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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这里,我们都放下了筷子,太操蛋了,都没胃口了。
“也就是说,那个风水师,对赵星做了类似于催眠的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只是猜测,也没有证据证明,难道因为那几样招煞的玩意给他判刑?”
我握着拳头:“知道是哪个风水师吗?”
闫斌拿起手边的饮品喝了一口,压下那股烦躁:“赵星根本不记得那风水师的样子,连具体特征都没有,现在全世界风水师不知多少,其中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总不能一个个抓来问吧?”
听了这个结果,我反倒不意外,要是风水师真能催眠了赵星,那顺道让赵星想不起他的长相也是有可能的。
闫斌瞄了我一眼,放下杯子:“诶,我说你,这事对你来说算结束了吧,你还问这么多作甚?为赵星抱不平啊?”
“是有一点,不过……”我忧心忡忡地皱紧眉头,管川走之前明确地说,是有人找了他,现在赵星赵阳也是,我很想知道这三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都赶到我这来吗?
跟闫斌告别后,我回了我的小窝,开始收拾行礼。
最近操心的事实在太多,我趁着周末连着又请了两天假,准备去找我哥,已经跟他失联几天了,期间我打电话回家问过,爸妈都跟我说没事,但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经历了这些事,现在任何一点不正常的都让我心里突突,我必须亲眼看到班戟好好的才能放心。
谁知道,我刚把行礼收拾好,我哥就给我来电话了。
“……这边信号不好,我没事,挺好的,你顾好自己就行。”
“可是……”
“还有事呢,先挂了啊。”
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他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挂了,我气得把手机扔被子上,这班戟,真是白为他操心了。
当我趴在床上准备睡时,还是觉得哪怪怪的,我哥一定瞒了我什么事,可到底什么事,是他不能告诉我的?
……
半夜:
“咚咚咚……”
“开门啊,班澜,你快开门啊班澜!”
我被吵醒,脸在枕头上一弹,整个人都蒙圈着。
“班澜你在吗,快开门啊班澜!”
门外的喊声总算让我清醒一点,谁啊这是,大半夜的来我家门口鬼叫……双脚刚落地,我就因为脑海中闪过的这个抱怨吓住了。
是啊,窗外黑乎乎的,还没天亮呢,再一看手机,时间是凌晨两点,谁这么晚了来我家啊?
而且,她是怎么进楼下大门的?这么晚了,是不让访客进来的,除非屋主亲自下去带人。
“班澜,班澜……”
门外那人叫得都哭了,很急的样子,还有,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
以防万一,我握住装着护身符的小囊袋,慢慢蹭到门边,凑到猫眼上一看,是朱子言,我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前几天QQ上还聊过天呢。
看见熟人,心防总会不由自主地放下,我赶紧把门打开:“小猪,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班澜,呜呜!”她一看到我开门,就哭得很凶,“班澜,你得帮帮我,帮帮我吧!”
“出什么事了?”我想拉她进来,触及到她的手发现她手好冰,“很冷吗,快进来。”
把门关上,拉她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我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捂捂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顾着哭啊。”
她抽泣着,捧着水杯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下来,虽然脸上还化着小妆,可神情看起来很萎靡,犹犹豫豫地偷偷看我脸色,在我催促下,小声地说:“我、我前两天撞死人了。”
“你说什么?”
“就、就我前天晚上跟我现在的同事出去玩,喝了点酒,真的只有一点,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怎么会,”她无措地空出一手抓了抓裙摆,“把一个路边的人给撞、撞了。”
“然后呢?”我被她话里的内容惊着了,“那人怎么样?真死了吗,有送医院吗?”
“不、不知道啊。”
我又气又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撞了人后你们没有下去看看吗,你肇事逃逸了?连撞到了谁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低嚷着双手抱头,杯中的水都晃出来了她也没察觉,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真的不知道,她当时帽子掉了,是个光头的女人,就、就血淋漓地躺在那,我、我吓傻了,我不记得我都做了什么!”
