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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太多心有不甘为爱死去的女人,可怜巴巴地求着献上身体,让别人来替她完成遗愿。陈言言就是这么个可怜虫。
倪胭望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想起陈言言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我要他重新爱上我!我要他的心,要他完完整整的心!肯为我生为我死的心!”
她怜悯地望着陈言言, 问:“之后呢?白头到老, 还是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陈言言的眼中却茫然了,她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我只要他的心。之、之后?之后怎样都行!”
多傻啊。
倪胭叹了口气。
男人的心有什么好玩的?是有漂亮衣服好看还是比裸睡舒服?
更何况, 倪胭代替陈言言俘获乔晟元的心,那最后得到乔晟元的心的那个人也不是陈言言。
陈言言真的不懂吗?
恐怕她是懂的,只是情到深处走进了死胡同,偏执如狂, 为得到而得到罢了。
倪胭把玩着手里的口红,盯着镜子里的这张脸。目光却飘得很远。
她心有不解。
她实在是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了爱情万劫不复。爱情这东西有这么大法力吗?不过她清楚自己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因为她没有心。
她曾经也是有心的,可是太多人惦记那颗心,那颗心也会让她陷入凶险,她既贪生怕死, 又嫌麻烦,便随手把心丢进了无寂海。
都是两万年前的事儿了。
倪胭摊开掌心,凝视着掌心里的七星图。
白石头说七星里, 一为注意, 二为吸引, 三为动心,四为动情,五为喜欢,六为爱,七为痴。
白石头说,前五颗星很容易。也许一场惊心动魄的一见钟情就能让前五颗星瞬间亮起。
白石头还说,第六颗星也不难。人世间多的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爱人。可是第七颗星却是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
倪胭古怪地拧眉。让那三个男人变成陈言言那傻样子才算痴?才算完成任务?然后才可以回家躺在蚌壳里睡大觉?
倪胭舌尖舔了下口红,吃掉,慢慢眯起眼睛。
行吧,为了她的壳儿,干!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了倪胭一跳。是苏小安打过来。
“言言!你是怎么做到让王不疑为你站街的啊!”
“……站街?”倪胭挑眉。
挂断电话,倪胭这才看见昨天晚上王不疑发的微博。
王不疑:我的人,我负责。
一个网名叫做“一只嘟嘟呀”的网友发了这样一条评论:“确定不是陈言言那个小婊砸上了王导的号……?”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热评第一。点赞和附和无数。
倪胭勾起嘴角,回复并且转发了这条热评。
鬼导女友陈言言:我对上他的号不感兴趣,只对上他感兴趣。//一只嘟嘟呀:确定不是陈言言那个小婊砸上了王导的号……?//王不疑:我的人,我负责。
“污污污!”
“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难道……王导是被上的那个吗?”
倪胭语出惊人的回应竟拉了好大一波好感,粉丝数量唰唰唰地往上涨。不过倪胭没怎么在意,她丢了手机,跑去客厅。
“亲爱哒,我看见微博啦!”倪胭赤着脚跑到阳台,直接跨坐在王不疑的腿上,捧起王不疑的脸,在他的额头、鼻子、脸蛋、下巴、嘴巴上亲啊亲,留下一道道口红印子。
王不疑脸色古怪地盯着倪胭的脸,欲言又止。
倪胭往前挪了挪,恨不得把软软的身子贴在他胸膛。
王不疑扣住她捣乱的手,轻咳了一声,闷声说:“我在和我妈视频。”
倪胭:……
她好像身上只穿了王不疑的衬衫?
王不疑淡定地去解倪胭身上衬衫的扣子,从最下面的那颗扣子开始往上一颗一颗地解开。
倪胭震惊了。王不疑要干嘛?当着他妈的面来一发?
王不疑只留下倪胭身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没解,然后拉过衬衫衣摆,擦脸上的口红印。他回忆着倪胭亲过的地方,擦地仔细。当最后一道印子被擦掉,他又慢悠悠地把倪胭身上的扣子一颗颗扣上,捏住她的细腰,把她从腿上提起来。倪胭配合地离开,乖乖站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视频另一边的王妈妈。
王妈妈显然是吓得不轻。半张着嘴,大气没敢喘。
“下次再说。”王不疑关掉了和老妈的视频界面。
倪胭乖乖承认错误:“我错了,我闯祸了。”
“没什么。”王不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把厚厚的剧本放在倪胭手上,说:“刚改过的,一字不差背下来。”
他为了倪胭连夜改的剧本。
倪胭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给你请了表演、舞蹈等方面的老师,这是课程表。”
倪胭敬礼:“遵命!”
