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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辟谷二十多年,持盈的一片心意邪云还是要给的,饭后,邪云给了持盈一本《玄门秘览》。
“干嘛用的?”
“你不是想证明自己给他看?那就好好修习,以你的冰系体质,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大有所成。”并传授持盈入门口诀,持盈这一天就在打坐中渡过。
邪云瞧着持盈手上的忽明忽暗的珈蓝戒指,若有所思。
《玄门秘览》共有四重,由于受心疾所限,她不过才修到第三重,第四重无论如何始终无法勘破,她已然到了强弩之末,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
持盈一旦突破第四重,便可独步天下,从而做到真正的吾心自洁。
她果真是资质俱佳,短短一日功夫,竟以悟得要领。
邪云深感欣慰。
风起。
持盈有种临风而立之感,看亭中梨花似雪,在空中蹁跹曼舞。伸手,一片梨花缭绕指尖,那股沁鼻清香萦绕不散。
月华初上,月色凄迷,照着她皎皎容颜在水面上轻轻摇曳,衣袂轻旋,落寞清绝舞姿伴着梨花漫天纷飞,心思刹那间一片空白。
筝音淙淙,漫过沉寂午夜流光潋滟。
雾散。
唇边噙了一星儿微笑,风轻云淡,却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倾慕与向往。
天时,地利,人和。
只待她取舍。
邪云一声轻若无闻的叹息,回望南峰一眼,盘膝与持盈相对而坐,拈指,掐诀,将自己毕生灵力悉数传给她。
她的降生,只为等她到来,将《玄门秘览》完璧归赵。
《玄门秘览》本为胶东王所有,是她先祖抚弦偷师在先,并设计谋害了胶东王,从而令胶东王溺毙濯缨池,怨气百年不散,抚弦的后人受到胶东王的诅咒,均活不过二十六岁。
今天,正好是她二十六岁生辰。
先祖犯下的罪孽,自然由她来平息,而她无怨无悔,临死前,能与持盈化敌为友,情同姐妹,她已经得到了原谅,这是以往六代祖辈都做不到的,而她做到了,怎能不令她感到宽慰。
待到明日,‘一镜天’再无邪云上师。
法源洞。
绯衣在洞外驻守一天一夜,在他脚边,是那只叫墨的小黑豹子。
一天一夜的鞭刑已过,燕堂踉跄出来。
绯衣上前搀扶住他,“弟子送小师叔回别有洞天。”
“不必了。”燕堂拂手,拒绝绯衣好意。
“去吧。”绯衣摸摸墨的丑脑袋。
墨回看绯衣一眼,跟在燕堂身后,竟是来了‘水禽渊’。
‘水禽渊’上空梨花漫舞若纷飞的蝶。
燕堂深感无力,缓缓闭目。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是他亲自送胶东王的后人上去‘一镜天’。
与之相对的南峰,玄明显然一夜未归,身上沾满了梨花残屑,久久凝定不动。
“她疯了,你也疯了不成?”他完全可以阻止她,玄明淡淡睨燕堂一眼。
“逆天改命的事,师兄尚无法办到,更何况是我?”
玄明冷哼一声:“你怎知我办不到?”
“不必枉费心机,即便你真那样做了,师姐也不见得会感激你,她只想得一息安宁。”午间的时候他已经替师姐把脉,她已到了强弩之末,非人力可为。
“果然最贴心莫过燕师弟。”
“以前有师姐在,你忌惮她,如今师姐不在了,你终于能大展手脚了是吗?”
“燕堂,我们东南西北四峰分而治之达十年之久,外人不知也罢,但内里,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祖师创立本派初衷可不是为个人意志服务,我最后再唤你声二师兄,师姐去了,玄天门还有我和三师兄在,还望二师兄能秉持正义,莫要走上歧途。”
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抹锋光:“何为正义!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弟,亦如十年前咱们说好的,你我各自互为山头,互不干涉,你过你的逍遥日子,我弘扬我的玄天门精神,你还待我怎样?”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指代何事?”玄明一硒,“以前你总拿师姐压我,如今她不在了,你还待搬出谁来?”
“你……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两人隔空对峙,近乎同时转身,背驰而去。
燕堂回了‘别有洞天’。
封栖和后少铭二个徒儿正在‘心远堂’打坐,昨儿他传了他们心法,走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此处,待他受刑回来,他们还维持他离开时的样子,显然已入定多时。
唯有扇雉百无聊赖,做了一桌子饭菜,在外面徘徊。
扇雉始终望着‘一镜天’方向,眉头深拧。
昨夜的筝声固然妙极,扇雉却从中听出了一抹悲音,还有今日,‘一镜天’上空梨花漫天,扇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摇着蓬松尾跑向扇雉。
“你个小没良心的,去了那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扇雉嘴上不满,两只手抱着墨的丑脑袋狠狠的揉了揉,墨回看一眼脸色苍白的燕堂,冲着扇雉嗷嗷叫了两声,扇雉一怔,偏头望去,雪衣广袖拖垂于地,乌木簪发,仍有少许头发散垂脸侧,随风起舞。
“我瞧瞧,都做了什么好吃的。”燕堂在桌边坐下,深呼吸,眉开眼笑:“给我来大碗的百合粥。”
扇雉不像往日与他对着干,依命帮他盛饭,原本带有刺激性的鱼、虾类都让她换到偏远处,他面前只得两碟清淡开胃小菜。
燕堂什么也没说,管了低头喝粥。
倒是扇雉不时拿眼偷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没事人一般。
散人果然是散人。
“散人,昨夜,一镜天筝音通宵达旦。”
“唔,是吗?”那是师姐在抚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还有,从早起到现在,一镜天梨花满天飞舞,这到底是好兆头,还是……”民间有个说法,梨与离谐音,那是有人即将陨落之兆。
‘一镜天’统共就上师和郡主二人,会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抑或是她想多了。
“你想说什么?”
“是上师,对不对?我能嗅得出来。”
燕堂停了筷子,淡淡看过来,“你还能嗅出什么?”
“我还嗅得出郡主的气场越来越强,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散人,我不过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姐姐就不见了,我找遍一镜天,就是找不到她。”持盈一阵风刮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