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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木鱼,这一夜漫长,一梦连一梦。
“知弗知兮巧相凝,月影照人许如清。西风不解花有意,不语婷婷总到春。”茱萸心念着,倒不知道他原是有这般心思。
眼见彩莲正要灭烛,顺手投入笼中,这一纸诗,瞬间化了灰烬。
“小姐,我看这王爷那,是真对您有意。昨儿个若不是随从催促,怕是要守您一夜方得甘休。”彩莲边收着帐子,边嘟囔道。
茱萸回视一笑,“你倒有心思在此胡言乱语,还不如想想一会回府怎么吃板子呢。”
一语未了,彩莲平生了几分慌张,“甭说这板子挨不住了,怕是月银也得被罚了去,这可叫奴婢如何是好。”
茱萸牵过手来,轻拍道,“你是我的人,若是罚了你,也是打了我的脸面,断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且说茱萸等师傅们晨诵完毕,便去了殿里参拜。
巧遇着智闲老和尚,茱萸行了佛礼,“昨日见智闲师傅不在,还以为您云游去了,原来还在此处,小女见礼了。”
智闲和尚见她满面春风,笑言,”女施主多礼了,既是今日见着了,贫僧倒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茱萸合手道,“愿闻其详。”
智闲和尚望天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亦不爱理这世间事。但是佛渡有缘人,贫僧与女施主算有佛缘,且多说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待得女施主日后想明白了,自然甚好。若是实在无解,还可再来找贫僧问法。”
茱萸正要问什么,彼时,女子携胖嬷嬷与拐角处而来。智闲和尚行了佛礼便匆匆离去。
胖嬷嬷见茱萸在,又要发话,女子拦了下来,“桂嬷嬷,休得无礼。”转而又笑意盈盈道,“这位姑娘面善,可是河阳王爷府上的人?”
茱萸暗暗吃惊,未料想这寺中也有传耳之人,也未料着如此快便河阳王扯上了关系,只得见礼,“忠棣府茱萸见过瑶环姐姐。”
“哦?忠棣府?”孙瑶环即对茱萸云笑道,“昨日不知是李家妹妹,倒是生分了。”说着便携了她手,一同去了自宿厢房。
说话时,桂嬷嬷已摆上了茶。
瑶环斟了一杯,亲自递上,“早听闻忠棣府有妹妹的名讳,一直无缘得见,还想着约莫要到选秀时候,方能得见各位妹妹,说说几句体己的话。没想着,这会竟就遇着了,可巧。妹妹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茱萸接过茶,笑道,“姐姐国色天香,全京师怕也找不出比姐姐更美之人。见着姐姐,茱萸才明了,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当就是姐姐这样的妙人。选秀乃国之大体,茱萸这种平平之姿,怕是初选就得落了。还盼姐姐早日入宫,辅定君心才是。”
孙瑶环听了喜不自禁,“真是个机灵巧嘴的妹妹,也难怪见着你就觉着欢喜。”复又瞧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会意,从身后匣中取出一支和田花形金镶玉簪。
孙瑶环伸手,示意茱萸过来,“好簪自配佳人。”
茱萸半掬礼着,“多谢姐姐厚待,茱萸日后定会将这簪好生收着,且日日祷告菩萨,愿姐姐万事顺遂。”
瑶环一面说,一面拉起茱萸挽上金簪,“一见着你,真是打心眼里就亲近。看着你很知好歹,是个识礼数的,也不怪河阳王与你亲近。”
茱萸忙退下,正襟回道,“天家威严,茱萸断不敢攀附。王爷昨日只是恰巧,经过救我一命,是君子之恩。但是所谓亲近,万万是说不上的。”
瑶环噗嗤一笑,“看把你急的,我这人就爱说笑,妹妹勿怪。得,改日我差人给你送份请帖,你且来我园里与一众姐妹吃吃茶果,可好?”
她说的姐妹,怕就是朝廷大员家的一众小姐们。茱萸心里想着,又有了几分盘算,怯羞道,“茱萸哪懂什么,全凭姐姐安排。”
闲话半日,已是晌午,茱萸告辞回府。
才到府外,却见李蝉哭红了小脸扑了上来,“姐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昨日不见你人影,大娘大发雷霆,趁势发威,对我好一通骂。”
茱萸轻拍李婵后背,叹着气,好生安慰着,“你且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何必当真。”
李婵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哭起来梨花带雨,倒也惹人怜惜。
李婵亲娘原是大夫人手下的一名奉水丫头,后来怀了李婵,大夫人自不待见,日日咒骂。李婵出世以后,应氏自请搬到西厢偏间。
西厢远离李耿起居之所,应氏又整日呆在屋内,府里的人也极少见到她,甚至茱萸入府以来,都不曾得见。
李婵啜泣道,”可不是我那日撞破了三哥的好事,大娘方才不依不饶。“
茱萸轻轻捂住她嘴,“休要再提了,你不过是路过罢了,能见着什么事儿。长姐看,是你哭糊涂了。”
李婵吐了吐舌头,”姐姐,你可别赶在这会去见那母夜叉。怕是正在院里摔东西呢,可凶。”
茱萸莞尔一笑,”倒是亏得我家妹妹还惦记着这不争气的长姐。夜叉也无甚可怕的,见一面便是了,又不是有去无回。“
这琢磨着,左右还得去与杜氏请安,茱萸便与李婵别过,便径直去了南厢。
正赶着,遇上杜氏身旁的春桃来请,“大小姐,夫人等你多时了。”
茱萸笑笑,“今日倒是有劳你亲自来请,往日不都是夏红姑娘来的么?”
“夏红不便在府中走动。”想着方才说的欠妥,春桃又改口道,“大小姐关心奴婢们作甚,还是快快与奴婢去见夫人罢,去晚了,夫人怕是又要责罚奴婢了。”
还未进得南厢,就见着几名小厮在门外候着,一看茱萸来了,便要家法伺候。
彩莲吓得直往茱萸身后躲,茱萸厉声呵斥,“混账奴才!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狗胆!就凭你们也敢动我?”
小厮一愣,抡起的棒子又垂了下去,一下没了底气。
“呵呵,好大的架子。”杜氏冷笑而出,“你这坏了规矩,自该领罚,怎还有脸面在这里喧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就是要在整顿家规。”
茱萸行了一礼,笑道,“萸儿坏了规矩,当罚得。然,我这刚从寺中求得的平安符,还未交予爹爹,实在不敢受罚……萸儿怎么都不打紧,只是若是拖延了交符的时间,爹爹有个什么不顺当的,怕是大娘您也担待不起,您说是么?”
大夫人冷笑一声,“倒是长进了,敢拿老爷来压我了。”
“大娘言重了,萸儿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爹爹的事可不得上心些。茱萸粗苯,自比不得三弟得体,胳膊肘从来不出院里,自不会有这坏规矩的事儿。”
茱萸余光一瞥,且见杜氏早已气得面色发白,又说道,“大娘房中怕是杂事繁多,茱萸这就不先劳您操心了,且先退下,改日再来与大娘请安。”
杜氏将茶盏狠狠摔落在地,“小蹄子!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茱萸眼皮也不抬,带上彩莲便离去,徒留杜氏在身后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