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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才一接到信, 就忙着要走, 为什么这么急?还不是秀兰的前夫发现自己脑袋顶上已经是一片大草原了。
他们打着秀兰无出休得妻, 其实也没有想要扶正妾室的意思,不过是想把正妻之位空出来, 好另外攀高枝。
小妾发现自己扶正无望,一怒之下裹着些财产带着孩子和奸夫跑路了,没多久就被抓了回去, 小妾跳着脚大骂秀兰前夫无耻, 答应扶正自己是骗人的!自己跑路没有错。
前夫一家气的倒仰, 质问她为何带走自家孩子, 小妾冷笑道“又不是你的种,我留给你干嘛!”
大庭广众之下, 一片哗然。最后小妾和奸夫都受了罚, 念在孩子的面上, 交了罚金服一段时间劳役即可。
知府还记得南枫关照过这一家子, 如今为了恶心他们, 特意判小妾和奸夫服刑完毕可以带着孩子自己过日子。
前夫一家羞的好几天没敢出门, 然后想起秀兰的好,就想着吃回头草。经此一事, 前夫一家都成了邻居的笑柄,不要说高枝,哪家也不愿意同他家结亲了。于是他天天去王秀才家磕头赔罪, 做足了戏份。
王秀才恨透了他们, 苦于自己是一个读书人, 做不来过分的斥责,正在头疼呢,南枫的信一到,他赶紧打包走人。
大女婿得知小姨子可能攀到高枝,倒也不是揩油的意思,毕竟如今亲戚之间帮扶的也多,他就想护送老丈人去京城,自己也能见识见识,于是带着妻儿老小和丈人一家一起去了京城。
南枫早就吩咐好给恩师准备院子,秀兰心细,怕老爹不愿意寄人篱下,先在外面寻摸着租了一个院子。
等到王秀才来京,秀兰发现姐姐姐夫也来了,她非常高兴,那个租的院子也派上了用场。南枫不放心恩师住在外面,一力要求住在自己家。
那个院子秀兰姐姐姐夫带着孩子们住下也就差不多,王秀才和老妻就在南枫家里落脚。他一到,鲁小胖和赵望声哪怕在忙也抽时间出来给先生接风。
王秀才看着女儿红润的脸庞,健健康康的模样,非常欣慰。又看着这三个得意弟子,那摸胡子的手就没停过。
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南枫非常不好意思,把王秀才带回家,对师母道“先生太高兴,自个儿喝的多,我们没劝酒!”
秀兰扶着父亲去安置,师母看着南枫,慈爱的笑道“他也很长时间没这么高兴了,且让他高兴一回。南枫啊,师母不会说话,但还是要谢谢你,秀兰看着和以前一样,那都是你的功劳。”
南枫傻笑道“看师母您说的,从小您和先生看着我长大,要没有先生也就没有我铁南枫的今天,您说这话可不要臊死我吗。”
师母拍拍南枫的手,“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家业也有,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啊,这么大个宅子,没个主母也不像样。你爹娘走得早,我和你先生也能算是长辈,你有中意的姑娘,和我说,我替你去提亲。”
南枫好尴尬啊,对着别人她都能理直气壮说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对着慈和的师母,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敷衍了一下,赶紧告辞离开。
秀兰安顿好父亲,出来和母亲闲话。谈起马峰,秀兰虽说有些羞涩,毕竟不是小姑娘,对母亲道“娘来了也替我掌掌眼,他……有些傻。”
师母看着女儿道“只要对你好就成,想当初你爹也是给你看了好几家,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如今他家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又来求你爹。你爹如何再能答应,所以才忙忙的来了京。”
秀兰恻然,半晌冷笑道“谈他做什么,我受的罪够多的了。对了娘,你刚才说要给南枫介绍姑娘?”
师母道“我刚到,哪里有姑娘介绍给侍郎大人?我是说,南枫没有长辈,他的事也要长辈操持,我让他有喜欢的姑娘告诉我,我替他去提亲,他也老大不小了,总单着也不是事啊!”
秀兰古怪的笑了下,虽然南枫没和她讲过自己的爱好,但是这么长时间,秀兰又聪慧,哪里没猜到一二?
她凑近母亲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师母张大眼睛,惊讶道“果真?”
