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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青媚狐(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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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没空听老板的自怨自艾,掏出手机, 将刚才的一段视频发送给李姐,一边兴奋的问:“姐, 你也太神了, 你怎么知道童晓薇会使坏?”

    “嗅觉。”

    小美一怔,抬头:“啥?”

    阿嫣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脸:“身边有人对我心怀敌意,我能闻出来。”

    小美笑了:“你唬我的, 我才不信呢,又不是狗鼻子。”

    阿嫣摇了摇头, 不想多言。

    “唉……”小美痛快过了, 开始头疼:“这次我们网上舆论战未必会输,至少不会出现一边倒声讨你的情况,可是陆总如果不出面, 童晓薇公司那边……只怕没那么好应付。姐,不如你探探陆总的口风?姐?”

    她转过头, 对着沉默的阿嫣挥了挥手:“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阿嫣站了起来:“陪我去跟赵导请假, 然后替我订飞机票,我明天回家一趟, 过两天回来。”

    小美:“那童晓薇的事情——”

    “陆总约我吃饭。”阿嫣回头,见小美呆呆的样子, 不由发笑:“发什么呆?走了。”

    *

    童晓薇和苏嫣的打人事件持续发酵。

    最初童晓薇方面放出消息, 苏嫣片场耍大牌, 把童晓薇打到进医院,随后各大营销号和娱乐博主跟进,苏嫣的黑料第N次刷遍网络,大批急性子的网友对她口诛笔伐。

    紧接着苏嫣的经纪人态度强硬,表示是童晓薇挑衅在先,而且她是自己滑倒,不幸撞到墙上。

    眼看又要变成罗生门,某个娱乐大V突然放出一段现场视频。

    于是,真相水落石出。

    *

    江离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一抬头,正对上安纯探究的眼神。他微感茫然,试图回忆对方说的话,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刚才……

    刚才,他在想,一个多月了,苏嫣没打电话,没发信息,朋友圈和微博都没更新。

    他总觉得苏嫣居心不良,骗他杯里下了药,骗他上/床,背后肯定有更卑鄙的计谋,不会就这么算了,但一转眼四十多天过去了,苏嫣真的一次都没联系过他,即使身陷打人风波,也没向他求助。

    想起那疯疯癫癫的女人,除了无处宣泄的烦闷、愤怒以外,心口总会升起一股无名的燥火,记忆深处香艳的画面挥之不去,而她离开前,带着些许揶揄、些许讽刺的话,则是他深夜辗转难眠的根源。

    从来没什么催/情药。

    他对她,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本能的索求和渴望。

    “抱歉,下午见一个客户,合同条款有点问题,我走神了。”江离眼含歉意,温声询问:“你说了什么?”

    安纯抛开心头淡淡的失落,打起精神:“我早上去医院看晓薇,她伤的很重,我看了心里真难受。这事……不能全怪苏嫣,晓薇说话是难听了点,可她都这样了,苏嫣间接造成这个后果,难道不应该站出来认错吗?脸是一个女演员的命,如果毁了,晓薇的演艺生涯也结束了。”

    江离记起那个网上流传的视频,黑眸中笑意一瞬即逝,脸上风平浪静:“童晓薇公司那边怎么说?”

    安纯叹息:“当然气不过,和天鸿交涉了几次,全都不了了之,晓薇的经纪人都快气疯了。”

    她停顿一会儿,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小心翼翼的说:“陆总有心护着苏嫣,陆家背景深,一般人……谁也不敢得罪他。”

    江离许久没说话。

    安纯惴惴不安,又有点期待。

    侍者撤下盘子和餐具,倒上热茶。

    江离抿了一口,语气疏淡:“苏嫣脾气不好。”

    安纯心里咯噔一下,又冷又疼。

    就这样?

    换作从前,江离绝不是这个置身事外的态度,短短一句话敷衍了事。

    安纯觉得委屈,又觉得后悔。

    这些天来,眼前这男人总是若即若离,就算陪在身边,也会频频走神,虽然他每一次都能找到天/衣无缝的借口,可身为心思敏感的女人,她怎会一无所觉?

