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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方夏看了两天书, 满脑子都是神神叨叨的内容,第三天的时候, 耿书郸终于换了新的内容——画符。
“画符虽然不是我们耿家的绝学,但多少要会一些, 以后遇到什么事, 也多一种手段……先学镇邪符吧。”耿书郸站在书桌边,提起毛笔, 在砚台上蘸了墨, 笔尖在一指宽的黄纸条上, 行云流水地画出一个咒符, 然后摆到方夏手边, “镇邪符是驱邪祟的,对一些缠上来的孤鬼游魂使用,可以让它们暂时无法动弹,效果持续不长。”
“听起来不像一道厉害的符。”方夏提起黄纸条, 扭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耿书郸说道。
“这道符用处确实不大。”特别是方夏有符堇跟着, 一般邪祟都会畏惧符堇身上的煞气,多半不敢近他的身,镇邪符就更没什么用处了。
“既然用处不大, 我学它做什么?”方夏打了哈欠, 把黄纸条拍回桌上。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符, 算是画符的基础。就像我们学写汉字的时候, 从‘一’开始学一个道理。”
方夏低头看黄纸条上纵横交错, 撇捺纠缠, 就像好几个汉字叠加在一起构成的符文——这叫最简单的?复杂成这样也好意思拿来跟“一”相比?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成功画出十张镇邪符。”耿书郸说完,拖了一张椅子,在书桌边落座。
对面临窗的位置,如今已经成了符堇的专座,虽然他看不到,但那张桌子边上搁着一本翻开的书,书页隔段时间就会往后翻,让他知道,符堇确确实实就坐在那里。如此,他就不好再坐过去,是怕冒犯对方,也是畏惧对方,毕竟那是一只千年厉鬼。想到这里,耿书郸又忍不住偏头看向方夏,跟一只千年厉鬼成功结契,却半点不受影响,要知道耿重志之前结契后,就因为承受不住符堇的煞气,身体便迅速衰败了。有才能的人,有的会被人妒忌,有的却能叫人连妒忌都生不出来,方夏大概就是属于后者的。
耿书郸坐在椅子上,看着方夏画符。只是没等方夏落笔,程东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让耿书郸去一趟前院的书房,耿老夫人找他。
方夏看着耿书郸的背影消失在博古架的圆门外后,提笔,照着耿书郸的样板,一笔一划地临摹。小时候他师父没少罚他抄毛笔字,他又是个不安分的,三天两头闯祸,被罚了那么多年,书法功底自然不弱,也因此才会在大学时选了国画专业,毕竟书画本相通。
方夏写废了几张后,后面的成品就跟耿书郸的样品差不多了,很快就完成了十张。看着铺满半张书桌的镇邪符,方夏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曲子。
[笔画顺序错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方夏的洋洋自得,他猛地一扭头看去,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就撞进了眼中。符堇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窗边的小桌,来到了他身边。此刻正低垂地眼眸,看着铺满半张书桌的镇邪符,如鸦羽般浓密漆黑的睫毛,将幽深的眸光掩藏了大半。
[符文的笔画顺序很重要,错了,这符就废了。]符堇指着方夏画的符文错处,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这没一张是写对的。]
毛笔书写的笔画,尽管写在黄纸上,但有些地方稍稍细看,还是能看出笔画顺序的,符堇指的那处错得最为明显。但是符堇说他没一张写对的,方夏就不服气了。
“你怎么知道没一张是对的?”相处了那么几天,这鬼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独自思考鬼生,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怖,方夏怕了两天,也就不怎么怕了,现在已经敢这么小声顶嘴了。
符堇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略显透明的手,拂过铺在桌面上的十一张镇邪符。指尖划前十张方夏画的镇邪符,十张全部安然无恙,到第十一张耿书郸画的样本时,纸符颤动,随即自燃,很快在幽蓝的火苗中被焚烧殆尽。
方夏:“……”
符堇:[重新画吧。]
“耿书郸就画了一遍,笔画顺序我没记住,重新画我也画不对。”
符堇:[我教你。]
方夏看着符堇,瞪大双眼。你一只鬼教我画镇邪符?真的假的?
