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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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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到了除夕。

    这日,家家户户一早便起来了,收拾了屋子之后又挂上了红灯笼,贴上福字,再将年前存起来的好菜好肉都拿了出来,打算做上丰盛的一桌吃食。

    唯有张婆子一家,家中没有半点年味儿。

    宋大江抽着旱烟,皱着眉看着张家人,也是他的外家。

    刘氏:“大江,我既是你的舅母也是你的丈母娘,你不能这一点忙都不帮吧?”

    张翠花看看馒头白发的娘,又看了看自家婆婆,也是自家大姑,她是有心帮娘家的,可是之前谣传了她偷汉子的事儿之后,大江就一直不太信她了,没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闺女。

    宋长贵对自家外婆并不是很感冒,低着头不说话。

    刘氏说道:“以前长远念书,我们也时常送些银子过来,现在为了给你你弟治病,家中银钱都花光了,若是你不借我们些银子,我们这年怕是都过不好。”

    张婆子心底冷哼,你们过不好年就来让我们过不好年?

    张翠花看向自家丈夫,见他一直抽着烟,望着落了积雪的院子不说话,心底着急得不行。

    宋长远见状,站了出来,“外婆,我这里有抄书赚来的小一两银子,你拿去吧。”

    刘氏接过宋长远递过去的钱袋,颠了一下,然后抹着眼泪说道:“还是我长远外孙孝顺。”

    张翠花脸上火辣辣的,“娘,我们家现在也实在是没法子,年前给长远置办了些科考需要的书,现在也是四个荷包一样轻了。”

    刘氏冷笑了一下,“我们张家村虽然隔得远,但也是听过你们宋家的侄女儿发财了,修了大房子,你们就没沾上一点?”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刘氏当然知道是咋回事,之前翠花还托人给她带了口信,让隔房不成器侄子上门说亲呢,不过当时是占在一方,可现在确实对立面,刘氏哪可能多顾忌张翠花,直接戳穿了,“大姐,之前虎侄子还来说亲呢

    ,可被拒了,大姐你们怎么就不帮着说和说和呢,要我说啊,嫁哪家不是嫁,嫁给自己人多好,那个房子起码值二三百两吧。”

    张婆子耷拉着眼皮,心底不痛快极了,那个贱种,哪里来那么多银子修大房子,果然是贱人生的!

    宋大江吸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翠花,给舅娘拿一刀肉,再拿条鱼,好回家过年。”

    “诶。”张翠花立即去了厨房。

    刘氏见被送客了,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骂出口,以后说不得还得指望着长远呢,接过肉和鱼之后就朝宋长远亲昵的笑了笑,“长远啊,初二回来了,外婆给你做鱼。”

    宋长远看着刘氏手里的鱼,觉得脸皮火辣辣的,“好。”

    刘氏:“那我就先走了,长远你好好读书,来年考过大秀才回来。”

    待刘氏走后,张婆子啐了一口,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张翠花,“你什么时候让虎娃子去说亲了?是想克死我们老张家么?”

    宋清秀上前道:“阿奶,宋新桐那个贱人,有银子也不给咱们,还不叫我们去住大宅子,娘也是也让她嫁走之后,我们好搬过去住啊。”

    张婆子是个爱财的,这么一听怒气就降了下去,“成事不足的东西。”

    宋大江吧唧抽了一口烟,朝张翠花瞪去:“今儿过年,还不去做饭。”

    张翠花诶了一声,然后拉上大儿媳妇儿去了厨房里。

    宋家大儿子宋长贵立即和宋长远说道:“去把你写好的对联和福字拿出来贴上。”

    宋长远偷偷看了看宋大江,然后又看向张婆子。

    张婆子温声道:“快去吧,阿奶给你做好吃的去了。”

    宋清秀跟着宋长远走进了小书房里,碎碎念的说道:“二哥,你一定要考上秀才,到时候让宋新桐那个贱人好看。”

    宋长远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会考上秀才当大官的,以后给家里住大宅子。”

    “我要宋新桐那个。”宋清秀听说宋新桐还买了下人伺候,她以后住了进去,就叫宋新桐和那些下人一起伺候她,到时候她会好好的折磨宋新桐那个贱人的。

    宋新桐是不知道张婆子一家魔怔得心理变态了,她早早的带着双胞胎将家里的院子都打扫了一遍,又是挂纸糊的竹篾灯笼,又是贴对联,忙得不亦乐乎。

    “阿姐,往左边一点。”

    “阿姐,往上边一点。”

    “阿姐,不对,往右边一点。”

    踩在椅子上贴剪纸窗花的宋新桐回头看着两个指挥来指挥去的小子,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哪边?你俩能分得清楚左右么?”

    “能。”大宝和小宝齐齐应道。

    杨小月忍不住好笑,“两位小公子一人站左边,一人站右边,哪里能看得一致?”说着将二人排成竖排,“这样瞧瞧?”

    大宝站在小宝身后,正好高了小半寸,仔细敲了敲,这才脆生生的说道:“阿姐,好了,就这里。”

    宋新桐将窗花贴上,然后跳了下来,退远了几步之后看了看,“阿姐贴的窗花好看吧。”

    “好看。”小宝十分配合的点头。

    大宝捂嘴偷笑,明明是小月姐姐剪的窗花好看。

    宋新桐给两人理了理衣襟,两人今儿都穿着一身红色的绸缎夹袄,鲜艳的红色衬得两人白皙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年画上的娃娃似的,看着就想捏捏他俩的脸。

    这样想着,宋新桐也这样干了。

    小宝啊啊两声,然后笑着躲开了。

    “没事儿了,你们玩去吧。”宋新桐理了理自己石榴红的夹袄长裙,然后径直去了炤房里,炤房里热气腾腾,香气怡人。

    “姑娘,您快去厅里坐着,别弄脏了您的新衣服。”王氏忙道。

    宋新桐看着全部都切好了的菜,“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王氏将一只装着公鸡的盆子端了出来,“姑娘,祭祖的事儿就得您亲自上手了。”

    宋新桐愣了愣,看着盆子里装得公鸡和肉,“我不会……”

    杨树说道:“姑娘,小人在旁边同两位小公子说便是了。”

    “那劳烦了。”宋新桐端着木盆去了摆放牌位的厅房里,又叫了双胞胎过来,让杨树带着两人祭拜了祖先,又将财神、炤王菩萨等一一祭拜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做菜了。

    王氏做菜的速度很快,午时三刻,满满一大桌菜就上了桌。

    花蓝桂鱼,玉带虾仁,花雕蒸鳜鱼,花菇鸭掌,罗汉大虾,松树猴头蘑,鹿肉片水煮肉片,酱鸡,香肠、腊肉,香辣螺蛳,软炸里脊,豆腐包子……

    二十几个菜式,看得宋新桐姐弟三人眼花缭乱。在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中,宋新桐姐弟三人过了最美好的一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