    难道他表白后,她迟迟不答应,拖了这么久,他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

    安纯心里一惊,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他:“江离,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江离不动声色,笑了笑,抽出手:“没有。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陆世同选了个安静的地方,进餐时没提童晓薇,随意聊了点时事新闻,吃完了主动送阿嫣回家,车开到阿嫣住的小区大门,他叫司机停下来,拿起挂着的大衣,说:“我陪你到楼下。”

    天气转凉了。

    陆世同今晚穿的很随便,就套了件海军蓝的毛衣,他也不怕冷,抖开长风衣,披到阿嫣肩膀上。

    阿嫣喝了点酒,玉白的脸浮着一层浅浅的粉,透过昏黄的灯光和朦胧的星月,那颜色映在陆世同眼底,美艳迷离,宛若一场易碎的梦境。

    他即时收回目光:“下手不轻啊。”

    阿嫣知道他指的是童晓薇,不咸不淡的答:“我觉得太轻了。”

    陆世同低哼:“烂摊子丢给我收拾?”

    阿嫣站定,侧身面对男人,平静道:“陆总,你投资我是有价值的。我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甚至不会恋爱,我会比你手底下的所有艺人都省心,除了给你挣钱和疼爱我的脸,我将心无旁骛。”

    “怎么个省心法?我可看不出来。”陆世同抬起手,戏谑地捏捏她的脸——指腹的触感,果真如婴孩般柔软细腻。

    阿嫣满口胡言乱语,但有一句话没说错。

    她变得越来越美,艳光四射,对着这样一张脸,光是视觉上的享受,就足以让他着迷。

    陆世同静了静,两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道:“跟我吧。”

    阿嫣看着他:“上/床吗?好啊。”

    陆世同说:“交往。”

    话一出口,不止阿嫣,他自己都愣住了,过了会儿才说:“你放心,就算以后分了,我也不会像江离那么绝情。该给你的,车房存款,只多不少。”

    阿嫣摇头:“我要的不是那些。”

    陆世同淡淡道:“你尽管开口。”

    阿嫣目光坦荡:“我要人夸我。”

    陆世同皱眉:“什么?”

    阿嫣解释:“我要像安纯一样,娱乐博主发我的照片,底下一堆人夸我美颜盛世,然后我会叫小美把评论都整理出来,每天早晚给我诵读一遍。”

    陆世同:……

    男人神色铁青,阿嫣惦记着回家泡澡做个面部按摩,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便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陆总,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你给我点时间,过了这两个月,你还想和我亲密交流,我随时奉陪,毕竟阴阳和谐总是好的,我也怕内分泌失调。”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谈恋爱就算了,我没兴趣。”

    *

    阿嫣走出电梯,伸了个懒腰,想到待会儿能美美的泡牛奶浴,不禁喜滋滋的,脚步都轻快不少,直到迎面撞上一尊门神。

    江离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墙懒懒地站着,冷淡的目光锁住她。

    阿嫣看了他一眼,笑容瞬间消失,低头找到包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江离跟在后面,随手关上门,声音冰冷:“陆世同送你回来。”

    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

    阿嫣斜睨他:“你看见了?”轻哼一声,脱下大衣扔到沙发上:“怎么,派私家侦探跟着我还嫌不够丢人,这回亲自上场了?”

    江离几步走过去,从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哑声呢喃:“他跟你说了什么,哄得你在外头也不知收敛,亲亲摸摸的?”

    他的嗓音温柔,双臂却如铁箍,紧紧圈住她。

    直到身体紧密相贴,直到下腹燥热,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诉说对她的渴求。

    原始的,狂野的,只想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侵略的欲望。

    阿嫣当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心想泡澡放松是没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机会,搞定第二次亲密交流。

    这么想着,便剧烈挣扎起来:“放手!”

    江离猝不及防,被她挣脱,深邃的眼底燃起幽暗的火。

    阿嫣轻蔑地嗤笑,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江总,以后呢,我们还是划清界限为好。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陆总的女人,对他亲亲摸摸,对他亲热,这都是应该的,你也不用藏起来,下次正大光明站在旁边看都行,我又不会害羞。”

    江离讽笑:“背着他跟我开房,这就是你所谓的划清界限。”

    阿嫣理直气壮:“那是情不自禁,我也说了——您的身体,我很满意。”笑了声,摇摇头:“但一次就够了。在你身边,我学会了作个有分寸的女人。”

    到头来,还是嫌得到的少。

    江离见惯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听到对方的话,讽刺地笑笑,一边解开衬衫纽扣,一边往浴室走:“金成国际那套别墅给你,等你有空就办过户手续。”

    一阵冗长的沉默。

    “放心,陆世同不会知道。”江离回头,手搭在卧室门上,好整以暇:“你先洗,还是我先?”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阿嫣突然自嘲地笑了出声,笑了会儿,声音沉寂下去。

    她抬起头,容颜苍白:“他说……想和我谈恋爱。”

    江离神色骤变,眼神刹那狠厉。

    “江总,你说我脏,我也认了,他都知道,却不嫌弃。”

