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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叫人备马车!”江如鸢才踏出门,就立刻让人准备。
不想,丫鬟出去之后,却又跑着回来:“正妃,管家说马车都让太子派出去了,此刻府中没有闲的……”
小丫鬟低着头,似乎很害怕被责罚。
此刻已经到了前院的江如鸢,脚步一顿,她看着小丫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一辆都没有?”
“是,管家大人说所有的都已经出去了,他如今正帮您找呢……应该就回了。”小丫鬟说着,抬头看了江如鸢一眼。
管家在王府之中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可一听说的正妃要用车却没有的时候,却着急成那个样子。
想来,正妃也不是好脾气。
她是从别院中调回来了,最害怕就是在被赶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门口守着,我也让人出去找了,若是我的人先回来,你就告诉管家,我先走了,车也不用送,直接留在府中。”江如鸢看着她眼生,便多看了一眼。
小丫鬟吓坏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眼中氤氲着雾气,眼瞧着就要哭了。
江如鸢更是莫名,她便问了她是哪里伺候的,小丫鬟抽抽噎噎的说自己是别宫里的,江如鸢见她吓得不行,看着也不像是一个有坏心的。
于是她咳嗽一声,只让她先下去。
回头她瞧见先前分到自己院中的两个丫鬟,可怜兮兮的跟在她后头,她不禁叹气,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两人小心靠了过来,低声道:“正妃都整整一日没出来了,奴婢们害怕正妃……出什么事,您不让我们过去,府中有人说,里头那病人,是得了瘟疫的……”
这两个丫鬟是新来的,但是江如鸢待她们极好,她们也知道,自然格外关心。
毕竟若是江如鸢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今后也许就遇不着这么好的主子了。
听见这二人的关心,江如鸢心中一暖,她低声笑道:“府中一些人惯会嚼舌根的,你们既然是我的侍女就要学着点大丫头的样子,也要管教她们,我没事,你们把榕生给我叫过来。”
两个小丫鬟听见江如鸢这么说,心中稍稍安定,赶忙回到院中,将榕生叫了过去。
江如鸢让榕生帮忙去找马车,不然就偷偷牵一匹马到后门口等着。
榕生想问,她知道这小子自从柳珠离开之后,就变的嘴碎起来,她不愿和他说太多,免得他闹着要跟过去。
榕生拗不过她,只好出门。
谁知他这前脚刚走,那边管家就气喘吁吁的过来说车到了。
江如鸢回头一看,榕生上房顶早就不见人了,她叹了一声,吩咐好管家之后,也等不及,带着人就直奔城郊。
管家安排的车夫是府中的侍卫,这也是凌嘉傲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尽可能避免她单独行动,江如鸢也没工夫拒绝,横竖带着一个人也多能防身。
不想找车就耽搁了,出门还遇见街上有两拨人打架。
这来来回回,抵达义庄的时候,都已经快到辰时。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夕阳余晖映照着整条街,都带上一丝血红色,江如鸢看着觉得不祥,于是掀开了车帘:“再快些,天色不好,只怕黑得早,若不快些怕赶不回来。”
“是!”车夫点头,手上鞭子又扬起来,啪啪两声脆响,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城西素来不是人多之地,有个义庄,又多卖地下事儿的,他们忌讳夜里开门。
所以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完的时候,棺材铺子就已经开始打板了,他们上板子的时候,有几个伙计在外头扫地,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都不禁侧目。
本想着看看,是哪家的这么焦急。
若是要奔丧,看着天色,到还能多做一笔生意。
可这满眼瞧着,却没人认出这是谁家的,突然一个眼尖的,看见探头出来的人,竟是江如鸢,他不禁出声叫道:“哎呀,那不是太子妃娘娘么!”
听见那居然是太子府的马车,他们更觉奇怪,纷纷在一旁交头接耳,在议论什么。
江如鸢也听得见那些,她余光瞥见几人似乎有追过来看的意思,她蹙眉:“啧。”
见那几人动作极快,几乎要追上,她便让车夫在加快些,甩掉后面那些瞧热闹的,这又是几鞭子,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噶蹬响着,便直直出了城外。
已经过了三日之宴,这几日虽不宵禁,可城门落锁的时辰却是比前些时候早,大约再不过两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
江如鸢虽然不害怕被关在外头,她毕竟有些身份,要进来不难,只是她不愿让人知道此事。
车夫也明白她的意思,便更快了些。
他们的车四个轮子都快离地了,就这样还跑了是些时候,才看到远处的义庄。
这外头荒凉,土壤却好,满目都是大树。
停车时,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是天边还有一些淡淡白光。
江如鸢四处张望片刻,只问:“不知,何处是义庄?”