在我的认知里,朱子言因为家里条件不错,自身条件也不错,一向都是骄傲而自信的,我还没看到她这样子过。
拿走水杯,拉下她的手:“小猪,小猪你冷静点。”
其实我很想说,如果真把人撞死了,最好还是自首,可看她情绪那么激动,我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待她逐渐镇定下来后,我问道:“你说你是前天晚上撞的,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很害怕,就躲在家里了,但是、但是……”她再次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被我撞死的那姑娘的哥哥找上门来了,他说要为他妹妹报仇,要我偿命!”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说清楚一点。”
“还不够清楚吗,那人说要杀我,要杀了我!”她拿出一张冥纸,上面写了个大红色的“死”。
朱子言边哭边说:“我、我醒来的时候,在我床边看到的,我还听到他在我耳边不停地喊,要为他妹妹报仇,班澜,怎么办啊,我真的好害怕。”
我听得都害怕了:“他、他已经能跑到你房间里了?”
想了想觉得不对,倒吸一口气:“他都能轻易进你家了,就只是恐吓,没对你怎么样?”
赶紧把朱子言拉起来,四处看看她有没有缺什么。
然而朱子言确实一点事都没有,我就奇怪了:“他是怎么进你家的,又是怎么在你耳边说的?”
朱子言想了想,竟然给我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睡着呢,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我……”她晃着头,神色迷茫。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做梦了自己吓自己,但这张冥纸又怎么解释?
总之没事就好。
“小猪,”我语重心长地叹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去自首呢?”
“不不不,”朱子言快速地摆动着双手,“不能,我不能自首。”
“为什么?”
“我、我,”她目光闪躲,“人不是、不是我撞的,开车的是我同事。”
我拧眉:“你同事?你刚还说你撞的。”
“我是说我们,我们!我、我当时是坐副驾驶上的。”她说这句话时,倒紧紧地盯着我来证明自己。
以大学四年相处的了解,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她的话,只能信半成,撞死人的事一定跟她有关,但她说她坐在副驾驶上,应该也是真的。
我沉口气:“那就……”
“不要不要,”她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拽着我的手,对着我祈求地摇着头,哀求地哭诉,“班澜,反正不是我撞的,咱不管别人了,好不好,好不好?”
看她快要崩溃的样子,我心里有气也不好对她说什么,想了想,便道:“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嗯?”
见我松口,她赶紧点头:“好,好。”
我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收拾好后躺床上,她盖着被子松一口气:“班澜,你这房子,真舒服。”
“你才知道啊,”我没多想,“好了,快睡吧,折腾一宿了,不累啊?”
我从床的另一侧躺上去,转头看她时,她已经闭上眼睛了,在床灯的照耀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惨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连呼吸的起伏都没看到,像一个死人。
心凸了一下,我小心地探手过去,再即将碰到她前,她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我讪讪地收回手:“好像有蚊子,哈哈,快睡快睡。”赶紧关灯躺下。
按理说,两三点被这么一折腾,第二天早上应该会睡久一点,可我六点的时候就莫名醒了过来,发现朱子言不见了。
昨晚给她穿的睡衣,摆成人的姿势平放在她昨晚躺的位置,我一想着我身旁摆了这么件睡衣,就觉得瘆。
起身把睡衣抓起来扔洗衣机,唤了两声“小猪”都无人应答。
我这房子就一个卧室连通着一个小小的客厅,有一个小阳台,晾着洗好的衣服,偏角放着厨具,除此之外就是卫生间了,这就是我温馨的小家,几乎一目了然,朱子言在不在一看就知道。
这么早跑哪去了?
给她手机打电话,发微信QQ都没接,没回,我不禁想,该不会是怕我叫她自首或者举报她,赶紧先跑了吧?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有点担心被撞死那人的哥哥,会不会真对她做什么。
直到晚上七点多,不用去找我哥,我就销假准备上班去,进了电梯,正低头摆弄手机,忽觉身后有人,一转头,看到朱子言就站在我身后。
“哇!”我被她吓到,往后跳出一大步,确认是朱子言后,顿觉心脏一阵无力,“你怎么会在这的?”
朱子言也被我的大动作吓到了:“你干嘛呢,我本来就在这啊。”
我以为她说的是,她本来就在电梯里,我进去时没发现她,我白她一眼:“那你不会出声啊。”
她很委屈地看着我。
我投降地将已经到一楼的电梯又按回十楼键:“小猪,我现在要去上班,你先回我屋里待着,别再乱跑了好吗?”