    她的声音发颤,眼里水光闪烁,唇角挂着一点笑意,悲哀又幸福:“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今晚让你留下,这辈子我都脏了。”她胡乱地擦擦眼泪,拿起他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江总,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太/安静了。

    前庄妃陈氏、现罪人陈嫣的房间里点着一盏灯,烛火幽幽。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一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怔怔出神。

    她不再年轻了。

    眼角生出清晰可见的纹路,皮肤也不似少女时娇嫩,就连那双手也看得出岁月留下的痕迹……老了,终究是老了。

    眼前又浮现十四年前,大婚时的情景。

    那年陈嫣十六岁,父亲本是个微不足道的武官,却得赵王杨昭赏识,三年前的平乱之战立下大功,如今封侯拜将,已是威名赫赫的定远大将军,而她……也即将嫁给赵王,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彼时十里红妆,彼时锣鼓喧嚣……历历在目。

    当一切都归于沉寂,夜深深人独坐,杨昭走过来,揭开她脸上的红帕子,看着她羞怯的眼睛,一字字坚定道:“阿嫣,本王此生必不负你。今生今世,本王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言犹在耳。

    陈嫣笑了起来,声音刺耳,两手颤抖地掩住面孔,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曾以为誓言是人世间最坚不可摧的东西,到头来……男人的誓言,男人的心,比锦绣年华如花美貌,更留不住。

    最后,笑声戛然而止。

    陈嫣脸色突变,忽然呕出一大口血,十指鲜血淋漓。

    身后响起脚步声。

    “今日,韵儿又在朕面前,替你苦苦求情。”

    男人低沉的嗓音冷淡地说出几个字,停了停,才又继续道:“朕已应了她,许你回将军府养病。你虽有罪,陈家却是功臣之家,朕也不愿见韵儿因你伤心。过两日,你便收拾东西离宫,名为回府探亲,实则……”

    女人始终低着头,不曾看他。

    杨昭闭上眼睛:“朕与你,今生恩断义绝,生生世世不复相见。宋太医说过,你的病无药可医,至多还能撑两个月,朕开恩放你归家,你便死在那里,对谁都好。”

    陈嫣依旧不抬头,只惨淡地笑了声,冷冷道:“我的病怎么得来的,你不比谁都清楚?杨昭,你好狠的心肠!”

    十年前,尚未登基为帝的赵王杨昭遭朝中奸佞所害,流放北方苦寒之地,圣上念着陈家有功,赦免了赵王妃,可陈嫣执意追随夫君,生死不悔。

    路上,曾有歹人在赵王饭菜中下毒,却不知王妃每次都会先替夫君试菜。

    那一次,陈嫣几乎送命,最后虽然捡回了一条残命,却也落下病根子。

    杨昭听见她的话,脸色不为所动:“陈嫣,你可知道,十几年夫妻,朕最恨你什么?”

    陈嫣不语。

    杨昭神情冷然,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渐渐漫开暴戾的阴沉之色:“你总是提流放时候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朕,朕曾经有多么落魄,你又为朕付出了多少……这恰恰是朕最想忘记的。即使在如今,朕坐拥天下!可你呢?你何曾将朕当成天下之主,当成你该敬畏的夫君?你只当朕还是那个朝不保夕的可怜皇子!朕最恨的,最想遗忘的过去,你却总挂在嘴边,你让朕如何不厌烦你?”

    陈嫣瘦弱的身躯一颤,过了片刻,剧烈咳嗽起来,带出更多的血。

    杨昭长叹一声,终究还有几分不舍,倦怠道:“罢了。朕待你仁至义尽,你心肠歹毒,一次次迫害朕的妃子,朕一再的容忍你,给你机会,将你从皇后降为贵妃,又降为妃,直到如今……韵儿那般纯真善良,你病后,她入宫侍疾,伺候你尽心尽意,你却连嫡亲妹子都能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陈嫣微微抬起头。

    是的……韵儿,她的好韵儿,她的亲妹妹。

    陈韵比她年轻了十四岁,今年刚满十六,入宫侍疾不到一月,便侍奉到了杨昭的床上,她知晓后惊怒交集,甩了韵儿一巴掌,恰恰被赶来的杨昭瞧见。

    从此,便成了景华宮的废妃陈氏。

    十六岁……多好的年华,青春貌美,如花似玉。

    ——就像十四年前的她。

    眼泪又流了下来,却是冰凉的。

    杨昭看了眼形容枯槁的女人,摇摇头,转身离开。

    陈嫣突然开口:“杨昭,你说过,这辈子,我是你唯一的妻。”

    杨昭脚步一顿,不曾回头,淡淡道:“朕是帝王,是江山之主。”

    陈嫣固执的重复:“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妻。”

    杨昭冷哼一声,不再犹豫,大步往外走:“……不可理喻。”

    陈嫣便又笑了起来。

    那天,母亲告诉她,陛下看上了韵儿,两人已有肌肤之亲时,也是这么说的:“阿嫣,你为何这般不可理喻?你流放时伤了身子,无法给陛下诞下龙子,陛下迟早宠幸其他妃嫔,与其让别家女儿抢走圣心,不如成全陛下和韵儿。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妹妹得宠,不就等于你得宠?”

