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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说了,”我怕怕地喊停,不敢再往下听,柴月越分析,我越觉得我们死定了。
我也算鬼修,我每隔两天就得回我那小窝里补充元气,要不然就得喝仇诗人给我的神秘水,我以防万一带来的神秘水是有限的。
“那、那个,说不定,这蜡烛有古怪,我们只是自己吓自己。不说了,我还是再转转吧,你也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木牌,说不定我们每次到的主殿并不是同一个。”至少佛像不同不是吗?
然后我便转身离开了,一次来掩盖心中的不安,这不安让我甚至不敢跟柴月多待。
走出主殿,我也不急着再找路了,在主殿外头找了块地方坐下,看看手中的蜡烛,很正常的燃烧着,正常的消耗着,我松口气,就说嘛,肯定是自己吓自己。
但我还是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水果面包,矿泉水,装神秘水的玉瓶,以防万一的符纸,还有蜡烛……等等,蜡烛怎么少了两根?
没可能啊,上一次进主殿时,我还特意数清楚的!
我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看似正常的蜡烛,将它转了两圈,终于察觉,这根蜡烛已经不是我之前的那根了,也就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蜡烛已经烧完了一根了?
这里的时间,真的是错乱的?
将所有东西扫回袋子里,我也不另外找路了,直接冲回主殿里,然后我没在里面看到柴月,反而看到了平安……我明明就在主殿外头,没看到柴月出去过,更没发现平安进来啊?
我看向佛像,佛像真的又变了。
平安看到我惊疑的面色,大概是猜到了我心里所想:“你也发现啦,我们好像一直回这里呢。”
“啊,是啊。”我呆滞地应着。
“怎么办啊,你好像是鬼修啊,这种鬼打墙的,你们不是比较了解吗?”
我算哪门子鬼修啊,我顶多也就……开了金手指。
想了想,我扯道:“每只鬼的能力不同,有的擅长鬼打墙,有的擅长别的。”
“哦。”他失落地垂着头,感觉他如果有两只长耳朵的话,此时应该也是垂着的,“那你转了第几回啦?我都转了三回了,碰见了你,贾勇真,廖俊明,对了,廖俊明也是鬼修,他也说他没办法,你说你们鬼修还分那么多能力做什么,就不能都学吗?”
“这个,也看天分的。”我唉声叹气,“你要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木牌吗?你要找的话,我就在转一圈。”就不信转不出去。
你找吧,我刚刚有稍微翻过了。”他打起精神来,越过我往外走。
我却在和他交错而过时,想到一件刚刚被我忽略掉的事情,忙一把抓住他:“你刚刚说,你来回转了三次,都碰见了谁?”
他虽然奇怪,但还是回答了我:“你啊。”
“还有呢。”
“贾勇真,廖俊明。”
“就这样?没了?柴月呢?”
“我们分开后,我还没碰到她啊。”
我惊得瞪大眼睛,他疑惑地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怎么了吗?”
“没,”我放开他,“没什么。”
他不解,却没有再多问:“那,我走了?”
我有点呆滞地点点头,直到他真走了才清醒过来,整个人都有点蒙。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之前遇到柴月时,她告诉我的是,她扣除第一次集合,已经转了四次,除了廖俊明,其他人都碰到过了。
可平安却说,他没有碰见过柴月。
到底是谁撒了谎?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头很晕,脑子里装满了线条,既要花很大的耐心去理清,可每理清一点,真相又让我彷徨害怕。
双手捂着脑袋,我坐在佛像前,望着前方大门,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死人说过,遇到这种事时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忽略掉细节,不知道能相信谁时,就谁都不信,凭自己得到的线索和直觉去重新整理。
对啊,我怎么忘了,比赛前,主办方不是才特别提醒我们,不要相信任何“人”吗,我怎么就给忘了?
之所以忽略掉,是因为我碰到的廖俊明、柴月还有平安,应该都不是假冒的,所以才没太多提防,或许他们都没有说谎,可如今时间是错的,路的错的,那么他们知道的讯息也可能是错的,亦或者他们知道的讯息,因为时间的错误,所以传给别人时,对的就变成错的?
