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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还当张琦烟是个真正的草包,可却不想她倒还有几分头脑。
不过,她这点小聪明放在她的跟前是完全不看的。
而她平生最为厌恶的,就是张琦烟方才看她时所带着的那种不屑的意味。
她既是敢对她产生不屑,那她也不会对她留情……
姜云初想到了此处,捏着拳头上了轿子。
可轿子所去的的方向却不是在西城的临国候府,而是东城的五皇子府……
而在鸣秋阁内的姜临秋一边启唇吃着苏慕白送来的西域葡萄,一边看着近年来李如彤嫁妆铺子的收益。
她听了李全的汇报,不禁嗤笑了一声:“她那张脸莫非是大好了?顶着那样一张脸出门,倒也不怕旁人笑话。”
她知晓,姜云初与方如琴是断然不会安分的性子,可她们若是要行事,也断然不会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口出去。
所以李全便一直被她安排着守在临国候府的偏门处,看姜云初或是方如琴是否会有什么动静。
前几日时,姜云初与方如琴身边就有几个婢女出门,但姜临秋却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可是这两天来,那几个婢女出门的次数却变得极其地频繁,姜临秋便吩咐李全定然要好好看着,就是一只老鼠钻出去也要记在心里然后来向她汇报。
果然不出她所料,今日姜云初就自个儿跑出了府。
虽说她这回出去是走得偏门,但却也是丫鬟婆子一堆,而李全自然也不敢耽误,连忙过来鸣秋阁禀报姜临秋。
姜临秋将手中的账簿扔在了桌子上,她的脸上勾着一抹冷笑。
她自然不会觉得姜云初这番出去会是单纯地想要看看繁华街道,可是却也不知她这回出去是打得什么主意。
她的眼神定格在了桌子上摆着的那册账簿上头,提唇扬声道:“墨儿,带着这本账簿随我一道去接我这五妹妹,正巧我要寻咱们侯府这位新主母有事呢。”
说着话,姜临秋便下了贵妃榻,提步朝着偏门走去。
在偏门的旁边乃是后花园,后花园里头建了个凉亭子,姜临秋便坐到了那个凉亭子里头。
姜临秋四下打量,状作随意地指了一簇开得正艳的牡丹,提唇道:“牡丹不愧为花中之王,当真好看得紧。”
她说话之时,还朝着墨儿使了个眼神,督了一眼偏门方向。
墨儿瞧见一处月白衣角,连忙会意,指着牡丹旁边也是开得正盛的杜鹃花,唇角敛了一抹笑意,扬声道:“小姐您瞧,那杜鹃花,是否与上次九公主她为五小姐带上的那几朵是同一种类,当真是好看得紧。”
一旁的沁儿与凝儿也都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而刚刚踏进府门的姜云初一行人,面色却难看得紧。
姜云初捏着拳头,抬眸望了一眼她们的方向,满目的恨意,可随后她却飞快地低下了头,故作没有看到她们的模样,快步便要离开此处。
可姜临秋怎么可能会这般轻易地放她离开?
“五妹妹,我们方才正巧提到你呢,这么碰巧便遇上了,你怎么不过来与我打个招呼就要走了?”姜临秋面上仍是一片淡然,但是眸中却潜藏了几分趣味。
姜临秋说着话时,她的眸中故意敛了一丝怒意,瞪着墨儿,再次出声道:“你这个丫头当真是不懂事,上次的那株可早就已经被拔了,要我说,上次五妹妹受了那样大的惊吓,应该是将府上的杜鹃通通拔干净才是。”
闻言,姜云初脚步一顿,自然不能再装没看见,只得强笑着迎上前去,她朝着姜临秋行了个姐妹礼,道:“听闻姐姐这几日来一直在置办嫁妆呢,今日怎么有时间到这片园子里头来赏花?”
她哪里能不知道姜临秋会到偏门这样偏僻的地方来,是专程等她。
“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我们虽是定了亲,却还尚未出嫁呢,这样的事怎能放在口边上说?要叫旁人听了去,只怕要以为咱们临国候府的姑娘没教养了,”姜临秋娇嗔了她一眼,随后才应答道:“我日日闷在鸣秋阁内也甚是无趣,便出门来逛逛园子,却正巧碰上了妹妹。”
姜云初只是垂着头听着她的话,却也不做声。
而姜临秋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恨得有些牙痒痒。
前世时,姜云初就是以这么一副柔弱中透着媚意的模样勾走了苏宇清的心魂,亦害得她落得那样的下场。
哪怕心中再气,此时的姜临秋却也只能端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假意关心道:“妹妹这是出门去了?怎么不走正门,倒是由偏门出入?你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还是少出些门得好,免得叫人说闲话坏了名声。”
闻言,姜云初掩在面纱下的牙齿就差没有打起架来,她的心中添了几分不耐,说起话来时也是带了刺:“姐姐从前还扮男装出入过青楼呢,云初不过是出了趟门,姐姐竟也要如此逼问云初?”
