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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开口的人乃是姜云初,她瞧了一眼二人,随后她阴阳怪气地冲她说着话:“三妹妹与九皇妹可是叙完旧了?”
闻言,姜临秋回以她一抹浅浅地笑意,先是替苏梦甜夹了一筷子翠绿的青菜,随后提唇冲着姜云初道:“不过是一道说了两句话罢了,方才九皇妹还说呢,梨鸢嫂子一回到皇祖母身边,皇祖母便只疼爱嫂子,不喜她了。”她嬉笑着,算是替苏梦甜解释了为何方才会那般失态。
梨鸢也是笑着,她轻饮了一口茶水过后,这才道了一句:“怎么会呢?九皇妹乃是皇祖母看着长大的孙女,乃是皇祖母心头的宝贝疙瘩肉呢。”这话说得,她自个儿都嫌腻歪,但她的面上却是没显露出半分意思。
听着她这话,姜临秋使了个眼神给苏梦甜。
苏梦甜心中仍是不服气得很,但在姜临秋的眼神示意之下,也只得提唇道一句:“七皇嫂,梨鸢堂姐,梦甜方才行事鲁莽,冲撞了你们,还望二位不要怪罪。”
听着苏梦甜的话,姜临秋唇畔的笑意总算是真实了几分,到底是孺子可教也。
而姜云初与梨鸢在对视了一眼过后,齐声道:“九皇妹言重了,咱们乃是一家人,怎会有什么怪不怪罪?”她们本也没想因着此事,彻底将姜临秋与苏梦甜得罪死。
这回算是苏梦甜理亏,姜临秋又拿起了酒杯与她们赔笑了好一阵,最后更是起身附在梨鸢的耳朵边上道了一句:“本还以为嫂子只是与我说笑,却不想梦甜她当真是不懂事至此,看来我也只得今日便入宫了。”她虽不知梨鸢费尽周折一定要她入宫是为何,但想来她也无法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的话音落下,梨鸢面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了几分,与三人说话时也颇为偏向于姜临秋与苏梦甜,这事也就算是了却。
而位于宴席末端的方如琴眼神使劲地往她们这边瞟着,更像是有着一对招风耳一般,眼见着她们那儿气氛好转,方如琴咬了咬牙,极为不甘心地扬声与身旁之人议论道:“九公主这样的脾性,瞧着便是个难相与的,到底是可怜了南阳郡主与五皇子妃。”说着,她竟还是抹起了眼泪。
她身旁坐着的乃是平阶的清国候夫人,她因着张琦烟的缘故,对姜临秋与苏梦甜也是极为不喜,她提唇冷声说道:“不止是九公主,那三皇子妃不也在旁边助纣为虐,亏得南阳郡主还是她的嫂嫂,五皇子妃还是她的妹妹,这胳膊肘子尽是爱往外头拐。”
听着二人这我一言你一句地说着姜临秋与苏梦甜,一旁的人望向她们二人的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不屑之意,但却都没有出言说些什么。
正行到她们这边来敬酒的吴氏听了她们的议论之声,立马黑了张脸,她行至了她们二人的跟前,提唇道:“九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哪怕方才行事鲁莽冲撞了皇子妃与郡主,那也已然道了歉了……更何况,郡主与皇子妃尚未说些什么,你们倒是在下头议论得这样起劲。”
闻言,脾气素来不好的清国候夫人就要与吴氏争论一番,但却被方如琴扯住了衣角,她侧眸看去,见到方如琴冲着她摇了摇头。
吴氏从前听过清国候夫人的名声,见她这次竟是与没有打嘴炮,吴氏冷哼了一声,随即恢复了笑意,朝着另一桌走了去。
待她走后,清国候夫人转眸望向了方如琴,提唇问着:“你方才拦我作何?”
“我的好姐姐,”方如琴一个称呼便拉进了她与清国候夫人之间的关系,她附在她的耳边,提唇说道:“如今可是在他们李家的场子上头,咱们哪能比得过?倒不如暂且忍忍。”
闻言,清国候夫人却毫不识趣,挑着眉头说道:“忍?本夫人的字典里头,从未有过忍这个字!从前便听说你出身不高,如今看来,当真是小家气派!”说着,清国候夫人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而方如琴则似是极为委屈的垂下了头,暗骂了一声蠢货,可面上却仍是只得给清国候夫人赔着笑脸:“李家乃是三皇子妃的外家,而如今三皇子府的主子便也只有三皇子妃在明都里头,妾身私以为,若是夫人您讨好了李家,应当对于令千金大有好处。”清国候嫡女张琦烟暗恋三殿下,甚至不惜随着父亲一道追到边疆去之事,在这各家耳目众多的明都里头并非秘密。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自是叫清国候夫人更加地来气,板着脸道:“我家琦烟可是侯府嫡女,还愁没人娶不成?非得赖着那三皇子府了?”
