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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class="section j-chapter" data-paragraphid="b2ea9ac7e3fb4c63869d327359fc92e1_5">第四章 鉴宝</h2>
茶色的午后,位于珠江中的二沙岛别墅区,迎来了从出租车下来的一对少年。
“哇!好豪华!”米卡卡仰望面前的花园小洋房,发出由衷的感叹。能在二沙岛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座双层别墅,那人绝对是土豪!更夸张的是,这家人还在院子里用保时捷来晒被子!
有钱人,就是任性。
而这儿就是龚文俊的家,齐木从网上查到了他的资料,便立即前来拜访。
门铃响后,正在屋里鉴赏古董花瓶的男人放好手里的花瓶,走过去开门。只见两个高中生站在门口。
“我已经订了报纸和牛奶,不用向我推销。”他好像把这两个少年当成勤工俭学的推销员,不耐烦地要关上门。穿白衬衫的学生赶紧说:“大师你好!我叫米卡卡,他叫齐木。我们有个宝贝想让大师鉴赏一下。”
“就你们?你们能有什么宝贝,我的鉴定费可是很贵的……”龚文俊扯起嘴角,样子充满轻蔑。看这个中学生,身上的衣着全是地摊货。哪像有钱人的孩子?倒是他身后的另一个面瘫少年,倒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冷气质。龚文俊正欲拒客门外,这时米卡卡不声不响地掏出一叠大钞举到他鼻子前,“不知道这些鉴定费够了没?”
这沓钞票,少说也有三万。龚文俊两眼瞬间聚焦成斗鸡眼,立即喜笑颜开,将钱揣进兜里,热烈欢迎来客:“咳咳。看来你们还挺有诚意的。请进来吧。”
齐木和米卡卡一进屋,满屋的古董珍玩便映入眼帘。玉如意,青花瓷,彩釉陶器,随意摆放在每个角落,奢侈得近乎丧尽天良。
“你们可得小心点啊!”龚文俊领在前头,看也不看他们。“如果碰坏这屋里的古董,你们一辈子都还不起。”他目中无人的嘴脸和电视节目中的斯文有礼判若两人。上电视的,都装逼。米卡卡很明白这个道理。他紧张地绕过摆满各式各样藏品的黄花梨木架和桌椅,好像屋子里全是地雷一样,每一个都能炸掉他半条小命。
“那我们开始鉴宝吧。”
龚文俊在椅子上坐好,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瞄向站得很远的齐木。这少年从一进屋开始,就一直和米卡卡保持三米远的距离,由头到尾一言不发。那张脸冷得让人看了直不爽,更让龚文俊不爽的是,这家伙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坐了下来,而且坐的是市价二十万的明朝太师椅。
“这是你的跟班?”龚文俊忍着没发作,问米卡卡。
“啥?跟班?哦,不是……”米卡卡刚想否认,却听身后的齐木发声了:“没错,我是他的跟班。”
这是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于妈终于不拍雷剧了?!米卡卡那点智商真弄不清楚齐木的心态。他居然承认自己是跟班呢!米卡卡连掐几下大腿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没错。他就是我的跟班。”难得当一回领导,米卡卡腰板也挺直了。看到齐木早已坐下,他作为领导也不能站着呀,米卡卡也想找个地方坐。可他没齐木那么胆大,于是找了张小板凳坐下。不知为何,他看到龚文俊的脸难看极了。这也难怪,因为他坐的小板凳是清朝乾隆皇的垫脚凳,比齐木的太师椅还贵一倍!
这两个王八羔子!龚文俊快气炸了,但又不能赶人,只好憋在心里。
“你们想鉴定什么?”龚文俊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入主题。只见米卡卡望了眼齐木,从随身携带的环保袋里亮出一只平淡无奇的壶,没有任何花纹,表面上沾着一些泥。
“这是我们祖传的宝贝!”他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递壶上前。
龚文俊上前闻了闻,一股尿骚味冲入鼻孔。靠!什么祖传宝贝!分明就是一个破尿壶呀!这种破烂,这两学生竟然还花钱来鉴定,有够傻的。然而,心知肚明的他,却装模作样地拿起放大镜,认真研究起来。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坑这两屁孩一笔。
“咳咳。”不一会儿,龚文俊一本正经地放下放大镜,对一脸纯真无辜的米卡卡说。
“我从业这些年以来,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真的是太贵重了!”
