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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徐回,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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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七七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住进中世纪的古堡里。古堡在武七七眼里,是很神秘的存在。古堡里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物,比如说被囚禁的长发公主、比如说丑陋的巨人,比如说复仇的王子,比如说能说会道的磨坊主;也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比如说公主跟骑士私奔,比如说巨人杀了恶龙,比如说王子大仇未报却瞎了眼睛,比如说磨坊主拐走了国王的宝石——当然,古堡里也有脱离了安徒生童话的人物和故事,但那些常常涉及战争、涉及凶杀、涉及阴谋诡计,比较不美好,武七七自动屏蔽了。

    程帆帆一踏进古堡,整个人都精神了,所有人都在忙着,大疆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徐回的随行人员,古堡的维护人员......只有程帆帆,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此行是来辅助武七七工作的,跟个游客似地把单反相机往武七七怀里一塞,兴奋道:“七七,你来给我拍个照,就这里,你往后退退,要把整个大壁炉拍上去......我要给我妈和我小姨看。”

    武七七爽快地把行李箱往前一推,接过程帆帆的单反,咔擦咔擦连拍了五六张。

    程帆帆再哒哒哒跑向年代久远的石梯,笑得嘴巴几乎咧到了耳后,继续道:“这里这里,你去站那个斜角拍。”

    武七七好脾气地再去站到斜角里继续拍。

    武七七的拍照水平非常一般,但好在背景是有深厚底蕴的古堡,怎么拍都丑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将哥特式的拱形窗和徐回一起当背景拍进去的那张——程帆帆看到照片里站在窗前似乎在发呆的徐回,立刻挤眉弄眼地向武七七表示感谢。

    两人拍完照片,一回头,发现行李箱不见了。

    武七七原本打算用“程帆帆有夜游症不能一个人住”这个天才借口敷衍一下所有不知道她跟徐回“恋情”内情的工作人员,跟程帆帆住一个房间,结果施源没给她机会,趁着她忙着给程帆帆拍照,直接吩咐助理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徐回的房间。所以武七七循着行李箱的踪迹来到某个房间,一推门看到徐回正在脱衣服,立刻就窘了。

    徐回有点粗鲁地扯掉毛衣,只留一件VAN.GD秋冬系列睡衣风的衬衫,他看了看武七七,道:“卢潜下个礼拜一到,他不在的这几天就只拍你一个人的镜头,不过《向日葵》也在这里取景,两支一起拍,所以你应该也不会太累。”

    ——徐回口中的《向日葵》,全名是《他眼中的向日葵》,是这首专辑的同名主打歌。《他眼中的向日葵》是首反战的歌,由一个美以混血的小孩出演。

    武七七根本没听徐回说什么。她只是有点出神地望着徐回身上的这件衬衫。武七七深受陈稚的影响,是个衬衫控,她的私服最起码有一半都是各型各款的衬衫,长的、短的、素色的、撞色的、暗纹的、贴布的、刺绣的、印花的......VAN.GD这款走中性风睡衣风的衬衫上个月一经发布武七七就盯上了,只是她当时忙着拍戏,一时没顾上买,眼下衬衫猝不及防地自走秀男模身上移至徐回身上,虽然依旧是那件衬衫,依旧是条纹和贴图错落有序排列的布面,却在原本休闲简约的基础上,多了微妙的慵懒和精致。武七七简直想立刻冲出去买一件最小码的自己穿。

    徐回看武七七没有反应,也不再重复刚刚的话,他看了看卧室简单的陈列——燃烧着的壁炉、绣着繁复花纹的地毯和挂毯、中世纪画像、铜制鹿头、单人沙发、羽毛垫大铁床——直接问:“你跟我睡一张床有没有问题?”

    武七七一呆,立刻就涨红了脸,她想说些什么,结果结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的城堡》在瑞士最北端这个古堡里拍摄出来的画面全部是女主在现实之外的幻想。她的城堡构筑在童话世界里。未经人事的时候,她是这个城堡里娇滴滴的公主,她喜欢把指甲涂得五颜六色的背着手在城堡长长的廊道里逛来逛去,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她常常望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窗,猜测什么时候她的骑士能爬着木梯上来叩窗。在象牙塔里跟人无忧无虑地谈恋爱的时候,她是这个城堡里雍容华贵的王后,她喜欢昂着头一阶一阶往石梯上走,石梯的最高处,有一排色彩明丽的窗户,推开窗户,太阳照耀到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大学毕业开始遇到连番挫折的时候,她是这个城堡里埋头做活的女仆,她的眼睛只盯着那些脏兮兮的桌布和烛台,再没有那长长的廊道,也再没有那些色彩明丽的窗户。

