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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的手举的高高的,最终没落下来,扭过身把鞋子穿上下了炕,“不用你,俺自己个抓去。”
“老王八犊子,你动一个试试。”秦氏虽然是小脚,却跑的飞快,紧跟着下了炕,挡在门口,“你瞅啥,要么你先剁了俺,不然别想动俺的鸡。”
陈老爷子气的胸口不住起伏,指着秦氏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你还有点人味没?”
秦氏挡在门口,陈老爷子也出不去了,转回身又坐到了炕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好歹一口锅里吃了十几年饭,人都这样了,要真一口气上不来,你就忍心……”陈老爷子好言好语的商量,老两口过了几十年,他很清楚该怎样跟秦氏沟通。
“就你会装好人,俺就是恶人。”秦氏耷拉下眼皮,走到箱子跟前拿起一个葫芦,从里面摸出两个鸡蛋,又舀了一碗面从上房走出来。
陈果儿一直在上房门口,刚才陈老爷子和秦氏吵吵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她手里还剩下两百多文钱,别说买只鸡,再买别的也够。
但是陈果儿依旧坚持要秦氏拿出来,不为别的,李氏和陈志义都干活,吃是应该的。
“给你。”秦氏没好气的把鸡蛋和面塞到陈果儿手里,还特意朝着窗户大声说道:“省得有人说俺没人味。”
“谢谢奶。”陈果儿才不在意秦氏是不是情愿,笑眯眯的接过鸡蛋和面转身跑回去了,虽然没要到鸡,好歹要了俩鸡蛋也算不错。而且李氏刚醒,暂时应该吃点清淡的。
陈果儿拿了鸡蛋和面回到西厢房,陈莲儿赶紧接过来给李氏做面汤,不大会就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汤端进来,“娘,面汤好了。”
李氏挣扎着要起来,差点扯到了伤口,又疼的躺回去。
“娘,你别动,我喂你吃。”陈果儿接过碗,舀了一匙面汤吹凉了送到李氏嘴边看着她吃下去。
“难为你了。”李氏欣慰的看着几个孩子,尤其是陈果儿,她嫁进陈家十几年,很清楚想从秦氏手里拿出东西来有多难。
“没事,娘你早点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陈果儿笑了笑,陈莲儿和七郎也点头,李氏活着这个家就是完整的家,他们就是有娘的孩子。
“八成也就果儿能从奶手里抠出东西来。”陈莲儿羡慕的看着陈果儿,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爷和你奶又吵吵了吧?”李氏叹了一口气,刚才上房的吵吵声她们自然也听到了,李氏的心里有点不落忍,“其实老爷子挺好。”
七郎哼了一声,昨晚陈志义苦苦哀求陈老爷子,他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如果陈老爷子真的好,咋不救李氏呐?
陈果儿也不以为然,昨晚的事她也清楚,看得出陈老爷子有苦衷。但不管多大的苦衷,都抵不过人命,尤其陈果儿前世是学医的,更是将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娘,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趁热赶紧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陈果儿又舀了一匙送到李氏嘴边,李氏却不肯再吃了。
“娘吃饱了,你们几个吃吧。”平时孩子们都吃粗粮,鸡蛋更是连想都不用想,难得见了点细粮,李氏自然不肯一个人吃独食。
陈果儿他们自然不可能吃。
“我们待会去上房吃就行,娘你赶紧吃吧,养好身子最重要,不然以后谁管我们?”陈果儿跟李氏撒娇,每当她这样李氏就把别的都忘了。
“对,娘得养好身子。”李氏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氏吃完了面汤,陈果儿又把药煎好了让她喝了,李氏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不大会又睡着了。
这时候上房也开饭了,陈果儿他们要去吃饭又不放心李氏,最后留下陈莲儿。
“姐,待会我把饭给你拿回来。”陈果儿说了一声,就跟七郎去了上房。
上房里,秦氏阴沉着脸,陈果儿只当没看到,飞快的往碗里夹菜。
“你不好好吃饭干啥去?”秦氏见陈果儿端了饭菜跑出去大声喊道。
“我姐还没吃呐。”陈果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眨眼间回到了西厢房把饭菜放下,又回到上房吃饭。飞快的扒完碗里的饭,这时候七郎也吃完了,陈果儿和他一起从上房出来。
“哥,待会让姐照顾娘,咱俩还得去镇上一趟。”苞米和白糖都没多少了,得去镇上买点,还得给李氏买点东西补补身子。秦氏给的两个鸡蛋和面刚才做面汤都用光了,还得再买点别的。
“行,那咱赶紧去。”七郎也点头,之所以留下陈莲儿,是因为她更细心,有她照顾李氏就不用担心了。
两个人回到西厢房跟陈莲儿说了,陈莲儿也同意,陈果儿和七郎离开了陈家先去了土地庙取了推车,才又往镇上走去。
“哥,昨天给你买的药吃没?”陈果儿问七郎,昨天光顾着忙李氏了,忘记问七郎有没有按时吃药。
“吃了。”七郎点头,又想起来什么看着陈果儿,“你说赵九爷是小十三的哥?”
这件事陈果儿并没有瞒着,把昨天去乾园没见到九爷却看到小胖子的事说了,小胖子姓赵,那九爷自然也姓赵了。
“嗯,多亏了他们给的神药,不然光是我给娘祈福也没用。”陈果儿将一部分真相说出来,一方面是她不忍心欺骗家人,一方面也怕以后有麻烦。
“幸亏遇到小十三了,咱得感谢人家,还有九爷。”七郎深以为然,就像陈果儿说的,神药和祈福缺一不可。
很到了镇上,虽然不是市集,镇上依旧很热闹,道路两旁的店铺吆喝声不断。
陈果儿来到街角的包子铺买了十个肉包子,一个包子两文钱,十个就是二十文钱。本来陈果儿是想买点肉,但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分家,买回去肯定会有麻烦。包子就省事多了,溜一溜就能吃。
这里的溜一溜就是热一热的意思。
从包子铺里出来,陈果儿和七郎又买了几根油条,就去了颇有口碑的连记粮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