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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只笑笑,“只两句话,你若是将那江洋大盗蟾儿交出来,那便只多是打折你另一条腿。你若是不交,那今日便交由顺天府尹一道处置了。这孰是孰非,你且自个掂量掂量,也莫说我不顾这兄弟姐妹之情。我能替你兜着,等到今日省亲之时才提,已是皇上天大的恩德了。”
李原吉忙躬身道,“这说明蟾儿?微臣全然不知,全然不晓啊,莫不是有心人,在娘娘面前说了什么,有意里间我等兄妹呀。还望娘娘明鉴。”
“本宫自是明鉴了,方才有那头那番话,你若再执迷不悟,一定要本宫命人去里间搜出来,可别说本宫未提醒你,只怕是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了!”茱萸厉声斥责道。
杜氏忙听茱萸如此说,知是凶多吉少,忙跪下,“娘娘恕罪,这孩子若是犯了什么糊涂事,还请娘娘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你们可是亲兄妹呀!”
进而又对李原吉轻声道,“你这孩子,快别犯傻了,娘娘既是这么说了,你还抵赖做什么。莫不是还想拖着全府的人给你陪葬不成?”
茱萸道,“当日是谁跟着皇上进言,要本宫与李婵远赴塞外和亲?又是谁心心念念拿我等当交换的筹码来?可不就是你们么?如今倒真是长脸了,还晓得跟本宫来装糊涂了。这事儿,我年前便同你说过了,再说一次,你竟还能好好地跪在那儿,也实在是不知羞耻了。”
应氏一听,李婵和亲,竟是因着杜氏母子的缘故,一时气的晕了过去。身后的小太监忙掐了一把人中,她才缓过劲来,直摇着茱萸胳膊求道,“还请娘娘为李婵做主啊。”
茱萸抬手,“此事不用着急,这新仇旧账,总归是会一道点算清楚的。如今我们先说的是这江洋大盗的事儿。李原吉,你素日净结交一些狐朋狗友,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小晓。你若是再不将他交出来,可别怪我在爹爹面前治了你的罪。”
李原吉登时吓得汗如雨下,只凄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微臣这就去里头将他带出来请罪。”
李原吉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这踉跄中,跌跌撞撞,忙往后院去寻那蟾儿来。可是左顾右看,竟是全然不见踪影。原来这蟾儿方才原在这角落里看热闹,听着茱萸如此说,便翻墙而出,想要逃走。
想着现下贵妃已是在府中,这后院的戒备也该松弛了些,便放弃了爬墙的念头,只对着狗洞便是一气乱爬,哪里晓得,这人才出了狗洞,便便被官兵的矛尖交叉缠住,这会倒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顺天府尹拿了人,便派来予贵妃私下通报了声,这茱萸悄然听了,其实早已知晓这里间已是无人,可仍是由着李原吉往里间去寻。
见着李耿脸上直冒着汗,身上越发沉重的模样,茱萸知晓他在外头已经十分吃力,便吩咐了下去,先带老爷回弗宣阁歇息。李耿因着身子不适,也不推诿,便先行了礼,告退,临走仍不忘对茱萸喘重声道,“娘娘与他们好歹还是兄妹……”
茱萸回道,“爹爹安心下去歇息罢,我保他不死。”
李耿听了此话,方才由着太监背了下去。
顷时,李原吉自是没寻得人,只得灰头土脸,跛着脚,又回到了帘前,只得躬身谄媚笑道,“娘娘,这里头…..没人了……”
茱萸头也不抬,只指着门外道,“拖下去,把剩下的那条腿,给本宫打折了再带回来。”
杜氏一听,吓得忙跪倒在地,直道,“娘娘恕罪,这往日在府中之时,臣妇心肠不好,薄待了娘娘,这娘娘有什么气,便往我一人身上来即可。这原吉前次与公孙府的小爷起了事,娘娘已是惩戒过了,如今若是这腿再没了一只,可不就是彻彻底底的废人了么?还请娘娘顾念旧情,暂且看在老爷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茱萸吃了口茶,转头对彩莲道,“彩莲,本宫可是要自个治他的罪?”