秀兰无奈道“难道我无缘无故说南枫坏话不成?如今南枫的本事,只要他开口,这京里的闺秀简直可以使劲挑,是他一直无意。”
师母非常非常惋惜,“怎么这样啊,多好一孩子……”
……
得知未来丈母娘和丈人来了京,马峰那叫一个激动,拎着礼物一个劲往南枫家跑,南枫要上班,没时间理他,王秀才就出面接待兼考察。
一番观察下来,这汉子虽然粗豪,心地不错,知道秀兰的事也不嫌弃,反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人就怕配不上秀兰。
秀兰姐夫有些田产,还做些小生意,现在知道未来连襟是个禁卫军里的头目,岂不高兴。在丈人丈母面前好话说了几车了。
既然双方都有意,就开始交换庚帖定下了亲,请人相看了日子,开始预备成亲。
马峰说道做到,把自己的体己全当成聘礼送了过来,看着这一箱箱满满的金银珠宝,王秀才和师母无语了半天,他们虽说不愁吃喝,秀兰以前的嫁妆也要了回来,跟这个聘礼一比,就没可比性了,这如何是好?
南枫知道后笑了,“先生和师母就是想得多,老马并无父母长辈,他也是一心要赡养两位的,哪还会管秀兰姐的嫁妆多少?”
王秀才愁道“也不能相差太多啊,这些聘礼我们一文不留下,都给秀兰带走,嫁妆寒酸了也不好看。”
南枫笑了“先生尽管放心,秀兰姐的嫁妆,我和小赵还有耀宗都要添妆的,到时候必定不寒酸!”
王秀才忙到“不可让你们破费!”
南枫道“先生你就等着喝女婿茶吧!”
最后南枫,赵望声和鲁小胖一起给秀兰添了总共一万两的嫁妆,土地铺子各色俱全,秀兰风风光光的嫁给了马峰。
成亲后马峰直接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接了自己家住,他道“我没父母,两老不和我们住,却住在南枫兄弟家,这也太寒碜我了。自然是和女儿女婿住。”
于是南枫没了秀兰管内宅,先生和师母也走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内宅,就想把屋子租出去。这么多空屋子,好浪费啊!
管家死命劝阻了,“大人,这万万不行!谁家也不会租自家住的屋子出去,再说这可是御赐的宅子,哪怕空着也不能租!”
南枫也就是瞎想一想,没真的有这动作,她也不是缺银子用,就是觉着浪费。她只住一个院子,其他几十个院子都空着,好在下人勤勉,各处花木扶疏的(那都是钱!咱家大人允许我们卖银子,管好了都是钱!)看起来也就不错。
秀兰和马峰成亲,父母又住在一起,她真是一点不适都没有,马峰还特别听话,知道秀兰不喜欢自己多喝酒,哪怕去南枫家,也是喝了几杯就停。
然后被被南枫骂“有了老婆忘了朋友!你个重色轻友的!”
马峰非常得意,“是谁告诉我说朋友如同蜈蚣的手足,妻子如同冬天的衣服?”
南枫一下了哑了,鲁小胖哈哈大笑。赵望也忍俊不禁,“南枫,你哑了,说话啊!”
南枫悻悻道“滚你的蛋!我们都是蜈蚣足,以后你也别来了!”
马峰笑着喝了一杯赔礼。
这么的,半年后秀兰怀孕了,她是惊喜惊讶加激动,确诊之后痛快了哭了一通,师母抱着女儿好半天不撒手。
王秀才激动的想掏银子打赏大夫,一下子把鲁小胖给先生吃的润喉丸掏了出来,一把塞给大夫。
大夫瞅着手里的瓷瓶,茫然的看着马峰,马峰赶紧把瓷瓶抓回来。一下子给大夫五两银子的赏钱,还殷勤的问道“可要配些安胎药和补药这些?”