    现实世界里的时间越来越快,城堡里的时间越来越慢,现实世界越来越纷繁花哨,城堡越来越苍白无生机,渐渐地,城堡就不复原来的堂皇华丽显出了破败之色,再渐渐地,城堡在时间和空间的荒漠里一寸一寸消失。女主跟人逛街跟人暧昧跟人起争执跟人握手签合同的时候,偶尔也会忘了自己曾经有过一座举世无双的城堡。

    女主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城堡里,是在得知男朋友有了新的女朋友要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她没有再神经兮兮地化作中世纪女生的模样,没有拽地长裙,没有编的花里胡哨的小发辫儿,就是普通的上班族打扮。她的妆容很精致,头发纹丝不乱,没有佩戴张扬的首饰,指甲也干干净净的,她看起来就像正要去赴一场商业晚宴......她坐在城堡的石阶上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武七七到达古堡的当晚,第一场要拍的就是城堡里最后一幕的哭戏。

    武七七做完妆发看了看大座钟,接近晚上十点了,距离预订的拍摄时间还有差不多十分钟。虽然古堡里壁炉一直在燃烧着,武七七依旧觉得冷,她起身往壁炉靠了靠,低着头开始琢磨一会儿要怎么拍。徐回的御用MV导演顾大栖希望武七七能哭出惊醒、绝望和符合城堡风格的美感,武七七需要自己琢磨符合城堡风格的美感是什么样儿的美感,嗯,肯定不能是抱膝大哭的撒泼风,也大约不能是没有表情只是流泪的文艺风。

    ——顾大栖不只是导演,也是《她的城堡》的作词人,他对这首歌的理解和安排有仅次于徐回的权威。武七七只能遵从。顺便说一嘴,徐回很多怀旧古典风的歌和轻快的小情歌,包括脍炙人口的《老城区》,包括《张家姑娘》,作词人都是顾大栖,但反战和一些暗黑系的歌,作词人是徐回自己。

    由于器材出了点问题,最后的拍摄时间比原本预计的晚了半个小时,武七七利用这多出来的半个小时独自在古堡里走来走去,感受女主一开始的天真、中段的骄傲和后来的狼狈,最后回到镜头前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未知悬崖上长满蛛丝的城堡,看不出原色的斑驳的石柱,不知通往何处的石梯,空荡荡的有点瘆人的廊道......一个坐在石阶上哭泣的都市女人。

    她最开始只是默默掉着眼泪,且很有技巧地不等眼泪在面上纵横就擦掉,以免花妆,就像她有时候受了委屈躲在茶水间做的那样,好像随时准备有人找就笑眯眯出去;跟着她就意识到这是只属于她的城堡,她的哭声一不留神漏出了一点点,眼泪也渐渐肆意地在面上流淌;再然后,大约是绝望中终于接受了什么,比如离开的恋人、比如消失的曾经一往无前的自己,比如再也回不去的旧日时光,比如正在坍塌的她的秘密城堡,她的眼泪流的更凶,就像拧开的水龙头,但哭声却毫无预兆地低下去了,裹着浓重的悲伤。

    十一点半,顾大栖自监控器前起身,笑道:“收工。”

    楼下厅里传来整点的钟声,当,当,当,余音绕梁。有明亮的月光隔窗照进来。武七七仰躺在床上,湿漉漉的眼睛大而无神地望着模糊不清的屋顶。大约是前一晚睡得太久,大约是刚刚痛哭完精神没有松懈下来,当然,也极有可能是因为眼下床上正睡着徐回,武七七在凌晨三点的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武七七翻到面向徐回的那一侧,用气声叫了徐回的名字,但徐回大概已经睡着了,没有回应她。武七七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再次化作最精密的微型扫描仪,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扫在徐回面上。武七七扫着扫着,跟徐回眉眼之间的距离就近了,她压制不住胸口的小怪兽,伸长脖子轻轻碰了碰徐回的唇角......武七七想自己以后即便迈过瑞士最北部这个城市再往北走,走到北极,大约也再见不到今夜这样皎洁明亮的月光了。

    武七七模模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感觉旁边徐回翻了个身,武七七往里面挪了挪,不以为意,结果突然听到徐回睡意模糊地向着她的方向道:你不要哭了,你太吵了。武七七下意识地“嗯”,跟着有点迟疑地睁开眼睛,她正要问徐回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就看到徐回缓缓睁开眼,那目光越过她看的是屋角。武七七若非是个坚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徐回大半夜这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的目光能把她吓出个心脏骤停。