“我没乱跑。”
“是哦。”我一点不信,今天不就跑了一天。
我快迟到了,电梯一到就把她拉出去,开门让她进屋,嘱咐她一些事就急匆匆的走了,真没时间再多问她究竟跑去哪里。
重新踏入电梯的那刻,我忽然意识到,朱子言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还是同样的妆容和发型。
她是个很注意形象、爱讲究的人,一套衣服不会穿两天的。
脑子里闪过某条信息,但认真一想又想不起来,我只能以为,这件事对朱子言打击太大,以至于她连外表都忘了打理。
……
凌晨五点半,我下班,因暂时对地铁有阴影,我准备打个计程车回去,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是计程车的交班时间,车都不好等。
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来,我起先没在意,却见那辆轿车忽然开出蛇形,左右大弧度的摇摆起来,幸好这个时间街上还没什么车和行人,不然可得出事。
不,还是出事了。
那辆车在快接近我这里时漂移了起来起来,不停地转圈转圈转圈,在转到整辆车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圈,车顶朝地砸了下来!
我跑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就砸在我脚边,好多零件都飞了出来,窗玻璃碎了一地,我用胳膊挡着手,衣服都被飞出来的玻璃渣割破了。
我呆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朝那辆支离破碎的车走去,探头往里面看去,看到倒着卡在驾驶座上浑身是血的男人,他还活着,转动着眼睛看着我,然后艰难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我以为他要向我求救,可他动作迟缓地将自己的手——掐在了自己脖子上!
一边死死盯着我,一边用力勒紧自己脖子,一边,还滴着血!
他、他是疯了吗?
我心里害怕,又不能见死不救,将窗上的玻璃清掉,我想将他拉出来,但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力量非常大,我竟然无法将他的手扯下来。
我往前挪一步,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水里,低头一看,车油漏出来了。
惊恐跳离的瞬间,我还能看到那双好似镶在血色圆盘里,闪烁着泪波的眼睛,和在男人身后,一个跟男人一样倒挂着的黑影。
我当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因为下一秒,爆炸声轰天而起,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我扑了出去倒在地上,几乎在那轰鸣声中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从一堆碎片里坐起身来,茫然地看着前方被熊熊烈火掩盖的车。
闫斌来的时候,我正抱着双臂蹲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我,大大地叹了一声气,可我看见他的那刻,几乎要哭出来,眨巴着眼睛,抿紧抖动的嘴唇,将心里头的委屈生生压下。
我真的,被吓惨了!
待我被一个小女警扶起来时,闫斌就变了脸色,匆匆走近:“你受伤了?”
我直到这时才发现,我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多地方,看起来很惨烈,可我没感觉疼,检查后,确认我真的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衣服破了。
闫斌松口气:“你运气真好。”
“还、还行吧。”我都不太敢相信那么大的爆炸,我居然没事。
“那就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
“……”
……
车祸本来是属于交管局的,但听了我的描述后,闫斌向交管局调阅了那段路控和死者的大致身份。
吴亮,男,28岁,某某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
当我看到他所在的公司,就有了不好的联想,因为朱子言,就在这家公司里上班。
我几乎已经是重案组的常客了,这里的警员看到我跟没看到一样,我就光明正大地跟在闫斌身后,一起看那段路的监控视频。
吴亮起先好好的开着车,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慌张之下狂打方向盘开起了蛇形,之后,他又忽然一只手掐住自己脖子,另一只手用力挣扎,双脚乱踩,车子高速漂移转起圈圈,最后翻车。
车子翻出了所有路控范围内,但我在试图去救他时,也确确实实看到他挣脱出一只手后,第一时间就掐自己脖子,扯都扯不开。
还有那个在吴亮身后一晃而过,不知是不是我错看的黑影。
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几遍,都找不出让吴亮左右闪避,和猛掐自己脖子的原因,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我不由左右看了看,正摸着下巴思索地闫斌见了,用胳膊肘顶我一下:“看什么?”
“我看那叫愁死人的,什么时候冒出来。”
灵异事件,不都归特殊部门管理吗?
闫斌:“……”
他气恼不甘地样子看起来很想揍我。
“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诡异的案子,最后都是人为的吗?”他说一句就要拍一下桌子,“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一个接地气的队长,把领导的架势都拿出来了,可见真是气急败坏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我知道他很优秀,破案率奇高,从小崇信科学,可自从我莫名“见鬼”后,他就总要将手头的案子移交给别的队长,要我,我也生气啊。
“咳,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我哄着说,“里面就讲一个人有某种病,听到某一首固定的音乐就会睡着,就设计在她坐车时放了那首歌,然后昏睡,出车祸,很可能现在也是。”
比如吃点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精神药剂,再在车里做点手脚,弄成视频那个样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闫斌哼哼两声,算是接受了我的说法。
他随后就让手下去做各种调查,吴亮的身体健康、家人朋友、公司同事、电话记录,全都要查。
我看着他忙碌,没有说出心底的隐患。
关于那个黑影……若我没有看错,那会是谁?