大夫笑道“不必,夫人身体健康,我给将军写一些孕妇吃的食物,替换着吃就行了。”
得知秀兰有喜,南枫几个当然前去探望,补药买了一堆,师母全灌进王秀才嘴里了,补的王秀才红光满面,胖了好几斤。
他在京里也闲不住,干脆收了十几个孩子启蒙,干老本行。得知王秀才是铁侍郎他们的先生,不知道多少人想把孩子塞过来。
王秀才考教了孩子们的底子,收了十几个,有事干,女儿们又一切顺遂,王秀才的精神越发足。
看着先生矍铄的样子,几个弟子也替他高兴。
洛书和岳安皓又去镇守边疆,几人之间一直有礼物书信来往,岳安皓知道未婚妻已经嫁人,他虽然没动念成亲,倒是纳了几房小妾。
赵望声和鲁小胖受南枫影响,知道小妾之流不利于家庭和睦,他们也都儿女双全的,因此没有纳妾的意思。这让两家的夫人极为满意。
洛书不知道为何,也是老大不小了,还单着,连皇后娘娘都过问过,洛书一直道“不急。”把肖嬷嬷急的呀。
说起洛书,还要提一下以前的花侯爷,前朝没了,花侯爷自然也不是侯爷了,因为花侯爷不参与政事,他倒不在唐烈要清算的名单里,不过爵位没了,除了祭田,其他包括京里的宅子都被交公了。
他只能住到乡下祭田那里。他如何过得惯节衣缩食的清贫日子。把家里剩下的银子拢了拢,想去京里钻营一二。
到了京里,早已经物是人非,以前认识的人全都风流云散。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那时候洛书还在京,他偶尔看见洛书在街上骑马经过。洛书的相貌遗传自母亲,如今他经过军营杀伐的洗礼,容貌从美丽精致变成了冷峻耀眼,一样的夺人眼球。
只是以前的容貌让人看了想入非非,现在看见他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但是花方记得公主的样子啊。他慢慢一打听,洛书又没瞒着母亲的事。花方打听下来后,一下子就激动了。
他赶紧去拍洛书的门,肖嬷嬷一看是他,马上让人把他抓了起来。碍于他是洛书生父的原因,肖嬷嬷也不能如何,只得把洛书叫回来。
洛书冷冷的看着花方,“你找我何事?”
花方涎着脸,“洛书啊,我是你爹……”
洛书轻轻一笑,“给我掌嘴!”
旁边的亲兵上去就是几个嘴巴,把花方彻底打蒙了。
洛书道“花侯爷,哦不,你已经不是侯爷了,亲戚不是你这么攀的,你姓花,我姓洛。从小母亲流落在外,都是武叔把我带大。你养过我一天,还是给我吃过一口饭?如今你落魄了,想来认我为子,你的脸够大啊,是什么撑起来的?”
花方肿着脸,含含糊糊道“我并不知道你……”
洛书笑了,“那你就继续当不知道我好了,你凭什么指望我会认你?我前脚认了你,后脚母亲就会从坟墓里爬起来骂我不孝。我且问你,当初知道母亲怀有身孕,你会留她,还是一碗药灌下去?”
花方呐呐不语。
洛书继续笑,笑的旁边的下人都不敢看他。他拍手让人端来两碗汤。
“这里有两碗汤,一碗剧毒,一碗没毒,你挑一碗喝下去,挑到没毒的,我每年给你一万银子养你到老,要是运气不好,那你就去找我母亲赔罪吧。要是不敢挑,这里两千两,你拿去,以后不要让我听见任何你和我之间的消息,否则我不敢保证还能让你活蹦乱跳的。”洛书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都不看花方。
花方嘴上胀痛,他犹疑的看着汤,又看着托盘里的银锭,两碗汤静静的搁在桌子上,微微冒着热气。
他咽了一下口水,含含糊糊道“我要两千两银子。”
洛书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吩咐,“送花老爷出去!”
花方垂头丧气的离开,没人看见洛书眼里滚下的泪,那天他去找南枫喝酒,抱着南枫大哭一场,“他挑银子都不挑我!那汤里都没毒的……”
南枫抱着这个醉猫安慰,“他心里本就对你全无父子之情,说句逾越的话,要不是你如今出息了,他恐怕还要拿你去换银子呢,有些人眼里就没廉耻存在,何必为这种人伤心。你想想公主,她对你多深沉的爱,你又何必为这种人伤心。”
洛书道“我替母亲不值!这种男人,这种男人,如何配的起母亲!”
南枫道“那有什么办法,公主一半毁在自己父亲手里,一半毁在花方手里,要是她能选择,她必定不想身为皇家人,也不想和花方有交集。但是上天也给了她恩赐,你就是公主的恩赐。否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把你生下来。如今你活得好就是对公主最大的孝顺和回报。”
洛书蹭着南枫的脖子,“嗯,你说的对,我要活的好好的,将来生一群的孩子,我要让母亲高高兴兴的……南枫你身上真软,又好闻……”
南枫汗毛直竖,一把搡开洛书,洛书已经醉了,被南枫一推就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嘟哝,“你又推我,书院里你就不喜欢和我睡……你喜欢男的,我就是男的啊!”
南枫瞪着洛书,恨不得踩他几脚,妈哒,占老子便宜!信不信老子阉了你!
看着烂醉如泥的洛书,南枫使劲压住火气,把他扔客房了。自己生了半夜的气。
第二天洛书把头天的事忘了个精光,和南枫有说有笑的。南枫因为心里有鬼,只能揭过不提。暗里给洛书一个劲的飞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