“啊?真的?!”米卡卡惊讶。
“没错!,这是一只康熙时期的器皿,品相完好,色釉均匀,很有可能就是康熙皇当年用过的尿壶哦!”他撒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看米卡卡像信了,他继续扯淡:
“不过……这样一件好东西,被你们放在家里,真是太可惜了。不如放到拍卖会上,让识货的人来收藏,你们还能得到一大笔钱。这个壶价格不菲啊,起码能到上千万!”
“天啊!一千万!”听到这个数字,米卡卡惊得合不拢嘴。
然而,龚文俊话锋一转:“但是有个问题,如果要交到拍卖会的话,需要手续费。就是估价的2%。”他伸出两个手指头:“也就是二十万。”
“噢……”米卡卡作恍然大悟状。一千万给个二十万的手续费也不贵嘛。至少还能剩980万。只是,问题在于……这只鉴定为康熙的尿壶,实际上不过是隔壁家张老头扔掉的破尿壶,被齐木临时捡来一用罢了。没想到来到收藏名家这里,竟摇身一变成了名贵古董。尽管龚文俊巧舌如簧,吹得天花乱坠,但齐木来之前就说过,有些拍卖公司和收藏家狼狈为奸,会故意把假货说成珍品,然后故意骗取高额拍卖手续费。事实上,这些赝品在拍卖会上根本卖不出去。
如此看来,这姓龚的果然和那些坑钱公司是一丘之貉。
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抓骗子。
“这个宝物只是小意思。”米卡卡微微一笑,放长线钓大鱼:“我还有一件珍品。如果卖出去了,可以给你100万中介费。”
100万!龚文俊双目放光,这可顶得上他好几单生意的钱!
“是什么宝物……这么稀奇?”他果真上钩了。
“我没带来。”米卡卡说:“不过这东西真的很珍贵。是出土于胡夫法老墓的黄金之书。”
“黄金之书!”龚文俊闻之色变。齐木观察到他脸颊上的肉团微微颤抖。显然,这个人知道黄金之书的存在。此行的目的已经得到了验证——龚文俊是那支探险队的成员之一。而龚文俊正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高中生。他们是谁?怎么会知道黄金之书?32年过去了,他居然再次从这对少年口中听到那件东西,实在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脑海中不禁闪现当年的恐怖画面。恐惧攫住了他。他努力压抑心中的慌张,站起来走到门口,开门并下逐客令:“你们走吧。我不做你们生意了。”
不管这两个小孩是何方神圣,他不想再卷入那次事件了。
米卡卡不依不饶:“难道你对价格不满意?这方面还可以商量呀。那么,你对黄金之书有所了解吗?”
“对不起,我对这单生意没有兴趣。请你们快走吧!”龚文俊语气强硬,并且动手将米卡卡拉起来,推向门外。米卡卡偏较劲,不肯走。
“等等……我们可以再谈谈的……”
而龚文俊坚持要赶他们出去。双方推搡对峙之际,米卡卡站不稳,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的桌子,置于桌上一只彩釉花瓶顿时摇晃着坠向地面。
Oh,My Ladygaga!眼看着那只古董花瓶仿佛以零点零零秒的慢动作落地,米卡卡也如同一步步坠入万丈深渊。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想到了天价赔偿款。他的人生眼看将从此步入黑暗,突然间仿佛降临一道神圣的佛光,光芒中伸出一只手,在下方接住了那只花瓶。
是齐木。他反应极快地稳稳接住花瓶。真是有惊无险。米卡卡长舒一口气,快吓软了。在他面前的齐木此时如同救世主般,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谢谢!”米卡卡含着热泪说。
齐木很酷,“不用谢。接住。”
“啊?”米卡卡还发愣,齐木已经松开手了,那只花瓶从米卡卡的手边溜过,再次重演落地开花的过程。只听哐啷一声,漂亮的古董花瓶在米卡卡脚边摔个稀碎,死状凄惨。米卡卡呆呆地看了看满地碎片,又看了看齐木。这小子默默走开三米远,耸耸肩,摊摊手,一脸的与己无关。“我可是有叫你接住哦!”