这事跟朱子言车祸事件,会有关联吗?
忙完一圈的闫斌回来,看我在发呆,拿手中的文件拍了我一下:“又在想什么?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有需要我再叫你。”
“哦。”我拎起包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那个,闫斌哥,能不能帮我查一件事?”
“棠溪路那边,这个月15号那天,有没有出现车祸,有没有人死?”
“你查这事做什么?”闫斌狐疑地看着我,“你惹事了?”
“我能惹什么事啊,我可没买车啊!你就帮我查一下呗,等我确认了,我再告诉你什么事。”
他拿我没办法地指了指我,便让人去交管局那边查了,但结果是没有记录。
闫斌说:“要么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这事有人压下了,你要真想知道个确切结果,就等两天。”
……
从警局回来后,我在房门口踌躇徘徊着,迟迟不敢推门进去,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朱子言说。
我不确定,那天晚上跟朱子言喝酒,还开车撞死人的同事,是不是吴亮。
好不容易有了决定,进去后却发现她不在。
又走了?
晃了一圈,在桌上发现她留下的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最后留言要我到这个地址去找她。
字迹是她的字迹,可这行为实在有点怪异,我给她打去电话,但和之前一样,根本打不通。
想到这事的不寻常,我决定还是去一趟。
地址上的地方离我这并不远,原本撑着太阳伞都觉得烤得不行,一拐进纸上说的那个巷子,顿觉浑身清凉。
巷子里阳光照不进来,我収了伞,看着门牌号找进去,越走越觉得凉,虽然这种凉对我来说是舒服的,可心里还是觉得瘆,不知道朱子言怎么来这么个地方。
终于找到纸上说的那个门牌号,是一家看着有些年代的咖啡馆。
我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一抬头,看到挂在门上的风铃,然而,那风铃一动不动,声音却久久不息。
“班澜,这里!”
在我盯着风铃看时,听到了朱子言的声音,回头,就见这丫坐在里头的某一张桌子,朝我招着手,在她对面,还坐了一个男人。
除此之外,咖啡馆里就没有其他客人了,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撑着手肘打瞌睡,这里面的墙啊,桌椅啊,都是木制的,而且仿古,墙上还挂了几副水墨画的美人图,像个特色小酒馆,卖的却是咖啡。
我在朱子言身旁坐下,她殷勤地给我拉椅子,看起来心情比昨晚明朗很多:“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在这里坐一天了。”
她端起桌旁的咖啡壶,给我桌前的干净的咖啡杯倒上香浓的咖啡,我虚虚地捧着杯沿,正要道谢,却先扫到她袖子上有一块淡黄色的渍。
“诶,你这是什么?”
她把手腕扭过去看,随即笑道:“哦,之前喝酒蹭到的。”
“你什么时候喝酒的?”这个咖啡馆里没有卖酒,她是之前蹭的,而她居然会穿这么件衣服到处跑,还穿了三天?
朱子言顿住,自己也疑惑地思索起来:“好、好像是之前,唉,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对面的男人温和的劝导,“人受了很大的打击后,会出现一些记忆混乱的情况,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勉强自己。”
我朝那男人看去,男人长得一副好脾气的邻家哥哥模样,得体的微笑,得体的行为举止,很能博人好感,就是衣着品味有点差,看那两边领子一大一小,袖子也没缝好,都开叉了,还有线头。
“还没请问,你是……”
“他是我高中同学孟鸿,”朱子言抢着回答,“现在是学心理的研究生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今天碰巧遇见了。他人很好的,陪我在这坐了一天,一直在开解我。”
学心理的啊,那确实挺会开解人的,我朝他笑了笑。
“这衣服是我妹给我做的,”估计看我一直注意到他的衣服,他笑笑地解释一句,“我妹就爱给我做衣服,还每次都让我穿,我也是没办法。”
看似抱怨的话,实则对妹妹很是宠溺,且哪怕穿这样的衣服,他也乐在其中。
我对他有了些些好感。
“对了,”他放下咖啡杯,“我听子言说,你是在XX那上班的?我刚看到新闻,今天早上那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车祸,你没事吧?”
