用话敲打他呐……
李守成和陈老爷子在上房东屋唠嗑,秦氏和张氏在西屋,张氏拉着秦氏的手。
“亲家母,俺对你们可不薄啊,俺们桂枝都剩半条命了,你咋还忍心推她呐。”
“哪回桂枝回来不都大包小裹的,亲家母你生凤芝的时候俺还来帮你洗过血裤子,俺图意啥,还不是图意你能对桂枝好点?”
“亲家母你也有闺女,要是赶明儿凤芝的婆婆也这样,你就不心疼?”
“果儿那才多小的孩子,咋啥埋汰水都往孩子头上泼呐,对你们老陈家能有啥好处……”
桂枝是李氏的闺名,自从嫁人之后才改成了李氏。
秦氏被张氏说的词穷,张了几次口也说不出话来,向来在家里一言堂惯了的秦氏又憋气又窝火。最后两手一扬,拍手打掌的哭嚎,“俺没娘家人啊……”
“大姨说话可真招笑。”周氏笑嘻嘻的凑过来,“这可跟没娘家人有啥关系?身正还怕影子斜?”
张氏用胳膊肘悄悄拐了周氏一下,她和秦氏是亲家,深一句浅一句也没啥。可周氏毕竟是晚辈,这么说就不太妥当了。
秦氏一滞,一口气别再胸口喘不上气来,正好卢氏端着茶从外面走进来,满脸笑容的给倒上茶水,这才把话头打过去……
眨眼过去了大半天,有了李氏兄弟的帮忙,七百多斤爆米花很快就崩完了。为了让陈果儿他们下次能轻省点,李氏兄弟还额外帮忙多崩出来一些。
另一边陈果儿他们三个也摘了满满一马车野果子,这些足够她酿酒和做罐头了。
李氏兄弟用马车帮陈果儿他们把爆米花送到镇上,陈志义有些不好意思,“就这点东西俺们推去就行,家里饭也差不多该好了,你们赶紧回去歇会好吃饭,晚上咱喝两盅。”
李氏兄弟不同意,“这不是有车吗,一趟就能拉到镇上,回来再把野果子拉回去。”
陈志义也不好再推辞,几个人都坐上了马车,一路来到汇贤居。伙计忙出来泡称,陈志义和李氏兄弟还得赶回去拉野果子,陈果儿他们三个没走。
“爹,我和哥还有秀凤姐还要买点东西。”陈果儿说道。
“那行,待会打二斤烧刀子,再买点肉,俺们晚上喝两盅。”陈志义点头,跟着李氏兄弟赶车离开了镇上……
爆米花泡过了称,正好一千五百斤,丁掌柜把三封五两的银子递给陈果儿,“拿好了果儿姑娘,后天咱还这时候送货。”
“得嘞。”陈果儿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里,跟丁掌柜告别,“丁掌柜,后天见。”
“好走。”丁掌柜看着陈果儿他们离开,一想到刚才拿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嘴角直抽抽,朝后面大声喊道:“小二子,滚过来。”
小伙计急忙撩开门帘跑进来,“掌柜的。”
“明天就再去一趟谢家窝铺,我就不信弄不来秘方。”丁掌柜气不打一处来,两天十五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二百二十五两银子。除了他们茶庄卖的之外,还有很多外地来的老客也听说了天女散花,说不定还要大批量的进货。一想到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流,丁掌柜的心都要滴血了……
陈果儿他们从汇贤居出来就去酒馆打了五斤烧刀子,一斤三文钱,五斤就是十五文钱,陈果儿又跟老板打听葡萄酒。
“咱这的葡萄酒是西域进的,酒香醇厚,五十文钱一斤……果酒也是……”
陈果儿点点头,和七郎、李秀凤从酒馆出来又去了肉铺,称了五斤猪肉花了五十文钱。之后又去买了一大捆牛皮纸和麻绳、鸡蛋、木耳,这才回了谢家窝铺。
“秀凤姐,你吃啊,别客气。”陈果儿打开布袋子放在李秀凤面前,里面是她装的爆米花。
“不的了,俺刚才都吃了不少了。”李秀凤看着松软酥脆的爆米花直摇头,布袋子里足有好几斤,那可是好几十文钱呐。
“秀凤姐,你就别客气了。”陈果儿和七郎都劝,李秀凤这才抓了一小把吃了起来,三个孩子一边走一边说笑,一抬头又看到了李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