这家伙,成心的吧。米卡卡哧溜溜流下两行热泪。看来法老的诅咒确实存在,他的人品已碎成渣了无疑。
“那个……”米卡卡弱弱举起手,“大师,我可以走了吗?”
刚才撵他都不走,现在他想坐着火箭逃之夭夭!
“你说呢?!”龚文俊怎么可能会放过米卡卡这只待宰的小羔羊。他气急了眼:“好哇,我这只可是清朝乾隆官窑真品,市场价320万!赶紧给我赔!”他气势汹汹地揪起米卡卡的衣领。
320万……米卡卡就算把内裤都当了也赔不起啊!
奈何花瓶一碎不复返,米卡卡眼泪都要逆流成河了,没想到,救世主齐木又打救了他一次。
“我来帮他赔。”正蹲下去观察花瓶碎片的齐木站起来这么说,他身上的圣光更加耀眼了,几乎把米卡卡的狗眼都亮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帮我赔?”
“是的。因为我是你的跟班。”齐木的脸虽冷却充满诚意。
米卡卡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汹涌的感动。原来,他一直误会齐木了。原以为对方是个专门欺凌弱小的坏蛋,今日看来,齐木重情重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个纯爷们!米卡卡激动得几乎扑倒在地:“跟班!我这辈子一定为你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齐木高冷地站在他面前,丢出冷冽的目光:“做只狗就好了。”
“……”米卡卡的热情被浇灭了一半。
到底谁是谁的跟班呀?龚文俊被这两个角色凌乱的搭档给搞得有点糊涂了。但不管怎么样,“赶紧赔钱。”他步步紧逼。齐木也不慌,直接将米卡卡手中的尿壶拿过来,塞到龚文俊手里。“赔你一千万,请找零680万。”
“啊……”我靠!龚文俊哑口无言。
米卡卡乐死了。“对吼!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既然大师你说这只尿壶值一千万,那就扣除赔你花瓶的,你还差我680万呢。”越说,他越嘚瑟,完全忘了这形势是谁给扭转过来的。
给别人挖的坑,没想到把自己坑进去了。龚文俊干吃哑巴亏,拿着尿壶,像个傻逼,一句话说不出来。
眼看着占尽优势,怎料齐木又把尿壶拿了回来。他对龚文俊说:“这尿壶太珍贵了,放在你那里实在不妥当。这样吧,让我老大先赔你钱。”
虽不知这面瘫少年葫芦里卖什么药,但龚文俊多少松了一口气。米卡卡则不同,他使劲拉齐木的胳膊小声说:“喂喂喂,我哪里有320万赔给人家!”
“不必320万。把你兜里剩下的那五千块拿出来。”
原本这些钱都是齐木出的。不过米卡卡使坏,故意截留了五千块当做小金库。可这种小伎俩怎么瞒得过红色犯罪师的眼睛。米卡卡只得尴尬掏出那沓钞票。“其实我就想留点钱当作以后我们的活动经费……”说着,米卡卡觉得不对。不是要赔320万吗?五千块就能搞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龚文俊眼见被愚弄,更是勃然大怒,“打碎了我的古董花瓶只想赔五千块就算了?信不信我抓你们去见警察!”
