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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骏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说:“我不折腾怎么办?我跟你能比吗?你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我小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在我上大学之前,见到最大的官就是村长。但我天生资质不错,在读书的时候,都说我未来会怎么样,可结果呢,我来到秀峰岭那么一个小地方,这还是当做人才引进的。”
韩慧慧抿嘴一笑说:“这倒也是,那时都觉得你要想进机关,就应该到省政府这样的大机关,真是没想到。”
马思骏忧伤地说:“有什么没想到的?我能跟你们比吗?你就不用说了,就连王金秋都凭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到省政府了。我现在镇长职务虽然没进你们的法眼,可也是我折腾出来的。这次我是知道了,一个乡下的小干部,地位是多么卑微。可是,我身上的责任大呀,我们县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没有你这如来佛的帮忙,我这孙猴子,是折腾不出什么名堂了。我为有你这么个同学感到欣慰,也为我这小人物地位感到悲哀。”
听到马思骏说了这么一大套,韩慧慧噗嗤一声笑了,说:“马思骏,你还让不让人吃饭?我就让你说说你的情况,你可倒好,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
马思骏说:“对你来说是没用,可是,这可是我真实的想法,过去我在省城办了几件大事,办的都顺利,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哪里会有人搭理我,我他妈滴算了个狗屁?所以韩慧慧,你也别笑我,当初我豪情万丈,可到了社会上,尤其是在官场上混,没有关系,真是走投无路啊。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对我能伸出援助之手,说明咱这同学还没被物质利益官场文化搞的变味道。”
韩慧慧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马思骏的脸,也深深知道马思骏说的都是真诚的话,虽然她没过过底层的生活,更没经历过底层官场的厮杀争斗,但马思骏的能力不一般,由于没有背景,只能在乡镇一级政府单打独斗,也深深同情这个同学。说:“行了。你就别发你的感慨了,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吗?当初我是最看好你的,可是……我们这个社会很现实,所以我觉得你自己折腾到这个份上,就很不错了。如果我们大家都在一个平台上,我们谁也不如你的。”
马思骏动情地握住韩慧慧的手说:“慧慧,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让我很感动。都说人穷志不穷,我这个乡镇小干部,也就豁出去了,不折腾出个人样来,你们也看不起我。王金秋不就是这样吗?”
韩慧慧的手在马思骏的大手里,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一股从没有过的滋味漫过她的心头,说:“好了,我是理解你的。我昨天跟李秘书长说了你的遭遇,他认为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所以今天早晨一上班,他就要见你。吃完饭我就回省政府大楼,然后我在大门口等你,你就跟李秘书长说吧,我现在也没时间听你发牢骚了。”
韩慧慧在马思骏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马思骏却拿起韩慧慧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韩慧慧娇羞地说:“你这是干什么?不会是忘乎所以了吧?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马思骏忙说:“慧慧,你放心,省里要在穆林县搞文化立县试点,县里要在我们秀峰岭镇大力发展文化旅游产业,我们要建设一个东北风情影视城,打造北方张家界。可是……”
韩慧慧摆摆手,吃了点东西,站起身,说:“这些话你去跟李秘书长说,我要走了。真的不能再听你发感慨了。等我有时间找你。”
马思骏看着韩慧慧就喝了一碗豆浆,说:“你就吃这么点,我还没吃饱啊。”韩慧慧说:“那你就接着吃,我必须走了。一会见。”
韩慧慧转身要走,可又停住了,看着马思骏,热烈而真诚地说:“马思骏,其实我很欣赏你。不过,你要扒掉几层皮,才能有大作为。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是支持你的,好了,我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吃吧。韩慧慧转身就走了。”
