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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觉自己有恋.足倾向的燕王殿下清咳一声, 面上正正经经的, “今日来拜访你的刘吴氏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你没有喜欢的?”
又没有成功勾.引到朱公子,这是为么呢?阿福捏了捏自己的脚,嫩生生的豆腐脑儿一样水嫩, 明明那么好看了,是不是因为缠了足把脚趾头缠歪了,朱公子看不上?阿福好苦恼, 妈妈说女人的脚金贵, 只能给自己的男人看,因为男人看了女人的脚,就没几个把持得住的,可是到了朱公子这里, 妈妈教的勾.引技巧都不好用呢。
燕王等了片刻没等到阿福的回答, 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咒,这才去看她, 就见她长睫毛垂着, 咬着唇,一脸欲说还休的委屈,擅于脑补的燕王立刻就在脑子里模拟了一场刘吴氏盛气凌人, 欺压小可怜阿福的小剧场来了。
他的人, 谁敢欺负?燕王目色一沉, 他怕吓到小姑娘, 语气倒是放得软,“刘吴氏可是对你不敬?”
咦咦?怎么扯到刘太太身上去了?阿福抬起头看燕王,敏锐的觉得她家朱公子是要给她撑腰呢,可她也没有腰可以撑,忙摇摇头,“刘太太可亲切了,王爷不要担心。”
“那是她送的东西你不喜欢?”燕王没有撑成腰可遗憾了,想方设法宠自家小姑娘,刘吴氏送的礼小姑娘不喜欢,那就换他来送。
“不不,”阿福继续摇头,头上的四蝶流珠金步都给摇晃得叮叮咚咚,“刘太太把我丢的东西送回来了,我很喜欢。至于其他的,确实不是我的东西了。”
她羞答答的牵住了燕王的袖子,“谢谢王爷。”刘太太为什么给她送礼,帮她找东西,阿福门儿清,都是因为朱公子啊。
嗯哼,燕王清咳一声,正了正身子,再一次坐怀不乱,“我看箱子里有几样东西还算有趣,倒是适合给你赏玩。”他从袖子里掏出来那块镶嵌红蓝宝石的怀表,递给阿福看,“这叫怀表,可以看时辰的。”他正要教阿福怎样看时辰,就见她心思全被怀表里的小镜子吸引去了,探着身子,对着小镜子照来照去。
燕王不由失笑,果然是小姑娘,就放弃了先教学的想法,笑道:“这是玻璃镜子,不过有些小,等回去我给你找一块大的放屋子里头。”
阿福一听眼睛都亮了,“谢谢王爷!”语气别提有多欢喜了。
她这模样,让燕王想起了还是只小奶狗的阿黄摇着尾巴讨肉吃的样子,便伸指在阿福翘挺的鼻头轻轻一点。
阿福觉出来其中的宠溺,唇边的梨涡深深陷下去,笑得可甜啦。虽然翠眉形容里的王府规矩森严,白侧妃不苟言笑,陈嬷嬷严肃端方,但是,她只要有朱公子喜欢她,她就还是晒晒太阳就能长得茂盛的小野草,她一定能早日扑倒朱公子的。
虽然今天又一次没能把朱公子留下来,阿福还是信心满满。
次日,翠眉就收拾整齐来阿福这里当值了。她一来,顿时把连翘和淡竹两个挤得没地方站了。
阿福也不管翠眉怎样收拾连翘和淡竹两个,她又不是傻的,每次朱公子一来,她俩个最积极,朱公子不来的时候,就各种撺掇她去找朱公子。哼哼,她不说,都记着呢。
被翠眉收拾过,连翘淡竹两个就变得安分多了,对阿福也就伺候得更周到。尤其淡竹做得一手好汤,日日汤汤水水的把阿福养得红光满面的,等到下船的时候,阿福穿的小衣都紧了。
翠眉不再故意冷待阿福以后就变成了个很好相处的人,也难怪燕王会带她下扬州,让她教阿福规矩。
阿福本来还有些担心翠眉也对她家朱公子有心,结果有一天两人出去走廊透风,翠眉忽然红着脸叫她往下看。阿福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还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气势。
“那是王府的侍卫统领陆统领,”翠眉脸蛋儿红扑扑的都盖过了她擦的胭脂,“真的好俊啊。”
那天光线不好,又离得远,阿福没看清楚人具体长得什么样,今天终于看清了,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哪里有她朱公子好看了?
不过阿福很小心机地附和了翠眉,“陆统领确实是俊俏。”翠眉不喜欢朱公子真的是太好了。
“我觉得陆统领比王爷好看。”翠眉很小声地跟阿福说。
“是,”阿福违心的应了一声。原来翠眉的心上人是陆统领,这样她就安心了。
翠眉猛点头,扭过脸正要跟徐夫人探讨一番陆统领的俊俏,就看见了默默站在她们身后,神色不明的燕王。翠眉一下子软了,“王爷。”
“王爷,”阿福忙转过身来,也有点心虚,朱公子究竟有没有听到呢?
“昨日叫你背的书,可背了?”燕王心情复杂,虽说他一向不看重容貌,甚至年少时因为容貌不似父兄勇武而苦恼过,但是阿福承认他容貌不如陆永川,他就不高兴了,他哪里不如陆永川了?陆永川还没有他高!