王不疑的目光这才移到倪胭的脸上。
“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倪胭把剧本和课程表抱在怀里,望着王不疑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眼尾嘴角的笑容也同样干干净净的。
笑得挺像个良家妇女的。
接下来的日子,倪胭一门心思投入进各种培训课程中。虽然她身为倪胭时就是个演员,可她完全是玩玩的心态。她那张脸,往那一站,根本不需要演技。陈言言虽美,却不敌她本颜十分之一。
演技是什么?有她的蚌壳儿好玩吗?
如今她不能打王不疑的脸。必须好好学,好好演。
而且……
成为演员,成为出色演员,成为比乔晟元更红的演员,本来就是她攻略乔晟元计划的一部分。
·
倪胭忙着培训的时候,《天下歌》这部电影也杀青了。闲下来的康泽去国外散心。可是料想中的放松愉悦一点也没有,反而因为离得远,更加思念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妖精。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康泽不经意一瞥,看见是倪胭发过来一条信息:
“国外好玩吗?”
简单的五个字,康泽看了又看。
康泽回复:“还行。”
倪胭没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
康泽终于忍不住又发消息过去。
“挺好的。”
“要不要什么礼物?”
“明天有个拍卖行,据说有一款顶级粉钻要拍卖。”
“我过几天才回去。”
康泽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有点发干。
就在康泽恼怒地想要砸了手机的时候,倪胭终于又回复了——“哦。”
就一个字!
康泽砸了手机,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刚走进屋的经纪人吓了一跳:“阿泽,你没事吧?”
康泽黑着脸嚷嚷:“我要回国!我要参演王不疑那破片子!”
“回国是小事,什么时候都能回去。可是王导那片子,我上次不是说过了王导觉得你形象太好……”
康泽揪住经纪人的领子:“我说我要参演!我不演主角还不行吗?配角?龙套?你告诉王不疑,我不要片酬,一分钟的戏我给他一千万!”
经纪人觉得康泽一定是疯了。不过他还是一脸懵逼地去找王不疑谈。而且真的谈下来一个三分钟的小角色。是在女主黑化后养在身边的一个面首,女主给这个面首取名叫哈巴狗。
王不疑的意思只有这个角色可以考虑用康泽。经纪人硬着头皮转达给康泽,他以为康泽要怒,没想到康泽很满意这个角色。
康泽立刻给倪胭发消息:“我们很快又要合作了。”
这次倪胭回复得倒是很快,她发了个乐呵呵的表情包。
康泽看着那个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表情包,也跟着傻呵呵地乐。
经纪人简直怀疑人生。他咽了口吐沫,总觉得情况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事情?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更加关心自己的艺人。比如,安排个心理医生。
·
康泽去找王不疑详谈的那天,倪胭正在舞蹈室里第一百零八遍地练习跳舞。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善舞,亡国之时因为一支舞蹈被新帝看中,最终她杀了新帝剧终时,又一个人在红墙绿瓦的宫中独自跳这支舞。
所以说,这支舞蹈很重要。而王不疑向来不喜欢演员用替身,给倪胭下了命令让她必须学好这支舞。
倪胭穿着广袖舞裙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着。她仰着头望着王不疑,撒娇:“好累的。”
王不疑板着脸,不肯心软。
倪胭藏在大袖子里的手去拉王不疑的大拇指,继续哼哼唧唧地撒娇:“你亲亲我我就继续练,亲一次练十遍!”
舞蹈老师本来是想跟王不疑解释倪胭已经练了很多遍并没有偷懒,她话卡在嗓子眼,听见倪胭的话,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然后舞蹈老师就震惊地看着王不疑蹲下来,在倪胭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下巴和唇上各亲了一下。
倪胭扒拉着手指头,苦着脸:“还要六十遍唔。”
不过她转瞬灿烂笑开,在王不疑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不过我愿意!”
她站起来,甩着水袖旋转。旋转间,她的视线落向门口,看见康泽气愤的脸。她当然早就看见了康泽。
王不疑和舞蹈老师走离开舞蹈室,只有倪胭一人时,康泽果真黑着脸走进来。他质问:“呵,我还以为你是有多潇洒。在王不疑面前还不是像个小女人?”
