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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艳看见大伯母收了季殊的礼物立马就变了一副慈祥的长辈脸,忍不住朝季军小声地说道:“不喜欢我们小殊,拿东西的时候可没见她手软。”
季军也是无奈,但这也没办法,都是亲戚,能包容就包容一下吧。
大伯母收到心仪的礼物,对季殊跟倪商的态度又好了起来,还劝倪商:“我说倪先生,你既然没有杀人就赶紧洗清罪名啊,这牢白白坐了不说,小殊还得跟着你后面挨骂。”
说到这个,乔艳的立场难得跟大伯母统一起来,她可以不管倪商,但不能忍受季殊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她看向楼廷,说道:“楼廷,这事小殊要是做不来,你多帮帮她。”
“妈放心,我们已经请人去苏城调查了。”楼廷说道。
闻言,季殊不由得朝楼廷看去,他竟然也请人去苏城了?要不是乔艳问起,她压根不知道楼廷又在默默帮她。桌底下的手抬起,握住他的大手。
楼廷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唇角轻轻一扬,紧紧握住她的手。
桌上其他人都没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乔艳又问道:“这事情好查吗?什么时候能给倪先生洗清冤屈。”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回答。
请的人去苏城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传回来。倪商自己也没有丝毫头绪,他那晚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否则也不至于白白坐了这么多年牢。
乔艳叹口气。
晚饭之后,乔艳洗好澡穿着季殊送的最新款的睡衣,在梳妆镜前一边抹脸,一边问季军:“你说这倪商的话是真是假?他会不会是怕小殊不肯认他,所以骗她?”
季军说:“我们现在只能希望倪商说的是真的,这样对小殊才是最好的。”
乔艳点了点头。片刻,她又跟季军说道:“你看见大嫂收完小殊礼物之后变脸的速度了吧,比变天还快!”
季军摇头无奈的一笑。
乔艳转过身,看向他再次说:“我跟你打赌,要不了三天咱们的好大嫂一准又恢复原样!背着我们叫小殊就叫白眼狼,也不想想,自从我们小殊工作后顺带给她带了多少礼物,那些名牌包包,衣服她收起来眼睛都不眨,收的时候态度可好了,没两天又开始讲我们小殊坏话。”
季军拍拍她的肩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大嫂,跟她计较不得气死。”说完,仔细打量着她,由衷赞道:“这衣服你穿着真好看!”
乔艳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吧!我们家小殊那眼光是真好!我每次穿她带给我的衣服出门,不知道要招多少人嫉妒!”
季军看见她臭美的样子,不禁摇头而笑。
“对了,小殊好像要重新创业了,你有空去帮她看看,可千万别让她又被人给骗了。”
季军沉思片刻说:“楼廷应该不至于吧,人家家大业大,哪能看得上小殊那么点钱。”
乔艳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
季殊的公司现在正属于筹备阶段,办公室在装修,而她则在寻找货源和优秀的加工商。J&T主要以服装为主,想要走高端路线,原料和加工商是两个非常关键的环节。
这点,达蒙跟她不谋而合。
原料供应商达蒙给她推荐了几家,而加工商则需要季殊自己去寻找。
她出现在楼廷的办公室外,让楼廷小小地惊喜了一下,直接把人抱进怀里,低头问:“是不是想我了?”
季殊眨了眨眼睛,半晌,说:“你猜。”
“还用猜吗?肯定是想了!”楼廷搂紧她,在她耳边说:“我也想你了。”
“可是,楼总,我们早上才从家里分开。”季殊无辜地望着他,能不能不要弄得像是分别多年的样子,他们才几个小时没见而已。
楼廷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看不见你的每一个时间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季殊很认真地告诉他:“你这是闲的,忙起来就没空想我了。”
楼廷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真想拍拍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榆木做的,他这么深情地告白,结果换来她说自己太闲了?
憋着一口气直接把人推开了,心都给伤了!
季殊看见他“落寞”的背影朝办公桌走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跟在他身后示好地拉拉他的手。
楼廷直接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生气啦?”季殊又拉住他的手,这次拉得紧紧的,楼廷抽了一次没抽出来,就任由她拉着了,还板着脸,眼中却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楼廷回过头来,瞪着她:“到底想没想我?”
“想了想了!”季殊立即点头,就差拍着胸口保证。
“怎么想的?”
“用这里想的。”季殊低头指指自己的心口,她把人都放在这里了,能不想吗?
楼廷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这个答案算是过关了,拉着季殊坐在自己旁边,问她:“是不是有事来找我?”
季殊不禁朝他看去,她的表情没那么明显吧?难道她的目的性太强了,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楼廷看见她瞪大眼的萌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一直有关注她的公司,知道她现在正在找合作的加工商,不过季殊会来找他还是让他意外了一下。他以为她可能最后一个才来找自己或者压根不来,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心情就愉悦起来了。
“我知道有家很有实力的加工商,不过你的品牌才刚开始,人家不一定愿意接。”楼廷如是说。
当然,他没说,要是他出面的话,对方一定愿意接。
“你说的是裴氏?”