马思骏目送着韩慧慧离去,他觉得今天的韩慧慧有点不对劲,过去的韩慧慧也是真诚热烈的,跟王金秋那个大美女完全是两种人,但今天韩慧慧显得很是特别,有着什么样的变化,马思骏一时还说不清楚,只是觉得韩慧慧才是真正理解他支持他的人,他的心里踏实下来。
马思骏拨了计百华的手机,计百华说:“你不跟韩慧慧好好聊聊,打电话给我,不是耽误正经事吗?”马思骏说:“人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听我啰嗦?你们到我这里来吧,吃完饭咱就去省政府,这次有个大领导接见我们。”计百华马上问:“是韩省长接见我们吗?”马思骏说;“你可真挑大个的说,韩省长在国外,哪里能见我们?我是说省政府的李秘书长让我们上班就去他办公室。”计百华高兴地说:“马镇长,你就是牛。好,我和杜琳马上就去。”
给计百华打了电话,又想到了于紫菲,几天没见这个冤家,马思骏还真有点想她。于紫菲的能力担任镇委书记是差强人意,但有的领导起的是精神上的作用,只要于紫菲在,他在秀峰岭就安心踏实。
跟于紫菲发生了太多的故事,但于紫菲在心里跟连丽群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也让他头疼,通过一系列的事,他已经认为连丽群要比王发元靠得住,而于紫菲似乎跟连丽群有真着生来的纠葛。
马思骏又拨了于紫菲的手机,于紫菲接了电话,悠扬地说:“马思骏,这么早就出门行动了?我也知道棚户区改造政策我们享受不到了,那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怎么样,我们改造秀峰岭镇的决心绝不能变。得罪了毕峰也没什么了不起,可背后的麻主任居然也找我们麻烦。我们干脆不跟他们扯了,自己干自己的。”
马思骏说:“于书记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就不信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不行就自己杀猪。韩慧慧给我介绍了李秘书长,我一会去李秘书长的办公室,看来现在有点柳暗花明的意思。”
于紫菲对建设东北影视城和打造北方张家界的项目兴趣不大。她了解杨大光这个人,如果一个项目牵涉到两个乡镇,势必造成扯皮的现象,而杨大光这个人又非常霸道,她是年轻的女镇委书记,马思骏更是年轻的镇长,跟杨大光一起共事,他们很可能处在被动地位。
于紫菲说:“我知道你有办法,我希望你把你的精力多放在我们镇上。你想想,我们镇正在进行古建筑的维修,这是个难得的机遇,我们镇里还在进行河道的清淤治污,马上又要开始老镇的改造建设,你这个镇长却在给人家跑项目。我们和磨刀石镇一旦共同开发这两个项目,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岂不是给他们做嫁衣裳吗?”
马思骏感觉到于紫菲的不配合,于紫菲的心思他也理解,但连丽群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马思骏还没看出来,但他感觉到的是,连丽群不会不考虑这些,也许在机构的组合上还会发生大的变化而一旦发生变化,对秀峰岭镇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马思骏说:“于书记,在这重要的关头,咱千万别小心眼,我们和磨刀石镇合并在一起,也许不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大项目由两个乡镇共同开发,的确会出现扯皮的现象,连县长不会不考虑这个问题。”于紫菲勃然变色说:“马思骏,我看你是真昏了头了。连丽群对我本来就不待见,如果我们和磨刀石镇一旦合并,我他妈的就被连丽群踢走了,让她当县长,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
马思骏一怔,心想,于紫菲担心的并不是多余,拿于紫菲和杨大光相比,在连丽群甚至在王发元的心里,于紫菲并不占优势,别看王发元玩过于紫菲,但王发元是个不考虑情面的人,为了将来县里的文化旅游大项目,一旦把这两个乡镇合并,于紫菲的安排的确是个问题。很多人都知道,于紫菲是跟王发元的特殊关系当上镇委书记的,不管王发元怎么撇清这样的关系,但影响已经形成,只怕想撇清也撇清不了,这对于紫菲接下来十分不利。
马思骏说:“于书记,你放心,这两个项目如果跑下来,我绝不会丧失我们的原则,如果这两个乡镇一旦合并,你也是镇委书记。”于紫菲说:“马思骏,你的心我知道,就怕连丽群对我不待见,你说的话在她那里就不好使了。所以,你脑子要给我清醒点。如果这项目跑不下来也就算了。”
马思骏觉得这通电话打的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就说:“好了于书记,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知道怎么做。就这样,有新的结果我再跟你汇报。”于紫菲和悦地说:“你的态度不错,也不用你假惺惺地跟我什么都汇报。你和连丽群谈的这些我就不知道。好了,别耽误你的时间了,跑不成就赶紧回来,镇里一大堆事都等着你呢。”
刚打完电话,计百华和杜琳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