脑子里有一亮光闪了一下,我好像找到了关键点,一时间又抓不到那亮光。
我站起身,重新打起精神。
抓不到那灵光一现的关键点,可能是我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我应该多来几次,还有,木牌也要找,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时间路线等等上面,都没有好好找过木牌。
除了佛像,每个主殿的布局或者物品全都一样,我认真地翻找一遍,我已经在这里遇到过平安,不会再有其他的选手和我碰到,所以我找得很仔细,主要是想把一些细节记住,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有多少粉尘都数清楚,这样下一次再来主殿,或许就能分清,我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倒是找到了几块木牌子,有长有短,但全都是普通的木牌,不应该是任务需要的木牌,而且也不会放在明面上,那么容易地让人找到吧?
准备离开再重新进来,走前,我特意找了个角落,做了小小的记号。
再进来时,我遇到了贾勇真,来时,他还真努力地翻找着,发现我时立马戒备起来:“不是说各找各的吗,你怎么来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随即便明白了,这人是还没跟任何人遇上吧,估计也只能以为这里跟主殿布置得相像,还没有太过怀疑。
这情况,同样和柴月说的相左。
而我也不知道怎么跟贾勇真解释,我跟他说了,他顶多也就半信半疑,不会全然信了我的话,于是便道:“我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这里,你找完了吗,找完了让我也在这找找?要是没找完,我现在就走?”
“算了,”他没好气地道,“反正我几乎都翻一遍了,你想再找一次就找吧,要是我找不到反而让你找到,那只能说我没那气运。”
虽然看着脾气不太好,但还算大度,说完他就直接走人了。
我第一时间跑到做了记号的地方,一看,那里根本没有我做的记号,难道真是不同的地方?我又查看了下蜡烛,发现不仅之前那两根蜡烛没了,还又没了三根,只剩下我手中的一根蜡烛。
我马上退出去再进来,先看手中的蜡烛燃烧的程度,再去数袋子中的蜡烛,发现自己袋子里所有的蜡烛基本都回来了,只少了一根,我再一次跑到刻记号的地方,这一次,我总算看到了我曾经刻下的记号了。
所以说,我一直进来的都是同一个主殿,只是不同的时间段而已。
可是,这种方法,我想得到,我之前遇到的柴月,她都经历了五次了,就没想过跟我一样做了记号?
可她却没有说。
但这是个人赛,她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
我回到大殿中,仰头看着那尊佛像。
“班澜?”苗半仙这时候进来了,他看着我的目光倒没有太过意外,想来是知道了当前的情况。
我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件事,顾不上打招呼,一开口就是:“你身上还有多少蜡烛?”
每次进主殿时蜡烛的数目都不一样,苗半仙检查了下袋子才道:“只剩下一根了。”
一共六根蜡烛,我还有五根蜡烛。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蜡烛对应的时间,它若是代表我的时间,显然是对不上的,要是代表对方的时间,我还记得我遇到柴月时,她已经进主殿五次了,蜡烛应该燃烧得比后来的平安更多才对,可我偏偏蜡烛只燃烧了一点。
最早碰到廖俊明时,我只注意自己手中烧了很大一截的蜡烛,没注意到袋子里的,遇到平安时,我袋子里少了两根蜡烛,遇到贾勇真时,我只剩下一根蜡烛,现在,跟苗半仙我有五根蜡烛。
这么算来,我的蜡烛是对方所用时间剩下的蜡烛的相反数。
比如柴月,她转了很多次数了,她蜡烛应该只剩下一点,所以我的蜡烛就剩下很多,跟她正好能组成六根。
又比如苗半仙,他应该也花了不少时间,他现在的蜡烛还能剩下一根,所有我有五根,由此可见,其他人的蜡烛剩余根数的算法,和我又不相同,但无论怎么样,大家相对的蜡烛数目,都是两两组成原来的六根。