    徐回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床上有个武七七。他支起胳膊不高兴地看着屋角,他有点偏头疼,刚刚好不容易睡着的......这个女人是谁,她是怎么跑到他房间的。

    武七七在徐回要下床的时候,顺利挣脱了自己的被筒,一把搂住了徐回的腰。

    “徐回,那里没有人。”

    徐回愣愣地望着屋顶,虽然武七七坚持屋角没有人,他却依旧能听到很伤心的哭声。徐回有点烦躁,他脑子里一时是在老宅里走来走去的缩小版的自己,一时是越来越沉默的徐长生,一时是总是约他一起运动的顾闻,偶尔也会闪过差不多要忘了的尚明珠。徐回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他深以为武七七应该早就睡着了的时候,武七七突然翻了个身,直着眼睛看他。徐回有点意外,但没有回避武七七灼灼的目光。

    武七七感觉自己的狼血有点要沸腾的意思,徐回看出了她眼里的迷恋,而徐回平铺直叙地回望着她,没有回避她眼里的迷恋,武七七着魔了似的突然问:“徐回,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嗯?”

    武七七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臂弯里:“因为正常情况下你的床应该没有这么好上。”

    徐回顿了顿,低声道:“是吧。”

    武七七一动不动地等着,但徐回没有再解释他是承认自己的床不好上还是承认有点喜欢武七七。武七七等不到徐回解惑,翻过来跟徐回一样仰躺着,她握拳望着屋顶,暗搓搓地当徐回是承认有一点喜欢自己。武七七正要呲牙乐,感觉徐回的手隔着棉被轻轻握了握她的。

    徐回睡不着,武七七眨巴着眼睛望着徐回在月色里模糊不清的轮廓,极小心地措辞,问徐回是不是生病了。徐回转头看了武七七一眼,没有任何顾忌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徐回的妈妈尚明珠——也就是如今的李太太——是个特别偏执的女人,她在非常清楚徐长生无意于她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嫁进了徐家,在知道徐长生不想要孩子的情况下依旧设计徐长生生下了徐回。徐长生的音乐虽然都比较锋利,人却是非常平和的,但平和不等于没脾气。所以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只共同生活不到半年就分居了,且是旷日持久的分居,一直持续到六年后两人离婚。两人之间的矛盾很多,其中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是不相爱,一是音乐。尚明珠虽生在当时尚未败落的尚家却长在市井,她自小汲汲营营,希望徐尚两家联姻后能充分利用各自的资源实现利益最大化,她的眼里只有合同和印章,音乐这种东西,具象的话,不过是一架摆在酒店大堂里偶尔有人弹奏的钢琴。而徐长生自小锦衣玉食,他就跟个古时候的世家公子似的向来不把外物放在眼里,音乐是他不与外人道的第二个世界。

    徐长生由于跟尚明珠合不来,很少回家,而由于性格跟如今的徐回如出一辙,也很少跟生性不活泼的儿子有直接的交流,所以直到后来徐长生跟尚明珠离婚、尚明珠带着徐回搬去南郊的别墅,两人也没能成功建立起亲密的父子关系。在徐回的记忆里,徐长生只陪过他两回。一回是台风天,徐回不明原因一直发脾气,徐长生抱着他爬上老宅的一处阁楼,在沉闷的空气里跟他一起等着落雨;一回是徐回生病了,尚明珠出差未归,徐长生开车来接他去医院输液,徐回是不怕打针输液的,但徐长生还是买来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零食特别耐心地哄着他一口一口吃着。

    徐长生生活的那个年代,华语音乐深受宝岛影响,一片靡靡之音,徐长生看不上那些无病呻吟的旋律,跟尚明珠离婚后,他去了离天空最近的西藏、去了一些战乱的国家、去了热带雨林......他做出来的音乐无论是流行、摇滚、蓝调、爵士,都令人耳目一新。徐长生三十岁徐回十岁那年,徐长生以一首《他们的明天》冠绝同时期国内所有同类型歌手,顺利摘取当年年尾的“金椅子”奖,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徐回在徐长生的《他们的明天》火遍大街小巷的时候横遭尚明珠遗弃——尚明珠把徐回载到了徐家老宅院墙外,告诉他不要走开,在这里乖乖等着里面的人开门,就开车走了——徐回的抚养权自始至终在尚明珠那里,但徐回十岁以后确实是跟着徐长生过的,准确地来说,是跟着徐家老宅里的老人和仆人过的。

