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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已经有六十多岁了,生得白白胖胖,成天乐呵呵的,整日不务正业,最喜欢凑热闹。
明和帝经常叫他老顽童。
现在这个老顽童正盯着唐蜜的脸,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的宝贝。
最后还是定国公夫人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教育他:“你个老不羞的,就不知道收敛点吗?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就这样大喇喇地盯着人家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调戏人家小姑娘呢!”
定国公被训得缩了缩脖子,随后他便将光明正大地盯着唐蜜看,改为时不时地偷看她两眼。
此时明和帝已经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在唐蜜和倪子衿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原本他觉得倪子衿跟太子妃长得挺像,可现在把她和唐蜜放在一起做比较,顿时就高下立现。
唐蜜那张脸长得就跟太子妃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似的。
明和帝试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唐蜜开口,倪子衿就抢先说道:“她叫倪子衿,是我小姨的女儿,也就是倪蒹葭的亲姐姐!”
“蒹葭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朕怎么都不知道?”
“她在去年上元节的时候不慎走丢了,一直下落不明,我们原以为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没想到她最近又回来了,”倪子衿说到这里,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真是的,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都不回家?大家都很担心她呢!”
她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破绽,可定国公却用三两句话就戳破了她的谎言。
“既然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刚才见到她的时候会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我记得当时你还质问她是人是鬼来着,是什么事情让你认定她已经死了?”
面对明和帝充满怀疑的目光,倪子衿笑得很是勉强:“我听说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孩子,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我以为她已经死在了外面,所以才会在刚看到她的时候,被她给吓到。”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连忙将倪蒹葭叫过来帮忙作证。
“蒹葭,你快看,你姐姐回来了!”
“姐姐?”倪蒹葭心里非常疑惑,她的姐姐不就只有倪子衿一个吗?!
她见到倪子衿使劲朝自己使眼色,于是她顺着倪子衿的眼神望去。
当她看到唐蜜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
唐蜜冲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倪蒹葭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不是……”
倪子衿一把抓住她的手,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蒹葭啊,她是子衿,是你的亲姐姐啊,才一年多不见,你就不认得她了吗?”
倪蒹葭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既惊恐又茫然的状态之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定国公还嫌局面不够乱似的,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蒹葭姑娘看起来很不高兴啊,哪有人看到自己是三许久的亲姐,会露出这种见了鬼的表情啊?”
明和帝眼中透露出来的怀疑越来越明显。
倪子衿恨不得用针线把定国公的嘴给缝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无奈地笑道:“蒹葭跟她姐姐经常为了一点小事闹矛盾,上次她还偷拿了她姐姐的一盒胭脂,她现在会有这样的表现,估计是害怕被姐姐责骂吧。”
说完这话后,她悄悄拧了一下倪蒹葭的胳膊,提醒倪蒹葭赶紧帮她说话。
倪蒹葭痛得打了个激灵。
她下意识看向倪子衿,见到倪子衿急得脸都白了。
倪蒹葭已经被卡主的脑袋,终于又开始转动起来,她迟疑地说道:“是……是的,公主说得没错,这位是我的姐姐,她叫倪子衿。”
倪子衿急忙接上话:“对吧,她就是倪子衿,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她打小就跟我娘长得很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我是亲姐妹呢!”
面对倪子衿和倪蒹葭的一唱一和,秦容完全不慌。
他很了解明和帝。
自古以来,帝王都很多疑,而明和帝更是将这种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疑心极重。
只要让他生出一点怀疑,他就会将这一点点怀疑不断扩大,最后变成完全不相信。
现在从明和帝的反应来看,他压根就不相信倪子衿和倪蒹葭说的话。
他看向唐蜜,问道:“你真的是倪子衿吗?”
倪子衿还想开口抢答,却被明和帝用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他眼中透露出了警告的意思。
来自帝王的警告,倪子衿不敢违逆,只能咬住下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蜜。
明和帝示意唐蜜说话。
唐蜜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云蓁,我的母亲是武清漪,父亲是瑾太子,武玄奕将军是我的舅舅。”
倪子衿失声叫道:“不是!她撒谎!她不是云蓁,我才是!”
“安静!”明和帝沉下脸色,目露不善,“你再擅自插嘴,朕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倪子衿僵在原地,一肚子的狡辩全都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自从她成为公主后,明和帝对她一直是和颜悦色,即便她有时候犯了错,他也会尽力去包容。
可现在,她从他的眼睛看不到一丝包容。
他看向她的眼神,跟看那些宫女奴才每什么区别。
倪子衿一瞬间就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朝秦容看去。
难怪刚才秦容不阻止她撒谎狡辩,因为明和帝的疑心极重,她越是解释,他就越是怀疑。
所谓说多错多,正是如此。
明和帝朝唐蜜招了下手:“过来,让朕仔细看看你。”
唐蜜看了眼身边的秦容,见他微微颔首,她这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明和帝面前。
定国公说得没错,站近了看这姑娘,越发觉得她跟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
明和帝温声问道:“既然你说你云蓁,那朕派人去武家接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去年我在上元节的灯会上走丢了,被人贩子拐卖到很远的地方,您派人去武家接我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家里,等我好不容易回到京城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公主身份已经被别人顶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