我怀疑,柴月之所以能告知我那么多事情,却又没做记号来确认是否同一地方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只是她告诉我的只转了五次,她很可能五次之后又五次了,来来回回地,所以,她才会说出,不找出秘密所在,大家可能会永远困在这里的话。
让苗半仙将他仅剩的一根蜡烛交给我,毕竟是从初赛就一起混过来的,所以很信任地将蜡烛递给了我,大致也是因为,就算没了蜡烛顶多眼力受限,他们这些修者,多的是明目,或者能照明的东西,要是换成水和食物,那估计就要多考虑考虑了。
将他的一根蜡烛和我的五根蜡烛合在一起,再一根一根地固定在地上的某个位置,形成一根阵,这是死人教过我的,得出最佳时辰的辅助阵法,六根蜡烛,一根代表着两个时辰,同时我也发现,佛像的手势每每不同,都指向了十二时辰中相隔的六个时辰之一。
也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中的子、寅、辰、午、申、戌六个方位,蜡烛摆放的位置也与之对应。
我取出一张符纸,我现在对灵力的使用还不太行,只能接住符箓的力量。
捏住符纸结出手印,末了,朝符纸吹出一口气,将符纸飞掷到阵中,符纸燃烧起来,仿佛镇中冒出一簇火焰,过了一会,火焰朝着某一个方向延伸,最后形成时针一样的光线,指向了某个方位。
是子时!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火焰指的方向,好巧不巧就是那佛像。
随后,火焰灭了,但蜡烛上的火还在,所以主殿还亮着。
想了想,我直接爬上了佛台上。
“你做什么?”苗半仙在台下问道,在我身下护着提防我掉下去,“佛像上大家肯定都找过的,什么都没有。”
“这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上来找东西的。
我站在佛像旁,大概我是鬼身,所以对这佛像有莫名的敬畏,我双手合十恭敬地朝它一拜,才大着胆子爬到佛像身上。
佛像很高很大,我站在他盘着的腿上,手才堪堪够到佛像的手,握住它的手指,用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指向下的手掰动,如我所料,这手腕是有机关,可以转动的。
我一点点将其转到手指向上的方位,也就是刚刚法阵里火焰所指的方向一样。
然后就地震了……不,是我所在的佛像震动,一点点地往下沉,我赶忙跳到佛台上,看着佛像一点点地沉下去,等震动停止时,佛像所在的地方已经空了,我探头一看,佛像还在,只是只能看到一个头顶,看样子底下也就一个小方格,可以用来放佛像的,没有出现其他的暗室之类的。
正疑惑间,我听到“咿咿呀呀”的声响,抬头一看,原本佛像身后的墙出现了一道门,那门还打开了。
苗半仙也跳到佛台上来,将我拉起,我俩对视一眼,忽而一笑,一起朝那门走去。
那门之外,竟是一个全新的庭院,院门,里头的殿门,都点了灯笼,哪怕我们此时都没有了蜡烛,却比之前还要看得分明。
“总算走出那迷障了。”苗半仙很夸张地呼一口气,还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在困下去,其他都还好,心性不坚定者,分分钟得疯。”
我瞥他:“看你还没疯,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心志坚定吗?”
他嘿嘿地笑着,我懒得理他,不过:“能出来是好,我们进去看看。”
“嗯。”
比起主殿,这处应是偏殿的地方其实更简陋,不同的是,这处分明是有人居住的,因为不管是庭院还是殿前,都被打扫整理过。
偏殿不大,但没有一网接一网的蜘蛛丝,和满屋呛鼻的灰尘,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放着几样简朴的家具,从家具的磨损程度来看,应是用了不少年。
偏殿里也放了一尊佛像,比主殿要小得多,而佛像前的蒲团上,就坐着之前给我们分派食物水还有蜡烛的那位老人。
他微微睁眼:“你们能找到这来,也确实有几分本事。”
我摸摸鼻子:“运气而已。”
“你前两次都运气我还信,这次你那还叫运气的话,这世上有资质有本事的脸要往哪搁?”不等老人开口,苗半仙就先吐槽我。
我白他一眼,来到老人跟前,取了个蒲团,坐在他面前。
老人睁开他浑浊的眼睛:“小姐这是做什么?”
