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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 正是天寒气冻的时刻,大街上人流稀薄,冷清得像是一座空城。
沈怡捏着围巾挡住脸, 看着路口迟疑了很久:“去哪?”
“去书店,我去买一本《侠之大者》, 看看能不能激发灵感。上一次看还是高中那会儿了,剧情有些记不太清。”顾明辰给沈怡调整了一下帽子, 笑了笑,“好歹也是吕哥努力争取来的,再试一次吧。”
想起吕志春老母亲一般殷切恳求的目光, 沈怡噗一声笑了:“好,我们去书店。”
离天风娱乐最近的一家书店在三公里外,两人驱车前往。
到了地方,沈怡最先打开门下车,一股冷风恰好呼啸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围巾滑落, 露出底下一张白瓷般细腻的精致面孔。
……
书店门口, 正在结账的老太太好像看见了什么, 愣了一下, 情绪激动地敲了敲身边老先生的手:“老爷子, 你快看, 快看!”
“看什么?”穿着灰色大衣, 神情严肃的老先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看见了外面的沈怡,威严地皱眉问,“看见了,小姑娘挺好看的,怎么了?”
“你什么记性啊!”老太太嗔怪地瞪他,“去年去H市旅游,你差点中风忘记了?”
老先生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后来不是被人救了吗。这就是救我那一对情侣?”
“没错没错,快点结账,我要去找他们,千万不能再错过了。”老太太急匆匆地催促店员收钱,“上次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我还没来得及存起来就被你弄丢了,这一回可千万不能错过,不然他们还以为我要联系方式是在逗他们玩呢。”
老先生瞄了瞄忙碌的老妻,又瞄了瞄两人向这边走来,干咳一声,走向了门口
……
“啊,好冷!”
沈怡的围巾被风吹落,脖子灌进一股冷风,冻得她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将围巾拉回来。
“进了店里就不冷了。”顾明辰上手帮忙,弄好了之后顺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确认口罩完好,外人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脸,对着沈怡宠溺地笑了笑,“我帮你挡着风,走吧。”
沈怡听话地躲在了顾明辰的身后。
她一手拉着顾明辰的手臂,一手放进顾明辰的大衣口袋里,感受着里面的温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两人连体婴似的向着书店大门走去。
到玻璃推拉门前,顾明辰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觉一股暖意袭来——有人率先推开了门。
他抬头看去,看见一位老当益壮的老先生挡住了门,迟疑地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顾明辰条件反射地摸了一下口罩,摸到口罩还稳稳挂着,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老先生,请问可以让一下吗,我们进书店有事。”
老先生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下来。
顾明辰皱眉,询问有什么事情。
对方想了想,向后退了半步,让顾明辰两人进来,然后一句话不说,堵在顾明辰前面的路不让人走动。
沈怡不明所以,从甜蜜中清醒过来,转头疑惑地问:“怎么不走了?”
看见是有人拦住了路,她的视线挪了过去,盯着对方的脸想了想,久远的记忆浮现,试探问:“您是……H市的那位老先生?”
“咳,是我没错。”
老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十分专注,怕她只顾着付钱,错过了这两人,老先生才想要拦下他们。可是拦下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四目相对,他跺了跺脚。
“老婆子!”
“怎么了?”
付钱中的老太太回应了一句,转头扫了一眼,也发现了这边胶着的情况,手上抱着一本书赶过来:“差点擦肩而过,还好你拦下了。”
她看了看顾明辰和沈怡,对着沈怡笑:“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H市见过。”
“记得!”沈怡点头,左右看看这一对穿着情侣灰的老夫妻,“你们也是溪市人吗?”
“这倒不是,我们来溪市探亲。”老太太看大家都有几分尴尬,在书店门口也不好说话,提议道,“先进来吧,别挡住了别人的路。”
书店一楼有卡座,可以让客人在这里喝着咖啡一边看书。
老太太特别喜欢沈怡,拉着人说话说个不停,还解释了为什么后来没有联系她。
沈怡心里记挂着事情,可是看见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安慰她:“没事,这不是有缘又见到了吗?”
“对,有缘!”老太太连连赞同,拉着沈怡的手说话,转头热情地向丈夫介绍沈怡。
沈怡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怎么老太太好像不愿意搭理顾明辰?