楼廷一笑:“看来你做过了解。”
安城的裴氏,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一直经营服装加工这块,有两条非常出名的流水线,一个是手工制作,一个是机器制作。而最闻名的就是手工制作。
裴氏拥有一支非常优秀的裁缝师团队,里面许多裁缝师都是一代一代做下来的,手艺精湛,做工完美,堪比英国许多古老的品牌。他们的手工制作远销欧美十多个国家,许多品牌慕名而来,都拿不下手工制作那块的合约。
楼廷很了解季殊,她是一个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所以,她能想到裴氏很正常。片刻,他又说:“你想自己试试?”
季殊郑重地点头,见楼廷不说话,她说:“要是真到了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会请你帮忙。”
楼廷因为她这句话心里舒服了。他不喜欢季殊跟他分得太清楚,他们是夫妻,资源共享完全是清理之中。
季殊通过楼廷拿到了裴氏的一些资料,等她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裴氏远比她想的要难以攻克。
裴氏里她能见上面的都是不能给她明确答复的中层,只让她提供公司资料。而她的品牌还没成立,在堆积如山的品牌中如同一颗普通的石头,毫不起眼。
这天,季殊从裴氏出来,再次没能见到裴氏高层的她,显得有些丧气。
她有把握要是能见到裴氏高层,她一定可以说服对方,她对自己的品牌很有信心,但是现在连裴氏的高层都见不到,就好像空有一身武功无处施展。她低着头思考,一时忘记看路,直到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不好意思。”季殊抱歉地说,低头一看,对方锃亮的皮鞋被她踩出了一个鞋印,忙从包里拿出纸巾:“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鞋,你擦一擦吧。”
对面的男人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
季殊微蹙着眉看向他。
面前是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衬衫西裤,身材比例完美,往脸上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堪称绝世无双。
季殊以为楼廷穿白衬衫西裤的风采无人能及,眼前这个却能让她眼前一亮。
这个人跟楼廷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将张狂与完美两种矛盾的特质结合到一起,气质凛冽,还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不过他脸上轻蔑的神情破坏了他这一身的美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
见他不屑接自己手上的纸巾,季殊直接收回纸巾绕过他往外走。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气场一般,嘹亮而威严,要是胆子小点的听见他这一声,不说吓得哭出来也乖乖站住了。
季殊却不是那种胆子小的,她别说站,连个停顿没有,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她身后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暗道,这个手段倒是高明一些,还知道欲擒故纵。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扯。
季殊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追上来,一个不察被拽到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往后倒去。
男人阴冷地笑着,伸手搂住她的腰,没等她的身体站稳,手就朝上摸去,眼中的笑意根本就没达眼底:“这又是投怀送抱?你的套路还真深!”
季殊冷着脸,一把扯下那只咸猪手,猛地抬起膝盖往上一顶。
“嚓!”男人的手一下子松了,双手捂着裆部,一张脸又红又黑,瞪着喷火的双眼:“你好大的胆子!”
季殊丢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被丢下的男人仍旧表情痛苦,看着那一个人走进停车场,双眼依旧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妈的,他几年没回来,国内的套路已经升级到这种程度了?
季殊觉得真是点背,哪来这么自以为是的男人,难道现在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还动手动脚,恨不得剁了那只咸猪手!
她气呼呼地把手中的资料丢到一旁,驱车准备回去,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戴上耳机接了起来。
“小殊,我是爷爷啊,下午你有没有空?我约了几个老朋友下棋。”
“我有空,爷爷约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先回来陪我吃饭,到时候我叫司机送我们一起去。”
“好。”
季殊答应后挂断电话,准备给楼廷打个电话说不能跟他一起吃饭了,转而又一想,自己这样放他鸽子不太好,把车开到楼廷常去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打包了一份饭菜这才朝新城集团总部驶去。
她到新城的时候,新城还没到中午下班点,她拎着外卖盒直接到顶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楼廷正在跟两个高管谈事情,见她进来,两个高管很有眼力的结束汇报离开办公室。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季殊问道。
“事情本来也要谈完了。”楼廷说着,看见她手中提的外卖盒,接过来同时问道:“不是说好了出去吃,你怎么买了外卖?你又不吃这些东西。”
季殊不好意思地看看他:“那个,爷爷打电话让我回去吃饭,我答应下午跟他一块去老朋友那里下棋,所以……”
楼廷看她一眼:“所以你就把我抛弃了?”
季殊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我这不是给你赔礼来了。”
“一盒外卖?”楼廷面露嫌弃。
“好不好吗?”季殊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
楼廷被她摇的心都化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好,季殊能给他送外卖来而不是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他觉得她已经进步很多了。
季殊看他答应,立马凑过去在他唇上点了下:“楼总真好!我走了!”