“听说在那……诶,那便的天怎么,看着像是被火烤了?”侍卫指了一个方向。
可却看见那边的天空不一样,江如鸢也往那处看,原本应该阴暗的义庄外头,却出现了些许通红火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于是屏住呼吸,轻轻的跳下了车,朝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车夫安静等在原地,只听她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听我的号令,若是我真想着哨子,听到声音你就过来。若是没听到,就原地候着不要走,听明白了吗?”
江如鸢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鸽哨!
那远还是凌嘉傲给她,用来指挥王府中的鸽子。
车夫小心点头。
江如鸢见状,这才猫着身子,垫着脚往义庄那边走去。
她这还是第一次来义庄,这远远瞧着这义庄像一个中户人家的院子。
只是门上头没有门匾,大门也被漆成了大红色,门外两只白色灯笼十分映着大门,远远看着十分瘆人。
阳光斜斜的,却照不进屋子里。
院落四周是一片森林,巨木遮住了阳光。
还不曾靠近江如鸢就感觉到一股阴气,冷飕飕的,让她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抬头看了看火光所在的地方,悄悄地靠过去,沿着墙,朝那火光冲天的地方去。
走了一圈,她才发现,那火光竟不是从院中烧起来的,是在院子后头的一块小平地,那里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个木椅子。
看起来像是暂时停灵的地方。
还没靠近,她就闻到一股龙胆草的味道,她心中一凉,赶忙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果然越是靠近,味道越是浓厚,她暗暗咬牙,扳着土墙探头往出看去!
只见三五个壮汉,叉着腰,围着一堆燃烧的药草,大声说笑。
“大哥,说主子这是要做什么?千辛万苦让我们将这东西弄过来,却又让我们将它全部烧掉,这草药我瞧着像是蕨菜……”
其中一个壮汉指着,旁边还没有人烧的龙胆草,说:“你们说哥几个在这儿,做了这么久,却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咱们偷偷的将这些……”
“行了,老五!”那壮汉话还没说完。
他旁边一个穿着与他人不同的大胡子男人侧头,对壮汉呵斥道:“你小子是皮又痒了吧?上一次你偷了主子的药出去卖,回来的时候你对主子承诺什么了?”
先前说话的壮汉,听见这话,憨憨的挠挠头,笑道:“许大哥,这可真不是兄弟咱的错呀,你说那些药草都怪珍贵的!这年头京中,不是说又要闹瘟疫了吗?小的这也是……”
“你说什么!你们能做的,就是按照主子的命令,按吩咐办事,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那许大哥说着,将腰间的鞭子一下抽了出来,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我今儿话就放在这,谁要是敢动这些东西,我现在干脆就回了主子,让他把你们这些忘恩的东西,都拖出去打死!”
那被称为许大哥的人,声音十分洪亮,高声说了这么一段,让他其余几人都面带窘迫之色,都低头噤声,不敢再说。
被指名骂的老五,虽不甘心,但也只能愤愤的后退了一步,在边上抓了一个小壶,扒开上面的塞子,往药草倾倒,很快那火势就更旺了起来。
“……主子,他们的主子……莫不是凌叶宇?”江如鸢听得一头雾水,她低声自语。
可眼瞧着那些草药就要被烧成灰烬,是又急又气。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这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搭了一个小砖窑,里头也是药草。
而此刻在外头烧着的这些,想必是塞不进去了,才在外头就地点燃。
江如鸢不知他们为了什么,没有将那小窑中的先烧掉,但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要是能将他们引开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趁机去拿东西,只是里面药草不少,她只怕……
看了看四周,她注意到一般丢了两块很大的包袱皮,她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觉得可行。
便要叫人,可才一动作,她就发现四周的环境很成问题。
江如鸢看着那些茂密的树木和被杂草掩盖,根本看不清的小路,不禁捏紧了鸽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