她看了顾明辰一眼,顾明辰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去楼上买书,你在这里和他们说话,等我几分钟。”
“嗯。”沈怡让他放心去。
顾明辰于是起身离开,老太太见状松了口气,小声嘀咕:“小姑娘啊,上一次你那个男朋友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换了一个?”
沈怡:“……?”
“没,没换啊。”她懵逼地看着老太太,“还是原来那一个啊。”
“什么,没换?!”老太太摘下自己的老花镜擦了擦,“难道是我老太太老眼昏花了?”她盯着走向楼梯的青年背影,半响后,脸色有些尴尬地道歉:“好像,好像是原来那个,怪我没看清,以为你换男朋友了,还为你可惜。”
“上回见他,觉得年轻人挺好的,对你也好,怕你错过了后悔,所以才想劝劝你。”
“原来,没有换啊……”老太太久久不能释怀,“我的眼镜是不是要去重新配一副了?”
沈怡从发愣到忍笑:“不用不用,上回不是看见脸了吗,这回他蒙成这个样子,光看身形我也不能一眼认出来啊。”
顾明辰出道半年多,身上早就有了一种明星的气场,又努力锻炼了腹肌,气质和身形都有变化,不熟悉的人认错了也是正常。
“我说您怎么不搭理他,原来是认错了。”沈怡打趣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无奈笑:“希望他不要误会我针对他。”
“不会的。”沈怡笑着为顾明辰辩解,“您放心吧,他是个很稳重的人。”
两人正说着话,顾明辰很快下楼付钱,拿着《侠之大者》的书籍回到卡座上。
老太太有心想要道歉,可是对方什么都不知道,道歉也师出无名。这时候她眼尖地看见了顾明辰手上的书,像是找到了话题,连忙问:“你是舒如龙的粉丝?”
“算是吧。”顾明辰看了看手上的书,礼貌地回答,“读书的时候喜欢看他写的武侠小说,每一本都收藏了。”
“现在不喜欢了?”一直沉默的老先生忽然开口问。
顾明辰愣了愣:“现在……也喜欢。”
“喜欢的话,我给你签个名?”
顾明辰瞳孔微缩,看着老先生的脸,越看越熟悉,迟疑地问:“……您是舒老师?”
老先生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年轻时候喜欢写点稿子养家,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起来。”
这话一出,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顾明辰脸上一片空白,像是在大马路上撞上了迈克杰克逊,震惊到有些失语。身边安安安静的沈怡也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先生。
竟然是舒如龙老先生?!
可是很快,沈怡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撞上这位舒先生,这些都是幸运水带来的神奇际遇。
“先生,您好!”沈怡比顾明辰清醒的快,咬牙请求道,“您能帮忙填词吗?”
老先生愣住:“什么填词?”
顾明辰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这是一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机会,镇定下来,将自己接到的工作说了一遍。
舒老先生闻言打量了顾明辰一眼:“《侠之大者》最近在拍电影这件事我知道,导演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对于歌曲的要求十分的高,我想先看看你的歌。”
这还等什么?顾明辰将照片翻出来,手机递了上去。
“调子好,有味道!”舒老先生以前也是帮好友填过词的人,是个中高手,看着谱子激动地一拍大腿,“走,跟我去酒店,我们好好聊聊。”
老太太习以为常地拍了拍他的背:“克制点,别太激动!”
舒老先生一愣,想起了上次吓到了老妻,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向顾明辰提出邀请。
天上掉下一个馅饼,顾明辰怎么可能不接?
他压抑下激动,对沈怡伸出手:“走吧,我们送先生和夫人回去。”
沈怡点点头,眼里激动。
沈怡是不懂填词作曲这些东西的,但是她知道舒如龙。
舒如龙代表着什么呢?
这么说吧,他是国内武侠小说第一人,大师中的大师,年轻的时候一手打造出了小说里的武侠系统。无论现在有多少人写武侠,都是在他的框架里游走,走不出去这个架构。
舒如龙的小说有几十本,每一本都被翻拍电视剧无数次,沈怡小时候、甚至沈妈妈沈爸爸小时候,都是看着舒如龙写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长大的。
如果这些资历说出来还是不够的话,摆在面前还有最浅显的一个例子:《侠之大者》就是舒如龙的小说。
由他亲自填词,怎么可能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