倪胭靠着大镜子坐着,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在她的脸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康泽大步走进去,用力抓住倪胭的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了王不疑!”
倪胭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没有回答,视线落在被康泽捏着的手腕上。
康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见她手腕上的伤。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倪胭手腕上的刀疤,他早就知道倪胭曾经为乔晟元自杀过。
康泽迷惑了。
“你心里爱的人是谁?乔晟元还是王不疑?”
倪胭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心死了的人,如何谈爱?”
“一会儿乔晟元会过来。”王不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眸子里也把情绪通通掩藏。
“我刚刚听见他喊你哥。”
王不疑没解释,而是说:“出去浪吧。晚点回来,今晚不回来也行。”
倪胭没有刨根问底。她点了下头,悠然起身。她换上一条红色的紧身小裙子,挽起的头发放下来,画上大红的口红,是挺像打算出去浪的。她对着镜子勾起嘴角。
“我出门啦!”
王不疑站在阳台望向窗外,背对着她。听见关门声,他才拿起窗台上的烟盒,点起里面最后一支烟。
一支烟燃尽,乔晟元也到了。
乔晟元瞥了一眼柜子上的女性内衣,随意地拖了把椅子坐下,低沉笑了两声,饶有趣味:“小时候我总跟在你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地喊,喊得像表子那么甜。就希望你不要了的东西能施舍给我。”
他弯腰,去拿茶几上的烟,陶醉地吸了一口。
“从小啊,我就特想要你的东西,哪怕是你不要的东西。后来我就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件东西是我先得到,你求而不得的?嘿,还真有。”
乔晟元笑了,他扯开一颗袖扣,舒服倚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盯着王不疑的背影,说:“我知道你那时候喜欢陈言言,所以我睡她的时候特有成就感。我睡了她三年,什么姿势都用过。哦,我们第一次是在学校小树林里,她哭得特惨……”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不疑转过身来,黑眸沉静地盯着他。
“哦,最近没片子拍,我要演你新戏里的男主角。”
王不疑语气没什么波澜,口气极淡:“以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需要我的电影捧了。”
乔晟元摆了摆手,道:“当然,当然。不过我还是想拍。虽然我已经把陈言言玩腻了,可是看见她回到你身边贼不爽。我要把她弄回来。”
王不疑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走到乔晟元面前,低头冷睥着他:“和你那个保姆妈一个德行。”
乔晟元笑得挺开心,他点头:“是啊,少爷。我妈的确是你家保姆。可我妈能爬上你爸的床,我也能把你床上的女人弄过来。”
王不疑一拳砸了下去。
乔晟元脑袋一歪。他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你会答应的,就像当年一样求着我接戏。”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很厚的信封,在王不疑眼前晃了晃。嘴中“啧啧”两声,他笑:“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吗?这些照片怎么可能都处理掉。”
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乔晟元脸上的笑僵在那里。
倪胭隔在乔晟元和王不疑两个人中间,她坐在玻璃茶几上,翘着雪白的腿。黄色的信封在她的手中轻晃,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乔晟元:“唔,我好像一不小心听到了个秘密。”
王不疑看了一眼倪胭跑出来的卧室方向,眉峰皱起:“你不是出去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信封里装的秘密。”倪胭慢悠悠地去撕封口。
“言言,不要看!”乔晟元脸色惨白,他猛地站起来去夺,身后的椅子直接被他带倒。
倪胭把信封背到身后,嫣然浅笑地摇头:“我抢到了,自然就是我的。”
“不要看!”乔晟元颤声大喊了一声,又放缓了语气,“乖,听话,把它给我……”
王不疑深看了乔晟元一眼,再望向倪胭的时候,他忽然释然。原来她是不知情的。他朝倪胭伸出手:“给我,然后回卧室等我。”
倪胭冲王不疑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哦”了一声,听话地把信封递给王不疑,却又在快递到王不疑手中的时候,猛地一扬,信封里的照片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三个人中间。
乔晟元失魂落魄地向后退了两步,踉跄跌坐在地。全然没有刚刚对王不疑时的猖狂态度。
倪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些纷纷扬扬的照片。最后一张照片落在她的脚边,她弯下腰,把那张照片捡起来放在膝上看得很认真。
然后第二张、第三张……
她把散落在地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放在膝上,又仔仔细细地去看每一张照片。她目光很空,看得却专注,好像这些照片根本就不是她和王不疑的床照一样。
“别看了,我求你……”乔晟元挪过去,用手盖住倪胭膝上的照片。
倪胭歪着头,静静地望着他:“晟元,你的资源不是我睡出来的,是你偷拍了这些照片要挟来的,对吗?”