在方夏跟着符堇学画镇邪符时,耿书郸也进了耿文秋的书房。
“你跟方夏相处也有两天了,对他……你怎么看?”等耿书郸落座,耿文秋开口问道。
“资质极高,大概在上任家主之上。这类人,在玄术上能够达到非同一般的高度,但同时容易受到阴世之物的伤害。”耿书郸徐徐说道,“在回耿家前,他的能力应该是被谁封印了吧?所以才对邪魅鬼祟之类的一无所知。其实,我觉得对方夏来说,继续被封印下去才是更好的……”
“他没有选择。”耿文秋打断耿书郸的话,“我也没有选择。”
“我知道,耿家需要继承人。”耿书郸垂下眼帘。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耿文秋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把话说完,而是换了话题,“他这两天学得怎么样?”
“态度上还算积极,让他看的书都看了,只是在理解上问题有些多,我觉得让他接触一些事件大概能学得快一些。”耿书郸道,“正好我前两天接了一个委托,在临市,听描述不算什么棘手的问题,明天准备带他一起过去看看。”
耿文秋点了点头,“那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也是个不安分的,你多看着他些,别让他乱来。”
“我会的,您放心。”
次日清晨,耿书郸带着方夏,由王珂开车,前往临市T市。
T市的委托人是一位姓李的老太太,她儿媳跟他儿子结婚一年多了,却一直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检查过,两人身体都没什么问题。李老太太又做梦梦见一个男婴在哭,便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妨害了子嗣,让她的孙子没法投胎到他们家。便四处请高人来看,最后通过七弯八拐的关系,委托到了耿书郸手里。
“这种委托你也接?这明显是想孙子想疯了吧?”听耿书郸说完委托内容,方夏忍不住嘴角抽搐。
“小兔崽子!”
符堇饶有兴趣地看着方夏跟他师父隔着洗手间的门吵架,不是满嘴污言秽语的辱骂,也不是充满恶意的攻击,感觉就像两个小孩之间的争吵,完全不讲章法的瞎吵吵。这样的方夏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肆无忌惮,这大概是因为他跟他师父关系极好,才能这般肆意地闹脾气。
他突然之间有点羡慕方夏的师父了。尽管对方此刻正被方夏逼得躲在洗手间内,连门都不敢开,但方夏对他的亲昵,却是毋庸置疑的。
方夏待他与常世之人无异,毫无隔阂地坦然相对,他本该满足的。然而,欲望这种东西,就是一条永远填不平的沟壑,无论得到多少,依旧会去渴求更多的、更好的。符堇看着方夏的背影,眸色暗沉如墨染,透不出半丝光亮。
“啧!”方夏气得又踢了一脚洗手间的门板,然后转身在小客厅里转悠起来,一边转一边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在方夏第二次路过自己身旁时,符堇藏起眼底的暗沉,开口询问。
“铁丝或者钢针之类的东西。”方夏抓了抓头,对符堇说道。
[那个行吗?]符堇指着客厅电视柜上的一本日历问道。
那是一本医院做宣传的日历本,笔记本大小,上边用铁丝线圈穿在一起。
方夏:“唔,应该可以,我拿了试试。”
方夏飞快地拆了日历本上的铁丝线圈,拿在手里七转八折地扭成自己想要的形状,然后重新回到洗手间门口,弯腰把铁丝捅进门锁孔中——开始撬锁。符堇跟过去,看着方夏一脸认真地扭铁丝。
“小兔崽子,你在干嘛?!”方夏扭了两下,里面马广平就发觉了。
“帮您老人家开门。”
“溜门撬锁,打架扒窃,你就不知道学点好的!”马广平在里面痛心疾首地嚎道。
“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为师从来不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方夏折腾了一会儿,没能如愿把锁撬开,不知道是因为这医院洗手间的门锁太好,还是手上的工具不太顺手。
“嘿嘿,看来你技术不到家啊!”见门锁没了动静,马广平知道方夏失手了,立刻出声嘲笑,“别跟师父耗着了,你赢不了的。我就不出来,我看你能……”
马广平话未说完,听到门锁发出咔咔两声,他上的保险开了。
门外,方夏看着符堇的手虚扶在门把手上,随后听到保险打开声音。方夏诧异地看了符堇一眼,完全没想到他会出手相助。
“谢了!”方夏说完,赶在马广平再次上锁前,反应极快地转动门把手,肩膀抵着门往里推。
“小崽子!你住手!”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之后被马广平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