说着,她动静极大地站起了身,咬牙冲着方如琴甩了一句:“她姜临秋是个什么角色?本夫人可有许家撑腰!”许家乃是清国候夫人的娘家,在明都里头也算是只逊于李家的世家。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已然转背离去。
望着清国候夫人的背影,方如琴的面上带了一抹笑意。
如今的清国侯府已然彻底的失势,她自然不会觉着他们能够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之所以会冲着清国候夫人说这么一番话,看重地只是她娘家势力。
许家若是想要对付一个夫君未在明都的皇子妃,那应当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坐在上位的四人,虽是隔得甚远,但却也零星能够听到清国候夫人在说些什么。
苏梦甜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便想要起身前去寻清国候夫人质问,但却被姜临秋一把握住了手腕,她低声在苏梦甜的耳边语道:“莫要在鲁莽行事,忍忍。”清国候夫人看着与张琦烟那个草包性子极为相似,她到底还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而梨鸢的面上则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提唇冲着姜临秋与苏梦甜问道:“已然是正午时分,咱们如今回宫,还可以再陪着皇祖母用晚膳。”
闻言,姜临秋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她扶正了步摇,随后道:“嫂子若是累了先回宫便是,我与梦甜入席晚,如今可还没有吃饱呢。”她的话语与眉眼之中尽是娇俏之意。
梨鸢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倒也不再步步紧逼,点头应了声好过后,便携着清雨一道,抬步去向陈氏道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离去。
待梨鸢走了过后,姜云初也不久留,与姜临秋讲上了句告退过后,便使了个眼色给方如琴,母女二人携步一道朝着外头走了去,也没有拿热脸去贴李家人的冷屁股。
此时,两桌宴席上头,只剩下了姜临秋与苏梦甜二人,苏梦甜登时放轻松了几分,就连背脊也不像方才那般挺得笔直,她低声冲着一旁的姜临秋问道:“临秋,方才清国候夫人那样说你,你为何不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她替你出口恶气?莫非如今不止梨鸢,就连一个失势侯爷的夫人,我也动不得了?”
闻言,姜临秋嗤笑了一声,提唇道:“如今你三皇兄远在边疆,乃是非常时期,咱们能少惹点事便少惹点。”
苏梦甜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可下一瞬,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狠狠地变了一变。
她四下打量一圈,就连手指都带了几分颤抖之意。
与她坐得极近的姜临秋自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之处,她端起了茶杯,指尖一偏,茶水被洒在了袖口上头,姜临秋蹙眉拿帕子使劲地擦拭着,可衣裳上却还是留有茶渍。
她起身行到了陈氏的面前,朝着她提唇说道:“孙儿失手弄脏了衣裳,不知可否去到槿兰表姐房中换件衣裳?”
闻言,陈氏关切地掀了袖口看,嘴中还一边在问着:“可有被烫到?”当她触及到姜临秋手腕处的红色火焰图案之时,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一把松开了姜临秋手腕,望向姜临秋的眸中带了一抹惊疑不定。
姜临秋瞧着陈氏如此,心中存了几分疑惑之色,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陈氏便已然恢复了常色,她嘱咐了一句:“快去快回。”
姜临秋暗蹙了眉头,但这般情况之下却不好再多问,她使了个眼神给墨儿,墨儿连忙去搀起了苏梦甜,三人一道抬步朝着李槿兰的院子中走去。
等三人到了李槿兰的院中,苏梦甜仍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姜临秋蹙着眉头,叫墨儿去外头守着过后,扯着苏梦甜一道坐了下来,提唇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闻声,苏梦甜打了个哆嗦,似是如梦初醒一般望着姜临秋。
对上她的视线,姜临秋心中疑窦更深,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苏梦甜便率先低声问道:“临秋,你可知道,清国候他被父皇关押在了皇宫的地牢之中?”
闻言,姜临秋微微地点了点头,她上次昏迷醒来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清国候父女二人。
苏慕白曾与她提过,派人将他们带回了明都。
可这一路上她也没有听谁说过清国候被斩首,那便只有可能是秘密关押了。
苏梦甜这样失魂落魄,莫非是到了明都后,清国候又干出了什么事情?
清国候乃是男子,而苏梦甜则是身处内阁之中,哪怕清国候真的闹了事,也不应该由苏梦甜来告诉她才是。
而且,依照苏梦甜的性子,应当是不会关注于朝政之上的这些纠纷。
可她又是怎么知晓清国候关押得具体位置?
“清国候……清国候……”苏梦甜支支吾吾了半天,但她却怎么也无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