“那就去见警察吧。”齐木淡定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递到龚文俊眼前。真奇怪,龚文俊顿时面红耳赤,嚣张的气焰再次被压制下去,像条蔫茄子,一句话也没有了。米卡卡实在想不通缘由。无论如何,今日之围算是解了。
随后,蔷薇摇曳的小花园里,两个长相清秀的高中生被轰出大门。龚文俊黑着脸将花园的大铁门锁上,心情郁闷地转身回屋。今天遇上这对搭档,算他倒霉。而铁门外,齐木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并没有离开。
“法老的诅咒又回来了。”齐木淡淡说出这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拉住龚文俊的脚步。他身形一僵,站在原地。什么?法老的诅咒……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知道!而身后又飘来另一句:“李雨浓已经死了。”这句话像冰水一般,渗入龚文俊的心脏。他转过惊恐的脸庞时,两个少年已经远去。
李雨浓果然……死了吗?龚文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忐忑不安,双目怔怔地看着刚翻出来的合照。思绪像抓不住的轻烟,飘散开来。他想起了许多旧日的面容。
那一年,在他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他与他的队友们去了埃及。后来,很多人死了,只有他们几个人活着回来。这件陈年往事,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成为一桩尘封的秘密。
32年了,他再也不愿意想起从前。
只是,今天早晨,昔日同伴小孟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李雨浓死了。他这个同伴从遥远的异域捡回一条命,却还是惨死在法老的黄金棺材之中。
难道,这一切真是法老的诅咒吗?它又回来了?为什么这一切就是无法翻页呢……龚文俊心中仿佛有火在烤一般焦灼,他闭上发疼的眼眶,不愿再加以思索。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房屋中回荡。龚文俊记得这个号码,和早晨小孟打来的一模一样。他颤抖着接起话筒:“跟你说的一样,那两个高中生刚才来找我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龚文俊说道。电话另一端,小孟披着灰色连帽薄外套站在街头,眯着眼吞云吐雾。
“他们其中一个是非常厉害的犯罪师。另一个则是……小跟班。”
那个叫米卡卡的是犯罪师?他看起来一点不厉害,反而是他的小跟班,显得更高深莫测呀。也罢,这不是龚文俊想搞清楚的问题。他更关心:“小孟,法老的诅咒真的开始了吗?”坐在舒适别墅里的龚文俊如坐针毡。
“我想是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赶紧问。
“我也不知道。”小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说完这句话,电话的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想辛辛苦苦地从古墓中逃出来,却依然要面临死亡。
这一切真的无法逆转了吗?也许,他们都需要一个答案。需要这个答案来告诉他们,问题的症结究竟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最终依旧无法得到安稳的生活。
“黄金之书在你手里?!”突然,龚文俊又问了一句。但,他听到的回答只有电话的忙音。那边挂断了电话。小孟为什么要逃避这个问题?他独自陷入了沉思。
那本书,一定在另外三个人手里。他的回忆倒流到32年前,当年在墓室里找到黄金棺材的时候,黄金之书就在里面。并且写着一行埃及古文——【打开黄金之书,法老即将复活】。果然,就在那个时候,法老出现了……当他们逃出来的时候,黄金之书亦不知所踪。
现在回想起来,那可是一件绝世珍品。龚文俊在这一生之中,收藏过许多藏品,每一件都叹为观止。可是,终究没有一件,能够和那本黄金之书相提并论。
如果能得到那件书作为藏品……龚文俊的眼中露出了饿狼一般的贪婪。
小孟并不是故意要挂断龚文俊的电话。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身后有人!
“别动!”那是个男性的声音。站在一栋摩天大厦的楼顶,小孟拿着手机的手僵在耳边。在不清楚对方来历的情况下,他选择静待其变。“你是谁?”小孟努力装作平静。
“终于找到你了。”身后的男性发出奇怪的笑声,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却令人寒意顿生。小孟都觉得全身的毛孔在拼命地挤出冷汗。
是谁!小孟回过头,却见一个身影站在楼顶的水塔之上。
这儿是大厦的楼顶。风很大。摩天大楼耸立在四周,下面便是繁忙的商业中心区,红绿灯与斑马线交错,人流如织。前方不远的江边就矗立着标志性建筑物广州塔。
而那个身影就镶嵌在广州塔的背景中,慢慢转过身来。直至小孟看清楚它的脸。
它……怎么……怎么可能?!小孟惊愕地说不出话。
他之所以如此瞠目结舌,全因那人的五官,和自己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小孟战战兢兢地问道,如同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呢?