她脚步轻快地朝外走去。楼廷听着那声“楼总真好”哭笑不得,搞的他们的关系都像不正当一样。
季殊回到楼家跟老爷子吃完饭,司机就送他们出去,老爷子还特意让司机抱上了季殊前两天修剪的那盆盆栽。
“爷爷,你真的要把这个带过去?”季殊看眼盆栽,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楼老爷子高兴的说,他今天过去的目的就是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他的宝贝。
等他们到了地方,季殊才知道这是老爷子朋友的家中,她说道:“爷爷,这里都是我长辈,我这样空手去不太好吧。”
老爷子笑呵呵地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是小辈呢,他们看到你该给你包红包。你也不算正式见面,等什么时候有空跟楼廷一块正式拜访一趟。”
季殊闻言便点点头。
老爷子对这里显然是轻车熟路,不用任何人指引,直接带着季殊和司机就穿过了别墅。
从外面看的时候,这别墅是极具现代化的建筑风格,而这后面竟是风格迥异,有些类似于一些古代园林的布局。地方很大,有竹林,假山,人工湖,还有一座古香古色两层凉亭。
季殊跟老爷子到的时候,凉亭里已经有几位老者到了,两个老者在对弈,其他的摇着扇子在旁边看。
有个眼尖的老者首先注意到他们,站起来笑着道:“楼老头今天摆谱了,这可是姗姗来迟。”
他这话音响起,其他人也纷纷朝他们望过来,连对弈的两人也放下手中的黑白棋朝他们看过来。
“小刘,把盆栽放过去。”楼老爷子对司机小刘说,小刘抱着盆栽放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
随着盆栽出现,原本放在季殊身上的视线被盆栽给吸引了过去,之前对弈的一位唐装老者朝季殊看了眼,然后才看向盆栽,眼中露出惊讶。
“楼老头,这真是你家的那盆碧云天?不会是你从哪位大师手里买过来诓我们的吧!”一个长白胡子老者看了盆栽一会,又朝着楼老爷子问道。
“就是,楼老头,你可别拿在外面买的来忽悠我们!”另一位老者也附和道。
楼老爷子摆出一副懒得跟你们计较的表情,拉过季殊朝她说道:“小殊,跟你几位爷爷见个面。这是你裴爷爷,刘爷爷,钱爷爷,付爷爷。”
老爷子指着几位长者一个个给她介绍,季殊跟在后面问好。
等一圈介绍完毕,之前对弈的钱老爷子最先沉不住气,走到季殊面前,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小丫头,这盆栽真是你修剪的?”
季殊点点头:“是的,钱爷爷。”
“我可不信!”钱老爷子笑呵呵地摇着头,旁边端茶的一位年轻人很有眼力劲的抱了一盆盆栽放在他手边,钱老爷子朝季殊说道:“眼见为实。小丫头要是真有这手艺,得让我们几个老头子亲眼看见才算。”
“就是。钱老头说的在理,小丫头来露一手。”旁边的几位在附和。
季殊笑而不语,她发现这几位老爷子都在附和着,只有穿唐装的裴老爷子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格外的精亮,完全没有他这个年龄的浑浊,乍一看,竟比爷爷的还要精亮。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从还未完成的棋盘上扫过,心中猛然一惊,棋盘的黑白棋子看似旗鼓相当,实际却是钱老爷子执的白子早已被黑子团团包围,黑子只要再动一步,白子就会全军覆没。
这位老者……季殊瞥眼他袖口的暗纹,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这时旁边几位老爷子还在鼓动季殊现场修剪出一盆盆栽来,楼老爷子直接把季殊往自己身后一护,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小殊的手给我修剪盆栽都被枝叶划伤了,哪能再来修剪。短期之内你们想都别想,你们要是不肯信就拉倒。”
说着,拉着季殊转身朝外走:“走,小殊我们回去。小刘把碧云天抱上,别给他们看了。”
“你看你这楼老头,脾气还这么冲!”钱老爷子忙呵呵地拦住老爷子:“不修就不修,我们不说了还不行。快把盆栽让我们好看看。”
几位老者围绕这盆栽看来看去,还不时讨论两句。
季殊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盆盆栽被他们搞得好像什么艺术品一样,暗暗惭愧。
裴老爷子突然说:“楼老头,我们好久没下棋了,今天来一局怎么样?”说完,不等老爷子回答,又道:“不如来个三局,三局你要是能赢一局就算我输,否则,这盆碧云天归我。”
楼老爷子把眉一扬:“那怎么行,我可不打算把我的碧云天当赌注!”
“你这是不战自败?”裴老爷子淡笑着说。
“……”楼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们谁不知道裴老头精通棋艺,他们这里谁赢过他?他想要自己这盆碧云天直说好了,还偏要拿下棋做赌注。
然而楼老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被他这么一激,哪有直接认输的道理,提腿往裴老爷子对面一坐:“来!”
其他几位老爷子一见这情景,都饶有兴趣地坐在石凳上围观起来,脸上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前面的别墅,从二楼阳台经过的裴时旅忽然叫住正在拖地板的阿姨,手一指凉亭中站在一群老头子中的年轻女孩,问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