    说的可不是句句在理。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执迷不悟,早在那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厌倦,看到了日渐苍老的自己,却还相信……他爱她。

    即使曾经有爱,爱的也不过是年轻美丽的皮囊。

    色衰而爱弛,恩多反成仇,自古如此。

    也罢……一切都快结束了。

    她就快死了。

    真好。

    *

    阿嫣接收完原主的记忆,有些难受。

    并非因为故事有多么悲哀,而是因为原主虽然已经离开了,但这具身体内,还残留着原主的感情。

    没有深沉的恨,深沉的痛……只有一种心死如灰的冷。

    这感觉可不好受。

    阿嫣叹了口气,拿着古董镜,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晒太阳。

    这是回到定远将军府的第十天。

    她住在落雨轩,整座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两旁除了一座废弃的小亭子,就只有同样荒凉的练武阁——那里住着她来路不明的义兄岳凌霄,他刚从南边战场负伤归来,正在家中养伤。

    岳凌霄是个孤儿,当年西凉平乱之战,陈将军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可一直有传言,说他是西凉人,只因陈将军爱护他,其他人才不多言。

    两年前,陈将军去世,没有了他的庇护,府里的人越发不待见岳凌霄。

    尤其是阿嫣的母亲陈夫人,她深信岳凌霄是陈将军和西凉女人的私生子,因此恨极了他,继续留他在将军府,也是无奈之举。

    陈夫人膝下无子,岳凌霄却能领兵打仗。

    即使如此,他在府里也相当于隐形人,一向独来独往,不和人打交道。

    只有阿嫣知道,他是这个故事里的后期大反派。

    故事的女主陈韵,因进宫侍奉病入膏肓的长姐,被皇帝姐夫一眼相中,两人缠缠绵绵好上了,前期大反派陈嫣作天作地了一会儿,领了便当死了。

    后期大反派岳凌霄真实身份为西凉某皇子,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不久之后他将回西凉当皇帝,然后带兵一路杀到帝都,皇帝跑了,没能带上陈韵,岳凌霄又瞧上了前义妹陈韵,强取豪夺了一阵子,皇帝又带人杀了回来,岳凌霄领便当,皇帝和陈韵幸福地生活了一辈子。

    回来十天,阿嫣没见过他。

    事实上,除了陈夫人来过两趟,其他人都把失宠的废妃大小姐当成了隐形人,每个人都在等着她一命呜呼。

    就算是亲生母亲,只怕也不会为她的死感到多么悲痛。

    有陈韵在,天子依旧皇恩浩荡,陈家依旧圣眷不衰。

    “……总得先回宫。”

    阿嫣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走,一边盘算怎么回宫里,好好陪杨昭玩玩,却听老古董小小声道:“不,宿主,我这边显示……线索男主是岳凌霄。”

    脚步停下。

    阿嫣皱眉:“哪儿有男主最后被男配一剑杀了,男配和女主幸福生活的?”

    老古董:“可我这里……就是这么显示的。”

    “他怎么瞧都像个反面角色。”

    “反派男主也能是男主啊!”

    ……

    好像有点道理。

    老古董又道:“宿主下一步作何打算?”

    阿嫣想了想,说:“上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后,我解锁了什么功能?”

    老古董查询了下,老脸微红,答道:“丰胸。”

    阿嫣点头,没什么反应:“哦,那先回房隆胸吧。”

    老古董:……

    阿嫣睁大眼,一本正经道:“我记得这个故事里,陈韵的身材十分出众,不管是杨昭,还是岳凌霄,或者路人甲乙丙丁,一看见陈韵的波涛胸涌,就移不开眼睛挪不动腿了,我当然也不能输啊。”

    老古董给了她一个‘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在下输了’的表情。

    阿嫣微微一笑,正准备转身回去,刚一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的人。

    男人一袭朴素的青衣,黑发束起,身躯高大挺拔,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极其深刻。

    他身上有一股苍劲坚韧的气质,如严冬松柏。

    无论是打扮或是长相,岳凌霄都不像帝都的贵公子。

    原来的陈嫣长大后和他没多少交集,小时候则站在母亲的战线,坚决视他为潜在敌人,所以关系不算好。

    岳凌霄看见她,浓眉皱了皱,没说话。

    阿嫣对他笑了笑,也不热络,不咸不淡叫了声:“……兄长。”