    徐回在徐家老宅里过了两年的安生日子,两年后,徐长生隐婚生子的新闻被爆出来,徐回开始了自己兵荒马乱的少年时代。

    徐回第一张专辑发行的时候,徐长生的音乐已经在怀旧曲项下了。如果单听音乐,没有人能猜到这两个人是父子关系。他们的音乐太不一样了,风格不一样、内容不一样、表现手法也不一样。徐回的音乐里没有一丝一毫徐长生的影子。徐回横空出世,在短时间内占领各大媒体的版面,他的所有事情,哪怕最细枝末节的都被挖出来了,包括他很多年前在美国街头殴打港媒的记者,包括他大学休学半年不知所踪。但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徐回跟徐长生不和谐的父子关系。徐回和徐长生虽然在音乐方面各有成绩,但从未有过合作,甚至从未在同一个镜头里出现过。前两年有媒体采访徐回,问他对徐长生的音乐有什么看法,徐回直接回没看法。徐回经不起诱惑的新人助理也曾经在离职后爆出徐回和徐长生“互相看不顺眼”、“在车里吵架”、“徐回扔筷子离开”这样的新闻。

    武七七当然是知道徐长生跟徐回父子不和的新闻的。徐长生跟徐回都是低调而自制的人,极少有音乐之外的小料给媒体发挥,所以两人不和这个早就不算新闻的新闻这些年断断续续基本就没降过温,而在今年二月份那场意外以后更是以回光返照的方式垂死井喷。

    武七七说:“我刷新闻一开始是看到报道徐先生失踪,然后过了一天再刷,就是你赶去尼泊尔,但你们遇上了雪崩。”

    徐回顿了顿,应道:“嗯。”

    武七七转脸看着徐回:“你们真的被困了七八个小时?”

    徐回望着漆黑的屋顶:“两个小时。”

    徐长生常年不在国内,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全世界到处跑,跑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段时间,有时候停在美国,有时候停在中国,而即便是碰巧停在中国,一年里大约也就留三四个礼拜。出事时,徐长生正在尼泊尔拍摄一个纪录片,他趁着休息日去爬珠峰,一去就没了踪影。徐回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尼泊尔。徐回跟徐长生此时已经有将近两年没见面了,但大约即便父子关系不好,也终究还是有外人没有的心灵感应,徐回最终撇开稍嫌激进的当地搜救队,在距离出发地只有两公里左右的一个避风的小山坳里捡到了摔断了腿的徐长生——徐长生没有买专业的登山设备,徐回断定他没有征服珠峰的意思,但可惜当时搜救队不相信,他们实在是见多了冒进自大的人——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结果天不遂人愿,徐回甚至都没来得及摘掉手套打个电话跟徐家爷爷报个平安,就在徐长生蓦然瞪大的瞳孔里看到后面滚滚而来的积雪……

    徐回醒来的时候四周万籁寂静,没有风声,也没有片刻前积雪扑来时那种惊人的轰鸣,要命的冷,他靠着一个比他的体温还要低的怀抱,面色发青。

    徐长生问:“徐回你伤着没有?”

    徐回缓缓答:“没有。”

    徐长生的声音里依旧带着乐观的笑意,他慢吞吞解释道:“我也没有。我摔的是个好地方,这个三角形空间挡住了大部分冰雪的冲击。你不要害怕,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徐回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恼道:“我没怕。”

    徐长生再问:“你冷吗?”

    徐回顿了顿,终于道:“冷。”

    徐长生收紧了胳膊,像哄孩子似地道:“那我再抱紧点儿,我也冷。”

    徐回在徐长生迟来的怀抱里细碎地颤抖着度过了这一生里最难熬的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徐回重见天日,他抖着两扇结霜的眼睫看着徐长生背后那几乎要把人撕裂的伤口,眼底的湿意来不及酝酿就冻结成冰。

    徐回患上了应激性的精神障碍。一开始的表现是出汗、心跳加快、焦虑、有幻觉、难以入睡。在美国治疗两个月后,徐回生理上的症状基本消失了,但幻觉却越来越严重,他一度完全分不清楚现实和非现实,以至于大疆小顾总一度直接把大疆交还给老顾总,亲自跑去美国看着他——徐回是大疆不能或缺的标识性的人物,也是小顾总顾闻的好友。幸好这种情况在三四个礼拜后就渐渐开始好转。徐回回国的时候,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了,只要身体不出问题,不太过疲惫,就不太会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