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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公园的木椅子上,后面一棵大树刚好遮挡了他们。
何乔乔和K坐在椅子的左右两端,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周围偶尔有人经过。
何乔乔左右看看,问道,“K先生,其他人能看到你吗?”
K拿出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说道,“现在能看见了。”
何乔乔轻轻吁了口气,如果别人看不到K,只看到她一个人说话,会把她当做神经病赶走也说不定。
“您找我,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何乔乔忐忑地问道。
“你应该很想见我吧。”K说道。
何乔乔顿了顿,点头,说道,“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想见您,解答我内心的一些疑惑。”
“我知道你想起来了。”K说道,声音和闫驭寒一样的清冷,“那么,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当天就要死吗?为什么又活下来了?而他,为什么消失了?
那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仅我不记得他,周围所有的人,不,是这个世界里原来和他相识的人,也没有人记得他了,大家好像都没见过他似的。
而且,他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这到底是为什么?”何乔乔将心里一长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因为你坚持不肯再用别人的命换你的命,你求赴死大人放手,让你自己去,但是大人舍不得,所以,他用自己换了你,让你继续活下去。”K说道。
“什么……他用自己换了我,这是什么意思……”何乔乔心头一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当你拒绝再活着的时候,大人其实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死亡来临的那个瞬间,他用他阎王特有的权利,第二次留住了你的命,第一次是你在阎王殿求他让你再活一次,他答应了,第二次你想死,他还是把你留住了。
你在这温暖的世界继续活着,而作为代价,他不得不……“
“不得不怎么样?”何乔乔颤声问道。
“在你重获新生的那个瞬间,他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被召回了阎王殿。
同时他在这里的这段时光,也被割裂了,抹灭了,所以,你们都不记得他了,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你们继续过着你们的日子,再没有人记得他,。”K说道。
何乔乔听着,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她手捂着心口的位置,这里一阵撕心裂肺地疼。
“其实大人一开始是记得你的,他不是像你们这样,马上就把你们都忘了,他记得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和你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
他是大人,他没有七情六欲的,生死伦常,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份他需要掌管的工作,人类的情感对他来说,是多余的。
但是那时候却不是这样,他明白了什么的痛彻心扉,他经常疼的跪在地上,对你的思念越深,他就疼的越狠……“
“……”何乔乔紧紧捂着嘴唇,眼底充满了悲伤,眼泪打湿了手背。
“后来,他经受了的惩罚太痛苦太折磨太惨痛,所以这份记忆就随之慢慢地被磨灭掉了,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与你有关的一切,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都不记得。”
“他受了什么惩罚?”何乔乔哽咽着,问道。
“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K问道。
何乔乔点头,“我听说过,上次被黑白两位先生带走的时候,也听他们说过。”
“地狱十八层,每一层的惩罚都不一样,但是每一层的惩罚都非常残酷。第一层,拔舌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第五层,蒸笼地狱,第六层,铜柱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层,牛坑地狱,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第十二层,舂臼地狱,第十三层,血池地狱,第十四层,枉死地狱,第十五层磔刑地狱,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第十七层石墨地狱,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何乔乔听着K说的这些,浑身直打冷颤。
“原本,这些是大奸大恶的人,根据在世时犯的不同罪恶所承受的罪行,大人身为阎王,却每一层都承受了一遍,遭受极刑的痛苦。
在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之时,精神和意志也一点一点被磨灭,包括他的记忆,到了最后一层的时候,他躺在最黑暗的地方,已经不成形了,同时,他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也从记忆的深处被磨灭掉了……
这就是他,为了保住你的命,所承受的痛苦和代价。“
何乔乔听了,心脏疼的扭曲,整个人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来,原来他为了我,经历了这样的痛苦,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甚至完全把他忘记了……“
“其实,大人不想忘记你,他拼命地想要将和你有关的记忆留住,但是他越是这样,所遭受的惩罚就越严重,最后,终于没能抗住,他倒下了,也忘记了你,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劝他,不要抗争了,忘了你吧,再这样下去,他会灰飞烟灭的,但是他不听……”K说道,想起大人曾经遭受的,他也还心有余悸。
“傻瓜,大傻瓜,他应该好好忘记我的,为什么要抗争,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苦?”何乔乔哭着说道。
她现在好想好想,好想去他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
“其实,这也不是他为了你第一次这样了。”K说道,“王满堂那次,也是这样……”
何乔乔听了,心头一颤,眼泪挂在眼角。
“你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吧。”K说道。
“我还会死吗?”何乔乔问道。
K摇头,“这个,我也没法知道,要事情快发生了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如果大人因为爱你再次做出有违身份的事,等待他的会是更残酷的惩罚。”
何乔乔心头一颤。
“那么现在,轮到我来表明来意了。”K说道。
“你说。”何乔乔仍心有余悸,说道。
“我希望你能离开大人,别让他再爱上你,如果他爱上了你,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事的。”
“