彩莲行了一礼,“回禀主子,奴婢只晓得,您这是替皇上传旨,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
见彩莲如此说,李威亦忙着跪下求道,“还望娘娘放过大哥一马,大哥交友不慎,一时糊涂,这若是有什么不值当的,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愿替他受过。”
茱萸微微笑道,“啧啧啧,现如今,你们是叫本宫看这母子情深,兄弟情谊是么?好好好……既是如此,本宫便成全了你们,也好回去给皇上交差不是。”
茱萸边说,边又从鸳鸯手中接过一根粗棒来,这棒子,往日里都是杜氏在府中行家法用的,茱萸笑意盈盈地递了上去,“大娘,如今,我便成全了你,由你亲手,将他腿给打折了,可好?您可记着,若是打的轻了,偏了,呆会,可仔细着他的手。”
杜氏颤颤巍巍地接过粗棒,禁不住放声哭道,“娘娘开恩!娘娘开恩那!”
“给我重重的打!”茱萸面如金纸,呵斥了一声。便着人拉下帘子,也不愿再多看些什么。
杜氏擎着那大棒,边流着泪,边打了下去,只听着李原吉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中堂。茱萸想起了忠叔,想起了李婵,心下道,你们的仇怨,我可算讨回一些了。
待得李原吉昏厥过去,阿德又上前泼了一盆凉水,茱萸又让李威接着来打,又生生的将李原吉给疼醒了。这地上早已是血染一片,水冲着血,登时散成一朵红花来。
直到李威打的喘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茱萸方才喊了停。
如今这李原吉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这身下衣裳皆是血渍,身上青肿带血,无一寸皮肤是好的。这下半辈子,只怕是要病痛产生,永无宁息了。
茱萸心下想着,死,倒是便宜你了,我倒要叫你生生世世都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便是你该受的!
杜氏脸上已是血泪模糊,此时亦是呆愣在原处,茱萸玩弄着手中的手中的东海珍珠,对杜氏与李威道,“本宫替皇上用的刑,你们可服得?”
李威忙替杜氏道,“启禀娘娘,娘娘英明神武,小的敬佩不已。”
茱萸笑笑,“如今我这是替你们用的家法,倘若今天若是被抓到了顺天府,他自是比现下都要狼狈。另外我倒是也有几桩旧事要与你算算账了,三弟……”
李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退了几步,颤声道,“小的知道错了,这不该在外头惹是生非,如今已是进过大牢,吃过牢饭了,还请娘娘宽恕。”
“本宫只说两件,其一,你娘亲手下的夏红是如何死的?这偌大的府里,出了命案,为何不报顺天府?其二,爹爹又是为何会弄到今天这般田地的,是谁在里头做了手脚?”茱萸沉声问道。
李威听了,知是什么也瞒不过去了,一时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不住地磕了起来。
茱萸指着门外道,“阿德,将这畜生押到顺天府去,也让顺天府尹好好审审这两桩案子,你且同他说,这人谋害亲生父亲,草菅人命,又害死一个府里的丫鬟,这顺天府按着咱们大钺的刑法来判便是了!”
阿德满口道,“诺。”边应着,连带着四个小太监,将李威一同扛出了中堂。
李威口中骂道,“你这毒妇!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打死!如今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风吹过中堂,掀起裙摆。裙角的琉璃珠子随风拨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茱萸转身瞧了一眼杜氏,眼神呆滞,嘴角流下一些口水来,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茱萸牵起一旁应氏的手,只柔声道,“往后,这忠棣府便由婶娘来帮着打理了。爹爹也是身子不好,也请你多担待一些。今日之事,若无旁的,也无需转告爹爹,本宫只想他静养。”
“妾身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放心,既是嘱托了妾身,自当尽心竭力,办好娘娘托下的差事。”应氏眼中有些热泪,茱萸拿出锦帕,替她拭了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