“车祸?”一听到这两字,刚还很放松的朱子言马上又绷紧了自己,一把拽住我的手,“出车祸了?班澜,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事,但,我瞥了眼孟鸿,不知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
我了解子言,她多少也知道我一点,看我眼色就知道我的问题,当下说道:“没事的,孟鸿知道我的事。”
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说,他们今天在这还有什么没聊到的,小猪就这么信这个高中同学?
不过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有个未来的心理医生在,或许能让朱子言镇定一些。
“今天确实遇到了一起车祸,那车当场爆炸,开车的人死了。”我反握住朱子言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警察核实过他的身份,叫吴亮,他,是你同事?”
朱子言瞪圆了眼睛,然后她的手就抖了起来,陷入了恐慌之中:“吴亮,吴亮,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她一把按住我的胳膊,惊惶地对着我叫:“那人来报仇了,他真的来报仇了,先是吴亮,接下来一定是我,一定是我!”
“小猪,你冷静一点。”
看来,吴亮确实是那天的同事之一。
只是说吴亮死了,她反应就这么大,我要是告诉她,吴亮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她还不得把自己吓死?
“先别着急,说不定只是一场意外。”孟鸿跟着劝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犹豫了下:“如果真的害怕,可以到我家暂避。”
“不用了,”我替朱子言拒绝,委婉地说道,“她现在就住在我家,谢谢你了。”
我可没办法随便相信一个陌生男人,哪怕这人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孟鸿没有坚持:“那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小心一点,这是我家的电话,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他将墙上贴着的一张便签纸撕下来,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我。
是座机号!
现在还有人跟人交换联系方式时,用的座机?
就我所知,现在除了公司,一般家庭里,很少会用座机了吧?
孟鸿笑笑:“我不喜欢用手机。”
由于朱子言情绪不太稳定,我就跟孟鸿道别,先带朱子言回去。
出咖啡馆时,太阳已经西斜了,我搂着朱子言撑着伞挡住阳光的余晖,一起回了小区公寓,两人刚进电梯,有一户人家来了好几位朋友,熙熙攘攘地挤进这部电梯,我和子言就站在最里面,怕她情绪不对,还让她站在靠墙的位置。
我俩已经很挤了,还有个男的一直往我这边退,我都是挤着朱子言了,那男的还再对我说:“你再进去点,进去点。”
朱子言的神经本就崩得够紧了,再被这么一挤,小姐脾气就爆发了:“还往哪进去啊,没看见我都快贴墙了吗?”
我本来也气的,见小猪这样,只得劝道:“算了算了,忍一下就过去了。”
朱子言还是气呼呼的:“你就是脾气好。”
我心虚地笑笑,我脾气好都是你衬托的好吗。
再看那位乱挤的兄弟,他非但没再继续往我这边挤,反而使劲靠向他的朋友,跟我空出一段距离不说,还惊恐地看着我,待电梯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后,更是第一个冲了出去。
我一头雾水:这位大兄弟脑子好像有点毛病?
安顿好朱子言后,我让她好好地待在我家里,千万千万不要再乱跑了,在她跟我保证后,我才去上班。
这次我选择坐公交车!
上去时刚好有个靠窗的座位有人下车,我就坐了下去,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过了两站,有个男人摇摇晃晃地上了车,站在了我身旁的位置,手扶着头顶上的扶柄,面色酡红,身子随着车子摆动,能清楚地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浓臭的酒味。
这天才刚黑,这人就喝成这样了?
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身子侧向窗户,稍稍打开一点缝隙透风。
当时,就看着窗外的夜景了,根本不知道前方路面上出现了什么,出事时,公交车司机已经为了躲避什么,猛打了下方向盘,车里的人随着惯性都朝右撞去,我脑袋也磕了一下。
大家都还好,就我身旁站着的这个喝酒的男人没站好,直直地朝我这边倒过来,上半身就那么掉出了我旁边大开的窗户。
我都不记得那窗户是什么时候全部拉开的!
紧急之下,我只得抓住他的腿,企图将他拉回来,但好像有另一股力量在下面拉扯着他,我非但没有把他拉回来,我人也被那坠力扯得,脑袋都钻出了窗户。
“师傅,快停车啊!”有人发现我们这边的情况,大叫着让司机停车,但车子依然快速地往前开,风吹得我更难把男人抓稳,偶尔的颠簸,让男人逐渐从我手中滑落。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实则只有几秒,只听到司机慌张地喊,“刹车失灵了,没办法停车!”