“我这就去背,”阿福心里一跳,忙拉着翠眉就跑,朱公子太过分了,她好好的一等瘦马,学的都是红袖添香的书,为什么要叫她从《论语》开始学啊?就因为经过了山东,朱公子突发奇想,说鲁地是孔圣人家乡,鲁地的书更有灵性,便命人上岸给她买了一本《论语》叫她学。同时还买了《大学》、《中庸》、《孟子》,大有让她一路学过去的意思。
她又不考状元!学不好还要打手心,很过分了!
阿福蹭蹭蹭跑远了。
燕王背着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跑,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都是惯的。
曹正淳幸灾乐祸地从楼上往楼下勤勤恳恳站岗的陆永川投去一瞥,这就叫人在甲板站,祸从天上来啊。
手扶着腰刀在甲板上威风凛凛巡视的陆永川忽而觉得身上一寒,他摸摸鼻子,莫非是甲板上风凉?
从扬州到京城,寻常客船走半个月也到了,他们的船走得更慢些,却也只花了二十日,便在四月中旬到了京城。
阿福在船上就坐上了轿子,叫人抬着下了船,一路上就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脸。
等到离开码头,进了街市,听着外头人声鼎沸,阿福悄悄把轿帘儿揭开一丝缝儿往外头看。先找朱公子在哪里,看见朱公子骑着马走在前头,她就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才是分出精力来打量这后半生要住的京城。只见屋舍严整,人烟埠盛,繁华不下扬州。阿福将两处比了比,京城的气象与扬州是完全不一样的,打个比方扬州就像个温婉的小家碧玉,胜在婉约精致,京城却是端庄严谨的大家闺秀,沉稳大气。
第一印象,阿福对京城还是很满意的,只除了京城的风有些干,不太适合保养皮肤。
她默默从袖子里拿出怀表照了照镜子,没问题,美美哒。
怀表走了快一个时辰后,阿福发现外面清净下来,又行了半刻,轿子轻轻一震落了地。
“夫人,王府到了。”翠眉从后面的青布小轿下来,快步走到阿福轿子前,轻声禀道。
“嗯,”阿福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翠眉就打开轿帘子,把人比花娇,行动处如弱柳扶风的阿福扶了下来。
哪知道遇上了个不解风情的朱公子,只觉得厌烦,很不怜香惜玉地把阿芙撂开了,“芷沅的病若是人为,你再哭未迟。”
阿芙跌在地上,只捂着脸哭泣,“姐姐待我亲如姐妹,这场病,我愿替了她去。”
吴明德送了朱公子上车,转身看阿芙还在哀哀哭泣,有点儿可怜,“快起来罢,朱公子说的是气话。”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怜香惜玉,他注意到一旁的兴儿,“你可是芷沅的丫头?”见兴儿点头,就道:“快收拾了你家姑娘的东西,跟过去伺候。”说完才是上了马。
“妈妈,我也要去呐?”兴儿不情愿,芷沅姑娘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呢,若是出了差错,她可担不起朱公子的怒火。
“去,”徐婆子看了朱公子对芷沅的上心,生怕朱公子回过神来找香如故的麻烦,别说吴公子是要个丫头,就是开口要含烟她也要给啊,“你就跟了芷沅去吧。”
“妈妈,我不放心姐姐,”阿芙想着朱公子那个冰冷的眼神心里有些怕,那南洋商人带来的花木虽说稀罕,但梨花巷里知道它有毒的人也不是没有。一面又暗恨,不是说能吃死人么,为何阿福的命如此硬?
“你就安生在屋里待着罢,”徐婆子也不是看不出来阿芙故意勾搭朱公子的小把戏,思及阿福病得蹊跷,徐婆子心里一突,不敢再往下深想。
阿芙抿了唇,看来那团揉烂的枝叶得尽快处理了。
朱公子暂住在吴明德的一处别院。
扬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请了来,可阿福的病因古怪,竟是没有人找得出缘由,只有一个年轻的大夫直言道:“这位姑娘的病症不是受寒,倒像是中了毒。”
这中毒二字一出,屋子里都静了。被那朱公子平平淡淡的目光一扫,同来会诊的大夫们只觉得头顶发凉,暗骂这个愣头青,这么多人难道就你一个人行?看出来悄悄给治了就是,为何要点破是中毒?明哲保身懂不懂!
“可能治?”朱公子目中有寒色,然比起追查凶手,当下救治徐氏更重要。
“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开些解毒的药一试,”年轻大夫顾忌得少,直言不讳。他看着床上的小姑娘,即便是昏迷着,也能看出来她眉目如画,不由深叹大户人家里的手段厉害,争宠而已,竟然能找到这样稀奇的毒。
朱公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已下了决定,“试罢。”只因他提前来寻她,就要生出这样的变数?这辈子,他却是不肯再认命了,定要争上一争。
许是解毒的方子对了路数,到了半夜里,阿福的病情稳定下来,气息也变得强健了。
朱公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热已经是退了,手底下柔嫩的皮肤也褪去潮红显现出正常的肤色来。
他松了一口气,用裹着干净纱布的筷子沾了蜂蜜水轻轻点在阿福的唇上,之前的高热让她的唇有些泛白起皮,看起来可怜极了。
迷糊中阿福感到唇上清凉的甜意,人都还不清醒就知道贪婪地追着那甜甜的水儿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嘴巴里一股子又苦又涩的药味,好难受。
蹙着眉头的小人儿看起来可委屈了,小嘴巴却津津有味地舔着纱布,吃得可香,都发出了吧唧声。
朱公子见她已经知道啜着嘴吃甜水了,心神一松,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她还没醒,喂多了水不好,朱公子沾了两次就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