    说完,无意停留,旋身便走。

    留下男人盯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影,素来冷峻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小厮六子追了上来,好奇地望了眼已经走远的阿嫣,开口道:“公子,那不是大小姐吗?听说病的没几天活头了,我瞧着还能走的动路呢。”

    因为岳凌霄的特殊身份,以他的军功,早能担当的起将军之名,可流言蜚语太多,他只能是将军府的‘公子’,一辈子也无法继承定远将军之名。

    岳凌霄摇了摇头,道:“走罢。”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丫鬟的惊叫:“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病又犯了?快……我扶你坐下。”

    片刻的慌乱后,便是女子虚弱中带着自嘲的声音:“咳咳……还叫什么娘娘?废妃陈氏,罪人陈氏……你叫谁娘娘?”

    “苏嫣?”

    “在。”

    过了一小会儿,阿嫣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头发盘了起来。

    陆世同松了口气,便有些懒散:“你起来干什么?”

    本是随口一问,对方却认真的回答:“运动之后,当然称体重啊,电子秤在浴室。”

    ……

    陆世同抬眼:“你能不能少气气我?”

    阿嫣问他:“你累不累?我给你准备晚餐?”

    陆世同一怔:“已经晚上了?”

    那不就是在床上呆了一天一夜?好像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他在床上,被女人照顾?

    再看看神清气爽的阿嫣,脸色就黑了下来。

    阿嫣看穿他的心思,安慰:“陆总,不要介意,真能让我三天走不动路的男人,还没出生呢。你很可以了,至少中等偏上的水平。”

    ……

    从这一天起,‘中等偏上’这个词语,正式被陆世同拉进黑名单。

    受了这么多气,他都不觉得饿了。

    陆世同没穿衣服,直接坐起来:“开灯,把重要的东西整理好,搬去我家。”省的以后江离还要纠缠。

    阿嫣不动:“陆总,我和你——”

    “开放式关系。”陆世同淡淡打断:“不谈感情,各取所需。”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对江离说的那句话。

    ——谈感情的意思,就是玩你没商量。

    阿嫣点点头:“哦。”

    陆世同又说:“只有我和你的开放式关系。”

    阿嫣回头:“……?”

    “我,你,两个人,还不开放?”陆世同脸一沉,催促:“快去整理你的东西,少啰嗦。”

    *

    两周后,阿嫣进组拍戏。

    陆世同删了她手机里江离的联系方式,微信没了,号码拉黑。

    阿嫣由着他去,半点不放在心上,只是后来翻了翻朋友圈,才发现他把他自己的备注名,从‘陆总’改成‘聊骚打断你腿’。阿嫣不太喜欢看见这名字,于是又改成‘神经病’。

    从此,他发什么都可以微笑面对。

    之前的订婚风波已经过去,娱乐圈的新闻来的快去的更快,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淡忘了,直到江离突然现身。

    阿嫣刚拍完一场戏,被副导演叫了过去:“江总在外面等你。”

    “江离?”

    “还能有哪个?”

    阿嫣便出去见他。

    这天下了小雨,江离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暗色的晴空笼罩住他。

    一个多月不见,他消瘦很多,眼窝深陷,颧骨凸出,黑色风衣披在身上,空荡荡的。

    阿嫣说:“杨导不喜欢有人来探班的。”

    江离淡然:“他太太不也在么?”

    “那是他太太。”阿嫣接过小美送来的矿泉水,喝了口:“江总,我们不熟。”

    小美又递来一把伞,江离抬了抬手,示意她离开,然后将他的伞倾斜过去,他的半个身体暴露在雨中。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脸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苏嫣,我可以等。”

    阿嫣抬起头。

    他在看她,紧紧盯住她的眼睛,拼命想从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眸子里,看到哪怕一丝一毫属于他的感情。

    没有,没有爱,没有恨。

    什么都没有。

    江离惨淡的笑了笑:“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等你终于有一天消气了,我们重新开始。”

    阿嫣挑眉:“一定要这么自以为是?”

    江离不语。

    阿嫣扭紧矿泉水的盖子,转身离开:“那你等一辈子吧。”

    *

    江离前脚刚走,陆世同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没办法一直留下,只能硬塞给阿嫣两个保镖,并且叮嘱他们,以后见到江离,必须挡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