那个人俯视着小孟,眼神充满玩味。在他的注视下,小孟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就像在做一场噩梦。
“我?”那人说话了,“我就是你呀。”
这家伙连声音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见鬼了!小孟退后几步,双脚禁不住微微战栗。
“哈哈哈。”那人忽然仰天而笑,仿佛在嘲讽小孟的懦弱。“别害怕。”他说道。
“你一定听说过我,我是千先生。”
回家的公车上。
“什么!那个古董花瓶是赝品?!”
车厢里爆出谁的喊叫。全车的乘客都盯向一个喝着豆奶拍案而起的少年。他被瞅得尴尬,赶紧坐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是赝品?”他小声问身边的同伴齐木。
“因为那块碎片上印着Made in china。”齐木说完,米卡卡已经无语了。怪不得龚文俊看到那块碎片会无话可说。原来那只花瓶根本就是假货。居然拿一个假花瓶想坑小孩三百万!米卡卡心里直斥对方王八蛋。
幸亏没有被坑。但米卡卡转念一想,心里仍旧不爽。鉴定费花了三万,还赔了五千。这些都是钱钱啊!米卡卡恨得要把豆奶的吸管咬断。
齐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然说道:“那些钱,只有最上面一张是真的。”
“噗!”一大口豆奶直接喷向前座的哥们。对方愤怒回头。
“大哥,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擦干净!”米卡卡好不容易才抹干受害人的头发。他坐下来用淘宝体小声提醒齐木:“亲,使用假币是犯法的。”
“我知道。”齐木回答得风轻云淡。
“你就不怕被抓?”
“怕什么?又不是我用的。别忘了,那些钱都是从你兜里拿出来的。”
“噗!”
前面的哥们第二次回头。米卡卡忙不迭道歉,再次抹干对方的头发。坐下来时,他忿忿不平:“我会跟警察说,那是你给我的钱。你才是主使!”
齐木耸耸肩:“谁信啊。别忘了,在龚文俊面前,我是你的跟班。”
“噗!”
怪不得他那时肯屈尊当跟班,想必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米卡卡心想着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腹黑的搭档时,前面的哥们微笑着回头:“你是想用豆奶帮我洗头对吧?”
“对……对不起……那个……如果我说这是一瓶豆奶味的洗发水,你信吗?”
“你说呢?”
“我猜你不信。”
“猜对了!吼!”
公车上随即响起米卡卡凄厉的惨叫声。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黄金之书呢?
深夜的书房,龚文俊拿出探险队的合照,他仔细端详上面的每个人,然后目光落在其中四个人身上。一个是李雨浓,他已经死了。毫无疑问,黄金之书在剩余三个人手里。
会是谁?他默默思考,突然脚边一阵瘙痒,像是什么爬了上来。蟑螂?龚文俊嫌恶地踢了一下脚。那只虫子转眼飞上了书桌。龚文俊定睛一看,竟差点从椅子上跌坐下去,手中的照片飘然落地。只见桌面上虫子静静地,周身漆黑,两只雷达般的小角耀武扬威地对着龚文俊,微微颤动。它没有动,却让人感到分外诡异。
这是圣甲虫。当年在墓道里见过。龚文俊大口喘冷气,紧贴着椅背,屏气敛息地盯着那只圣甲虫不敢动弹。它安之若素地用两条前腿梳理着自己的头面,毫无离开的意思。这般对峙许久,细密的冷汗渐渐地爬上了龚文俊的额头。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正想着,突然,圣甲虫的背上展开两对黑色的薄翅,扑扇两下,飞出了窗口。龚文俊整个人这才松垮下来,而恐惧像乌云般聚拢。
莫非,法老下一个目标是他?这个可怕的想法窜出了他的脑海。没准,法老已经来了!龚文俊立即冲出房间,却只看到空空的走廊。四周一片幽暗,墨色的树影在窗户上来回摇晃,似危险的气息疯狂地涌进来。龚文俊再也承受不住,将每一道门窗关得死死的,并将别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光明才使人有安全感。做完这一切,龚文俊累得瘫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偏此时,门外响起了奇怪的脚步声。龚文俊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