乔晟元颓然地闭上眼。
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倪胭嘴角挂着浅浅淡淡的笑,眼中却是湿的。
“如果他不给你资源,你就要曝光这些照片。唔……也许你已经把这些照片弄了好多备份,送到很多人手里了呢。”
倪胭侧过脸,一滴泪潸然落下。
“没有!我没有把照片给任何人。我就是吓他的,根本就不会把照片曝光!”他跪在倪胭面前,双手抱住倪胭的腿,“言言,你信我,我真的不会那么做!”
倪胭把一张照片递到乔晟元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是浅浅地笑。
这张照片不是她和王不疑在宾馆那次的床照,而是陈言言单独的□□。照片上的陈言言头发还没有那么长,那个时候她刚刚和乔晟元谈恋爱。
多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她却不知道她爱着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日日夜夜拍下了她无数张不堪的照片。
“言言……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把这些照片曝光!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和你一起拍戏。你以前不是说过特别想和我一起拍戏,让那些粉丝承认我们是cp吗?我都是为了你啊!”
倪胭不说话,只浅浅地笑着。
“言言,我……”乔晟元心里一阵绞痛。哪怕她骂他也好打他也好,都能让他心里更好受一些。而倪胭不发一言浅笑的样子,才真正是刀是毒,伤得他千疮百孔。
他承认自己是坏人,做过很多不堪的事情。可只有这一件,是他心里的一道疤。是,他是怀着不单纯的目的追求陈言言。可是那朝夕相处的三年,真的能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无数个夜里,他看着陈言言和王不疑的床照,心里并没有计谋得逞的快感,只有耻辱感。
这是他的女人啊!
“言言,我们忘记这些好不好?所有照片都在这里了,都烧掉都烧掉!也把我们之间的所有不快乐都烧掉!”他抓着倪胭的手,死死攥住。
“你放手。”倪胭把自己的手往回抽。乔晟元把她抓疼了。
“不,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王不疑大步迈出一步,扯着乔晟元的后衣领,把他拖了出去。
房门猛地关上时,倪胭掌心里乔晟元的星图里第七颗彻底亮起。倪胭轻轻揉摸着掌心。她眼角还挂着泪,眼中却是冷的。
王不疑回到客厅,沉默地望着倪胭。憋了半天,他说:“别胡思乱想。”
倪胭抬头望着他,质问:“你的智商全用在拍电影了吗?那个时候你是大导演,他不过是个小演员,你有一百种弄死他的方式,干嘛被几张床照要挟?哪个导演不睡几个女明星啊!”
王不疑望着她又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是女孩子。”
你是女孩子,哪能让你的床照流出去。即使那个时候王不疑以为她和乔晟元合伙骗他,十分失望。这与情爱无关,只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倪胭沾满泪的眼中浮现一抹茫然,她很快别开眼,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王不疑直接拿起外套出门。
倪胭用指腹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眼中所有的悲伤退去,只剩彻骨的冰寒和愤怒。她是妖,不喜欢穿衣服,喜欢别人迷恋她的身体,可这不等于喜欢被偷拍,偷拍的照片丑爆了好么?!她抬手,猛地一挥,对面的椅子瞬间化成灰烬。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任务世界不可使用妖法,第一次提醒,再犯踢出任务世界。”
“滚!”倪胭朝着声音来源处吼了一声。
她黑色的眼眸中瞬间浮现惊天的波涛,涛中龙尾浮动。
这世上有太多心有不甘为爱死去的女人,可怜巴巴地求着献上身体,让别人来替她完成遗愿。陈言言就是这么个可怜虫。
倪胭望着镜子里的这张脸,想起陈言言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我要他重新爱上我!我要他的心,要他完完整整的心!肯为我生为我死的心!”
她怜悯地望着陈言言,问:“之后呢?白头到老,还是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陈言言的眼中却茫然了,她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我只要他的心。之、之后?之后怎样都行!”
多傻啊。
倪胭叹了口气。
男人的心有什么好玩的?是有漂亮衣服好看还是比裸睡舒服?
更何况,倪胭代替陈言言俘获乔晟元的心,那最后得到乔晟元的心的那个人也不是陈言言。
陈言言真的不懂吗?