我现在已经看不到司机那边的情况了,我半个身子都跟着掉出窗外了,被我紧紧抓着的男人早就酒醒了,大叫着:“救命啊、快拉我上去,救救我……”
整个公交车里的乘客都陷入刹车失灵的恐慌之中,竟没人来帮我一把,我好不容易咬紧牙,将男人拉上来了一点点,却看到男人脑袋下面有一个黑影,我脑海刚响起警钟,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袭来,男人被拽了下去,完全脱离了我的手,我也因为惯力,差一点跟着掉下去,幸好终于赶来一个乘客把我扯回去。
可那个男人,掉到了车下,被偌大的公交车——碾了过去!
我当时还趴在窗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刹车这时候又突然好了,公交车稳稳地停下,男人的尸体就在车尾后面不远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故从开始到结束,连三分钟都没有,宛若梦一样。
……
我浑浑噩噩地进了警局,将事情告知闫斌后,闫斌是个正义的警察,他虽不甘,却也没逞能,将事情汇报给上头,不过听说仇诗人到其他地方做任务了,这件事接手的是特殊部门其他人。
听说是副队长,但并没有召唤我,我便先回了家。
整一个失魂落魄的样。
朱子言看到我很惊讶:“你不是要上一整晚的班吗?”现在晚上十一点多。
我盯着她,好半天才找到声音:“我、刚从警局回来。”
“怎么了?又、又出事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不会是,张叁?”
那天晚上的另一个同事。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
她使命地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都发生在我面前,一个被炸得尸骨无存,一个被碾压得骨头全断,我真被吓得魂都快飞了。
那个黑影一定不是人,那,警告小猪的,被撞死那姑娘的哥哥,是人是鬼?
还是说,被撞死的那姑娘,化为厉鬼,亲自来复仇了?
小猪和她同事那晚到底做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她捂着耳朵崩溃地哭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从她后面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正要在问,听到了敲门声。
朱子言吓到了,立马躲到我身后,死死抓着我胳膊,惊惶地叫着:“来了,一定是那人来了,救我,班澜你救救我。”
我也害怕啊,这种时候谁会来找我?
但敲门声还在继续,我紧盯着自己的房门,生怕下一秒就会有可怕的东西破门而入,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敲门声停了,没等我们松口气,门下的缝隙里,有一张纸被塞了进来。
自然是我过去捡了,我拆开外头包着的白纸,发现里头是一张冥纸,写了五个红色字:
马上到你了!
我立马趴到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可外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感应灯也没亮,好似根本没人来过。
可刚刚的敲门声,包括我手中的冥纸,都是真实的。
“班澜?”朱子言也鼓起勇气走过来,等她看清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但也彻底崩溃了,“他连这里都找来了,怎么办,班澜我要怎么办,他们都死了,马上就到我了,马上就到我了!”
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这里刚被我的好未婚夫投资过,加强了各方面的安全管理,那人却可以跑到我房门口来塞冥纸?
等等,好像朱子言那天晚上,也是自己通过楼下大厅跑到我房门口喊我的?
我将朱子言拽回屋里,正要问,手机就响了,正是神经紧绷之时,突然响起的铃声,让我几乎尖叫起来。
强行压下到喉咙的喊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座机号,今天才看见过。
接起电话:“喂,孟先生?”
孟鸿含着些许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班小姐,我听说晚上又出了一起交通事故,有辆车将一个人碾了过去,我看那地方离你住的不是很远,怕又是子言的事,有点担心你们,想想还是打个电话问问。”
在这种时候,听到正常的声音正常的问候,有种心好累,好想哭一场的冲动,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的沉默,让孟鸿猜到了什么,他语气稍稍急切了几分:“你们没事吧?”
看了还在崩溃中的小猪,我软绵无力地将事情大致地跟他说了一下。
“你们这样不行,毕竟是两个女孩子,太危险了,还是来我这吧,不放心我,就把我的地址发给你信得过的朋友,我和你不认识,跟子言也很久没有联系过,那人找不到我这的。”
白天他提这事时,我是拒绝的,但此时此刻,有个能躲避的去处,我也心动了一下。
可我还有理智,孟鸿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真要找地方躲,闫斌哥这个大队长更安全不是吗?
在我想着拒绝时,朱子言冲过来拽着我的手,整个人着魔了一般急急地喊着:“去,我们去,我们得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