有什么东西来了,正踩过自己精心种植的花丛。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步步地逼近……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光飞快地一闪一灭,似乎发生了什么故障。封闭的屋子里像牢笼一般可怕。龚文俊紧张地转动自己的眼珠,如临大敌地侧视着房门,太阳穴突突跳动。
“咚咚咚咚!”敲门声急促地响起来,像一股力量,把龚文俊逼退好几步。
“谁!究竟谁在那里!”龚文俊双臂扶着沙发失态地大叫起来。
“嘿嘿嘿嘿!”门外的东西不回答,只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阵阴笑。龚文俊感觉到双腿吓得阵阵发颤,不能自控。突然,灯光全灭了。随即,黑暗中响起“砰”的巨响,来者竟用力地撞起了门。
那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龚文俊的耳膜,宛如黑白无常的锁链声音。紧绷的弦“啪”地断裂开来,龚文俊再也受不了了。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你休想进来!
他的体内突然爆发出无数的力量,冲上前去,视死如归地顶住了大门,任由浑身的骨头随着那“砰砰”的踹门声震得生疼。结果来者的力量极大,丝毫不肯放弃,龚文俊的上下牙齿死死地紧扣着,感觉到力量从身体里渐渐地流逝。
忽然,他的裤管里一阵麻痒。
龚文俊心说不妙,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颤。只见一只只圣甲虫正从门缝里涌出来,往他的脑袋上爬。
求救,快求救!
龚文俊六神无主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迫使自己抓住最后一丝力量顶住门。
“嘟!嘟!”电话接通的声音响了起来,许多圣甲虫已经从裤管处爬满了他的胸前和脑袋。细小的口器似乎已经咬破了肌肤,浑身酥麻。
快接,快接啊!龚文俊闭着眼,几乎要抓不动手机了。
“喂?你好!”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他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狂喜之际,耳畔却忽然一片安宁,所有的可怕东西都消失了,灯也重新亮了。怎么回事?它离开了吗?龚文俊充满疑惑。
“你好,先生?”电话那头又问了一遍。
“哦,你好,不好意思。”龚文俊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先生。”物业值班者耐心地询问。
“没……没事了,小误会。”
“好的。如有问题欢迎随时拨打电话,谢谢来电。”电话那头响起了嘟嘟的忙音。龚文俊独自站在一片白亮的灯光之中,脑海一片空白。就在前一刻,他明明还处于惊心动魄之中,怎么眨眼间,虫子们都消失了?
难道是幻觉吗?
他摸了摸自己刚刚爬满圣甲虫的胸膛,一片光滑,毫无伤痕。
真的是消失了吗?龚文俊呆愣在原地。
“咚咚咚咚!”背后又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他一大跳。
“谁!”龚文俊大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先生,我是物业,外面发生了一些情况,所以想打扰一下,询问您是否还安好。”原来是物业来了。龚文俊拉开门,看见一个俊朗的小伙子。
“谢谢你,我没事。”他说道。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哦,没什么。”小伙子彬彬有礼,“只是刚刚保安看到有奇怪的人在这带出现。所以来确保一下你们的安全。”
“奇怪的人?”
“据保安说,那人穿着很诡异,全身缠着绷带,戴着一张吓人的黄金面具,还手持一支长矛。”
原来这一切是真的!法老真的来了!龚文俊脚下一软,面色煞白。
“那个……”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现金,“麻烦你们今晚请几个人,看守在这里,我的心里觉得不安全。”
“好的,先生。”小伙子礼貌地接过钱,离开了。
这一夜,龚文俊在几个保安的看守下,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终,也不知道到了几点,他终于在身心俱疲中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