姜临秋见她柔弱面孔已然破出了一个裂痕,心中暗自窃喜着,她倒也不再继续扮演个好姐姐形象,起身附在了姜云初的耳侧,压着嗓子,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低语道:“出入青楼又如何?倒也不比妹妹你,已非黄花之身,就是不知道呀……这个野男人是谁?”
姜云初惊诧地抬起了头,仅露出来的一双眸子中尽是慌张之色,人都差些一个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她借着石桌的力,以此支撑着身子。
哪怕她的肢体动作已然表明了姜临秋所说的话不假,但她却仍然是死鸭子嘴硬着,而她说出来的话也已经完全乱了分寸:“你……你胡说!你若是再胡说的话,我定然撕烂你的嘴!”
看着姜云初如此表现,姜临秋极其满意地眯了眯瞳孔。
这一招她可还是跟姜云初母女学的,从前的她因为她们这一招而摔跟子的次数可不少。
如今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将这一招用在姜云初的身上,看着她那惊慌失措到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的神色,姜临秋的心里便是一阵喜悦。
至于她为何会知道她已然不是处子之身,这还得感谢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时候,姜云初二十有三,就连比她小的姜雨萱都已经出嫁,但她却仍然待字闺中,从未嫁过任何一任丈夫,这件事是明都里头出了名。
那时的姜临秋也想过要替姜云初做媒,但却被姜云初哭着拒绝了:“姐姐一片好意,云初心领了,可是……云初在一次去往城郊寺庙的路上,遇上了土匪,而后……便被土匪占了身子。”
她当时听了她的话后,并未多想,甚至还义愤填膺地想要去为姜云初报仇,但却被姜云初拦住了:“云初知晓姐姐是待云初好,可是婚前失贞,那是要被浸猪笼的……姐姐您就疼云初一回,不要将这事闹大好不好?”
而她竟然还傻傻地应了……
如今姜临秋再细细想来前世种种,只怕这占了姜云初身子的人并非是什么土匪,而是她前世的相公——五殿下苏宇清。
姜临秋再回过神来时,姜云初已然在贴身丫鬟的点醒下恢复了往常神色,她站在离姜临秋半丈远的地方,提唇质问着姜临秋:“姐姐,云初如今尚未成亲,而你却信口雌黄的如此污蔑云初,这叫云初日后如何好做人?”
假若不是姜临秋看了方才姜云初几近疯癫的模样,只怕也得要信了她此时这话。
姜临秋杏眸一瞟,正好看见了姜云初那正发着颤的手指,但却也不知多言,只是轻嗤了一声,随后便松了口:“哦?是么?既然妹妹都如此否认了,那就是我从前太过天真了,旁人说什么我都那样轻易的相信,还诬陷了我的好妹妹。”
姜临秋在说这话之时,还特地咬重了‘天真’二字,眸中甚至带了滔天的恨意。
姜云初本是想勾起抹笑,可当她触及到了姜临秋眸中的恨意过后,整个人一抖,在她的心中甚至是涌起了一股恐惧之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姜临秋竟是连她已然并非处子之身之事都知道……
那时的她觉得苏宇清对姜临秋生了情愫,便寻了由子到了苏宇清的府上。
苏宇清早在宫中使出来的教养嬷嬷的教导之下通了人事,正是对那事儿渴望之际的时候。
他们二人可谓是干柴烈火……甚至后来她每次出门都会刻意去趟五皇子府上……
可是这件事情就只有她与苏宇清还有方如琴知晓,就连她的贴身婢子都会在她进五皇子府时打住步伐,只是在五皇子府门外等着她。
她与方如琴定然是不可能将这事告诉姜临秋的,莫非是苏宇清?
这个念头方方浮现,就被姜云初自个儿否认了。
她知晓苏宇清是个想能够成大事之人,他断然不会这样自毁前程……
可假若她们三人都没有告诉姜临秋,那姜临秋又是从何而知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姜临秋就已经收敛了心中情绪,她状似亲热地握住了姜云初仍在发着颤的手,她提唇道:“妹妹这手怎么还发着颤呢?”
姜云初回过了神来,随后十分警惕地缩回了手,强扯着道:“兴许是天太冷了。”
闻言,姜临秋的眸间带了一抹暗笑,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又哪里会天冷?
但她却也没有戳穿她这极其劣质的谎话,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过后,开口道:“正巧我要去你们院子寻新主母有事商议,不如一道过去?”
姜云初听了这话过后,她的面上露出了些许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