“以前我最喜欢听我外婆讲故事,老人家见识广知道地多,讲的故事很精彩。”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看人是有点吓人,但我还是说道:“我想听听您的故事。”
任何一件异常,都有其缘由,从死人带着我解决的一件件灵异事件,他每次先做的事,就是了解事情起末,只有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才能推断出相应的结果。
半决赛时,我就是这么做的。
“我们既然都找到这来了,就奖励我们一个故事听吧。”
老人目光阴森森的,隐隐带了股杀气,但他最终却没有否定,而是道:“那好吧,我就跟你讲讲,这座古庙。”
苗半仙一听觉得有戏,找了个剩下的破了个洞的蒲团坐到我身旁。
“在五十年前的时候……”老人沧桑的嗓音缓缓道来。
五十年前,这座古庙将青檀寺,在那会,青檀寺在当地也算颇有名气,哪怕处在深山之中,仍经常有信徒过来参拜,由此,青檀寺里也住了十来个和尚,最老的有八九十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这里的和尚,都是无根的人,要么被父母双亡,要么被家人丢弃。
方丈慈善,每一两年都会收养一两个孤儿。
青檀寺从不收取香客的钱,顶多是买点香烛或贡品来拜拜,而青檀寺里的和尚并不因此待满香客,反而尽心为他们解惑,青檀寺的和尚有自己种了块田地,都是自给自足。
因此种种,青檀寺让不少香客都格外的敬重,这些孤儿和尚,也在这片祥和之气下,不心生怨怼,积极生活。
这本是件美好而让人想往的净土。
曾谁曾料到,忽然有一天,一条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还传得人尽皆知。
说是青檀寺里藏有宝藏,就因为这宝藏,那些和尚才伪善地假装不要香火,为自己博一个美名,其实他们根本看不上那一点香火钱,可见宝藏数目庞大。
有人不信,但有人却越想越觉得可疑,从那时起,便时常有原本不是香客的人,也到青檀寺打听,青檀寺的和尚多次出面澄清,青檀寺里没有宝藏,无奈有些人被金钱蒙了眼睛,根本不信。
后来竟然还传出,有人真的在青檀寺里得到了宝藏,于是惹得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做出极恶之事。
某一天晚上,那恶徒抓了青檀寺十几个和尚,对他们严刑拷打想要逼出宝藏下落,有没有逼问出什么未可知,只知最后青檀寺所有的和尚,不管是老方丈还是那五六岁大的小娃,统统被恶徒杀了。
怪就怪在,青檀寺的和尚惨死之后,青檀寺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无论是谁闯入,都会无限地在主殿里循环,运气好的,会在天亮后走出青檀寺,运气差的,就困死在主殿内。
有不少还想找宝藏的人都生了退意,有再多的钱也得有命享不是?
渐渐的,踏足青檀寺的人越来越少,就算还有人惦记着,进了深山后发现,找不到青檀寺了,一百个人中,也就一两个有缘能够找到青檀寺,但也只能在门口看看。
五十年过去了,能记得青檀寺的,要么垂垂老矣,要么已然过世,青檀寺,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好似从没有存在过。
唯有那十几条冤魂,始终盘绕在青檀寺中,不曾离去。
苗半仙听到这,脑袋左右看了看:“十几条在这徘徊了五十年的冤魂,这……我们还能存活,可真是幸事。”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惨死冤死又困在此地五十年,那怨气可见一斑,一只厉鬼你可能觉得没什么,十几只呢?外加前后死在困死在主殿的人,他们的魂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补品……越想越觉得这里十分可怕。
我看着跟前的老人:“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一直待在这里?”
苗半仙也收回目光盯着老人:“是啊,我也好奇得很,看这里的布置,你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短,能到主殿给我们送东西,想必跟我们主办方也有联系,能够出入这青檀寺,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老人静默半响,而后垂下眼帘,眼眶周围满是皱纹,让他看起来像是闭目休息:“当年,青檀寺里有一六岁的小娃,那是我的孙子。”
“啊?”这就让我意外了,如果那是他孙子的话,那老人今年得多大了啊。
老人接着道:“我儿媳出轨,跟我儿子闹了,我儿子怀疑我孙子不是他的种,趁我不注意时,偷偷将我孙子给卖了。孙儿从小就是我养的,无论是不是我亲孙子,我都舍不掉,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青檀寺,还未等我与他相认,他就和将他养大的几位师兄师父惨死了。”
“我想心里有恨,但不知道凶手是谁,便想着将孙儿的尸骨找出好好安葬,连同养育他的几个和尚,谁曾想,我在这里待了足足五十年了,别说我孙儿了,我连那些外来闯入困死在这的人的尸体,都没找到,我不甘心,这么一找,就找了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