恐怕她是懂的,只是情到深处走进了死胡同,偏执如狂,为得到而得到罢了。
倪胭把玩着手里的口红,盯着镜子里的这张脸。目光却飘得很远。
她心有不解。
她实在是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了爱情万劫不复。爱情这东西有这么大法力吗?不过她清楚自己是永远都不会懂的,因为她没有心。
她曾经也是有心的,可是太多人惦记那颗心,那颗心也会让她陷入凶险,她既贪生怕死,又嫌麻烦,便随手把心丢进了无寂海。
都是两万年前的事儿了。
倪胭摊开掌心,凝视着掌心里的七星图。
白石头说七星里,一为注意,二为吸引,三为动心,四为动情,五为喜欢,六为爱,七为痴。
白石头说,前五颗星很容易。也许一场惊心动魄的一见钟情就能让前五颗星瞬间亮起。
白石头还说,第六颗星也不难。人世间多的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爱人。可是第七颗星却是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
倪胭古怪地拧眉。让那三个男人变成陈言言那傻样子才算痴?才算完成任务?然后才可以回家躺在蚌壳里睡大觉?
倪胭舌尖舔了下口红,吃掉,慢慢眯起眼睛。
行吧,为了她的壳儿,干!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了倪胭一跳。是苏小安打过来。
“言言!你是怎么做到让王不疑为你站街的啊!”
“……站街?”倪胭挑眉。
挂断电话,倪胭这才看见昨天晚上王不疑发的微博。
王不疑:我的人,我负责。
一个网名叫做“一只嘟嘟呀”的网友发了这样一条评论:“确定不是陈言言那个小婊砸上了王导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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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污污!”
“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难道……王导是被上的那个吗?”
倪胭语出惊人的回应竟拉了好大一波好感,粉丝数量唰唰唰地往上涨。不过倪胭没怎么在意,她丢了手机,跑去客厅。
“亲爱哒,我看见微博啦!”倪胭赤着脚跑到阳台,直接跨坐在王不疑的腿上,捧起王不疑的脸,在他的额头、鼻子、脸蛋、下巴、嘴巴上亲啊亲,留下一道道口红印子。
王不疑脸色古怪地盯着倪胭的脸,欲言又止。
倪胭往前挪了挪,恨不得把软软的身子贴在他胸膛。
王不疑扣住她捣乱的手,轻咳了一声,闷声说:“我在和我妈视频。”
倪胭:……
她好像身上只穿了王不疑的衬衫?
王不疑淡定地去解倪胭身上衬衫的扣子,从最下面的那颗扣子开始往上一颗一颗地解开。
倪胭震惊了。王不疑要干嘛?当着他妈的面来一发?
王不疑只留下倪胭身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没解,然后拉过衬衫衣摆,擦脸上的口红印。他回忆着倪胭亲过的地方,擦地仔细。当最后一道印子被擦掉,他又慢悠悠地把倪胭身上的扣子一颗颗扣上,捏住她的细腰,把她从腿上提起来。倪胭配合地离开,乖乖站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视频另一边的王妈妈。
王妈妈显然是吓得不轻。半张着嘴,大气没敢喘。
“下次再说。”王不疑关掉了和老妈的视频界面。
倪胭乖乖承认错误:“我错了,我闯祸了。”
“没什么。”王不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把厚厚的剧本放在倪胭手上,说:“刚改过的,一字不差背下来。”
他为了倪胭连夜改的剧本。
倪胭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给你请了表演、舞蹈等方面的老师,这是课程表。”
倪胭敬礼:“遵命!”
王不疑的目光这才移到倪胭的脸上。
“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倪胭把剧本和课程表抱在怀里,望着王不疑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眼尾嘴角的笑容也同样干干净净的。
笑得挺像个良家妇女的。
接下来的日子,倪胭一门心思投入进各种培训课程中。虽然她身为倪胭时就是个演员,可她完全是玩玩的心态。她那张脸,往那一站,根本不需要演技。陈言言虽美,却不敌她本颜十分之一。
演技是什么?有她的蚌壳儿好玩吗?
如今她不能打王不疑的脸。必须好好学,好好演。
而且……
成为演员,成为出色演员,成为比乔晟元更红的演员,本来就是她攻略乔晟元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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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胭忙着培训的时候,《天下歌》这部电影也杀青了。闲下来的康泽去国外散心。可是料想中的放松愉悦一点也没有,反而因为离得远,更加思念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